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变暗,来姻缘神庙的人也就越来越少,半夜三更,外面却下着雨,这雨极大,哗哗啦啦一阵一阵的,不时伴随着电闪雷鸣。 突然有一人闯入姻缘神庙,只见此人一身黑袍,全身都被大雨淋湿,进来时衣服滴滴答答的滴着水珠,但雨水并没有冲淡这人身上的血腥味,反而雨水里混杂的淡淡的泥土腥味加上这血腥味让这人显得极其狼狈。 这人似乎是来躲雨的,找了一处坐下,眯着眼睛看向神像才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座姻缘神庙里, 男子不觉呆了呆,然后拂掉了身上的落叶和污渍,缓缓起身,雨水沿着他的衣服继续滴滴答答地流淌, 随着他的走动,铺了一路的水渍。 只见那人跪在姻缘神像前祈祷:“姻缘神在上,今日我躲雨躲进姻缘庙里也算是缘分,姻缘神司世间姻缘,不知可不可成全我的姻缘,尽管这有违人道,枉顾人伦,但我还是希望我师尊能喜欢我,不是师徒之情而是道侣之情,还望姻缘神成全,我真得很喜欢很喜欢我师尊。” 苏白卿定睛一看,发现这个男子便是今天碰丢他吊坠的人,不觉微微一怔,但更重要的是,这男子在许愿时身上散发着点点金色的星光,那姻缘簿就在这个男子身上了。 所以要实现他的愿望?让他的师尊喜欢上他?可是世间没有任何一种法术可以让一个人喜欢上另一个人,等等,好像也是有的,那就是他的红线,只要用红线将两人拴在一起,两人或许就会彼此喜欢,可是这男子的师尊是谁? 那男子许完愿便靠坐在阴影里闭目养神,似是睡着了。 慕容雪看出苏白卿的想法,对苏白卿低声耳语道:“师兄我们用法术进入这人的记忆不就可以知道这人的师尊是谁了吗?” 这个办法一下让苏白卿豁然开朗,笑道:“如此甚好。” 然后慕容雪施了个法,苏白卿和慕容雪便进入了这个黑衣男子的记忆。 一眨眼,苏白卿和慕容雪就来到了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鲜花遍地,天空湛蓝,有几个小孩在草坪上互相追逐玩乐,一派生气勃勃。 但不一会儿,却突刮起了大风,天空突然变色,乌云密布,一只巨大的妖兽飞来,只见其长相似虎,但生有双翼,可谓如虎添翼,凶猛无比,向着几个小孩飞扑而来,有两个小孩一下被吞入虎口,只剩下一个还在拼命逃窜。 就当妖虎要追到那个小孩之时,电光火石之间一柄长枪划过天际留下一道银色的残影,瞬间刺入猛虎的左眼,猛虎吃痛,一下滚落到底,小孩就落入一人的怀中,只见那人一身黄袍,腰环金丝, 一抬手银枪便飞回那人手里。 慕容雪微微一愣,这不是沈轻云是谁?心里感到不适,便紧张地看向苏白卿,见苏白卿神色如常,没有异样,才放下心接着看接下来的情况, 然后只见沈轻云银枪一闪便一下刺入老虎的心脏,老虎挣扎了两下,死了。 然后沈轻云将孩童放在地下,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已经没事了。”沈轻云的声音很温和,想吹拂而来的六月和风,似是有魔力一般,那小孩一下就止住了哭声,呆呆望着沈轻云,然后突然一下抱住了沈轻云。 沈轻云嘴角带笑,摸了摸小孩的脑袋,风吹动着沈轻云的头发,竟然让这一幕温柔了下来。 等小孩情绪稳定了,沈轻云便牵着小孩的手将小孩送回家,但很不幸他们到时整个村庄满目疮痍,都被妖兽毁了,无人生还,包括小孩的父母,小孩大哭了起来。 沈轻云没有带过孩子,一时不知该怎么办?等小孩哭够了,才摸着小孩的脑袋,压低声音温和道:“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我看你天赋尚可,我收你为弟子怎么样?” 小孩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我愿意和大哥哥走。”然后想到村里小孩拜老师都要磕头的,便也磕磕绊绊地跪在地上对沈轻云一拜:“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沈轻云微微一愣,将小孩扶起,又摸了摸小孩的脑袋,轻声道:“好,好,今后你就是我的弟子了,不过不是称师父而是要叫师尊。” 小孩怯生生地喊了一句:“师尊?” 沈轻云捏了捏小孩的脸颊:“对,应该唤我师尊。” 于是沈轻云便牵着小孩离开,小孩父母双亡又怕沈轻云嫌弃他,所以一路上一直想哭都不敢哭出来,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沈轻云察觉到小孩的难过,但根本不知道要怎样哄孩子,路过市集时,瞧冰糖葫芦颜色好看,便买了串冰糖葫芦递给小孩,轻声道:“来,你吃,甜的,很好吃的。” 小孩愣愣接过冰糖葫芦,呆了一秒,然后大哭起来。 沈轻云一时无措,不知是怎么了,难道是冰糖葫芦不和小孩的胃口?正要将冰糖葫芦拿走,但冰糖葫芦却被小孩拽得紧紧的。 沈轻云便停下来,等小孩哭过了,才问:“怎么了?是不喜欢冰糖葫芦吗?现在好了吗?” 小孩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沈轻云,带着哭腔道:“师尊,你对我真好。” 沈轻云脸颊微微红了红,然后揉了揉小孩的脑袋,“说起来你还是我第一个弟子呢?我也不知道我后面还会不会收弟子,但你是我的弟子,我对你好是你应得的,知道吗?” 小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小孩就被沈轻云带到了紫霄派。
