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景瑶没打算把怀有身孕的事情告诉赵氏,他也不便多言。 当下,李秀儿便拱手告辞,转身上了马车,掉头而去。 接下来几天,景瑶便哪里也没去,就在家里看着赵氏和郑老烤猪,饭吃的更多了,吃完就犯困,要回屋躺上半天。 赵氏狐疑的看向景瑶圆润的腰身,心中起疑,小心翼翼地问他:“瑶哥儿,你是不是……?” 景瑶装傻,眨着眼睛回看她,一脸无辜:“是不是什么?娘,您怎么说话说一半?” 赵氏委婉地道:“你最近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想吐,呕酸水,想吃甜的吃辣的?” 景瑶摇摇头:“没有。” 说着,他神了个懒腰,揉着肚子满不在意地道:“我前段时间累着了,最近吃得多,都长胖了。” 赵氏还是疑心,索性直接到:“瑶哥儿,要不我们找个大夫看看,娘觉得你是有孕了。” “噗嗤……” 景瑶笑出了声,道:“我看您是想孙子想魔怔了,我早就找大夫看过了,没有的事儿。” 赵氏这才放下心来:“那就好,娘是怕你怀了身孕也不知道,东奔西跑的,伤着自个儿。” 景瑶点点头,安慰她道:“放心吧,等栩安回来,我们就把您抱孙子的计划提上日程,争取让您早点抱上大孙子。” 两人说着话,前院大门口传来了一阵嘈杂,动静还不小。 景瑶和赵氏一起出了屋子,便看到院子的大门被人打开,院里院外,乌泱泱占了一群官兵。 众多官兵站在两侧,中间让出一条过道,过道尽头是一辆华丽非凡的马车。 只见一个华服璀璨、约莫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被人搀扶着踩着脚蹬缓步走了下来。 此女子表面上看去凝脂粉黛,但她妆容过浓,眉眼间全是掩饰不去的病态。 景瑶心下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转头去看赵氏,却见她瞬间变了脸色。 赵氏只在原地愣了须臾,便拉着景瑶跪了下来:“臣妇拜见长公主殿下。” 景瑶心下“咯噔”一下——长公主?在他记忆中,原著中好像没有出现过这类人物。 许是因他的到来,使原书中的剧情发生了改变,向着他也不知道的方向去了。 景瑶跟着赵氏,低头跪在原地许久,也不见那长公主叫他们起来。 良久,直到景瑶腿都跪麻了,小腹突然传来一阵阵针扎似的刺痛,才听头顶有个傲慢的声音传来:“听说是你给霍栩安冲喜,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景瑶刚要回话,便被赵氏拽了一下, 赵氏先一步回道:“回公主的话,瑶哥儿给栩安冲喜是真。只是他是小地方的哥儿,怕言语上冲撞了您,请你多担待,别跟他一般见识。” “哼!”长公主轻蔑地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示意她身边的侍从将一张纸轻飘飘地扔在景瑶面前。 景瑶只隐隐约约看到纸上的“休书”二字,还没来得及捡起来,便听到一个尖细的太监声音喊道:“圣旨到,霍赵氏,景家哥儿景瑶接旨!” 景瑶侧头与赵氏对视一眼,他敏锐的发现,这太监说的是霍赵氏和景瑶,这就认定他不是霍家的人。 “怎么?霍赵氏,景瑶,你们要抗旨吗?” 赵氏赶紧拉着景瑶磕下头去:“臣妇霍赵氏携儿夫郎景瑶,接旨。” 宣旨的太监“嗤——”了一声,便大声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将军霍震谋反一案,疑点重重,幸天不妒英才,霍卿幸活于世,现将霍震谋反一案发回大理寺重申,以还霍家公道。着大将军夫人霍赵氏回京,无诏不得离京。钦此!” 赵氏早已震惊在原地,她死死盯着宣旨的太监,颤抖着唇,强自镇静地问道:“这位公公,圣旨上说霍震还幸活于世,是真的吗?” 面对赵氏,宣旨太监收敛了一些道:“圣旨上说的,还有假?” 说着,他从怀中拿出一个带着补丁的荷包递给了赵氏。 “霍夫人,这荷包你可还认得?” 赵氏颤抖着手接过荷包,顿时泪流满面。 景瑶见那荷包的样式很保守,荷包的边缘都被磨的起了毛边,再看赵氏的反应,心下顿时明白了,这荷包必定是霍栩安之父霍震之物。 宣旨太监将圣旨奉到赵氏面前,道:“霍夫人,这下你相信霍老将军还在人事了吧?只是霍老将军在牢里九死一生,十分虚弱,现下还在长公主府中医治呢。你赶紧收拾一下,即刻随杂家出发,霍老将军还在京城等你团圆呢。” “臣妇叩谢皇上,叩谢长公主殿下。” 赵氏接过圣旨,带着景瑶磕了头,谢了恩,才起身。 她转身吩咐景瑶:“瑶哥儿,你去屋里收拾一下,只带些细软便是,我们一起进京。” 景瑶正低头看着手中刚捡起来的纸张,他刚看清上面的内容,就听宣旨太监道:“慢着,霍夫人,这里还有一道圣旨,是给景家哥儿景瑶的。” 宣旨太监傲慢的眼光落在景瑶身上,直到景瑶再次跪下去,才又打开另一道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霍家冲喜夫郎景瑶,无才无德,礼数欠佳,言行不端,德不配位,特命霍栩安与景瑶休书一封。钦此!” “景瑶,你手上的休书是少将军亲笔所写,你该认得。