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桃干一塞进嘴巴,陆星沂立刻止住了哭声。把桃干从嘴里拿出来仔细看了看,这才踉跄的绕过灶台往陆长根走去。 “这丫头还怪会找靠山。” 陆长根一把搂过陆星沂小小的身子,仔细将她的口水擦干净嘿嘿笑了两声。“孙女哪有不跟爷爷亲的,是不是丫丫?” 陆星沂哪里听得懂陆长根的话,倒是最后五个字听得分明,靠在陆长根怀里把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一般。 三人正围着陆星沂说笑,忽听得门外传来杨淑仪的声音。听那声音客套又疏离,陆政安和宋淮书还当是季家来人了。待要出去看看是谁,只见杨淑仪领着马云涛走了进来。 “陆公子,好久不见呐。” 对于马云涛的到来,陆政安并没有觉得特别的惊讶。八百斤桃干看起来不少,但对于马老板手底下那间偌大的铺子,还有那么多客人来说并不算什么。 而马云涛今年没什么货源,手里的桃干一见底,人自然而然就该上门了。 “是挺长时间没见了,马老板,里面请。”陆政安说罢,想起屋内的刚蜜渍好,还没盖上锅拍的瓦盆,忙用手捅咕了一下宋淮书。而后在马云涛看不到的角度,对着宋淮书使了个眼色,让他将瓦盆赶紧挪走。 宋淮书愣了一下,立时明白过来,戳了戳陆星沂的小屁股,见小丫头捧在一根桃干啃得正欢。被自家老爹这么一捅咕,忙歪着头看向了对方。 恰时,陆星沂一滴口水顺着嘴角滴落下来。 见状,宋淮书对着众人尴尬一笑,而后抱着陆星沂快步往堂屋走去。 陆政安同马云涛在院子里闲聊了两句,感觉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引着对方进了屋。 此时,原本放在八仙桌上的瓦盆已经被搬走了,屋内虽然还有秋梨和蜂蜜的香味儿还没散去,但马云涛看不到实物,陆政安便也不担心。 陆长根夫妇都不是多话的人,加上也都知道陆政安以后是想自己开铺子,更不会在外人面前说其他的。待陆政安和领着马云涛在屋内坐定后,两个人便转去灶屋去烧水了。 “马老板这次来……” 不等陆政安说完,马云涛似是才想起来一般,忙对身后的管家伸了下手。那管家立时从衣襟里拿了本账册出来,双手奉到了自家主子的手上。 “这是七月下旬到前日的所有账目,还请陆公子过目。” 见马云涛把账本递过来,陆政安倒也没有拒绝。伸手接过来后,一页页仔细翻看了起来。 账本并不厚,不到一刻钟陆政安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见末尾的结余后,陆政安快速的心算了一遍后,见跟自己所算并没有出入,这才微笑着把账本合上。 “辛苦马老板,让你费心了。” 听着陆政安这话,马云涛恨不得把后槽牙都咬碎了。不过,面对陆政安那张带着笑的脸,马云涛仍是笑呵呵的客气道:“嗐,陆公子说哪里话,这不都是应该的嘛。” 说罢,马云涛从袖袋里拿出几张银票轻轻地放到桌上后,用右手手指和食指推到陆政安面前。“这是上批桃干的分成,一共是一百八十两银子银子,陆公子过目。” 陆政安垂眸看了眼马云涛推过来的银票,笑道:“马老板既然都已经数好了,那我就不用再看了,我还是很信任马老板的。” 恰时,宋淮书端着茶盘过来,马云涛对着宋淮书欠了欠身,随即对陆政安开门见山道:“今年桃干还是很受客人喜欢的,所以这次我想多拉走一些,也省的来回跑了,不知陆公子意下如何?” “我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陆政安看了眼马云涛欣喜的脸,勾了下嘴角接着说道:“但是,前几日村儿里的乡亲们都在忙着秋收,晒好的桃干里面的渣滓都还没来得及捡。还是我本家叔叔婶婶抽空帮我捡了一些,大概有六百来斤。马老板若是不嫌少,可以先拉回去。” 陆政安家晒制桃干的时候,马云涛曾经来过一次。他家桃干里面虽然有些碎小的,但品质还是相当不错的。若说仔细挑拣,实在是没有必要。 不过面对陆政安这般说辞,马云涛也没办法反驳,只得笑着点了点头。“不嫌少,不嫌少。中秋节跟秋收确实挨得太近了,能捡六百斤出来已经不容易了。” 说着,马云涛从椅子上起身,“既如此,那某也不在此打搅陆公子了,咱们过一下称,我们这就走了。” …… 六百斤桃干也并没有多少,陆政安和陆长根把仓房里的桃干搬出来。两人过着称,宋淮书和马云涛在一旁记着重量。 待将事先堆放好的桃干都过了一遍后,陆政安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凑到两人面前,看了下大致重量后,这才同陆长根一起把桃干都搬到了马云涛带来的骡车上。 等到桃干装好后,马云涛让管家算了下货款,而后又拿了七十五两的银票递给了陆政安。“这是这次的货款,陆公子请点一点。” 陆政安算了算了,发现马云涛多给了几钱银子,加上上次多给的货款,想了一下从里面抽出一张十两面额的银票又递还了回去。 “上一次的货款马老板就多给了几两银子,这次又多了些。大家赚的都是辛苦钱,不好让马老板一直吃亏。” 马云涛倒没想到陆政安会这么说,看着面前十两的银票,犹豫了一下还是笑着接了过来。“陆公子太客气了。