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我若是连您二位再信不过,我还能再相信谁。”说到这里,陆政安想了一下,这才继续说道:“咱们开铺子的事儿从来没有在外透露过,如果让马老板知道,估摸着可能会再次出手。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来一招引蛇出洞。” “什么意思?”陆长根没有听懂,立时追问道。 “马老板既然不想我们出头,那我们要偏偏锄头给他看!之前我们在原阳开铺子的事儿,我本不想张扬,如今他这么做,我倒要让他知道知道。” 陆长根听陆政安这么一说顿时急了,“这姓马的在咱们自己村儿都敢让人下手,咱们在原阳的铺子刚开,可以说根基都还不稳,他若再动什么手脚,到时候你可怎么弄呀?” “我要的就是让他再出手,他若一动不动,我倒还不好抓他。但凡他再敢有动作,那我便要抓他个现行!” 陆长根虽说不放心,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而且看陆政安信誓旦旦的模样,他纵然担心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一句句的嘱咐他行事务必小心,注意铺子安全之类的云云。 一众人等说了将近亥时,直到睡了一觉的陆星沂闹着起夜,众人这才发现时间已经很晚了。 眼下山上小院儿暂时回不得,加上明日还得启程去原阳,几人便凑合着在陆长根家睡了一宿。 一整个晚上,杨淑仪和宋兰氏都在灶屋里忙活,后来又去照看陆星沂,几人的对话听的断断续续,并不是特别真切。但是从几人字里行间也明白,定是有人做了对陆政安和作坊不利的事。否则的话,山上距离村子这么近,陆政安一家定然不会在自己家留宿的。 杨淑仪见隔壁房间都没了动静,这才戳了戳陆长根的脊背轻声问道:“长根儿,你跟我说老实话,政安他们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陆长根不想让杨淑仪担心,听她这么说立时想打马虎眼遮掩过去。“哪有什么事儿,你竟是瞎担心。这都累了一天了,赶紧睡觉吧,有事儿明天再说。” 两人成亲在一起多年,杨淑仪哪能不了解自家男人的秉性,见他越是这么说,这其中越是有故事。 陆政安也算是两人看到大的,这几年陆政安和宋淮书对他们俩奉若双亲,陆星沂对她更是亲近的紧。而杨淑仪对他们一家当做亲生也不过分,如今陆政安他们遇事儿,杨淑仪心里哪能不担心。 “陆长根,今儿你话不给我说清楚,这觉你就别想睡了!”说着,杨淑仪用力将人从床上扯了起来。 陆长根表情不耐的翻过身,在看着自家媳妇儿嘴角紧绷,双眼噙着泪的模样,整个人顿时心软了下来。 “已经解决了,你就别担心了。若真是有什么大事儿,哪能不告诉你。” 而杨淑仪听着陆长根的回答,咬着牙说道:“长根,这几年但凡咱们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他和淮书忙前跑后的。政安虽然不是咱们生的,可在我心里他比政廷都要跟我亲三分。你自己说,哪个当老人的看自家孩子有事,心里会不惦记?” 说罢,杨淑仪抹了一把脸,盘腿儿坐在陆长根面前,继续对他说道:“你要真不愿意跟我说,我也不强迫你了。但是我可告诉你,但凡他俩有什么三长两短,就别怪我跟你翻脸,咱们一拍两散和离各过各的。” 听着自家发妻的威胁,陆长根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伸手揽着她的肩膀,将杨淑仪整个人扳倒在怀里,两人并排躺了下来。“好好好,我跟你保证。若是没有做到你直接抽我都行。这都快子时了,你就别折腾我了,明儿一早还得忙呢。” …… 翌日,陆政安等人在陆长根家吃过早饭后,便赶着骡车一起来到了作坊。 招呼着作坊里干活儿的人帮着将仓房里,早已经准备好的东西一袋袋的装上骡车。直装了两大板车之后,这才将装着脆口李和酸梅子坛子放到车上的角落里用布袋挤紧。 陆政安仔细的用绳子将车子刹好后,看着站在作坊门口的众人,对众人笑道:“这阵子辛苦大家了,如今到了咱们成果的时候了。若是生意还可以,到时候我给你们给人都包一个大红包!” “好!祝咱们五谷丰登,生意兴隆!” 听着众人喊得这么热闹,陆政安对陆铁牛挥了下手。只见陆铁牛嘿嘿一笑,一溜小跑来到作坊的杂物间里,从里面搬出了一个磨盘大小的炮仗。拆开引线后,一扬手将手里磨盘大小的炮仗给滚了出去。 “政安,我可点火儿了。” “点吧!”说着,陆政安伸手将陆星沂的双耳捂上。 陆星沂盯着长龙一般的炮仗,正兴奋的想要拍手。哪知却被两只大手给把耳朵给堵上了。不光视线受影响,就连声音也听不真切了。于是,小丫头皱着眉头扒拉着被捂住的耳朵,喊道:“星沂要看晃炮,爹爹走开。” “这炮仗声音太响了,仔细震得你耳朵疼。”宋淮书轻声说道。 “不怕,星沂不怕。”说着,陆星沂又晃了晃小脑袋。但是见捂着耳朵的手掌纹丝不动,顿时有些急了。伸手扒住站在自己右侧的姥姥,急忙叫道:“闹闹,闹闹抱。” 