系统问:“宿主,这里好奇怪,我们是不是要想办法赶紧回去?” 沈寂说:“不急。” 他看着连彦迅速远去的背影,想了想,飞身跟上。 系统看着宿主跟着陌生凤凰来到一个院子,心里万分好奇,不知道宿主到底想做什么,只好继续看下去。 院子里寂静无声。 连彦脸上还挂着维持一路的笑容:“姜燃,我回来了。” 屋内传来一句女声:“还有谁?” 连彦道:“只我一人。” 房门才悄然打开。 连彦不疑有他,快步走了进去。 还没走进里屋,他笑着问:“姜燃,我们的——” 他的话戛然而止。 床上,一只通体雪白的幼年凤凰伏在铺面,与众不同的雪羽光亮顺滑、熠熠生辉,缝隙里隐隐泛着灵光,姿态带着与生俱来的华贵。 “这、它、这不是……”系统结巴了,“我没看错吧,这明明就是幼年期的大反派啊!” 沈寂走近一步,看着床上只破壳一天的雏凤。 雪白的一小团,羽毛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对周遭一切浑然不觉。 姜燃面露苦涩:“连彦,是白凤。” 连彦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 他手中带回的礼物跌落在地,滚进角落。 姜燃深吸一口气,抬手抚过小崽的雪羽,从床上站起:“我也曾见过金焱池焚化的所谓诅咒之身,每一只,都是灰白青凤,却俱被密告护城凤卫,不得善终。” 连彦嘴唇颤抖,语气不复温柔,只是痛苦:“这是我们的儿子,绝非诅咒之身。” 姜燃走到他面前,抬手按在他双肩,看着他的眼睛。 “我们的儿子,我要让他善终!” 连彦神情一震:“你要怎么做?” 姜燃遥遥看向明煌宫:“今日乃殿下破壳之日,凤族大喜,护城凤卫必有疏漏,你我何不联手,送我儿离开岐山。” 连彦眼底酸苦也有平复,沉声道:“不错,妖界之大,以你我之力,何愁不能安家。” 姜燃点头:“正是如此。” 连彦又问:“何时动身?” 姜燃看一眼天色:“时不我与,即刻动身!” 连彦正要转身,被姜燃拦下:“不必收拾了,免得生事。” 她回身抱起小崽,还未送入怀中,门外一人闯了进来。 “队长,连彦!” 姜燃立刻负手背后。 来人只见白光一闪,再看空空如也的床铺,表情微动—— 系统忙大叫:“别变别变,我还没看完呢!!” 但它的话阻止不了任何事情发生。 屋内场景再次缓缓旋转。 “天呐!” 在沈寂睁眼之前,系统惊呼出声,“大反派的爹娘好惨……” 沈寂抬头。 入眼是一片血色。 姜燃一臂已被斩断,血色浸透半身,身上也尽是烧灼痕迹。 她面色冷沉,单手持枪而立,一双滚着杀伐的彩瞳看着面前的敌人,毫无惧色。 神情和谢浮如出一辙。 连彦和她背对,手持双剑,扫视周围,同样的彩瞳已然赤红,再无往日温柔。 看情形,两人被追杀已经有一段时日。 “束手就擒吧,陛下金口玉言,交出诅咒白凤,便可饶你二人不死!” 姜燃冷笑,举枪虚点:“今日,你必死无疑。” 来人表情慌乱,左右看了一眼,见援兵未到,一退再退。 姜燃正对连彦传音。 不多时,两人分为两路,爆射而出! 沈寂跟在姜燃身后,一路穿遍各路小巷,来到一个隐蔽的地下庄口。 她抬指在断臂处连点,掀起一袭黑袍罩在身上,快步走了进去。 再进拐角,她抬手扣门。 “噔噔,噔噔噔!” “谁啊!” 一个粗嘠嘶哑的男声走近,一把拉开房门。 姜燃闪身进去,落下面罩。 男人看到她,表情微惊,往外探看一眼,忙合了门:“你不要命了!” 姜燃脸色苍白,冷静托出怀中白凤,放在桌上。 白凤淡银色的眼睛注视着她,似乎天生冷漠。 男人问:“你这是何意?” 时不我与。 姜燃道:“我救你一命,你救我儿一命,你我两清。” 男人皱着眉,还没出声,一个看着只有三四岁的小男孩从内间跑出来,连蹦带跳,双手搭在桌边,下巴搁在指头上看桌上的白色凤凰。 他又看向男人,灵动的眼睛闪闪发光:“爹,哪儿来的弟弟?” “滚一边儿去!”男人没好气地把他拉远,“你瞎叫个屁!” 男孩轻松躲过他的大手,又跑到另一边,对他做个鬼脸。 姜燃没有时间看他们父子互动:“应,或是不应,给个准话。” 男人看着她,心内天人交战,最终还是咬牙道:“就当是我还你的!” 姜燃闭了闭眼,绷紧已久的心弦终于有一刻松弛。 她再看桌上的白凤,眼眶涩苦,直把红唇抿成一线,才猛地拔脚离开。 “等等!” 男人叫住她,“你总要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 姜燃不敢回头。 “东山春酒绿,归隐谢浮名。”她冷静的嗓音也声声发紧,“我儿谢浮,愿他今世不求富贵,但求平安一生,大道坦途。” 话落,她拉上面罩,抬手握住门闩,却站在原地,久久没再动作。 男人劝她:“再看一眼吧。” 姜燃一言未发,干脆利落地走了。 她身上猎猎作响的黑袍翻滚着没入门后,晃眼不见。 沈寂收回视线。 