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捏紧双手,握拳为自己添加勇气。 半晌,心理建设完毕,他毅然决然地走出树干后面。 下一秒,江寒月双手一张,与女人呈相拥之势。女人下巴抵在他肩膀上,双手缓缓摩挲他的后背。 江哲这才看清女人样貌,妍艳如妖,眼角下一颗血痣——肖烛汍! 肖烛汍稍微偏过脸,嘴唇贴在江寒月耳边,双眼却盯着江哲,道:“不能犹豫喔——会失去——”说罢,用指甲在江寒月耳后划出一道伤口。 鲜血如烛泪般地滚落。 她伸舌舔去。 尝到鲜血的味道,她弥足一笑。 江哲指着肖烛汍鼻子怒道,“原来你是妖怪,难怪你不会老!你敢动我父亲,信不信,信不信我……” 信不信什么?肖烛汍藏这么好,无缘无故的,总不能叫人杀了她们。 就在江哲失意的空档,肖烛汍已经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说】:晚八点见……
第048章 【素馨】七 江哲回忆道:“那晚父亲虽然没出事,但隔一天后父亲便害了我们身上这种疮。我避而不见人,连私塾都不敢去,就怕影响你们。” “不可能!”听到此处,方汵矢口否认,“那晚我发烧盗汗,母亲在我身旁守了一宿。” “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吗?——!”江哲眼眶通红,泪光滟滟,是动了气又伤心至极,既气愤又委屈,说话都带上了哭腔,“你敢说一句:绝对,绝对的不可能吗?——!” “绝对”是万万不敢说。 那晚太虚幻,方汵分不清哪部分是噩梦?哪儿部分是真实?唯一可以肯定,后半夜她睡着了,那便更不知道母亲是否一直守在身边。 “绝对”这个词太极端,任何人都不能轻易说出口;一旦出口,连一丁点儿退路都没有了。 她立马补充道:“说不可能,是因为我与母亲朝夕相处十四载,从没察觉出异样。我母亲不是妖。” “便是我在胡编乱造,贼喊抓贼了吗?!”江哲质问得极其干脆,“敢问我身上的疮该怎么解释?敢问为什么整个浔武独留你们母女二人无事发生?!” 方汵提高声量道:“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如果真是我和娘亲做的,我们会这么蠢,在明知全浔武都得病的前提下,独独让自己康健?这不明摆着让你们怀疑我们嘛!你别张口闭口就‘亲眼所见亲眼所见’来压人。证据!证据呢?!我还说我亲眼所见是你害大家得病,为了给自己开脱,才诬陷我和娘亲呢!都能让人害病了,自己配一剂药方还不简单……” “你!你!……”江哲为方汵后半句胡诌的话气到语塞,半晌,憋出两个字:“胡说!” 方汵知道这件事双方都是受害者,很可能,真正的凶手就在暗处看着他们相互缠斗。她把话摊开来说:“云石大师就在这儿,是不是妖由大师来验。如果是,我无话可说,随你们处置;如果不是,也请尽快找出那只妖,正好也让你们安安心,也还我个清白,别老看见一位与众不同的人就以为是妖。” “年纪轻轻,却一头白发,这倒是在妖族很常见!”江哲咬住死理就不放了。 他大概率被悲伤冲垮了理智,与其跟他一直掰扯,不如早点结束。方汵把话锋一转,对准云石,“凡事不可妄断。云石大师,是吧?” “所言极是。”云石一不笑,二不怒,这是他的特色,却叫人不禁遐思他到底何方神圣。 闻言,江哲立马急道:“母女两都要验,先从肖烛汍开始!” 身正不怕影子斜。方汵无所谓从谁开始,于是,众人把肖烛汍带到云石面前。 肖烛汍却双瞳骤缩,退步不前,甚至转身想冲出人群。 可放眼望去,整个浔武的百姓把逸舒君的庙围得水泄不通。 出不去,她便跪倒在众人面前,连连叩首,歇斯底里地哭喊:“小姐,奴婢错了!……” 方汵骇然。母亲虽家道中落,但平日里举止端庄,识文断字,弹得一手好琴,一点不失大家风范,怎么会做出如此失态之举? 惊骇之余方汵坚定地相信自己的判断。她想母亲大抵是被吓到了。 她疾趋至肖烛汍跟前,小小的身躯揽过母亲的肩膀,紧紧地抱在怀里,柔声安慰道:“娘亲别怕,无论发生什么事,汵汵都会永远陪在娘亲身边的。” 云石在一旁也没干等着。他从袈裟中拿出一本书,书封看去平平无奇,一经打开,光耀四方。 江哲的双眼叫那金光刺得睁不开,忙抬臂遮住双眼,却听云石对他问:“方施主母亲名讳。” 处变不惊的语气,不思考一会儿,都不能立即反应其是疑问句,江哲顿了顿才道:“肖烛汍。” “好。” 云石应罢,江哲便放下手臂。 整本书摊开在眼前,纸张“哗啦呼啦”地飞快翻动,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在帮他们翻看。 江哲奇道:“大师,这书怎么自己翻动起来了?” 云石没回应。 很快,书本便停止翻动。江哲展眼看去,唯见一排清晰工整的水墨字。 江哲依葫芦画瓢,不动脑子地读出声:“肖烛汍,因杀死贴身婢女,已与十五年前被……”他兀地停下念读,扭头看向肖烛汍,下巴不住地颤抖。 