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执意让我做什么,我便离开这里了。”许无忧缓慢抬眼,“这不是威胁,是真的。” 叶景修仍在坚持:“我不逼你,但我只想你信我,信我什么都能为你做。” 那满是真诚的眼眸中毫无杂质,许无忧想戳穿他的虚伪都无从下手。 他轻叹一声,无奈从木凳上起身走至床边,背对着叶景修:“我是时候回寻风馆了。” 叶景修两步上前,一把抓住许无忧的手腕:“让我跟着你。” 许无忧看他都不肯:“不必,免得你娘责备我。” “阿忧,是不是我娘亲……” “嘶,疼!” 叶景修说着便转而握住了许无忧的手。 刺骨的疼迅速从指尖冒出,一直强撑着的许无忧还是忍不住痛呼出声。 在叶景修反应过来之前,他猛地将手抽回,缩进了衣袖。 叶景修又怎能察觉不到,看着许无忧紧紧拧起的眉,便意识到不对劲。 “手怎么了?” 满脸的关心让许无忧更加不愿面对,他依旧强硬道:“我累了,你的力气太大了,疼而已。” “给我看看。” “你烦不烦,我说了没……” “许无忧!把手给我!” 这是许无忧第一次听到叶景修唤他全名,而就是这一喊,却让他完全怔住了。 那双漆黑的瞳孔中透着浓浓的愤怒和不甘心,周身的寒气肆无忌惮的往外冒。 叶景修的怒火已经达到了临界点,稍有不慎便会爆发。 而许无忧便是那火捻。 “叶景修,别怪我没提醒你。”许无忧眉心紧蹙,咬牙恶狠狠道,“看吧,手。” 许无忧摊开掌心,手指上的红意始终没有消散,受热严重的指尖都有明显的小泡。 叶景修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下也不敢动,眼中逐渐泛起了猩红。 “为何会这样?” 叶景修的唇微微发颤,眸中已然没了光彩,暗淡无光的眼睛让人看着心疼。 许无忧抽回手,轻声道:“不小心烫到了而已,所以我很烦啊。” 态度突然的转变,叶景修抬眸看他。 对上叶景修的视线,许无忧内心酸涩的移开目光:“这样我筷子也拿不住。你若是吃不得饭,你心中不难过吗?” 叶景修紧张启唇:“只是因为无法用膳?” 许无忧欲言又止,点点头。 “无碍。”叶景修紧绷的身子松懈下来,“抹些烫伤的药膏便好,稍等,我让叶宁准备。” 许无忧望着他仍是忧心的脸,平静地开了口:“好。” 叶景修捧着他的手稍稍吹了两下,好似这样便能缓解。 指尖传来阵阵凉意,许无忧果然觉得舒服了很多。 “等我,马上便回来。” 叶景修犹如一阵风,很快便消失在了许无忧的面前。 他低头望着惨不忍睹的手,口中溢出哼笑。 自己还算个好人吧,竟没将叶母的所作所为全盘脱出。 或许说了才能看到叶景修的真心实意呢。 只是许无忧浑然不觉的是,察言观色的叶景修又怎会看不透他心中所想。 从卧房出去后,叶景修便找来了叶宁,询问了情况。 “我让你好生护着阿忧,你做了什么?” 叶宁如实禀报:“公子在您走后未踏出府门半步,我并未看到他出什么事啊。” “无事?”叶景修狠厉的眯了眯眼,“你送膳食时没觉察出他的不对劲?” 叶宁不解的摇摇头。 叶景修看着叶宁胆怯的模样,自知也问不出什么来。 他思忖良久,疑惑道:“那他除去卧房和庭院,还去了哪儿?”
第二十八章 疼吗 叶宁想了半天才道:“我送膳食时正巧看到公子从正厅的方向赶来。” “正厅?”叶景修眼里突现一阵疑惑。 许无忧并不是会主动去正厅的人,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叶母唤他过去也只有那么一件事了。 “你去将夫人的贴身丫鬟找来。” 叶宁想询问缘由,但看到叶景修眼里的烦躁,便只得匆匆忙忙去了。 没多久叶母的丫鬟便赶来,见到叶景修时,全然没有那时嚣张的气焰,更不会狗仗人势。 “今日娘亲唤少夫人去正厅了?” 那丫鬟胆小的全然低着头,不敢抬头正视叶景修。 叶景修也唯有在许无忧的面前才会露出反常的温柔,素日里都是将军本色的疏离感。 丫鬟哪里敢开口,生怕叶景修饶不了她。 叶景修厉色道:“不说?叶宁……”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丫鬟便秒懂。 担惊受怕的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头压的愈发低了,整个人被叶景修的气场吓的发抖。 “少、少爷,夫人是叫了少夫人去。” 叶景修继续追问:“做了什么?” “只是让少夫人敬了杯茶。” 敬茶?叶景修若有所思。 许无忧手指上的小泡就是被烫的,只是他不肯说出就是叶母所为。 能把好看的手折磨成这般模样,叶母到底用了多烫的茶? 叶景修眼中冒出一阵狠厉,紧握的拳头却在片刻后又堪堪摊开。 许无忧不肯说,是为了怕他去寻叶母讨个说法吗? 他如此善解人意,为何叶母还要这般为难。 “走吧。”叶景修一甩袖子,不再管地上的丫鬟便带着叶宁离开了。 到了书房,叶景修在案桌上不知翻找了什么,望向一旁不知所措的叶宁,蹙眉道:“去医馆买些上好治疗烫伤的药来。” 叶宁正要离开,叶景修却又叫住了他:“近几日将那栋宅子收拾一番。” 叶宁看了他一眼,不解道:“您要收拾那里作甚?夫人她……” 叶景修微微抬眸,眼含不悦:“你何时管的这般宽了?” 叶宁安分的闭上了嘴。 待人走后,叶景修便找出了那份存放了多年的地契。 这是当年定下娃娃亲后,叶母特意为他们准备在舞象之年成亲的婚房。 这宅子如今也荒废了将近十年之久,不知那时的记忆还是否存在。 叶景修将地契收好,放进了存放贵重之物的盒子里。 等叶宁回来,他这才拿着药膏去了卧房。 许无忧累的睡着了。 身子僵直的躺在床榻上,双手掌心向上放在胸前,颇有几分古怪和滑稽。 但他眉头紧皱,呼吸也不甚平稳,还在艰难的忍着疼。 叶景修甚至不知他为何会做出这种动作。 但更多的还是心疼。 心疼许无忧受了委屈也不肯说。 他若不是要把那件事彻彻底底的瞒住,许无忧在叶府的生活也不会如此难捱。 叶景修自知,他对许无忧到底多么亏欠。 “阿忧,再忍忍。”他只能这样为自己寻找着借口。 说罢他便将药膏打开,用指尖取上一点,微微撑起身子,涂抹在许无忧受伤的手指上。 叶景修足够小心翼翼,许无忧应当是强撑着痛意睡熟的,生怕动作过大而惊醒他。 但许无忧睡得并不熟,感觉到异动他便动了下眼皮。 指尖处有阵阵凉意袭来,舒服的感觉令他短暂的忘记了疼痛。 许无忧睁开眼睛,看到叶景修动作轻柔,仔仔细细的涂抹着手上的烫伤。 容不得旁物的眼眸令人忍不住定睛多看了几眼。 “醒了?弄疼你了吗?” 叶景修抹完便准备不动声色的离开,谁知许无忧正睁着眼睛看他。 许无忧的眼底透过迷茫的神色,他轻轻摇了摇头,慢慢坐起了身。 正想揉揉眼睛,叶景修却抓住了他的手,温柔提醒道:“刚上好了药。” “嗯。”他深深的吐出一口气,疲倦道,“你何时来的?” “没多久。”叶景修勾勾唇,抬手捏捏许无忧紧皱的眉心,“明早再抹一次,叫我……或是叫叶宁,你一人不方便。” 许无忧并不想麻烦任何人:“不必,我一人……” “是我的错。”叶景修低头出言打断,“再忍几日。” 许无忧面露茫然,故作轻松道:“怎么,你莫非背地里又在搞鬼?” “娘若是再唤你过去,你莫要再去了。” 叶景修这番话便是证实他知道了真相。 “本就寄人篱下,再肆无忌惮的话,你娘也许会逼迫我同你和离。” 叶景修坐在榻边,背对着许无忧,背影看起来有几分落寞:“我仍是那句话,和离不可。即便娘逼迫,用性命威胁,我也不会。” 不知叶景修是当真深情还是装模作样,许无忧听到这话,心中还是不禁泛起了连他都无法忽视的疼。 许无忧嘴角挂着冷笑:“你为何要这般卑微?” 叶景修眸子失焦转头望他。 “我都这般不喜欢你了,甚至千方百计的想要与你和离,你却还要说出这种可笑至极的话。叶景修,你可知你这样有多令人讨厌?” 叶景修放在榻边的手微微攥紧,扯动了两下嘴角:“你会看到我的真心的。” “真心当饭吃?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好不好?” 手动不得,许无忧只得用手臂将人推下去。 叶景修也没用力,许无忧将他轻轻一推,人便挪了位置。 他站在一边,悲痛的神色直直的看着许无忧,却一言不发。 许无忧被他盯得心烦:“你走吧,你若是不走那我便走了。” 话音刚落他便起身,叶景修弯腰又将他生生按了下去。 “莫生气也莫心急,我走便是。” 许无忧的脾气一阵好一阵坏,叶景修也不敢过分招惹。 但当他刚走到门前,门猛地被推开发出撞击声,叶母来势汹汹的看着床榻上的许无忧。 “景修你当真是被他下了迷药,你怎么敢带着他去那个宅子,你怎得带这低贱之人去那里?” 叶母一来便暴跳如雷,那一声声咒骂惹得许无忧心中火腾地涌了上来。 随后又意识到叶母话中的端倪,低头思索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舞象之年:15-20岁
第二十九章 体内乱窜的无名之火 许无忧从未听叶景修提到过宅子。 叶母莫名其妙的将麻烦甩到他身上,他也不甘心。 况且她口中的宅子到底是多么好的去处,他竟然配不上。 也难怪,许无忧在叶母看来,就如同蝼蚁一样卑微。 “我意已决。” 叶景修望着狂怒的叶母,最终也只是无奈的说出这几个字罢了。 可叶母怎么愿意善罢甘休,她走上前,怒冲冲的一巴掌打在叶景修脸上,声音发抖:“那是你和小淇的婚房,你不能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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