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他会意地点点头:“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的。” 景瑶已经从角落里将一个破败的手推车推了出来,霍栩安将装有豆腐的两个木盆搬到推车上。 霍栩安从景瑶手中接过推车推着,景瑶在旁边扶着木盆,两人向着镇上出发了。 两人刚走出李家村不远,霍栩安突然停住脚步,眼神凌厉地向后扫了一眼。 “怎么了吗?” 景瑶也顺着他的视线向后望去,路上白茫茫一片,一个人也没有,只远远能看见路边的草堆。 霍栩安只看了一眼,便回身继续向前走,看到自己的小夫郎还在紧张地向后张望,心中的恶劣因子作祟,忍不住想逗逗他。 他放下推车,神神秘秘地将小夫郎招至身前,撑着张木脸,一本正经地道:“我告诉你,但你不要怕。好像有什么东西跟在我们身后,我看像是一匹狼。” 霍栩安本来想着小夫郎害怕了会窝进他怀里,最次也会躲在他身后…… 然而,事实证明,他想的有点多了。 小夫郎听见他说身后有狼,四处看了一圈,最后从地上捡起一块比他头还大的石头,挡在他的面前:“别怕,我保护你。” 霍栩安:“……” 怎么说呢,就挺……三生有幸! 能被小夫郎保护,真是三生有幸,他们老霍家祖坟冒青烟了。 霍栩安小心的接过小夫郎手上的石头,还挺沉。 他将石头扔到路边,道:“狼被你吓跑了,我们走吧。” “……” 景瑶走路上,一会儿看看身后,一会儿看看在旁边推车的霍栩安那一脸挫败的表情,才后知后觉地幡然醒悟:“霍栩安,你骗我,根本没有狼跟着我们对不对?” 霍栩安还是那张木头脸,但凑近了能看到他微微勾起的唇角,暴露了他现下的心情是极好的。 景瑶:“……” 景瑶即使知道霍栩安故意逗他,也万万不敢拿他怎么样,毕竟以霍栩安将来的实力,他还是保命要紧。 两人脚程快,走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到了镇上。 阳沟镇的边上就有一处间日集市,每月的初三、初六、初九、十三、十六、十九、二十三、二十六、二十九为集日,镇上的百姓都可以来这里买卖东西,没有银钱的还可以以物换物。 今日是初六,正好是间日集的日子。 景瑶和霍栩安来得晚,集市上已经没有好位子了,他们便在集市的出口处摆上了卖豆腐的摊子。 景瑶大声吆喝着:“卖豆腐喽!卖豆腐喽!比肉还好吃的豆腐!” 可由于他哥儿的身份,嗓音先天比较软绵,他费尽力气的叫卖更像在唱戏,再加上集市上人声嘈杂,根本没人能听见他的吆喝。 景瑶再次开始吆喝:“卖豆——” 他刚喊出半句,就被霍栩安拉着手腕拽了回来:“你歇会儿,我来。” “你来?你行吗?”不是景瑶小看他,任谁也不会相信以前京城里那金尊玉贵的大少爷,会在这犄角旮旯的小镇子上吆喝卖豆腐。 “你为什么总要质疑你相公的能力?”霍栩安将小夫郎按在带来的小凳子上坐好,咬着牙道:“我这就让你见识一下,你相公到底行不行。” 景瑶:“……” 于是,冬日初六的上午,在阳沟镇集市上的百姓突然被一声狮吼给吸引了去——“卖豆腐!比肉还好吃的豆腐!” 景瑶被震得捂住了耳朵,悄悄拽了拽拼命吆喝的霍某人的衣角:“知道你行了,麻烦你收了神通吧!” 霍栩安看着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便止了吆喝,接下来不是他的强项了。 景瑶赶紧向周围的人介绍起了豆腐:“这是豆腐,用豆子做的,口感细腻,还能闻到豆香呢,您先尝尝。” 他切了几块下来,放在案板上,示意围观的几人尝尝。 但是他高估了古人接受新事物的能力。 人们本来就没见过这白嫩嫩的东西,谁都不敢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又听说这白嫩嫩的叫豆腐的东西是豆子做的,脸上顿时露出鄙夷之色—— 阳沟镇最不缺的就是豆子,家家户户家里都存着不少,谁还会买豆子吃。 霍栩安用尽力气吼出狮吼功招过来的人顿时散得个七七八八,只留下一个模样俊俏的小哥儿还站在原地。 这哥儿身上穿的是绸缎棉衣,头上簪的是银镶玉的发簪,身后还跟着两个随从,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哥儿。 阳沟镇虽然穷,但有钱人家还是有那么几户的。 说不定,这些有钱人家喜欢喜欢尝鲜呢。 景瑶忽略了那哥儿带着点敌视的眼神,只道自己想多了,招呼着:“这位哥儿,你要不要尝一块儿?尝尝儿不要钱的,觉得好吃你就买,不好吃也没关系,放心,我不强买强卖。” 谁知那哥儿不是个善茬儿,上来就捂着鼻子,一脸嫌弃:“我们家豆子都是给猪吃的,我才不吃这些猪食呢。” 他还指了指旁边的随从道:“你,尝尝这猪食什么味儿,放心,吃死了本少爷必给你讨公道,让这村夫给你赔命。” 嘿! 景瑶收回笑脸,将切下来的豆腐收回木盆里盖好:“不好意思,不卖了。”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老子不伺候了。 那哥儿见景瑶将豆腐收了起来,不怀好意地笑一声道:“怎么,刚才还说尝尝不要钱,现在反悔了?” 他只挥了下手,他身后的随从便从身上摸出来两个铜板扔在了景瑶的脚边。 “喏,买你那豆腐的钱,绰绰有余了吧?