第六十九章 鞭打 到了宗门,沈轻云仍牵着小孩的手,才想起自己还没有问小孩的姓名,便蹲下身轻声询问:“你的名字叫什么?” 小孩怯生生地回道:“顾..........顾匀知” “顾匀知。”沈轻云默念了一遍名字,然后才道:“好,你是我的弟子了,那你应该是清字辈,就取你最后一字的谐音,唤你清止可好,停止的止,修行之人,当清心寡欲,止字及节制,凡事都该适可而止,不可陷得太深,求而不得,反生心魔,你可要记好了,清止。” 顾匀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沈轻云平时虽然温和,但修炼之事却对弟子十分严格。 顾匀知没少被打,他天赋也不是很高,往往达不到沈轻云的要求,顾匀知一直都认为他的师尊并不喜欢他,背地里也没少为这事暗抹眼泪。 所以他拼尽全力完成沈轻云的标准,但还是得不到沈轻云一句夸赞,一丝微笑,所以在顾匀知的认识里,沈轻云讨厌极了他。 直到有一天,有别门的弟子嘲笑顾匀知是个孤儿,既没天赋,也没背景,竟然被惊才艳艳的沈轻云收为弟子,一定是因为沈轻云看上了顾匀知的样貌,想收为炉鼎。 顾匀知当时还没有长开,五官精致又漂亮,有一种雌雄莫辩的美感,所以会给人这样的误会。 顾匀知不喜这些人这样说沈轻云,便拼了命和这几个弟子打斗,顾匀知是一种不要命的打法,伤敌一千自毁八百,但却狠厉得很。 最后那几名弟子都被他打得鼻青脸肿,但顾匀知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额头上,鼻子上都是血。 那几名弟子便闹到掌门面前,花言巧语,颠倒黑白,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顾匀知身上,不过确实是顾匀知先动的手,所以顾匀知百口莫辩。 掌门亲自出马惩罚,要将顾匀知教训一顿,再逐出紫霄派。 顾匀知被绑在柱子上,正要接受鞭打,这个时候沈轻云出现了,站在顾匀知的身前,冷声质问道顾匀知:“为何打伤同门” 顾匀知见是沈轻云,心里害怕又愧疚,心想是不是又招师尊的厌烦了,嗫嚅道:“师尊,徒儿知罪,但是他们先说我是野种还说我只不过是师尊养得……炉鼎”顾匀知羞愧地底低下头,“但确实是……是我先动的手。” 沈轻云愣了愣,然后拂起袖子擦了擦顾匀知脸上的血迹,擦拭的力度十分轻柔,软绵绵的,顾匀知现在都还记得哪种感觉,一直铭记于心,最后成为了他心中化解不开的执念。 却见沈轻云挡在了顾匀知面前,面不改色,捧袖向掌门请罪,“我是他的师尊,他如此也是我没有教好他,只是他还年幼,犯错误也情有可原,还望掌门不要将他逐出紫霄派,不然掌门还是一同将我也逐出吧。” 掌门有些不可置信:“轻云,你怎么如此不理智,一个小孩而已,为他说如此话。” “他不止是一个孩子,他还是我的弟子,我的首席弟子,我知道他秉性良善,做这种事也是少年血气,一时冲动,谁没有冲动的时候呢?” 掌门可不想因为一个孩子就失去了沈轻云这样的人才,便摆摆手,“罢了,念其年幼便不将他逐出师门了。” 然后掌门一挥手,就要鞭打顾匀知。 沈轻云站在顾匀知面前,为顾匀知扛了这一鞭。 掌门一下收了力道,慌忙问:“轻云,你这是做什么,还不躲开。” 沈轻云一掀衣袍跪在地上,“清止身上已是伤痕累累,他年纪又小,恐挨不住这鞭刑,徒弟犯错,是师尊之过,我愿代他受这鞭刑之苦,还望掌门成全,我不会用灵气护体。” “你这又是何苦呢?轻云。” “我是他的师尊,理应如此。” 就这样顾匀知看到他一向严厉冷漠的师尊,挡在他前面,替他硬生生挨了九十九道鞭打。 顾匀知不知如何形容当时的感觉,只觉得有眼泪划过他的脸颊,只是这个挡在他面前的身影一直都刻在他的记忆里,怎么也忘不掉。他想,他的师尊其实并不那样讨厌他。 是顾匀知扶着沈轻云回来的,顾匀知不觉伤感道:“师尊是我连累了你,我不该这样冲动。” 沈轻云却摸摸顾匀知的头发,温和道:“可我觉得今天你做的事并没有错。” 顾匀知不可思议地看向沈轻云。 沈轻云被顾匀知的表情逗乐了,眨眨眼睛,“怎么?这话不像是我说的吗?” 顾匀知只是低下了头,轻声说:“师尊你对我真好。” 一日,阳光正好,顾匀知拿着剑,有些忐忑地去找沈轻云请教,却正巧碰见了沈轻云在沐浴。 只见光裸着的背部,身上还有鞭子留下的红痕。 顾匀知看到这一幕不止有心疼,心里还升起了一种奇怪的情愫,不觉压低了动作,不想让沈轻云察觉。 但沈轻云轻而易举就察觉到了顾匀知,但并没有意识到顾匀知的不适感,反而轻笑道:“是清止吗?正好,你替我上药吧,药瓶就在旁边。” 顾匀知呆了呆,好半天才回答了一个人“好”字,然后手忙脚乱的拿着药瓶替沈轻云上药,心里更是心虚不已。 但渐渐地他不觉流连于手下肌肤的滑腻之感。 有那么一刻,顾匀知想,为什么他不是师尊养的炉鼎呢?其实成为师尊的炉鼎也不错。 顾匀知一直是沈轻云唯一的弟子,直到有一天,拜师大典,获得第一的那名弟子毫不犹豫地想拜入沈轻云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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