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对他摇了摇头。 小孩子见苏肆不给了,立刻扭头拔腿就开始跑。 苏肆瞧见小孩很快就不见了踪影,眉头动了一下。 以他的神识自然能够感知到对方跑去了何方,但让苏肆有些奇怪的是,这座城里好像除了这个小孩就没有其他活人了。 一座城莫名其妙就变成了空城,外界不可能没有消息。 怎么他来的时候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呢? 苏肆并没有急着去追着那小孩,反而继续在城里找寻着。 他想要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一些其他人,可他在城里都转了个圈,却依旧没有再找到第二个活人。 仿佛这是一座,死城。 能造成这种现象,要么是被屠城了,要么就是整座城都被献祭了。 屠城会有血腥味,献祭则会留下法术气息。 但他两者都没有感受到。 所以说,会是什么? 这里又发生过什么? 苏肆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无论发生过什么,这样的事已经有些超过他的能力范围了。 于是苏肆给宗门传回了一道玉筒,将这里的情况介绍得清清楚楚,希望宗门再派一些人手过来。 而在宗门的人赶来之前,苏肆也只能先搜寻一些线索。 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苏肆放出神识,探寻着刚才那个小男孩在哪儿。 过了一会儿,苏肆看向另一个方向。 找到了,在那边。 苏肆开始朝着那边走去,他一走,这里的暗处就浮出几道影子。 那些影子在地面游行着,然后又躲进了黑暗之中。 等到苏肆再次找到那小男孩时候,那小男孩正躲在一间破庙里面啃红薯。 他瞧见苏肆来了,将红薯往身后一藏,立刻又躲在桌子下面,对着苏肆大喊道。 “你不要过来,我很厉害的!小心鬼丈夫把你抓走!” 苏肆挑挑眉,“鬼丈夫是谁?” “你连鬼丈夫是谁你都不知道吗?鬼丈夫就是那个很厉害的鬼!” 苏肆蹲下来,然后看向那个小男孩,“你见过他吗?” 说着,苏肆又从纳戒里面取出一瓶仙露,晃着手里的小瓶子轻声说道,“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就把这个给你,如何?” 小男孩回想起刚才的味道,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 然后他小心翼翼的看了苏肆一眼,这才慢慢说道,“你说的是真的?” “自然。” 苏肆将仙露递给小男孩,瞧见小男孩要喝,立刻制止道,“一天只能喝一瓶。” 小男孩不解,“为什么?” “以你的体质,喝多了容易损伤身体。” 小男孩听不太懂,但依稀觉得到苏肆是为他好,于是强忍着没有喝。 随后才从桌子下面慢吞吞的爬出来。 他拍拍自己的衣服,看着苏肆却依旧有些警惕,“你想问我什么?” “这里的人呢?” “没了,都没了。” “去哪儿了?” “都被鬼丈夫带走啦!” 话题似乎又回到了远点,“谁是鬼丈夫?” “鬼丈夫就是那个很厉害的鬼!” 苏肆吐出一口气,看着小男孩的目光闪烁了一下。 他细细的打量着这个小男孩,看起来的确跟普通孩子没什么两样,就是身上脏兮兮的。 瞧着很是瘦弱,似乎没吃饱过。 从外表来看,也就五六岁的样子,不过也不一定就是这个年龄。 至少,不像外表看起来的这么简单。 “整座城里就你一个人了吗?”苏肆沉吟片刻后再次问道。 小男孩啃了两口红薯,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 “白天只有我一个,不过晚上就有很多伙伴啦。” 晚上的伙伴,听上去可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你一个人在这儿,就不怕吗?” 小男孩觉得苏肆的问题好多,他摆摆手说道,“有什么好怕的,我有护身符,你看!” 说着,小男孩将脖子上面的一张符咒拿起。 那符咒被红布包裹着,然后用红线穿插进去。 但红布已经脏兮兮了,几乎都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不过苏肆倒是在这护身符上面觉察到了几分残留下来的法术。 “可以给我看看吗?” 小男孩立刻将护身符放到衣服里,“不行不行,我阿娘说了,护身符绝对不可能拿下来,也绝对不可以给其他人的!” 苏肆若有所思的看着这小男孩。 过了一会儿,那小男孩瞧见苏肆还没走,忍不住冲着他嚷嚷,“你还在这儿干嘛?” 苏肆目不转睛的盯着小男孩,说道,“我在等。” “等什么?” “等你什么时候现出原形。” 小男孩脸色的表情一下就僵硬住了。 “整座边城都空了,你一个孩子,怎么可能活得下来,对吗?”苏肆不慌不慢的说道。 从他踏进这座边城开始,苏肆就不认为他还能看到一个活人。 