自此,你与霍家便再无瓜葛,你便莫要再肖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好好在这山沟沟里当你的家雀儿,你就还有小命儿,否则……哼!” “怎么可能?栩安不是那样的人!” 赵氏也顾不得礼仪,伸手抢过景瑶手中的休书。 她只看了一眼,便眼前一黑,休书上的字迹果真是栩安的! 赵氏看向景瑶,着急解释道:“瑶哥儿,你别多想,这许是有什么误会,栩安他……” “没什么误会。”长公主身边的侍从打断她道:“你们以为皇上为什么要帮霍家翻案?少将军已经答应皇上,入赘公主府为皇上和公主冲喜了。” “……” 原来皇帝为霍家翻案,并不是他真的认为霍家无辜,而是为了给他和他的女儿冲喜? 赵氏内心震怒无比,可看到手中的荷包,便将这怒气压了下去,一时竟无言以对。 “娘。” 景瑶从赵氏手中接过霍栩安的休书,平静道:“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叫您一声‘娘’了。您随他们回京吧,景瑶便在这里拜别了。” 赵氏拉着景瑶的手臂,心中急切万分,可一时又不知如何劝说于他,只道:“不若你与我一同进京,与栩安当面说清楚……” 景瑶还没开口,传旨太监便阴阳怪气地打断道:“霍夫人,圣旨在此,你想抗旨不成?” 赵氏看着传旨太监双手递过来的圣旨,脸色铁青。 景瑶笑着从传旨太监手中接过圣旨,与休书一并拿在手里,学着前世电视剧里的情节深深磕了个头,道:“谢皇上隆恩。” 接着,他又向着赵氏磕了个头,道:“景瑶与霍家的缘分就到此为止了,希望霍家能够沉冤得雪,望您身体健康。” 说完,他便自行起身,向着自己的屋子走去了。 “瑶哥儿!”赵氏喊了一声。 景瑶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只听赵氏道:“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栩安说吗?” 景瑶想了想,还真没什么话对他说,只摇了摇头,便进了屋子。 外边,赵氏和来人又说了些什么,景瑶已经没心情听了。 赵氏有圣旨在手,那些太监官兵不敢拿她怎么样;长公主还要跟霍栩安成亲,赵氏就是她的准婆婆,她也定不会伤害赵氏的,否则回京跟霍栩安没法交代。 景瑶在屋里悄悄收拾着细软,他要想办法离开这里。 是的,他要跑路。 现在的剧情严重跑偏,皇帝和长公主不知什么原因看上了霍栩安,眼看着霍家就要沉冤得雪、重回青云,而他作为霍家的下堂夫郎,不跑,难道要等着皇上和长公主暗地里派人来要他的小命吗? “瑶哥儿,娘……”赵氏在景瑶门外敲了敲门,话说到一半顿了一下,才又接着道:“我跟他们回京了,我这一走可能就不回来了,这宅子就留给你了,你把它卖了另找个好人家吧,不用惦记着栩安了。” “……” 景瑶心下一动,赵氏方才还义愤填膺地要带他进京找霍栩安的,这么一会儿就改了口,想必其中的厉害她也想清楚了。这几句话与其说在嘱咐他,不如说是她说给门口那些人听的。 赵氏也怕他们狗急跳墙,对他不利。 胳膊拧不过大腿,只有先假装妥协,以后再谋出路。 兵法上叫“谋定而后动”。 不愧是将军夫人。 赵氏说完,也不等景瑶回答,便头也不回地走到门口,对着传旨太监道:“走吧,我们即刻回京,我迫不及待要见我家将军了。”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霍家院子就变得鸦雀无声。 此时景瑶正坐在案前奋笔疾书。 良久,就听道门口有人敲门:“东家……” 是郑老。 景瑶整理好自己洋洋洒洒写出来的一叠书信,全部塞到一个信封中,才走了出去。 门外,郑老正在台阶下等着,看到景瑶出来,便迎了上去。 “东家,今日的猪烤好了……” 郑老欲言又止,方才他就在角落里跪着,霍家的事情听下来他也明白了个七八分。 景瑶将手中的信封递给郑老,道:“今日这几头猪,还是照老样子处理了吧。这封信您帮我带给李秀儿,这里不安全,这几日您就不必来了。” “哎!”郑老接过那厚厚的信封,忧心道:“那东家您……” “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日,不过您放心,咱们的契约还作数,我已经在信中嘱咐李秀儿了,他看完这封信之后就知道该如何做了,您听他的就行,他会代我付您酬劳的。” …… 赵老走后,天也彻底黑了下来,景瑶回到了屋子里,盘算着他接下来的去处。 他得先去永州府接景陶,他跑路了,长公主的人不会放过景陶的,他不确定远在京城的霍栩安能不能确保景陶的安全,他不能冒那个险。 为了建瑶池肉联商会,他的积蓄已经花得七七八八了,但他有手艺在,他有信心能凭手艺吃饭,到哪里都不会饿死。 景瑶想的入神,丝毫没注意到屋外多了几道鬼鬼祟祟持着刀的黑影。 就在几道身影突然破窗而入,准备对景瑶发难之时,外边又飞进来三个人,几招之内就将歹人斩于剑下,一个活口也没留。 景瑶惊魂未定,看看躺在地上的黑衣人,又看看站在那里的三位见义勇为侠客。 敲了,这三位他都认识,前两位是前几天见过的,另一位是老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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