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陆杨氏将鸡蛋茶搁到了宋淮书面前,温声催促道:“赶紧吃点儿吧,这么会儿了也该饿了。今儿你俩吃完饭再回去,我给你们做水洛馍吃。” 陆政安也觉得一直让宋淮书憋在家里不是个事儿,有机会还是得多带他出来走走,多跟熟悉的人接触一下。所以陆杨氏一说留饭,陆政安想也没想便应了下来。 “行啊,水洛馍卷菜更好吃。婶子你家可还有土豆,咱们再炒个土豆丝吃吧?” “行啊,这有啥难的。我前儿还用绿豆生了一篮子豆芽儿,等下也炒上一盘儿,酸酸辣辣的正开胃。” 说完,陆杨氏又催促了一下宋淮书赶紧趁热吃,而后便去灶屋里忙活去了。 待陆杨氏走了之后,陆长根才解释说道:“你别听你婶子瞎说,我可没啥不高兴的。我叹气是想起了政平,你说你俩相差也没几岁,他……” 陆长根轻轻拍了下大腿,摇着头道:“算了,大好的日子,咱们不提他了。” 前几日陆杨氏在他家的时候,曾私下跟路政那提过一嘴陆政平的事儿。只说那日他们离开陆政平家后,村里的大夫等陈翠花稳定下来之后,就给她配了一副堕胎药。 等孩子生下来的时候,都已经成型了,而且还是个男孩儿。 四娘陆安氏一看那孩子就哭的死去活来的,倒是陈翠花一脸平静。等到休息了一夜后,便让人给她娘家人捎信儿把人接走了。 在临走之际那陈翠花也不知道跟陆政平说了什么,当时陆政平就形似癫狂,朝着陈翠花扑了过去就要打她。 不过,陈翠花的娘家人在,陆政平自然不能得逞,反而被陈翠花的几位兄长给揍了一顿。 只是他们毕竟在陆家村,也不敢太过放肆,教训了几下陆政平后,便拉着陈翠花的嫁妆扬长而去。 据陆杨氏说,陆政平曾阻拦陈翠花,不同意和离。然而被陈翠花的几位兄长压着头硬是把和离书给写了,临走的时候,陈翠花还曾骂陆政平是绿头王八。 这绿头王八在乡下便是刚懂事的孩子都知道是什么意思,陈翠花这么骂陆政平,其中含义可想而知。 陆政平在陈翠花走之后,没几日便瞒着陆安氏拿了家里所剩不多的钱财连夜走了,具体去哪儿也没人知晓。 不过,若他真去找陈翠花报仇,就陈翠花家的几个兄长,怕是只有命去,没命回了。 陆长根也算是看着陆政平长大的,村里人提及陆政平谁不竖起大拇指称赞。然而就是这么个人,最后却落得个如此下场,实在是让人唏嘘。 …… 陆杨氏做活儿极其麻利,没多久四个小菜,以及一碟厚厚的水洛馍便端了过来。 陆政安和宋淮书本想过去帮忙,却被陆杨氏给拦了下来。 宋淮书似乎很喜欢陆杨氏做的水洛馍卷菜,一口气吃了三个这才堪堪停了下来。 陆政安想起他先前还喝了一碗鸡蛋茶,也不敢让他吃太多,便是宋淮书依旧眼巴巴的,陆政安也只能装作没看见。 冬日的天气黑的有些早,等众人吃过饭后,天色已经开始慢慢暗了下来。 陆迎春本想让宋淮书再留下来陪她多玩一会儿,但陆杨氏看着外面渐渐昏暗的天空,生怕回去的的路不好走,便没再宋淮书和陆政安理会她,直接将两人送出门去了。 待两人出了陆长根家的院子,这才发现起风了。看着路两边剧烈摇摆的树梢,陆政安紧紧握住宋淮书的手,两人依偎在一起慢慢往山上走去。 等到两人到了家,天色刚好彻底黑下来。宋淮书烧了锅热水,喊了陆政安端到堂屋内,两人围坐在碳炉旁边开始烫脚。 陆政安不光身高比宋淮书高了一大截,就连脚都比他长了寸许。两人犹如稚童一般将一大一小的两只脚,紧紧贴在一起比了一下,气得宋淮书立时将脚缩回来不肯在跟陆政安挨在一起。 见状,陆政安不禁一阵好笑。“你说你这人,身高没那么高,若是长了一双比我大的脚可还行?” 听到这话,宋淮书脸上的表情便更加不满了。“你当我不想长高?跟你站在一起,我都觉得好像还没长大一样。” “那不挺好的,永远二十岁的模样,多好。” 听陆政安这么说,宋淮书也不想理他了。伸手拿了一旁书架上的一本书翻看起来。 陆政安一个人无聊便用脚指头挠了挠宋淮书的脚心,见他怕痒的把脚蜷缩在一起,立时说道:“大晚上的就别看书了,小心烛火把眼睛给晃坏了。不过你这几日天天书不离手的,什么书这么吸引你?” 闻言,宋淮书把书本合上,把封面伸到陆政安面前。 “诗经,想看看里面有没有寓意好一点的词句没有,想从里面挑一些出来当宝宝的名字。” 听宋淮书这么说,陆政安顿时来了精神。“那你现在挑了几个了?” “一个也没有!”说罢,宋淮书将书本放到书架上,耳垂微红的小声嘀咕道:“眼下是男孩儿还是女儿都不知道,现在想了也是白想。” 正当陆政安要说话的时候,宋淮书把脚从木盆里抬出起来,拿了布巾一边擦,一边跟陆政安说道:“这水不太热了,你也别泡太久了。” 陆政安将听宋淮书这么说也不再洗了,用宋淮书方才擦脚的布巾,把脚上的水擦拭干净,这才把洗脚水端到门外。 等到陆政安把所有的门都落了锁回到里屋,宋淮书正站在床榻前脱衣服。 