东西留下,拿了钱赶紧走吧,别再来镇上现眼了。” 景瑶本来就强压着脾气,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强龙不压地头蛇的原则,不想与他计较。 可这个莫名其妙的哥儿实在欺人太甚,真想揍他。 身后的霍栩安突然拉了他一下。 只见霍栩安蹲下身子将景瑶脚边的两枚铜板捡了起来,阴鸷的眸子盯在对面哥儿的脸上,一字一句道:“他说,不卖了。” “啊——” 他话音落地的同时,就听那哥儿旁边的随从惨叫一声,向着景瑶直直的跪了下来。 而那哥儿的脚边,正是刚刚那两枚铜板。 只听霍栩安道:“下次再敢对我夫郎不敬,断的可不只是你随从的腿了。” 倒在地上的随从哀嚎不止,那哥儿根本没看清霍栩安的怎么出手的,吓得脸都白了。 这时,从人群后边跑来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直直奔着对面那哥儿而来:“秀儿,你怎么在这,可让我好找。” 果然! 景瑶无语问苍天。 原来这哥儿是钱大龙入赘过去的夫郎李秀儿。 他就知道,这世上没有莫名其妙的敌人。 果然是这个钱大龙惹的祸。 钱大龙又看到倒在地上哀嚎的随从,急道:“喜来这是怎么了?”又上下检查了李秀儿一番,似是对他十分紧张:“秀儿,你伤到没有?” “没有伤到我。”李秀儿委委屈屈控诉:“就是这两个人将爱来打伤的!” 钱大龙这才看向对面,开口就要质问:“你们竟敢——” 话说到一半,看到立在对面的景瑶,顿时哑了火:“阿瑶……”
第18章 编排 ◎可见小夫郎有多在乎他◎ 霍栩安看见对面那汉子的神色,便猜测他就是那黑炭似的景第口中小夫郎的那个相好。 可却见小夫郎一副坦荡的模样,根本没把那汉子放在眼里。 原来是有人剃头挑子一头热,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这下霍栩安悬着的那半颗心悄悄地放了下来。 再看那汉子,表面看着魁梧,走起路来却脚步虚浮,大冬天的跑了两步就气喘吁吁、额头冒汗,一看就是个外强中干的主。 以小夫郎的眼光,绝不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人, 霍栩安捕捉到,有一瞬间那人看想小夫郎的眼神令人作呕。 霍栩安搓搓手:手痒,想揍。 他习惯性的摸向腰间的佩剑,摸了一手空,这才想起来,他的剑在京城时就被人毁了。 算了,摸摸自家的菜刀过过瘾吧。 而景瑶恨不得掰开钱大龙的脑袋看看,看里边装的是水还是猪脑。 阿瑶也是他叫的? “这位兄弟,我们好像不是很熟,麻烦你以后直呼我的大名。” “阿……”钱大龙还想说什么,被旁边的李秀儿扯了一下,便住了嘴。 李秀儿双手缠上钱大龙的胳膊,撇着嘴,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斜睨了景瑶一眼,讥笑道:“既然不熟,为何三番四次来镇子上找他?你想要什么跟我说便是,找他是没用的。” “我找他?”景瑶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指着对面的钱大龙道:“你哪只眼睛看我到镇子上是来找他的?我来卖豆腐的,你没看见吗?” “就算你这次不是来找他的,那你上次总是来了吧?”李秀儿梗着脖子指控道:“你别否认,我的小厮看见你们在树下说话了!大龙自己也承认了!” 景瑶听着李秀儿的话头不对,他很可能被钱大龙造谣了。 当下便质问他们:“钱大龙承认了什么?你先说说看。” 景瑶心里冷笑,都说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他今天就在这当面把钱大龙的谣言戳穿,省得以后还遇见像今天这样不必要的麻烦。 钱大龙脸上已是一会儿青一会儿红一会儿白,跟变戏法似的,不停地劝说李秀儿:“行了,他一个村夫,跟他一般见识做什么,我们走吧。再说了,他是个哥儿,又嫁了人,不给他留点颜面,我怕他又想不开。” 钱大龙的话本来是贴着李秀儿的耳朵说的,周围人不可能听见,但巧就巧在景瑶所在的方位是他们的下风口,钱大龙的话一字不落的都让景瑶听了去。 “千万别走,我不要颜面,也不会想不开。”景瑶双手抱臂,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秀儿少爷,快点让大家都听听,你那个入赘的好相公钱大龙是怎么编排我的。” 李秀儿估计就是被家里宠坏的草包,没什么心眼儿,让景瑶的三两句话留下了,还把钱大龙当场卖了。 “你在你叔家没有饭吃,是大龙看见了,好心给你个馒头吃,谁曾想你就赖上了他,非要让他娶你不可。” 钱大龙拽了拽李秀儿的袖子,阻止他说下去,可李秀儿不瞪了他一眼,以为他在维护景瑶,更大声地道:“直至他与我成亲,你也被卖到李家村冲喜,他以为一切就结束了,可谁曾想你是个不守夫道的,你那病秧子相公躺在床上就快死了,你又来找我们家大龙……” 景瑶突然瞥到霍栩安伸向菜刀的手,想也没想就握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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