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陆政安看着宋淮书突然咧嘴一笑,“打屁、股!” 宋淮书没想到陆政安竟然这般语出惊人,当即闹了个大红脸,伸手拉过旁边的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了起来,连一丝头发丝都没有露。 看着眼前蚕蛹一般的宋淮书,陆政安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伸手拍了拍宋淮书屁股的位置,随即便弯腰端起床前的木盆走出了房间。 等到陆政安倒水回来的时候,将被子卷成一团的宋淮书已经没了动静。 陆政安担心他在里面闷坏了,忙走上前帮他蒙在头上的被子拉下来,而后将桌上的烛火吹熄了才在宋淮书的身边躺了下来。 许是累的狠了,宋淮书睡得极沉,就连陆政安将他的被子扯开,把他整个人抱在怀里都没有任何反应。 陆政安借着月光看着怀里酣睡的宋淮书,心中软的如同一滩水一般。低下头在宋淮书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这才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 这一夜,两人睡得极为香甜,就连圈里的鸡叫都没能把两人吵醒。直到日头偏移到正前方,睡梦中的两人这才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彼此,陆政安和宋淮书有过一瞬间的失神。而后,这才想起昨日的事情。 昨日事毕后,陆政安并没有来得及给宋淮书穿上衣服。宋淮书感觉被子里的两人竟然是赤诚相待的,一时间脸上的红色不受控制的蔓延到了全身。 “我,我没穿衣服……” 陆政安看着怀里红通通的宋淮书,慵懒的应了一声。“嗯,没关系,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没事的。” 闻言,宋淮书当即忍不住了,整个人猛地缩进了被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陆政安怀里钻到床尾,悄悄掀开一个被角摸到了昨天混乱中扔到床里的里衣,在被子里套在了身上。 陆政安单手撑头看着宋淮书如同小老鼠般的动作,不由得忍俊不禁。待他摸到衣服钻进被子后,便也坐起身拉过自己的衣服套在了身上。 而等两人穿戴好走出房间时,时间已经是辰时末,太阳都快升到正头顶了。 按照村里的规矩,新婚头一天新人要带着祭品去祖坟烧纸拜祭,告诉列位祖宗家中添丁进口,祈求他们庇佑。 陆政安对此事并不怎么看重,不过既然风俗如此,便也提前请了陆铁栓与陆铁柱两人九月初七这天过来帮忙抬要上供的祭品。 因两人昨夜的荒唐,起身时已经很晚了。等两人刚刚收拾好,陆家兄弟便已经到了。 好在家里东西都是现成的,四人大致收拾了一下,又拿了一挂鞭炮便一路往山下走去。 陆政安和宋淮书要拜祭自然是得先去自家祖父和父母坟前,这也是陆政安第二次来这里。 先前玉米还没收的时候,两个坟头伫立在山脚下看上去并不显得凄凉。然而次是地里的被收割干净,□□的大地露出本来的颜色,这两座坟头便显得异常的冷清。 四人到达坟前后,一言不发的将坟头上的杂草和被堆放的秸秆收拾干净。而后,陆铁栓和陆铁柱才端端正正的将祭品摆放在坟前,待点燃香烛后,陆铁柱把一块红布铺在坟前,陆铁栓走到一旁将鞭炮点燃。 随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响声,陆政安和宋淮书跪在铺好的红布上,端端正正的对着两座坟头磕了三个响头。 “我成家了,今儿特意来带着淮书让你们看看,希望你们泉下有知能够放心。” 面对着两座孤零零的坟头,陆政安实在无法把‘爹娘’的称呼叫出口。 好在其他人并没有发现他的反常,该烧纸钱的烧纸钱,该往火里丢祭品的丢祭品,倒是宋淮书看着两座坟茔表情异常的认真,且郑重。 等到纸钱被彻底的燃烧成灰烬后,四人这才收拾东西赶向陆家祖坟。 不过,这次陆政安和宋淮书倒不用下跪磕头了,直接在陆铁栓的招呼下三鞠躬也就算是代表了。 所有的流程的走完之后,四人走到村口便停下了脚步。 “这几日辛苦你们了,晚上我整几个小菜,咱们兄弟几人喝一杯。” 听陆政安这么说,陆铁柱忙摆手拒绝。“可算了吧,都是自家人哪用得着这么客套。这几日乱糟糟的,你们先把家里收拾利落了再说吧。” 说罢,陆铁柱想起过几日就要播种冬小麦了,忙再次开口道:“再过几日就该翻地了,今年就在一起种吧。你有空就先把麦种和粪肥准备一下,等日子一到,我就让铁牛 过去喊你。” “行啊,那我就厚着脸皮搭一下车。” 犁地和耙地都不是一个人能干的活儿,而且等地翻好,还得拉耧下种,这一个人更加搞不定。宋淮书对这些一窍不通,陆政安能和陆家兄弟一起搭班种,着实能轻省不少。 陆政安和宋淮书提着剩下的供品回到家里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巳时了。 方才太过匆忙,两人还没来得及吃早饭。眼下跑了这么一大圈儿,一时间两人是又累又饿。 陆政安瞧着宋淮书的脸色都有些不好了,忙送他进屋休息。自己去灶屋给宋淮书蒸了碗蛋羹,见还剩下不少肉片。便又切了胡萝卜和青椒,放在一起炒了一下,一并给宋淮书送了过去。 