看到陆政安进来,一边把衣服挂在床头的衣架上,一边问陆政安道:“外面风是不是又大了一点,听着呜呜的怪吓人的。” “有我在呢,你怕什么。不过风确实大了,天也开始阴了,怕是这两日又要下雪了。” 陆政安坐在床边,看着穿着里衣仍瘦的厉害的宋淮书,忍不住皱了皱眉。 “我怎么越看你好像越瘦了,你这每日吃的都补到哪儿去了?” 闻言,宋淮书拉了拉衣襟,扭头看向陆政安道:“什么瘦了,你看着肚子都起来了,腰身都粗了一圈儿呢。” 陆政安仔细看了看,见宋淮书小腹处确实比先前鼓了一些,想到里面那个还未发育完全的小生命,忍不住伸手摸了上去。 “再过几个月,你肚子里的宝宝就该不老实了,到时候你就该辛苦咯。” 宋淮书低头看着陆政安的大手贴在自己的肚子上,忍不住笑了一下。“为人父母的,哪里有不辛苦的。” 陆政安担心宋淮书着凉,便把他抱到了床上躺好。看着宋淮书把被子盖好,这才走到桌前把蜡烛吹灭。 等陆政安刚一进被窝,宋淮书便下意识滚到了他怀里。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听着外面的寒风呼啸,只觉得心里异常平静。 黑暗中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就在陆政安以为宋淮书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只听到宋淮书攀着他的脖子问道:“政安,你是喜欢男娃,还是女娃?” 闻言,陆政安笑了笑,低头在宋淮书发顶上亲了一口,低声回道:“女娃,想给她扎漂亮的小辫子,穿漂亮的小裙子。” “别人都喜欢男娃,你怎么跟别人相反?”宋淮书极是不解。 “嗯,喜欢女娃多一点。但是是男娃也能接受,只要是你生的,是男是女我都喜欢。” 陆政安的话音落下后,只听黑暗中宋淮书突然叹了口气,而后将陆政安的脖子揽的更加的紧了。 “其实,我心里有点儿怕的,怕孩子生出来会跟我一样,怕到时候他会被别人嘲笑。” “跟你一样怎么了?你哪一点儿比别人差了?父亲和母亲把你照顾的这般好,难道还能比他们做得差?你能遇到我,难道我们的孩子就不能遇到一个疼她爱她的人?” 说着,陆政安的那双大手抚上了宋淮书的脊背。“你没事不要乱想,我这几日正难受的紧呢,你有这胡思乱想的精力,咱俩先打一架再说。” 宋淮书一听陆政安立时便要翻身从他怀里逃走,然而还没等他来得及跑,就被陆政安一把拉了回来…… 风雨飘摇大半个时辰,等停下来的时候宋淮书整个人只觉得快散架了。就这陆政安端过来的水漱了口,宋淮书又羞又恼。“你到底都是从哪儿学来的花样儿?” 想起方才的事情,宋淮书忍不住一阵脸热,看着陆政安的眼神里满是不满。 陆政安把茶杯搁置在桌案上,重新躺回被窝将宋淮书揽回到了怀里,揉着他的腰身轻声说道:“这种事哪里用得着学,男人的本能而已。” 闻言,宋淮书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想到黑暗中陆政安又看不到只得气鼓鼓的作罢。 …… 一夜好眠,等到陆政安醒来之后,外面天色已经大亮了。 轻轻地抽出宋淮书枕着的手臂,陆政安本想翻身起床,没成想宋淮书竟然也醒了过来。 睡眼惺忪的问了一声陆政安什么时辰了,便也跟着坐起了身。“不知道,应该时间还早,你要不再躺一会儿?” “不躺了,想起来活动活动。” 陆政安将宋淮书的衣服都给他放到床上,自己则先走到外面打开了房门。然而在拉开房门的一刹那,鹅毛大的雪片子便劈头盖脸的砸了过来。 陆政安忙将房门关上,扭头对着里屋的宋淮书喊道:“外面雪下的可大了,你还是先别起来了。看外面积雪挺厚的,你起来也出不去。” 一听陆政安说外面又下大雪了,宋淮书立时将棉袄裹在身上,翻身从床上爬起来轻轻地把窗户打开一条缝隙,看着外面已经被大雪覆盖的地面,口中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还好我昨儿把灶屋水缸里的水都挑满了,否则这么大的雪怕是有的为难了。” 陆政安一边说,一边往屋里走。待撩开帘子,发现宋淮书正趴在窗口向外张望,口中还不时地发出一声惊呼,陆政安不由一阵好笑。 走上前把窗户关上,让宋淮书赶紧把衣服穿好。“这死冷寒天的,你趴在窗口不怕着凉啊?赶紧把衣服穿好,等雪小一点儿了,你想出去的话,我就带你出去走走。” 宋淮书听陆政安这么说,眼睛骤然一亮。随即乖乖的把衣裳穿好,跟着陆政安来到堂屋内把碳炉重新引燃。 “肚子饿了吧?有没有想吃的?”陆政安把铜壶挂上,抬头看着围在炉子旁边的宋淮书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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