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淮书听着陆政安的话,心里极是赞同,这种事情确实不好对外人道。人家信不信且先不说,毕竟也都是姓陆的,这边揭人短处总归是不好的。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 宋淮书把手里摘好的花生扔进篮子里,想起受伤的陆长根,嘱咐陆政安道:“长根叔受伤你虽然去了,但长根叔和长根婶儿对你那么好,这两日你买些东西再去他家看看。等秋收的时候能帮一把就尽量帮一把。” “这事儿我心里有数儿,反正明天也没什么事,到时候我去镇上买些肉蛋之类的过去看看。” 知道陆政安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听他这么安排宋淮书也放下了心。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等到太阳落山的时候,面前的一堆花生也都全部摘完了。 陆政安将装满花生的背篓提到院子里倒出来摊平,看宋淮书已经洗好了手,晓得他喜欢吃西红柿便扬声说道:“篮子里有我早晨刚摘的西红柿,都已经全红了,你拿出来洗洗吃了算了。” 闻言,来到灶屋从篮子里找到两个拳头大小的西红柿,舀水洗干净便拿着出了门。看到陆政安已经在洗手了,宋淮书在一旁等到他洗好,这才把手里那个稍大点的递给了陆政安。 “之前一天过去溜达几次都没看到,不过这么大的一个吃完,估计晚饭都吃不下了。” 陆政安甩了甩手上的水,把宋淮书递过来的西红柿接过来却没有吃。 “能吃多少吃多少,吃不下不是还有我的么?都是一些水东西,吃完过会儿上个茅厕也就没了。” 宋淮书听到陆政安这么说,不由一阵好笑。不过,到底还是抱着西红柿啃了一口。把里面的汁水洗干净后,跟在陆政安身后拿了自己上午提过来的篮子,说道:“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不然太晚的话,我父亲娘亲要担心了。” 陆政安将宋淮书提着的篮子接过来,把手里的西红柿放进去,这才对宋淮书说道:“走吧,我再去长根叔家看看,正要也把你送到山下。” …… 陆政安来到陆长根家的时候,此时的陆长根已经醒了。许是麻沸散的药效过了,陆长根一直眉头紧皱,就连脸色都有些不太好了。 看到陆政安过来,陆长根也没有说话,只是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长根叔,你感觉怎么样了?” 陆长根深呼吸了一口气,端着茶碗喝了一口水,这才对陆政安说道:“就是一些皮外伤,养养就好了。” 陆杨氏恰时端着鸡蛋茶进来,听到陆长根说这话,脾气顿时上来了。 “皮外伤,皮外伤,你还当你是小年轻,什么事情都往上撞!他陆铭平时提起他家那个宝贝疙瘩,就跟眼珠子似的。他能舍得真拿刀往政平身上招呼?!偏生你傻的跟头驴一样!这下好了吧,白挨了这一刀不说,折腾的全家老小担惊受怕不说,就连政安都跟着担心。” 闻言,陆政安忙开口劝道:“婶子说这话就外道了,寻常我有事的时候,您老二也没少跟着操心。再说了,长根叔毕竟当着村长呢,这村里有了事儿,他不出面也说不过去啊。” 说罢,陆政安见陆杨氏脸色稍霁,接着说道:“婶子可做晚饭了?今儿我不想开火了,要在婶子家蹭一顿了。” “啥叫蹭一顿,不想做就直接过来吃,婶子还能管不起你这一碗饭?” 说罢,陆杨氏将手里凉的差不多的鸡蛋茶放到了陆长根面前,恶声恶气的说道:“把这碗茶喝了,等好了再去接着管闲事。” 陆政安瞧着暴怒的陆杨氏也不好再多劝,等她扭身出了堂屋后,这才对陆长根说道:“长根叔,其实我婶子也是被吓到了,骂您两句您听听就算了。不过,婶子说得也没错。您年纪也不小了,别遇着什么事都往上冲。就跟这次似的,但凡四伯这刀再偏个一两寸,您说以后让我婶子和迎春怎么办吧?” 陆长根回忆起今天下午的事也是一阵心有余悸,幽幽叹了口气道:“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是我真的没想到你四伯真的能下得去手。哎,不过也是政平这小羔子办事不地道,要不然你四伯也不至于发这么大的脾气。” 陆政安不想评价陆政平的事,看到桌上的鸡蛋茶已经快凉了,忙催促道:“茶快凉了,长根叔赶紧喝了吧。婶子还得做饭,我去把羊喂了。” 陆杨氏是个利索人儿,在陆政安带着陆迎春把圈里的羊刚喂好,陆杨氏便把晚饭已经做得了。 把手洗干净,陆政安帮着把桌子放了。几人刚围坐在桌前准备开吃,只听院中脚步响起,陆政安一抬头却是陆铭来了。 陆铭看到陆政安也在,眼神闪了闪就在门口停下了脚步。“你们才吃饭啊?” 陆长根看到陆铭过来,本想站起身的,然而刚一动作就被陆杨氏跟按了回去。“四哥来了啊,快进屋坐。” 