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是不会在意这些的。 白玉尘从那口大缸旁路过,看着波澜不惊的水面,有些失神。 或许,他该再养一些鱼。 不然,显得这里太过死气沉沉了些。 白玉尘抬起目光看向上方的座位,他的大殿很是简朴,除了这口鱼缸外便只有上面的座位。 不过他也并非是个贪恋权势的。 毕竟只要他想要,他唾手可得。 白玉尘合了合眼,然后走上前,神色依旧说不出来的寂寥。 他走了没两步,目光停顿了一下。 他在那座位旁边发现了一份信。 昨日他没看过这边,竟没发现这里还放着一份信。 是他弟子写给他的? 昨日苏肆并没有靠近这里,今日也未曾来过。 所以说,是去佛修之地前写给他的? 白玉尘朝着座位过去,然后将信封拿起来,只是很普通的信件,宗门里面一抓一大把的那种。 而且现在大部分都会选择玉筒传递消息,很少会选择写信这种方式。 除非是一些特定的来往信件。 白玉尘其实并不好奇他弟子会写什么东西给他,即便写,也大多是一些感激教导之情的话。 他的弟子很尊敬他,白玉尘知晓这一点。 所以昨日才会求着让他不要将自己赶出雾峰。 其实他亦从未想过要将对方逐出师门,他的弟子,便永远都是他的。 白玉尘坐下,没什么表情的将信封拆开。 左右他都可以猜到自己的弟子会写些什么。 但信纸展开那一瞬,白玉尘目光却微微一凝。 上面只写着一句话: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什么意思? 相思之意? 白玉尘眉头轻蹙了一下,目光之中却有些浮动。 这是苏肆写给他的? 白玉尘垂下眼帘,仔细的回想起来。 难不成苏肆对自己除了尊敬之外,还有些许爱慕吗? 爱慕? 他的弟子,爱慕他? 白玉尘一时间情绪有些复杂,他不懂这是什么感情。 但出乎意料的,他似乎并不排斥。 “爱慕之情么。”白玉尘喃喃说道。 他看了信上的这句话好一会儿,然后才将信收起来,然后整齐的叠进信封之中。 但过了一会儿,白玉尘又将这份信拿了出来,然后细细的看了看,似乎将上面的每一个字都不放过。 这次看的时间更长了一些,确定他没看错上面每一个字后,白玉尘才将信纸收入信封之中。 但接下来他却没什么动作了,只是坐在座位上。 似乎有些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他想了好一会儿,直到他看到天窗上面开始落雪。 今日天寒,又下雪了。 雾峰的冬日,总是会下雪的。 白玉尘想起苏肆刚拜入他门下的时候,那时候雾峰也在下雪。 那时苏肆才十二岁,刚刚从家中送过来,对一切都感到好奇。 下雪的时候,对方高兴得冲了出去。 苏肆告诉他,苏家不下雪,四季如春,所以特别喜欢下雪的地方。 可是再喜欢,年复一年的寒冷,喜爱之情也终究会消散许多。 如今的苏肆,还会喜欢下雪吗? 白玉尘将目光放到了殿外,看到外面雪越下越大。 而后山的悬崖上。 苏肆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雪花落在他的身上,有几片从脸颊上滑过,有些冰冷。 雾峰多雪,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数年来他也习惯了这样的雪天。 今日的雪似乎越来越大,不过片刻就将他的双脚掩盖住了。 若是雪不停的话,他大抵会被大雪淹没吧。 苏肆有些失神的想到,突然感觉落到身上的雪消失了,他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发现头顶有一把素伞。 他回过头,发现白玉尘正在身后看着自己。 苏肆立刻垂下眼帘,恭敬的喊道,“师尊。” 白玉尘看向苏肆身下的那一片积雪,然后不留痕迹的叹了口气。 “回去吧。” 苏肆迟疑的说道,“可是师尊,我还在受罚。” 白玉尘看着苏肆那张脸,然后移开了目光,“不必了。” 苏肆看向白玉尘,却发现白玉尘目空一切,也并不看他。 于是苏肆只能小声的回道,“是,师尊。” 说完,苏肆动了动脚,转身想要回去。 可他的脚被积雪掩盖太久了,此刻有些僵硬,身形一个不稳朝着前方倒去。 刚好被白玉尘扶住腰。 苏肆闻到了他师尊身上的冷香,还有一片的冰冷。 苏肆想要从白玉尘身上起来,却被白玉尘扣住了后背,将他整个人都压在了白玉尘的胸膛之上。 “师尊?” 白玉尘一只手举着伞,一只手抱住苏肆,眼神难得有过几分迷茫。 “抱我。”白玉尘如此说道。 苏肆抬起手,有些手足无措的环住白玉尘的腰,两人胸膛贴着胸膛,无比亲近。 白玉尘手指微微用力,然后低下头将下巴放在苏肆肩膀上。 他深吸了一口气,是苏肆的味道。 他的弟子,身上总是这般干净的气息。 “师尊,我们在做什么?”苏肆不懂。 他本就是个不懂情/爱的,外加他对白玉尘满心都是恭敬,自然无法将眼前的种种再联想到其他事情上。 