毫无防备的宋兰氏被陆星沂给扒的一个趔趄,随即伸手将人接了过来。“政安把手放了吧,你家闺女胆子且大着呢,这鞭炮吓不到她。” 丈母娘都发话了,陆政安也就把手放开了。随着陆铁牛的一声喊,只见火花一闪,作坊门口长龙一般的鞭炮便噼里啪啦炸了起来。 原本躲在树丛里正在观望陆家作坊动向的马管家被这动静给吓了一跳,还当是他们发现了什么,本想起身离开,却不想蹲的时间久了腿脚早已经麻木的没有知觉了。刚一抬腿却被地上的树藤给绊住了脚尖,整个人立时扑倒在地上。 莫约半刻钟后,马管家终于缓过劲来,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去镇口找自家主人混合。然而在刚刚爬出树丛,马管家就被一阵恶臭熏得一阵皱眉。 马管家寻着臭味低头看去,只见胸口竟不知何时沾了一块儿黑中泛黄的腌臜之物。原本就想呕的马管家,这次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吐了起来。 此时,在镇口已经等候多时的马云涛见马管家久去不归,心中甚是焦急。撩开车帘见路上仍不见半个人影,犹豫片刻立时吩咐车把式往陆家村走去。 然而,当马云涛刚坐在车上走了一半,便听到一阵鞭炮声传来。马云涛心中一惊,立时让车把式将车找地方停了下来,自己则撩着车帘一直观察着外面路上的动静。莫约半刻钟后,只见两辆装满货物的骡车由陆政安和一个脸熟的汉子,一路赶着朝这边走来。 见陆政安和宋淮书竟然安全无虞,心中惊讶的同时,更觉得气愤。静静的坐在马车里看着陆政安的骡车走出很远,马云涛这才吩咐车把式继续往前走。 “老爷,前面好像是马管家。” 此时的马云涛心中又气又急,并没有听出车把式语气里的惊讶和疑惑。沉声吩咐道:“将他给老子拉过来!” 车把式应了一声,便下车奔过去搀扶住了马管家的手臂,关切的问道:“马管家这是怎么了?怎么弄这么狼狈?” 闻言,马管家对车把式摆了下手,叹道:“别提了,你怎么带着老爷来了?” “老爷见你一直未归,心里很是担心,所以就让小的赶车过来看看。不过,方才老爷看到陆家骡车过去,声音似乎有些不悦,您老回话的时候可得当心这些。” 听到车把式的提点,马管家哪里会不明白马云涛是因为什么生的气。听他这么说,马管家道了声谢,随即轻轻推开车把式的手来到了马车前,躬身叫了声‘老爷’。 说罢,马管家踩着脚凳刚刚走到车厢门口,只觉得胸口一疼,整个人便向后倒去。幸而车把式眼疾手快,忙伸手扶住了马管家的肩膀,这才让马管家免去一劫。 “哎哟,马爷,您这脚下还是稳当着点儿。这车辕距离地面可不低,掉下去估摸着得躺一阵子了。” 马管家一手捂住胸口,一手顺着车把式的力道撑着坐起了身。抬眸看了眼车厢内表情阴沉如水的马云涛,立时打了个哆嗦。 马云涛虽然此时怒火滔天,可也知道外面并不是说话的地方,压抑住心中的怒火让车把式调转车头返回客栈。待刚一进入客栈的房间,马云涛一脚又踢向了马管家的腰腹处。 自知事情没有办妥当的马管家面对着一脚不敢有丝毫躲避,看瞅着自家主子火气消散了些,马管家这才开口说话。 “老爷……” “你之前不是说万无一失的么?为何陆政安一家非但屁事没有,反而还喜气洋洋的又是放鞭炮,又是出货的。” 面对自家主子的质问,马管家属实觉得委屈。“老爷,小的真是亲眼看着小张将五条百花蛇放进了陆政安家的院子。那蛇不光性情暴戾,而且剧毒无比。按道理来说,他家不应该躲过去才对。” 想起方才在路上遇到陆政安的事情,马云涛也不想再追究这件事。于是便继续追问道:“那今儿陆政安家又是怎么回事?可是真的同其他人家合作了?” 闻言,马管家见自家主子脸上又阴沉下来,生怕自己回的晚了再招来一顿拳脚,忙躬身回道:“没有没有,小的方才回来的在沟渠洗手的时候,听他们村上的人说,陆家的那个小子好像自己在原阳开了家铺子。说是这个月二十六就要开张了。” 马管家此言一出,马云涛狭长的眼眸立时眯了起来。“怪不得姓陆的那小子拒绝的这般干脆,原来不是胃口大了,而是心变大了。原阳一家铺子可要花不少钱,这小子今年又修作坊,又买铺子的,保不齐去年跟我们还留了一手儿!妈的,没想到看着是个老实本分的,没想到竟然是个喂不熟的狼崽子。” 说着,马云涛啐了一口。“呸!从老子手里赚了那么多钱,一声谢没有,转头就想把老子给甩了,没那么容易!不给他点儿眼神看看,他真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 听自家主子这么说,马管家立时问道:“那老爷打算怎么做?原阳到底不比林州,咱们行事还是小心点儿微妙。” “你怕什么!有钱能使鬼推磨,他陆政安一个毫无根基的生瓜蛋子,我还不信搞不定他?!你速去准备一下,明日一早咱们就出发去原阳。” 马云涛此言一出,马管家只觉得此举不甚妥当。本想上前再劝说两句,哪知刚刚往马云涛身边凑近了一步。马云涛只觉得一股恶臭迎面扑来,忙捂着鼻子让马管家离他远些。
229 首页 上一页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