陆铭看到陆杨氏脸上满是歉意,摆了摆手说道:“不了,你们先吃饭,有事等你们吃完饭再说。” 见状,众人也不勉强。重新围坐在桌前继续吃起饭来。只是有陆铭在,这顿饭吃的并不是特别踏实,都草草吃了几口之后便撤了桌子。 陆政安晓得陆铭是为了陆政平的事来,晓得他定是不想让自己知道前因后果,便借口天色已经黑了转回了家中。躺在床上思索着明日下山要给陆长根买些什么补品时,陆政安竟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太阳都已经升老高了。 想到还得去镇上给陆长根买补品,陆政安从床上起身,草草的洗漱了一把,将鸡圈的小崽崽们打发了,便背着背篓准备下山。 然而,就当陆政安还没走到山脚,只见一辆骡车悠悠朝这边走来,陆政安定睛一看竟然是宋淮书一家三口,忙停下了脚步。 “伯父伯母怎么过来了?我正想去镇上呢。” 闻言,宋希仁从车辕上下来,“昨天淮书回去说长根兄弟受伤了,他为了你们两个的事一直忙前忙后的,我和淮书娘怎么着也得过来瞧瞧。” 此时,宋兰氏也躬身从车厢里走了出来,扶着宋希仁和宋淮书的手下车后,对陆政安说道:“你也别去镇上了,方才来的时候,淮书特意多买了一只鸡和鱼,等下咱们一起过去就行了。” 见状,陆政安也不同他们客气,笑着应了声好,便走在前面领着骡车一路往村里走去。 陆家村的村头一如既往的热闹,看着陆政安同一辆马车过来,纷纷开口同陆政安打招呼。 “政安呐,你这是干啥去?” 陆政安见问话的是刘大爷,晓得他年纪大了耳朵有些背,便上前走了两步,说道:“我长根叔不是不舒服么,我岳父岳母过来看看。您老先在这儿聊着,我先带他们过去。” 待陆政安说完,宋希仁也和众人打了声招呼,而后才跟着陆政安一起去了陆长根家。 村头儿说话的一干人等见到气度不凡的宋希仁和宋兰氏,一时间议论纷纷,直感叹陆政安走了狗屎运,定下的夫郎家世竟然这般的好,只是过来走个亲竟然还坐车来的,便是村里最富裕的人家都没有这般派头! 此时,门口玩耍的陆迎春在看到骡车上的宋氏夫妻后,便一溜烟儿的回家报信儿去了。 等到骡车在陆长根门口停下的时候,陆长根和陆杨氏已经迎了出来。趁着两方寒暄的时候,陆政安拉着宋淮书的手低声问道:“你怎么把这事儿告诉伯父伯母了?” 听到这话,宋淮书表情有些自责叹了口气,“回家之后闲聊时不小心给说出来了,他们两个就非要过来看看。我拗不过他们,只能跟着来了。” 走在前面的宋兰氏见缀在后面的陆政安和宋淮书头对头说着悄悄话,扬声说道:“你们两个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先把车上的东西搬下来。” 闻言,陆政安和宋淮书对视一眼,乖乖的应了一声,两人折返回到骡车上把他们来时准备好的东西都搬下了车。 当陆政安和宋淮书把东西放到堂屋时,陆杨氏嗔怪了几人几句。随即,让陆政安招呼几人坐下休息,自己便去厨房忙活去了。 陆政安听到陆杨氏的嘱咐,立时应了一声,提着桌子上水壶帮着几人各自倒了杯水。见壶里的水不多了,陆政安便拉着宋淮书一起去了灶屋。 陆杨氏正在切肉,转头看到陆政安和宋淮书手拉手一起过来,忍不住笑了出来。 “灶屋里热,你领着淮书出去玩儿吧。” “没事儿,我俩给婶子帮把手,这样你也轻省一些。”说着,陆政安把灶膛前的小板凳搬过来,用衣袖扫了扫上面的灰尘让宋淮书坐下。自己则去了灶台后把锅洗干净,重新添了些水让宋淮书开始生火。 陆杨氏看着两人和和睦睦的模样,想到昨晚陆铭过来说的话,心中极是感慨。 “昨儿晚你四伯过来,我可总算知道他们爷儿俩为啥动手了。” 听陆杨氏这么说,灶台前后的两人同时转头看向她。 陆杨氏提及昨天的事仍旧是一脸气愤难当。 “你和淮书也不是外人,我也不瞒你们说了。就你四伯家的那个政平,看着人模狗样的,但真不是个东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一个寡妇搅在一起,还把人肚子给搞大了。政平见事情呼拉不住了,就回来就要把你槐花嫂子休了赶出去,好把那个姘头迎进门。你四伯那个人极好面子,爷儿俩就因为这个斗起来了。” “单就你长根叔傻驴一样的,结果人家父子倒是没事了,他却是白挨了这一刀。” 陆杨氏把手上的油花洗干净,端了面盆洗了洗开始和面,同时,继续说道:“你长根叔挨了这么大一刀,看伤哪能不花钱。前些年你四伯家里为了供政平考功名,家里紧张的很,结果政平什么都没考下来。你四伯就给他谋了个差事,这才刚好了两年,这不又弄了个这事儿!你四伯嘴上没明说,话里话外的跟我们叫穷,他啥意思谁还能听不明白?” “那长根叔是个什么意思?毕竟他是苦主。”陆政安皱眉问道。 一听陆政安这么问,陆杨氏不由冷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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