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屠户难得遇到那么大手笔的客人,早早地便把生猪宰杀好,同时还贴心的帮陆政安把猪肉都分块儿卸好,骨头也都劈了开来。等到陆政安上门付清了余款,张屠夫笑呵呵的帮着把猪肉装好送到了车上。 除此之外,张屠户还额外送了一副猪内脏,以及四个猪蹄儿给陆政安。 “老板,你这都多给了不少吧?”陆政安看着车板上的猪蹄儿和内脏忍不住问道。 闻言,张屠户大手一挥笑道:“这些东西不值钱,小哥儿尽管拿回去吃。日后若要买肉,还得请你多多照顾我生意呢。” 陆政安听张屠户这么说也不在多说什么,同他道了声谢后,这才推着车去了菜市街。将店家已经帮忙宰好的鸡鸭鱼都装上车,把钱全部结清之后,这才拉着往家里走去。 等到陆政安回到化龙山脚下的时候,李二旺正蹲在旁边的树荫下向镇上的方向张望着。 远远地看到陆政安拖着架子车回来,忙飞奔一般的朝这边跑了过来。“小安哥,我来帮你。”说着,李二旺帮上前搭了把手。 看到李二旺,陆政安忍不住笑了笑,问道:“村儿昨天晚上就已经请了戏班子,你怎么没去凑热闹?” 李二旺转头看了眼陆政安一边走,还一边转头回道:“政平哥历来不太喜欢我,我就不过去凑热闹了。我在这边正好可以帮小安哥洗洗菜,搬搬东西什么的。” 话音落下,李二旺见陆政安没有说话。于是,继续说道:“小安哥,谢谢你。” 听到李二旺突然的道谢,陆政安不禁觉得有些奇怪。“好端端的你谢我什么?” “曹师傅前两日答应收我当徒弟了,等日后我学成了,也能赚钱帮我爹减轻负担了。” 一听曹师傅竟然答应收李二旺为徒,陆政安心里还是觉得挺惊讶的。虽然曹师傅是那等面冷心热的人,可几年前发生的这么大的变故,让陆政安以为他再不会轻易同人亲近了,没想到曹师傅竟然会突然收下李二旺! 不过,陆政安觉得收徒这件事,对于曹师傅和李二旺来说都不失为一件好事。虽然李二旺家境不好,但待人却极赤诚的。日后有他侍奉曹师傅的话,想来曹师傅的以后的日子应当也差不了。 “可以啊,曹师傅那人看着面冷,但是对人却是极好的。你既然拜了他为师,就一定要好好学,也要好好孝敬人家曹师傅。” 听到陆政安的嘱咐,李二旺把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一般。“嗯嗯,我晓得的小安哥。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学,绝对不会偷懒的。” 两人说着回到了化龙山,刚刚到山腰便看到陆铁牛和陆铁栓兄弟已经等在了门口。看到陆政安和李二旺推着车子回来,忙上前伸手帮忙。 陆政安虽然惊讶两人怎么会突然过来,但这一路走回来也着实有些累了。见到他们伸手帮忙,索性也就放了手喘了口气。 “铁牛哥,铁栓哥,你们怎么过来了?” 闻言,陆铁牛爽朗一笑。“瞧你这话说得,我兄弟大喜的日子,我们怎么能不过来伸把手?铁柱他们先去四伯家点个卯,晚一些就带着你几位嫂子过来帮忙摘菜。” 陆铁牛和陆铁栓合力把装得满满的架子车推到门口,见陆政安一脸疑惑的站在旁边。陆铁栓走上前,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平日里没少照顾我们几个当兄长的,关键时候我们哪能一个都不来?不过四伯哪里也不好不去,所以我们几个就商量了一下,让铁柱他们带着几个女人过去走个过场,等下再过来你这里。” 听到陆铁栓的话,陆政安心下满是感动。“谢谢铁栓哥,不过你们要是都过来,四伯哪里怕是要怪罪的。” 陆政安的话音刚落,一旁的陆铁牛心直口快道:“那可不一定,政平那小子娶的新媳妇虽然说是个寡妇,但家里家底儿挺厚,可看不上我们这些穷亲戚呢。咱也不是那等非要热脸贴冷屁股的人,就不去往前凑了。倒是兄弟你这里,我们指定要过来热闹热闹的。” 一听陆铁牛这话,陆政安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笑着对陆家两兄弟道了声谢,便也跟着上前把架子车上的东西往院子里卸了。 …… 下午的时候,陆政安家的小院儿渐渐开始热闹起来。陆政安看着说说笑笑的众人,心下极是感动,返回屋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瓜子,花生,还有麦芽糖来分给前来帮忙的众人。 办宴席本就是个热闹事儿,众人拿喜糖的时候,还不忘跟陆政安道声恭喜。 陆政安一圈儿让下来,整个人脸都快笑僵了。然而在走到角落里正在帮忙给土豆削皮的葛婆子面前时,陆政安还没开口,就见葛婆子先从小凳子上站起了身。 “陆家小子,以前老婆子不懂事,你莫要给我一般见识。” 听到葛婆子主动道歉,陆政安心里着实惊讶。不过既然对方主动低头道歉,那陆政安也不好再揪着以前的事不放。 “事情已经过去了,葛婆婆就别再提了。今儿您能来帮忙,我心里已经很感激了。” 