不过陆公子既然给了,某也不好闪了您的面子,这社两银子,某就拿着了。” 说罢,马云涛对着院中的几人拱了拱手笑道:“行了,时辰不早了,某还得赶着会林州,就不同诸位多聊了。等下次来,再和诸位好好说说话。” 陆家众人将马云涛送上马车,看着他的马车上了山道渐行渐远后,这才转身往家走去。 想起方才马云涛送来的银票,陆政安仔细数了数,发现竟有两百四十两之多。想起先前从陆长根说好的抽成,于是,便抽了七十两递到杨淑仪的手里。 “婶子,这是这两次给长根叔的花红,还剩下几两下次再补给您。” 杨淑仪一看手里的七十两的银票,人顿时就有些蒙了。“这,这咋能这么多嗯?不行,不行,我们可不能拿这么多。” 说着,杨淑仪便要把七十两银票往陆政安手里塞,见陆政安躲开,又转头看向一旁的宋淮书。 “婶子,亲兄弟都明算账,亲叔侄也是一样的。这一年地里就不说了,我们家里和星沂,您二位也没少给我们帮忙。这银子您们若是不肯收,那以后我们可不敢再找你们帮忙了。” 一旁的陆长根早已经摸清了两人的脾气,看着一脸不好意思的发妻,对她点了点头,说道:“行了,咱们就不跟他们客气了。这银子我们是收了,那后面的就不能再给了。你们俩总说我们帮忙了,其实咱们谁帮了谁,我心里有数儿。后面若是再给,那我和你婶子可就真不敢再来了。” 闻言,陆政安点了点头。“行,依您老的意思。” 送走陆长根夫妇,陆政安抱着陆星沂和宋淮书一起回家后,将先前藏在柜子里的银票,加上这次收到的银票一并递给了宋淮书。 “这是咱家的家底儿了,一共四百多两,都交给你收起来。” 正在给陆星沂喂水的宋淮书看着陆政安递过来的一沓银票,顿时一愣,随即有些结巴道:“你,你怎么,怎么都给我了?” “人家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你就这么放心我?” 陆政安的话让宋淮书忍不住笑了出来,伸手推了下他的手臂,嗔道:“咱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是不是有了钱就变坏的人,我心里还能不知道?再说了,你经常在外面行走,身上若是没钱哪能成啊?” “需要的时候我再问你要呗,银子放在你这里,你安心,我省心。我就是你牵在手里的风筝,只要你动动手里的线,我就一直围着你飞。” 听着陆政安的话,宋淮书只觉得心里百味杂陈。抬眸看着蹲到自己面前的陆政安,宋淮书低声说道:“你就不怕我把钱都败光了?” “钱是王八蛋,花完再去赚。只要你想花,我没有不愿意的。” 宋淮书坐在椅子上,看着陆政安眼神里的柔情和笑意,心里不由一颤。 然而就在这时,被陆政安长臂圈在怀里的陆星沂动弹不得顿时急了,抬手一巴掌拍到了陆政安的脸上。 响亮的巴掌声让一家三口愣了一下,随即,挨了巴掌的陆政安一把抱起陆星沂举在头顶拱了拱她软软的小肚子。 陆星沂被路政那逗得哈哈大笑,而宋淮书起身看着嬉戏的父女二人,眼里也满是欣慰和满足。 而已经已经离开陆家的马云涛坐在马车上,回想起方才陆政安一家对待他的态度心里仍愤愤不平。倒是一旁的管家,看着自家主人的表情小心翼翼的问道:“老爷,方才在陆家您有没有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马云涛对这个管家嗅觉极是灵敏,为人也细心谨慎。正是因为如此,马云涛才放心的把他带在身边。 听管家这么说,马云涛立时将目光转移到了他身上。“什么意思?” “我曾在开阳的作坊闻过这种味道,像是梨脯。不过他们梨脯的味道明显还带着一股酸味儿,显然还没有成功。” 说罢,管家看了下马云涛的脸色,继续说道:“老爷,这个陆家小哥儿,看样子是有心想要做大,您之前的想法,怕是不成啊。”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三日后, 陆政安做的梨脯最后一遍过水挂蜜,经过一上午的晾晒之后,味道跟外面干货铺子卖的已然没什么区别了。 因为陆政安等人选材讲究, 而且不管糖水,还是蜂蜜都货真价实, 反倒比铺子里卖的味儿还要好一些。 不过,看着成品的梨脯, 一旁的宋淮书在心里默默算了下成本之后,不由得有些咋舌。且不说秋梨和砂糖, 单是买蜂蜜的价格就已经非常惊人了。 陆政安同众人说了片刻, 发现一直没有听到身侧的宋淮书的声音,不禁觉得有些奇怪。侧头看向宋淮书, 便见他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有什么烦心事。 见状,陆政安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宋淮书, 见他抬起头来,陆政安忙低声问道:“怎么了?怎么看着你有点儿不开心?” “没有, 我方才算了下成本,这个梨脯的成本好像太高了。之前听你说咱们开铺子,就做老百姓的生意。那这梨脯的成本这般的高,价格若是低了,怕是要赔本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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