云石“啪”地合上书,挺胸朝人群放声宣布:“肖烛汍于十五年前便被斩首于昂琉海滩!” 人群一阵骚动:、 “什么?!肖烛汍早在十五年前就死了!那这位是谁?” “这肖烛汍果然是妖女!是她害得我们大家的身体生疮流脓,腐烂溃败!我们一定要替天行道,杀了她!” 众人附和,声量震天:“对!杀了她们母女!替天行道!” 云石继续朗声道:“这个肖烛汍要么是冒名顶替,要么是一具行尸。” “放屁!”方汵骂道。 “方施主莫要激动。” “怎么不能骂你?!娘亲若是早就死了,我又是怎么来的?!” 云石不合实况的淡然地说:“方施主可能并非肖烛汍之女。” “胡诌!”方汵愤愤地站起身,扬腿就朝云石面前纵步而去,半道却被肖烛汍拦下来。妇道人家,很多事只能应承下,做不了太多反抗,但此事非同小可,方汵苦心劝道:“娘呀,这和尚来坑蒙拐骗不够,横竖还要我们死啊——娘亲让我读书,我知道这上下千年,有多少事是推给无辜的人来承担,骂名千古,可能死后千百年才叫人发现端倪,或者永远不可能澄清。这个云石和尚有证据就罢了,可他却在抹黑我们!” “汵汵,大师没有抹黑我。” “什么!”听闻,方汵僵住。 肖烛汍哭着说:“娘亲没用……娘亲以为这件事可以一直瞒下去……却连累到你……”说罢,她目光一凌,只在众人没反应过来的一瞬,一爪洞穿了方汵小腹。 突如其来,包括云石在内的所有人都怔住了。 方汵佝偻着腰,双眼盯着某处不聚焦,涣散着。她大张着嘴,仿若离水之鱼,无用而贪婪地吸收着,渴望着生命之源。 奇怪的是,眼前阵阵发黑,身体却感觉不到疼痛,反倒轻飘飘的,整个人有终于脱离尘世,解脱的愉悦感。 肖烛汍猛地抽出手臂。红彤彤,血淋淋。她抱住方汵,小心翼翼地带她坐到地上。 “我从没说要伤害方小施主!”云石情急。他终于有一丝情绪显现了。 他既气愤肖烛汍为何动手! 又疑惑肖烛汍为何动手? “等你有孩子,便知道了。不过你是和尚,也是男人。”肖烛汍笑了笑,痛苦而无奈,五味杂陈。她又道:“浔武这些人身上的疮并不是霉斑,而是尸斑,待我一死便会好了。” “娘亲……”方汵在肖烛汍怀里虚弱地唤道。 “你说。” “因为父亲的死……娘亲可怨我?……” “傻孩子,你是我女儿啊——” 【作者有话说】:还是要再次说明一下,沈渊汪盼的回忆杀里出现的人物(主要是肖烛汍与师琉璃的剧情)大多没有展开、说明清楚。【素馨】大多是以方汵的视角在叙述,所以肖烛汍发生了什么她并不清楚。总之所有在回忆篇出现的人物,都会在后面的剧情中挨个展开。 整个回忆篇进展比较缓慢,因为都是在铺垫,【素馨】之后剧情就会加快了,这是一个转折点。 ——谢谢大家看文——
第049章 【失眼】一 沈渊率先从回忆中睁开眼睛。 赤子厄黄金浇筑的神像伫立眼前。 不消说,肯定躺在了四十年前事发地的现场。 他撑起身体坐起来,顾盼左右。 没人。 他疑道:“将人弄晕了掳来却不绑起,是我们当没长腿不会跑?”他觉得对方把他们当傻子对待了。 “终于醒了小子。” 身后传来赤子厄的声音,沈渊寻声转头,见汪盼和赤子厄正背对背被缚灵绳绑着。 赤子厄对沈渊催促道:“别光顾着看呐,赶紧松开我们。” 沈渊阴骘地一笑。 只恐状况不对,汪盼立马道:“是不是有人趁我们昏迷的这段时间,对你做了说了什么?” 沈渊站起身,拍拍身上泥土,嘴角一扬,对汪盼笑道:“没有。你不是老用缚灵绳绑我嘛,我也想让你感受感受被绑的滋味。” 一听沈渊没事,汪盼松口气,没再出声。 赤子厄明显感受到缚灵绳松了一些,“没出息!这就甘愿被绑啦?”他对沈渊说:“小子,他愿意被绑是他的事,你先把我松开。” 沈渊“哦”了一声,伸手帮他们松绑。哪儿承想,他的手刚搭上缚灵绳,就被绳子咬住,反绑住了。他懵道:“它还认人呢……” 松开捆绑,赤子厄站起身来,他拍拍沈渊肩膀,笑道:“说不定是因为你比我俩加起来都邪门点儿。” “也请老师沉稳些……”汪盼一面帮沈渊解绑,一面出声提醒赤子厄。 被说了,赤子厄清咳两声,理了理衣服,立刻端起正经人架子,一脸严肃道:“拿来。”他朝沈渊伸出手索要东西。 沈渊疑道:“什么给你?” “蓝田玉啊!”赤子厄瞪眼道:“不过才过去两、三个时辰,你就忘了?!” “火气别这么大……才过去这么一会儿呀……”沈渊“咦”了一声,问他们道:“你们有看见关于方汵的回忆吗?” 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心,他竟转移话题,不过两人都没多想。 汪盼默默点头。 赤子厄则有点扭捏地说:“我……我其实……早就知道这件事……” 不奇怪,那段记忆里确实有赤子厄小小露面。 汪盼和沈渊均是表现平常,而另有让汪盼疑惑的地方。他问:“老师的早就知道,是指从四十年前就知晓,还是指现在才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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