说着,陆政安抓了一把瓜子花生,还有几块儿麦芽糖放到了她的手中。“明天是我大喜日子,葛婆婆也沾沾喜气吧。” 葛婆子没想到陆政安竟然这般轻易就把以前自己做过的混账事揭过去,心下既感动,又羞愧,一双浑浊的眼睛都微微泛着红色。 就在这时,陆政安听到门口有人喊桌凳送来了,便同葛婆子点了点头转身往门口走去。 原本桌凳这些东西,可以从村儿里借的。但是陆政安住在村外,周围并无邻居,而且若是从村里借,有那功夫往山上搬,还不如他花钱租十几套来的方便。 众人把桌凳安置好,庆丰楼的师傅也带着人上了山。先是同陆政安道了声喜后,便带着人开始忙活起来了。 原本喧嚣的化龙山此时人声,鸟声,鞭炮声,声声不绝,端的是热闹非凡。 蒋媒婆带着一众官媒是傍晚接近开席的时候才到的,看着热闹喧嚣的陆家小院儿,蒋媒婆等人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哟嚯,看来咱们姐儿几个来的晚了,竟然这般热闹了。走,咱们也进去跟着热闹热闹。” 待蒋媒婆进门的时候,陆政安正站在灶前帮庆丰楼的赵师傅出菜。看到蒋媒婆等人进门,忙擦了擦手上的油渍,朝几人迎了过来。 “我给几位婆婆留了桌子出来,哪成想一直不见人来,还当你们嫌弃我家席面寒酸不肯上门了呢。” 蒋媒婆在进门的时候便已经看到了庆丰楼的赵师傅,听到陆政安的话,笑道:“瞧瞧,瞧瞧!我们几个不过是路上脚程慢了些,你这孩子竟然还怪罪上了。” 众人笑过之后,陆政安便引着蒋媒婆等人进了堂屋。 此时,堂屋内摆放着一张朱红色的八仙桌,桌上八凉六热两道汤已经上齐了,就等蒋媒婆等人过来落座了。 众人一看这般丰盛的席面一时间不禁面面相觑,倒是何媒婆率先反应过来,拥着蒋媒婆在主位坐了,其他人也都在旁边落了座。 见状,陆政安执起桌上的酒壶挨个儿帮众人各倒了杯酒,最后才将自己面前的酒盅斟满双手端了起来。 “这几日多谢几位婆婆费心帮衬,感谢的话我再说就显得絮叨了,这杯酒我敬各位婆婆了。”说完,陆政安仰头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在场的几位官媒也都是大小场面见过无数次的,见陆政安这般豪爽,也都丝毫不怯场,端着手里的酒杯也都跟着喝了个干净。 不过,因为第二天就是正日子了,众人也不敢太过放肆。喝了陆政安敬的这杯酒后,便都自觉地放下了手里的杯子。 陆政安立在旁边又陪着说了会儿话后,这才从屋里退出去。 屋内的众位媒婆虽然平日里没少被人奉承,可真如陆政安这般敬重她们的却寥寥无几。这几日她们虽然没少帮着出力,内心也多有抱怨,可在这一刻心里都有些五味杂陈。 沉默片刻后,蒋媒婆扫了一眼众人的表情,捻起桌上的筷子,招呼众人道:“老姊妹儿们还不动筷等什么呢?人家主家给咱们脸面,准备了这么一桌子好菜,你们都不吃岂不可惜?” 蒋媒婆这话一出口,屋内再次恢复了先前的热闹。 …… 相比于陆家的热闹,宋家的布置虽然也非常喜庆,可气氛却冷清了许多。 宋淮书眼眶微红的坐在双亲面前,第一次感觉到离别的痛楚。 看到宋淮书眼眶微红,宋希仁心里暗叹了一声,开口劝道:“你瞧你这孩子,明天就是你大喜的日子,我们该高高兴兴的你哭什么?” 闻言,宋淮书忍不住低下头去,轻声道:“我不舍得离开父亲和母亲……” 宋淮书的声音虽轻,但在场的宋希仁和宋兰氏都听得一清二楚。两人忍着心里的不舍与酸楚,笑着劝道:“从咱们家到到陆家拢共用不了一个时辰,你想我们回来看看就是了,哪还值当的哭鼻子?” 说罢,宋希仁看着宋淮书眼里满是不舍。“你这孩子自小便懂事,但也从未受过太大的苦。陆家条件你也知道,陆政安虽然不错,可是家只靠一个人是撑不起来的,你必然也要辛苦一些。” 宋淮书听着父亲的话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晓得,而后便又听父亲继续嘱咐道:“老话儿都说了过日子比树叶子都稠,咱们既然认定了就得跟人家好好过。有委屈的时候该说说,但是也不能也随意耍小性子。” 待话说完,宋希仁忍不住心里一酸,“你虽说是出了门,但不代表这就不是你的家了。你是我们唯一的孩子,不管你走多远,我们永远都在你身后。” 等到宋希仁说完,宋兰氏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从袖袋里将早已准备好的锦囊放到了宋淮书的手里,“这里面是二百两银子,你放好以备不时之需。” “娘亲,我不要。这些年你和父亲给的零花,我都没怎么用过。带着足够我用了,这银子我就不拿了。而且父亲也说了,陆家离咱家那么近,我真有事需要用银子回来一趟就是了。这银子,你和父亲好好留着傍身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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