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洵点了点头,他也是同样的想法。 “既然如此,我便带着幼崽们回去歇息。”燕洵毫不留念外城墙。 杨叔宁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究是没开口。 这样是最好的。 边城军户和道兵不会忘记幼崽们帮的忙,而幼崽们也不会对大营指手画脚。 燕洵身上的战袍干干净净,不像是一直待在战场上的人,就连他的鞋子也一尘不染,甚至刚刚还喝了杯花茶,身上更是有着淡淡的茶香味。 他一动,镜枫夜也跟着动了。 炭炉、水壶,所有的东西都迅速收拾好,变成一个铁盒拎着。 镜枫夜跟在燕洵身后,低着头,也不去看别人,只专注于燕洵。 然而没有人轻视镜枫夜。 当时鳞片刀片铺天盖地,有许多冲向燕洵,但都被镜枫夜一个人挡住。 此时燕洵身上多么干净,就代表了镜枫夜多么厉害。 哪怕是杨叔宁身上也都有一些伤口,这样的对比太鲜明,以至于许多人都猛然反应过来,他们似乎一直都忽略了镜枫夜,或者说是习惯性的忽略镜枫夜。 幼崽们也都动了。 他们身上的战袍都几乎边城红色,往下滴着血。 就那么一步一步往前走,挡在前面的道兵都不由自主的让开一条路。 对付蚂蜢狂灾妖时,这些幼崽们的表现让所有人惊讶,更多的是庆幸和敬佩。 幼崽们很强。 他们并不居功,蚂蜢狂灾妖刚撤退,他们就也离开了。 将旗还留在原地,斑驳的旗面看上去并不威风,但是所有经过的道兵都要小心翼翼的经过,且神情肃穆,似乎将旗还在,他们就能安心似的。 回到火车站,迎接燕洵的是烧好的热水,和做好的热饭。 欢哥一脸激动地站在门口,道:“大家都听说了,蚂蜢狂灾妖退了,八成不会再来,就算再来我们也不怕。管事们商量过,让我来看看大人……” “大人,我……谢谢您!”欢哥激动道。 燕洵笑道:“你应该谢杨将军,谢大营,而不是我们。” 不等欢哥说话,燕洵又道:“作坊那边还顺利吧?” 他并没有因为幼崽们做了那些事而激动,而幼崽们也没有居功自傲,反而都平静的像是去外城墙野炊,吃了顿烧烤似的,尽管幼崽们身上都鲜血淋漓。 这种淡然让欢哥也冷静下来,开始说作坊里的事。 作坊一切顺利。 只要蚂蜢狂灾妖还在外城墙外面,只要外城墙上的道兵还没有撤退,只要边城大营还没有拔营,那么军户们就是安全的。 经受这么多年惊吓和摧残,边城军户个个都坚韧无比,哪怕是刚刚两三岁的小孩,也知道如何才能活下去。 这回蚂蜢狂灾妖没能越过外城墙,那些夺命鳞片都被道兵挡住,后方边城一片安宁。 所有人都很安心的干活,顺便再打听打听情况。 当欢哥说蚂蜢狂灾妖撤退,整个边城都安全了的时候,所有人都忍不住欢呼,继而打听详细经过。 往年妖怪攻城,无论是道兵出手,还是将军出手,总是这些军户最爱打听的。大将军一怒斩杀大妖,总能被军户们翻来覆去的说,再一代一代的传下来。 这些事是边城的灵魂,是军户们信任边城大营的标志,也是他们引以为豪的美事。 而这次从外城墙传来的消息格外不一样。 欢哥打听来消息,便说给大家听,“杀了好几头,是幼崽们帮的忙。受伤的人挺多,病房那边都挤满了人,不过死的不多,比往年好多了。蚂蜢狂灾妖只有几只离得远的来得及撤退,不然还会被杀。我听说小蛋少爷……” 欢哥没亲眼见到那些细节,即便是外城墙的道兵也不一定能看清楚,甚至很多道兵都没看到小蛋。 但是欢哥早已听到道兵那边传来的细节,他觉得那些都是真的,听得人也都觉得是真的。 “小蛋少爷扛着战旗,说人在旗在,人亡旗亡,随后冲上去……”这般这般那般那般的说了一通,细节都说的头头是道,好像宝宝真的是那样杀了蚂蜢狂灾妖似的。 大家都听得如痴如醉。 得知蚂蜢狂灾妖撤退,边城安全之后,这些军户便趁着歇息的功夫提议,叫欢哥去谢谢燕洵和幼崽们。 他们还要在作坊干活,离不开,但是管事们却有机会出去。 大家想要感谢幼崽们的心情是如此迫切,欢哥便跟管事们商量一番,自个儿离开作坊,前来迎接燕洵了。 只是燕洵和幼崽们表现的太过于平静,让欢哥也跟着沉静下来,一条一条的说着作坊里的安排。 “一切如常就好。”燕洵淡淡道,“不过蚂蜢狂灾妖打退到底是好事,跟大饭堂说一声,叫他们拿出一批水果罐头,晚上加餐。” “是。”欢哥赶忙答应着。 幼崽们都有条不紊的脱下染血的战袍,拿着自个儿的肥皂去洗了热水澡,再换上干净的衣裳。 燕洵搬出铁箱,把里面的归元绿灵芝拿出来。 见着幼崽们穿着干净的衣裳来,赶忙道:“都拿些归元绿灵芝吃,有伤的也不要忍着。” 这时候燕洵脸上才露出笑容,真心实意道,“你们都是小英雄,做的很好。” “蚂蜢狂灾妖看着吓人,但是只要找到方法,还是不难对付的。等明年造出导弹,蚂蜢狂灾妖就别想靠近边城。”战兔幼崽拿起一枚归元绿灵芝啃了一口,淡淡的说着。 