他看向一旁桌面。 谢浮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视线直直盯着门口,银眼一错未错。 系统在他脑海里哭。 “好惨,大反派的爹妈惨,大反派也好惨……” 它哽咽着说,“宿主,凤族孵蛋的时候就会给蛋输送灵力,帮幼年期的凤凰成长,所以每只凤凰出生就有记忆的……” 另一侧,男孩又跑到桌边,爬到凳子上坐下:“爹,这个弟弟怎么办?” 男人抬手就拍了他后脑一把:“弟弟,弟弟,就知道弟弟,赶紧收拾东西,我们要搬家!” 男孩被他打得往前一扑,忙去看他:“为何搬家?” 男人睨了谢浮一眼。 诅咒白凤。 这不是弟弟,是一道催命符啊。 见他不肯回答,男孩趴在桌上盯着弟弟,两条腿在桌下一晃一荡:“别伤心啦,你娘不要你了,以后有我陪着你呀。” 男人边往储物法宝里塞东西,边骂他:“你皮又痒了是吧,少给我胡说八道!” 男孩撇嘴:“没娘又没什么不好,我也没娘。” 沈寂在两人斗嘴间走到桌前。 谢浮已经原地躺下。 它如今还小,隐藏情绪的工夫很不到家。 气息不稳。 雪羽起伏不定。 让人一眼看穿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沈寂抬手,指腹堪要触及他的颈背—— 正在这时。 场景又轮转。
第59章 眼前是全然不曾见过的场景。 平地而起的广厦高耸林立,绝非凡间所能有,如同钢炼,却毫无灵力波动。 谢浮一双银眸扫过四处,看到一方铁盒径直向他撞来。 盒内还坐着一个女子,身穿奇装异服,不成体统。 他抬手微摆,却见铁盒并不受他操控,仍直直冲到他身前,疾速穿过。 谢浮微蹙起眉。 他回身看向飞驰而过的铁盒,再要掐诀,头顶一道灰色光芒闪烁,沉沉下压! 谢浮眸光泛冷,还未收势,听到一旁传来一阵喧闹。 “快快快,警察同志,就在这边!” 杂乱的脚步声纷纷踩进单元楼,出声的中年女人满脸焦急,一路小跑着在前面带路。 “真是造孽哟,小沈老师家里还有个六岁的儿子,到现在也不肯出来,同志,这情况该怎么办?” 小沈? 谢浮转眼看过去。 警察也满脸严肃:“请把你了解的具体情况跟我们说一遍。” “哎哎!”女人按了电梯,刚要开口,先打个哆嗦,“我跟小沈老师住对门,上楼发现他们家门没关,今天又不是周末,我肯定有点奇怪,就敲门进去想问问情况,结果看到地上到处都是血……”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提供线索。 “他们性格都很好的,住在这七八年了,从来没跟谁红过脸,没见有仇人啊!” “是啊本来这两夫妻都有工作,孩子也送去学校,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居然都在家。” 电梯门开,众人一路说着,直带着警察来到凶案现场,才闭上了嘴。 谢浮闪身门内,已看到血泊前的弱小背影。 在背影之前,地上的两具尸体遍体鳞伤,血肉外翻,有几分血腥。门口的几人纷纷避开视线,不敢多看。 门外,女人叹了口气,一脸自责:“同志,我进来的时候他被锁在卫生间里,我当时吓坏了,找到人就把他放出来,一时没防备,都被他看见了……” 警察们已经开始现场勘查。 其中一男一女对视一眼,走到男孩身旁。 “小朋友,我先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 男孩自始至终低着头,拒绝沟通。 他的一双手才能握住大人早已冰冷的手,稳得出奇。 倏地。 他看向身后。 谢浮微怔。 这是,幼年期的沈寂? 小沈寂漆黑的眼睛浑然不见日后的漫不经心,也不见幼年期的纯净,只剩麻木痛苦的空洞。 他稚嫩的脸紧紧绷着,目光穿过本不该存在的谢浮,带着一分熟悉的锋锐。 看过一眼,他终于转向警察。 “叔叔,阿姨。”他冷静地放低声音,“我听到他在外面。” 警察一惊。 谢浮正欲上前,忽而天旋地转。 — “……招了……” “……毒瘾,熟人作案,准备行窃时发现家里有人……” “……大爷,大娘,请节哀。” 谢浮睁眼,看到背靠门边的幼年沈寂,也听到门外断断续续传来的交谈。 话中的字词他仍不知含义。 然而这段经历,已无需字词描述。 良久。 房门打开。 两个满头白发的老人进来。 看到一旁的小小身影,女人背过身,抬起发颤的手抹去眼角的泪,才蹲下来说:“沈寂,跟爷爷奶奶说说,今天在学校里都学了什么呀?” 小沈寂看着她:“为什么我不能杀死他,为爸爸妈妈报仇?” 奶奶一愣,张了张嘴,抬头和爱人对视,都看出对方眼底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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