所以这个小男孩出现后,苏肆也没把对方当成活人来对待过。 一个空城,莫名其妙出现一个孩子,还是一个活着的小孩子,绝不可能。 只是之前这小男孩没有攻击他,他瞧着也没什么危险性才会跟过来。 小男孩嘴角动了动,他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我没有,我是活着的,我是活人!”他结结巴巴的说道,但却更像是遮掩着什么。 苏肆回头看了看,发现天色有些暗了下来。 这空城太过蹊跷,晚上一定会发生些什么事,他不宜继续留在城里。 到时候等临渊仙宗的人过来了,再一同进来调查也不晚。 想到此,苏肆转身准备出城了。 但谁知那小男孩却拦住了苏肆,“你要去哪儿?” “出城。” 小男孩或是有些急了,他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也要走吗?” 苏肆点点头。 小男孩看起来都快哭了,他一跺脚,然后背过身对着苏肆说道,“那你走吧,走了就千万别回来了!” 苏肆看了他一眼,这才转身出城。 等到苏肆离开了,小男孩脸上的表情一下就变了。 四周有黑影缓缓游过来,却被他一脚踢开。 他看着手中的小瓷瓶,打开一口就将里面的仙露喝得干干净净,一滴都没剩下。 而苏肆则是在边城外面不远处找了个山洞先安顿下来。 他查看了给临渊仙宗发送过去的玉筒信息,却并没有收到回信。 是那边还没有收到他的消息吗? 还是中间出了什么意外吗? 苏肆又取出另一个玉筒,这是传给他师尊的。 玉筒上面只有一个小小的尘字,而他玉筒上面则是一个肆。 是他跟师尊之间特有的传递玉筒。 苏肆的指尖在那个‘尘’字上滑过,却最终还是没有选择传递消息过去。 他不希望让他的师尊认为,他是个什么事都办不好的人。 他已经,让师尊足够的伤神了。 下意识的,苏肆又想起了白玉尘的身份。 他的师尊明里暗里都告诉过自己,他不是人类。 那么,他师尊会是什么东西? 妖兽? 灵兽? 或者是什么鬼魅? 他师尊是有尾巴的,可有尾巴的东西太多了。 他当时也没有看清他师尊那是条什么尾巴。 苏肆想起在镜花水月里面被那东西缠绕的感觉,很冰凉,也很有力。 上面还有鳞片,似乎也很长。 而且看起来好像还有点湿润的样子。 是蛇? 还是蛟龙一类? 苏肆无论如何都猜不出来。 但是他却很是在意。 他当然不会将白玉尘的真实身份公之于众,可却就是很在意。 无比在意。 苏肆指尖又摩挲着那个‘尘’字,目光逐渐移到了食指上的半尾知秋灵鱼戒指上。 想了一会儿,苏肆还是垂下了目光。 他想,无论师尊是个什么东西,但那都是他的师尊。 永远都是。 而且他的师尊,一直以来似乎都太过孤独了。 永远一个人独居在雾峰之上,看着云雾聚散。 看着云雾的时候,他的师尊心里会想些什么呢? 会有所思之人,还是会有所惆怅之事? 斗转星移,沧海桑田,那样漫长的时间,他的师尊是如何度过的? 苏肆不知道,但却很想知道。 那样的师尊,又是如何熬过这一年又一年的时光呢? 雾峰 白玉尘又站在后峰之上。 夜里的风很冷,吹起他的发丝,有一些挡在了眼前,白玉尘却似乎并不在乎。 他在看着远方,又或者什么都没看。 其实白玉尘没有告诉苏肆的是,在苏肆来到雾峰后,一旦苏肆离开雾峰,白玉尘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等着对方回来。 他的确孤独,除了孤独外更多的是寂寞。 一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男人,怎么可能会不寂寞呢。 但白玉尘并不贪恋。 他没有俗世那些肮脏的心思以及念头。 如果没人配站在他的身侧,他就宁愿身侧的位置一直空着。 这是他的骄傲,也是他的原则。 他不会贪恋那些转瞬即逝的温暖。 因为太虚无缥缈了,那些东西并不适合他。 白玉尘吐出一口气,他垂下眼帘,看上去更加的寂寞了。 而这时,他脑海里面却想着的全是苏肆。 他回味着拥抱着对方的温暖,还有对方的清香。 他很欢喜。 可他却没有告诉他的弟子。 因为他认为不该让对方知晓。 苏肆的确是个乖巧听话的孩子,可同时心思也很重。 白玉尘学着之前拥抱苏肆的样子,然后缓缓抱住。 可怀里没有软软的弟子,只有无边无际的冷风。 并不温暖,也不舒服。 白玉尘松开了,果然,是不一样的。 为什么会不一样呢? 白玉尘想起苏肆刚来的时候。 那时候苏肆很小,只有十二岁,来到雾峰后对一切都感到好奇并且小心翼翼。 他喊着自己师尊,却也会躲着自己。 会将自己藏在柜子里,然后叫着,“师尊”。 等到他过去的时候,却又看不到对方。 那是苏肆为数不多的调皮。 过了那一两年后,苏肆就再不会干这些事情。 他开始逐渐长大,也会逐渐离开自己。 第一次苏肆下山去历练的时候,白玉尘也有些上心。 但苏肆平平安安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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