白玉尘却有些贪恋苏肆的体温。 他一直都知道他的弟子抱起来特别舒服,他以前也抱过的。 可是每一次都只是他抱着对方,苏肆没有一次主动伸过手,虽然这次是他要求,可白玉尘却觉得似乎不错。 如果是这样的话,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白玉尘在苏肆的发丝上留下一个淡吻,然后缓缓松开对方。 “还能走路吗?”他问得很轻。 苏肆低头踢了踢脚,有些被冻麻木了,完全感受不到什么知觉。 白玉尘将伞递给对方,“拿着它。” 苏肆握住伞,却看到白玉尘背对着他蹲了下来,“上来。” 苏谨握紧了手中的素伞。 他的师尊,是要背自己? 在苏肆的记忆里面,他似乎从未被人背过。 以往在家中的时候,记忆里面父亲的子嗣不少,因此能够得到的父爱不多,一些孩子气的行为就不可能去做。 后来到了雾峰,白玉尘有时不喜他太过亲近,两人倒也很少会有什么亲密接触。 现在他都这般大了,他的师尊却说要背他。 苏肆手指蹭了蹭,“师尊,我可以走回去的。” 白玉尘还是重复那两个字,语气却加了几分强势,“上来。” 苏肆想了想,雪越下越大,他还是靠了上去。 大雪之中,他举着伞,白玉尘背着他,一步又一步在雪地之中走着,每一步都留下一个脚印。 白玉尘没有将苏肆送回去,而是将苏肆背回了自己的寝殿。 他独居在雾峰的这数百年来,寝殿除了自己外还没让人进来过。 事实上他的寝殿跟他的大殿差不多,里面的东西很少,一眼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白玉尘将苏肆放在床上,然后为他褪去鞋袜,再运起真气为他捂暖双脚。 苏肆的脚不大不小,十个脚趾头雪白圆润,看着很是可爱。 但白玉尘没有看到的是,苏肆脸上的表情无比复杂。 甚至苏肆都怀疑眼前之人到底是不是他的师尊白玉尘。 他的师尊,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对他? 难不成被什么东西附体了? 可以他师尊的实力,什么东西敢近他师尊的身? 苏肆越想越乱,甚至越不敢开口。 他坐在床上,白玉尘坐在床边。 过了一会儿,白玉尘突然开口说道, “我已经知晓你的心意了。”
第33章 033阴差阳错 苏肆愣了一会儿, 有些不解,“师尊说的,是什么心意?” 其实苏肆对白玉尘, 的确是有着许多尊敬以及仰慕的。 甚至还有一丝说不清的亲切。 苏肆在家中的时候, 他父亲的子嗣不少,他虽为嫡子,却也并没有得到父亲多少的关爱。 因此, 苏肆在来到雾峰之后, 对白玉尘有过那么一两分的期盼的。 甚至有时候他希望将白玉尘当做自己的父亲来对待。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其实这句话也并非不是没有道理。 所以, 白玉尘对他说的心意,是这个吗? 白玉尘深深的看了苏肆一眼,嘴角动了动。 “你待我的心意, 我已明了。” 他的弟子是个性子有些羞涩之人,若说得太明,怕是对方会否认。 一开始白玉尘得知苏肆的心意时,是有那么一两分迷茫。 但后面更多的却是了然。 似乎过往一切都有了答案,他也并不排斥。 他对苏肆,心里一直都是很欢喜的。 而且白玉尘也很清楚, 他所欢喜的, 并非是师徒之情。 既然如此, 他们都有情意的话, 便该是在一起。 这时间无人配站在他身侧,除了苏肆。 除了他心生欢喜的苏肆。 白玉尘伸出手将苏肆脸颊旁边的发丝拂过耳后。 苏肆目光浮动了一瞬, 然后低下了头。 心里却七上八下的, 难道说, 白玉尘当真是明白他的心思? 也对,他的师尊一直以来都独居在雾峰。 一个人难免有些孤寂。 想来也的确想要个孩子,他是白玉尘的弟子,也应当为他师尊养老送终。 “师尊,若是师尊不嫌弃的话,弟子是愿意的。” 愿意将白玉尘当做父亲对待。 白玉尘嘴角动了一下,他似在笑。 他甚少有过笑意,也早就不以世间万物来影响自己的喜怒。 可此刻他心中竟觉得无比欢喜。 甚至眼神都变得无比柔和。 白玉尘伸出手握住苏肆的手,然后轻轻拍了拍,“甚好。” 苏肆想起什么,抬起头对着白玉尘说道,“师尊,以后我还称你师尊如何?” 他家中父亲尚在,实在不便改口。 再者改口其他也不对,义父?还是其他什么? 怎么听怎么别扭。 他待白玉尘如父,白玉尘待他如子,也的确没必要纠结一个称呼。 白玉尘原本也并不在乎这个,一个称呼而已。 但听着苏肆这般提起,他想起日后他跟苏肆举办道侣大殿后,同房之时对方也喊他师尊的话。 白玉尘喉咙动了动,哑着声音说道,“嗯,好。” 不知不觉,白玉尘浮现起那副画面。 红帐之中,苏肆身着喜衣半褪,然后望着他,目光湿润,轻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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