宋淮书昨夜被陆政安折腾了许久,加上又去山下跑了一圈儿,便有些支撑不住了。正躺在床上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隐约间嗅到一股饭菜的香气,忙睁开了眼睛。随即,便看到陆政安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见状,宋淮书忙撑着坐起了身。“你做好喊我一声就是了,怎么还给端进来了?” “我瞧着你脸色有些不太好,你吃完赶紧再休息休息。” 陆政安将托盘上的碗碟一一摆放在桌上,等到宋淮书坐过来之后,便又折去厨房拿了两个馍馍和昨天剩下的饭菜走了进来。 宋淮书本想把自己面前的蛋羹拨过去一些,然而还没等他动手,便听到陆政安说道:“昨天晚上,嗯,辛苦了,这蛋羹好克化,你多吃一些。” 此言一出,宋淮书一张白皙的脸顿时红了起来。捏着手里的调羹,许久才低声说道:“莫要再说这个了,赶紧吃饭。” 晓得宋淮书是害羞了,陆政安摸了摸挺翘的鼻梁也不再开口,低头吃自己碗里的饭去了。 …… 陆政安等宋淮书睡着之后,这才端着碗筷从房里退出来。 等他刚把灶屋收拾干净,门外便传来一阵嬉笑声,随即陆迎春和李二旺跑了进来。 陆政安唯恐两人将宋淮书吵醒,忙对着两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即,从菜柜的盆里抓了两把菜丸子用碗盛了,递给了陆迎春和李二旺。 “你两个怎么来了?” “小宋哥呢?怎么不见他人?”陆迎春咬着菜丸子,歪着头看着陆政安疑惑的问道。 “你小宋哥昨天想家没睡好,我让他去床上躺一会儿。这会儿可能刚睡着,你们声音轻一些,莫要吵到他。” 闻言,陆迎春和李二旺乖巧的点了点头。 “你们过来可跟你爹娘说过了?以后去哪儿都记得跟他们说一声,免得他们担心。” 吃着菜丸子的陆迎春把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一般,表情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哎呀知道,知道,你现在都快赶上我娘那般啰嗦了。” 听到陆迎春这话,陆政安当即一瞪眼对着小丫头扬起了巴掌,吓得她脖子一缩立刻求饶。 “我错了,我错了。我现在老实的紧,哪儿敢不听我娘的话。这次是我娘主动让我们来玩儿的,不信你问二旺。” 一旁的李二旺立时点头附和,只是眼神躲闪,似是有什么事隐瞒。 陆政安对李二旺最是清楚不过,一看他这般表情,立刻放下手里的布巾问道:“怎么了?可是村儿里有什么事?” 李二旺偷偷看了陆迎春,见那丫头吃着菜丸子不说话,这才低头说道:“嗯,是四伯家新进门的嫂子在闹分家。长根叔和长根婶儿去劝架去了,怕我们在旁边捣乱,就把我们赶过来了。” 一听李二旺这话,陆政安不由得一愣,心中暗道:这陈翠花果然不是一只弱鸡,刚进门就要分家,这放在周围怕是独一份儿了。这般彪悍,怕是王秀梅也难以企及。 “政安哥,你不晓得,政平哥家的新嫂子凶得很嘞。见四伯不肯分家,都把锅给砸了。把四娘都快气昏过去了,没办法了就又把我爹娘叫过去了。” 陆政安坐在两人对面,听着他们把这几日陆政平家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待听两人说完之后,陆政安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精彩至极。 他原想着陆铭家的热闹要过一段时间才会开始,没想到竟然来的如此迅速。 想到因为宋淮书,陆铭对他恶语相对,陆政安颇有些想看看他此时的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不过不管如何,陆铭是非不分,纵容儿子做下抛妻弃女的恶行,那今日的恶果就该是他承受的。莫说现在他被陈翠花赶出家门,便是以后露宿街头,陆政安对他也生不出半点儿恻隐之心。 至于陆政平和陈翠花这等无媒媾和,且恶毒自私之人,日后怕是更没有什么好下场了。 想到这里,陆政安将碟子里的菜丸子拢在一起,头也不抬的对面前的两人说道:“那个陈翠花不是个什么好鸟儿,日后你们且远着些他们家。”
第五十二章 陆政安不管山下怎么闹, 待到第二日一早便收拾了一大包东西,带着宋淮书一起回门。 等两人来到胡同门口的时候,便看到宋希仁正背着手, 站在门外向门口不停的张望着。 当看到两人提着东西过来,忙转身对着院子里喊了一声, 立时疾步往两人面前迎了过来。 待走到跟前,看着宋淮书脸上的表情, 宋希仁悬了两日的心,这才放下了来。 “外头太阳大得很, 父亲怎么不在家里等着?”宋淮书看着父亲额角隐隐可见的汗珠, 皱眉有些心疼。 见状,宋希仁笑呵呵的拍了拍他的手, 解释道:“早晨吃饭吃的有些多了,我就在门口溜达溜达正好消消食。” 陆政安瞧着两人的表情,同宋淮书一人一边搀着宋希仁的手臂一起往小院儿走去。待三人刚刚走到门口的时候, 宋兰氏也迎了出来。 陆政安随着宋淮书叫了声母亲,看到宋兰氏脸上掩饰不住的喜悦后, 自己也忍不住跟着弯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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