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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沉吟片刻，冷笑道：“有名字，也不会有人记得我了。” 龙澄澄气若游丝：“我会记得你。” 少年愣了一瞬，墙角的黑暗笼罩在他身上，却罩不住他看向龙澄澄眼里犀利的光芒。 “文宇飞。” “文宇飞，”龙澄澄确认道，“我记住了。” 文宇飞又冷笑了一声：“记住有什么用？待你我都死了，这个名字又有什么用？” 龙澄澄：“我们会死吗？” 文宇飞：“废话，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龙澄澄便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想，道：“应该是何原的制药研发中心之一吧。” 文宇飞很惊讶：“你知道？” 龙澄澄：“我猜的。” 文宇飞：“你猜得不错，何原从动物体内提炼毒素，然后又从有灵力的动物体内提取灵力作为解药，全部用在人体上，牟取暴利。” 龙澄澄听完明白了，看来自己少不了要被抽取灵力，或许真的就会死在这里了。 他现在身上的疼痛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他可能真的快死了。 文宇飞问道：“你是什么动物？” 龙澄澄扯了下嘴角，又疼得“嘶”了一声，说道：“我家在东群海，我是小龙，准确说，我是一条废龙。” 文宇飞眼里闪过一丝讶异，接着他问道：“你爷爷是不是被抓到神灵山了？” “你怎么知道？” 文宇飞：“你果然是条废龙，抓了这么久你都没救他出来。” 龙澄澄沮丧地低下头，想起爷爷可能也遭受着同样的折磨，他有龙灵珠护体都感觉身体要支离破碎，爷爷又怎么承受得住。 眼泪在他眼眶里滚来滚去，咸咸的泪水流经脸上的伤口时，跟火烧一样，痛得他愈发不自觉地流泪。 他想抬手擦眼泪，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可能已经断了，完全使不上力。 他看着文宇飞肩头那唯一一处干净的布料，小声啜泣道：“我可以擦下眼泪吗？” 文宇飞看了一眼龙澄澄，只好挪过去一点，龙澄澄便将脸轻轻点着他的肩膀，一点一点擦拭泪水。
第38章 救援 而只要一碰到脸上的伤口，就疼，一疼他就更想哭，根本就止不住眼泪。 索性他就埋在文宇飞的肩膀哭了起来，嘴里还小声喃喃道：“我想爷爷，想斌哥……” 文宇飞低吼了一句：“喂！” 这一声很凶，龙澄澄吓得止住了哭声，文宇飞说道：“别沾到我的血，有毒。” “啊？”龙澄澄愣住了，“为什么？” 文宇飞显然不想解释：“没有为什么。你叫什么名字？你还没告诉我。” “龙澄澄。” 文宇飞又问：“斌哥是谁？” “是我认识的一个人类家属。” 文宇飞皱了皱眉，说道：“你认他做爸爸了？” 龙澄澄摇头：“不是爸爸，他说是家属就是家属。” 文宇飞没再说话，龙澄澄继续问道：“为什么你的血有毒？” 文宇飞见龙澄澄心思单纯，便不再相瞒，说道：“十二年前，我便开始研究各类剧毒，一开始，用见血封喉的竹叶青蛇毒一点点喂自己，后来收集了所有蛇毒，并将蛇胆泡酒喝，还有毒蝎……总之，十二年的时间，总算练就了我这剧毒之躯。” 龙澄澄呆滞了几秒后，问道：“你喝毒没死吗？” “每次都是从死神身边擦肩而过。”文宇飞说这些时，眼神黯淡无光，就像说一件很无趣的事情。 龙澄澄又问：“为什么？” 文宇飞嘴角扯了一下，道：“没有为什么。” 这时，门突然被打开，一道强光照射进来，龙澄澄跟文宇飞都眯着眼睛朝门口看去，一个高大的男人走进来，不是057，那人径直过来提起龙澄澄的衣领。 文宇飞突然上前一口咬住那男人的手腕，痛得那男人闷哼一声，松开手，同时朝文宇飞踹过去一脚，文宇飞被踢到墙壁发出沉闷的巨响。 “妈的！找死！”那男人不解恨，又过来继续拎起文宇飞朝他脸上揍。 “文宇飞！”龙澄澄失声大喊，想要过去帮他，却无奈手脚都使不上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那男人拖出门去。 外头传来文宇飞被打得痛哼的声音，龙澄澄止不住地哭，他一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本来该被拖出去的人是他，文宇飞却是为了保护他，上赶着被殴打，龙澄澄心里更不是滋味。 不知过了多久，门再次被打开，文宇飞像条死尸般被扔了进来，他浑身是血，一张脸模糊辨认不清。 龙澄澄爬过来想把他抱起来，被文宇飞低吼道：“离我远点！” 说完，文宇飞便独自笑了起来，“他们也活不了多久了。” 龙澄澄浑身发抖，他看着在地上无法动弹的文宇飞不知所措，自己完全帮不上忙。 “谢谢……”龙澄澄最后哽咽道。 文宇飞慢慢爬到原来的墙角位置，靠着墙坐起来，他的声音在颤抖，却听得出来带着笑意，“谢什么，正想找机会毒死那几个狗贼。” 龙澄澄慢慢挪动到他身边，挨着他坐，文宇飞往旁边移了一点：“我说了，不要碰到我。” “如果我中了你的毒，你有解药吗？”龙澄澄侧过头问他，这时才看清文宇飞侧脸的轮廓很好看，鼻梁很高，下巴是尖尖的。 “没有，必死无疑。” 龙澄澄突然觉得他挺可怜的，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试着再次运行灵力，希望可以帮他治疗伤口，减轻痛苦。 休息了一段时间后，龙澄澄身体没有之前那么疼了，但因为是人类的身体，身上的伤却不见好。 有龙灵珠的保护，龙澄澄恢复得比常人快，很快他便可以控制一丝灵力。 他扫视了一遍文宇飞全身，文宇飞眼神警觉，问道：“你看什么？” “你能把你的食指擦干净吗？”龙澄澄见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带着血迹，只好提出如此建议。 文宇飞虽然不解，但也照做了。 于是，龙澄澄伸出自己的一根食指，轻轻触到文宇飞的食指，指尖对着指尖，开始缓缓朝他输送灵力。 “你在做什么？”文宇飞眼神复杂，“你有这个能力不如早点逃出去。” 龙澄澄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灵力输送给他，扯了扯嘴角，看似在笑，说道：“斌哥每次受伤我都会这样帮他疗伤，很有效果的，可惜我只会这些，不会用灵力对付别人。” 最后龙澄澄终于没了力气，手垂了下来，靠在文宇飞肩上昏睡过去。 文宇飞看着自己身上一些小的伤口悉数愈合，心中一时不知该作何感想，他只是侧过头目光深沉地注视着身边的人。 不知睡了多久，龙澄澄醒来，身体的疼痛加剧，他依然靠在文宇飞的肩膀。 “醒了？”文宇飞垂眸看他。 龙澄澄嗯了一声，文宇飞问道：“你对陌生人都这么好吗？总是先顾着别人？” 龙澄澄目光虚无地望着前方，说道：“你不是陌生人，你是救了我的人。” “我都说了，反正我早就想弄死他们了。” 龙澄澄突然问道：“文宇飞，你几岁的时候开始炼毒的呀？” “八岁。” 龙澄澄想到那天穿着皮卡丘玩偶服发传单时，遇到的小朋友们，八岁应该跟他们差不多大，那么可爱纯真的年龄，文宇飞却开始以身炼毒，一定很痛苦吧！ 说到年龄，文宇飞忍不住问道：“你多大了？” “我……要是按龙的年纪算的话，我还没成年呢，要是按人的年龄，我应该十八了。”龙澄澄认真地回答。 文宇飞笑了起来，他笑的时候，嘴角会有一个小梨涡，这时才会让人感觉他不过也是个少年。 “我二十，那我还是你哥。”文宇飞道。 “小飞哥。”龙澄澄很快就喊道。 文宇飞：“为什么加个‘小’字？” 龙澄澄：“因为你确实也不大呀，斌哥就比你大，斌哥有26岁了，他比我成熟多了，很照顾我。” 提起谢斌，龙澄澄就开始滔滔不绝。 “斌哥对我特别好，会做饭给我吃，半夜还会爬起来给我下面，虽然他看起来不喜欢猫猫狗狗，但为了我还是会给他们买吃的，他从不对我发火，总是把我的感受放在第一位，特别保护我……” 文宇飞打断道：“那他人呢？你怎么被抓来的？” 龙澄澄悲从中来：“我已经好几天没联系到他了，我好怕他遇到危险啊，我好想他。” 眼见龙澄澄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文宇飞问道：“你喜欢他？” 喜欢？ 这就是喜欢吗？ 龙澄澄还在想这个问题，文宇飞肯定地说道：“你喜欢他。” “你有喜欢的人吗？” 龙澄澄想听到如果他也有类似经历，或许会让自己对感情的理解更加透彻吧。 不过文宇飞却道：“没有。” 两人就在这窄小的房间里靠坐在一起闲聊着，痛苦的经历中总算有了点轻松的事情，可惜好景不长，没过多久，门再次被打开。 进来两个男人，各穿了一身防护服，一人带走一个。 “小龙！”文宇飞双手被其中一个男人反扣在背后，喊住了龙澄澄。 龙澄澄被另一个男人扛在肩上已走到门口，听闻文宇飞喊他，马上回应道：“小飞哥！” “记住，”文宇飞眼神坚定地看着龙澄澄，“我来自文家村。” 话音刚落，龙澄澄便被扛出了门，再也没见到文宇飞。 龙澄澄被带到另一个置满仪器的小黑屋，男人直接将他扔在了地上，便锁上门出去了。 这一次谁也没有，只有他自己了。 龙澄澄独自倚在墙角，背部破开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他只能侧靠在墙壁。 这间房子里的布置看起来有点像医院的诊疗室，中间放置了一个电椅，电椅上方是交错的仪器和电线，旁边的桌子上搁置了一个透明玻璃瓶和一个电脑一样的设备。 又不知过了多久，龙澄澄又困又饿，浑身还疼得要死，昏沉之下门被打开，进来两个穿着白色大褂的男人。 “怎么还是人形？”其中戴眼镜的男人不满地瞥了一眼地上的龙澄澄。 另一个男人一副彪悍凶样，说道：“看来是还没打够，一般完全没有灵力加持的，都会化为原身。” 言罢，彪悍男人一只手拎起龙澄澄，眼中满是不屑和鄙夷。 这一刻龙澄澄不知为何，他的火气终于全上来了！受了这么多的殴打和折辱，想起那么多无辜的生命都遭此一劫，甚至很多人还没走到这一步就被他们残害。 最终无非就是一死，落到这境地，他也没有什么苟活的念头了，只希望谢斌能够平安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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