宝宝也抱起一枚归元绿灵芝啃,老气横秋道,“今年就是准备不充分。” “已经很好了。”燕洵赶忙道,“这几日你们都好好歇息歇息,什么都不用想。” 幼崽们身上都有大大小小的伤口,虽然恢复的很快,但到底是流了血,燕洵自然要让他们好好歇息歇息。 “大人也要好好歇息。”花树幼崽道,“这几日都不要出去了。” 蛋弟弟在小窝里晃了晃。 蚂蜢狂灾妖攻城的时候,燕洵生了蛋弟弟,如今根本没怎么歇息,脸色还苍白苍白的。 燕洵自然也得歇息。 于是火车站大门一关,燕洵带着幼崽们足不出户的歇息了。 大门隔绝了内外,里面一片安详,外面却跟过年似的,军户们一遍一遍的跟自家孩子说着幼崽们的壮举,说着幼崽们是怎么把蚂蜢狂灾妖打退的。 孩子们也被感染,闲暇时总要跟同伴说说幼崽们的英勇。 边城大营开始论功行赏,将军们开始写战报,准备送往京城。 杨叔宁做主开了粮仓,赏给立功的道兵们。 整个边城都喜气洋洋。 战报送出的前两个时辰,杨叔宁派出亲兵去了火车站。 “叫我?”燕洵见亲兵点头,便平静道,“我就不去大营了,让杨家将军如实写就是,不过不必为幼崽们请功,也不必为我请功。” 亲兵不敢耽搁,赶忙回去汇报。 杨叔宁思索良久,最终叹息道,“虽然是当初说好的,我会一一如实上报,请功一说……便依燕大人吧。” 燕洵和幼崽们身份特殊,即便是杨叔宁也不能帮着做主。 战报如实详写,一路送上皇帝案头。 每年蚂蜢狂灾妖都会让边城损失惨重,死去的道兵实在是太多,朝廷不但要拨粮拨银,还要征兵,补充上去。 当蚂蜢狂灾妖先锋部队攻城的时候,京城这边并不着急,而是开始不紧不慢的商量该拨多少钱粮,该征多少兵。 年年如此。 今年户部有秦十三,该拨的钱粮绝对不会含糊,至于征兵,兵部诉苦良久,大大小小的朝会开了不少,为这事已经扯皮十来天。 反正蚂蜢狂灾妖攻城不会那么快结束,如果损失惨重的话,边城重建也是不小的工程,这些事都急不来,可以慢慢扯皮。 或许还需要工部配合。 每年的惯例都是如此,没有人去想能不能快点打退蚂蜢狂灾妖,减少伤亡,那是武将该做的事,跟文臣没关系。 当战报送来的时候,捧着战报的道兵一脸喜色,声音洪亮。 皇帝有些狐疑的打开战报,当首便是‘大捷’二字。 最初蚂蜢狂灾妖攻城,幼崽们分了两头,剩下的一头分给道兵们。 第二次蚂蜢狂灾妖攻城,幼崽们分别领兵,几乎全歼蚂蜢狂灾妖。 用的对策和方法也写得极为详细。 皇帝仿佛透过战报看到了外城墙,看到那么些道兵如何行令禁止,如何根据庞大的将旗变换阵型,如何共同作战。 只是皇帝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有关裘保的痕迹,他不动声色的放下战报,脸上看不出喜怒。 下面站着两排文臣,都眼观鼻鼻观口的等着皇帝的反应。 还有些文臣偷摸着打眼色,亦或是小声说话,他们或许在猜测战报内容,或许在揣摩皇帝的心思,或许再想这次户部拨钱粮自己能从中获取多少好处。 他们想的什么,皇帝知道的一清二楚。 以前皇帝觉得朝堂需要制衡,这些文臣治理大秦还算不错,好歹让大秦许多百姓都能吃饱穿暖,朝廷的一些政令也能推广下去,然而此时看看战报,再看看这些文臣,皇帝忽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他们没有人觉得边城会大胜。 是不信任边城,还是认为只有这样才能从中获利? 皇帝疲惫的叹了口气,干脆站起来走了。 过了许久,太监张瑞出来宣布,“退朝。” 这下子,整个炸开了锅。 到底是胜了?还是败了?败的程度怎么样? 所有人都开始骚动起来。 边城。 燕洵歇息几日后,便来马场溜大黑。 “大黑是不是又长大了?”燕洵摸着大黑的触角,左右比划比划,“触角都变粗了。” “是重了得有五斤。”镜枫夜道,“大黑一直在长大,力气也便大了。现在所有的蚂蚁行军妖都臣服于大黑,我觉得就算咱们再遇上那些兵,只需要大黑就能解决它们。” 蚂蚁行军妖中的兵十分厉害,但是如今大黑长大了好几圈,力气也变得更大,真要对上,大黑不见得会落于下风。 “大黑很厉害,吃得多,长的大。”燕洵夸奖道。 感觉到自己被夸奖了,大黑很高兴的晃了晃触角,轻轻蹭燕洵。 这是想让燕洵骑它的意思了。 燕洵当即从善如流,骑在大黑身上,绕着马场转了一圈。 那些只是被驯养还没驯化的蚂蚁行军妖都住在自己的窝里,所有的窝都靠的很近,见到大黑都会表示臣服。而被棕猪等人驯化的蚂蚁行军妖则是单独住在一边,虽然还是跟其他蚂蚁行军妖算是一个群体,但又有微妙的差别。 燕洵摸了下大黑的触角,大黑立刻稳稳当当的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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