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万年,没有一个大乘期能够踏入这个门槛。大乘期中期,这个词对他们而言只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即、无论如何都求而不得的幻梦。 就连练着所谓“能突破大乘期中期”的功法的云佩风,心里都没什么底气,不敢保证自己能靠姜楷的功法成功练到大乘期中期。 月读宗地下藏着一个上古门派的遗迹,这个门派很可能拥有过大乘期中期的修士。 难怪仙盟四大派会齐齐出动,宁可冒着风险也要进入月读宗——谁能得到遗迹中的机缘,谁便可能突破大乘期中期。 不过……周筵对此也并不是一无所知,甚至还想来个守株待兔的戏码。 奇怪的是,周筵并没有露出渴望或激动的表情,而是如之前一样凝重。从他的脸上,只能读出这是一件大事,而不是一件令人期待的大事。 就好像他不想突破大乘期中期似的。 云佩风心中疑惑,仔细想了想,除了钻研阵法的时候,他的确没见过周筵修炼功法。 周筵的全部心神好像都放在他身上了。 “行,事不宜迟!”白清终于从愣怔中反应过来,开口问王休乔,“蔡南跟你提过怎么到那片门派遗迹吗?” 王休乔摇头:“并没有,他对我有提防。” “无伤大雅,”粱长明说,“遗迹在月读宗地下,我们只需要向下挖掘便是。只不过要小心一些,不要用力过猛毁坏了遗迹。” 在场的修士很快向下挖掘了起来。 他们中修为最低的也是合体期,能轻轻松松往下挖掘几百丈的深度。 然而谁也不敢这么莽撞,一个门派遗迹中可能有各种阵法、秘宝、妖兽甚至是沉睡的修士亡魂,万一惊动了什么可不是好玩的。 仙盟的修士小心又谨慎,云佩风却没那么有耐心。 “按他们这个速度,挖到遗迹至少还要半个时辰,”他看大殿中央的修士们挖了一会儿,“月读宗不可能每次都当场挖坑,肯定有直接通向遗迹的出入口。” 他向周筵提建议:“我去找找?” “你就留在这儿,”他边起身边说,“如果他们挖通了的话给我发消息……” “别去。”周筵伸手拉住他。 “怎么了?”云佩风回头,不解道,“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他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 周筵的脸色难看得可怕。 那一瞬间他竟有一种错觉,如果他去了,真的有可能回不来。 “此事非同小可。”周筵沉黑的眸子里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他紧紧抓着他的胳膊,语气郑重得令人心惊,又藏一丝难以察觉的恳求,“回来,别去。”
第33章 仙盟的计划 云佩风看着周筵,微微睁大眼睛,从对方的语气中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同寻常。 他自然不会坚持要走,返回来周筵身边问他:“怎么回事?” “看你的样子,”他说,“你好像对月读宗的事知道很多?” “这片遗迹才被发现一年,你是怎么发现异常的?” 周筵很轻地皱了下眉,拿不准要不要回答云佩风的问题。他当然不能告诉云佩风全部的事实,但如果避而不谈或者敷衍过去,未免显得心不诚。 他怎么能对云佩风不诚心?周筵下意识否定了这个想法,各种念头在脑子里打转。 “我是无意间发现月读宗的异样的,”在真相里挑挑拣拣,他最终凑出了一段说辞,“那时候我正在追踪一个仇家,碰巧到了月读宗附近。” “月读宗一向对白叶谷多有怨言,并不太安生,我便多留意了一下,发现了不对劲。” “至于月读宗可能留下的通道,”他斟酌着措辞,“太危险了,我不能让你去。” “一个门派遗迹,极有可能诞生出游荡的亡灵或化身……”说到一半,周筵对上云佩风半信半疑的目光,叹气改口道,“我不确定蔡南有没有在月读宗外找其他人合作,如果有的话,那条通道很可能不安全。” “原来如此。”云佩风点头,他的确没考虑过还有这一点。 “此行我们不必冒险,”周筵不愿多提这个话题,只说道,“跟在他们后面就好,如果他们有什么发现……” 后面的内容他没有再说,却已足够让云佩风明白他的意思。 随着时间过去,仙盟的挖掘逐渐显出成效,大殿中央堆出小山一样大的土堆,在最下面用法宝挖掘的修士也站得越来越深。 突然,大殿中的灵气陡然波动,大量的灵气如同一阵炎风般从洞口喷袭而出,甚至浓郁到有了形体,把鬓角的发丝吹得不断颤动。 所有人都一个激灵,打起精神。 “挖到了!”有修士大喊。 “这……” 云佩风愕然地看向大殿中央漆黑的洞口,有生以来他从未接触过这样浓郁又纯粹的灵气,甚至比灵矿脉的最中心还要夸张几分。 他怀疑这都不是上古门派的遗迹了——简直像把整个门派连同里面的修士一起埋起来,否则怎么可能生成这么多的灵气? 周筵则用下巴点了点仙盟已经在行动的修士,言简意赅道:“走!” 仙盟的修士带上白叶谷那几位被制服了的合体期,陆续跳入洞口。 云佩风和周筵跟在他们后面,稍缓一些时间后进入洞口。 好凉! 这是云佩风的第一感受。 也很亮。 他抬起头向上看。 月读宗大殿之下,竟有另一方天地。 凹凸不平的石块与泥土撑出高耸的穹顶,脚下的土地如平原般漫无边际。 明明是洞穴一般的深处,头顶却悬挂着一白一银两个光球,万事万物在其之下分毫毕现,甚至没有一处阴影。 脚下是刚没过脚踝的浅浅积水,透彻晶莹,冰凉得直刺肌骨。 云佩风试着走动几步,水面竟依旧平静,没有半点波纹与涟漪。 “这不是普通的水,”他轻声道,“这是……灵气。” 过于浓郁的灵气竟拥有了实体,以液体的形式存在流淌着。 “上面圆球的看起来像日月,”周筵在一旁发声,与云佩风一样惊异,“应当是更高纯度的灵气生出实体、模仿自然的造物。” 仙盟的修士对此景象同样啧啧称奇。 “这里的灵气好浓!”一位合体期修士惊喜道,“如果能在这样的环境下修炼,突破大乘期定会容易数倍!” “是啊,”有人应和,“很多之前无法施展的法术也能行得通了!” 与此同时,剩下的修士也没有闲着,很快拿出各种法宝,施展法术,收集灵气进行测试。 “不对啊,”云佩风一边听着仙盟修士测试的结果,一边环视四周,“这里空空荡荡,除了灵气什么都没有。如果是门派遗迹,至少应该有阵法或者建筑存在过的痕迹。” 周筵认同他的说法:“并不太像门派遗迹,即使是门派遗迹,也不会是在这里。” 不在这里?云佩风心里一动,又向远方看去。 这片空间无比巨大,虽然两个光球的亮光足够,但他并不能找到除了岩石外的其他东西。 周筵是大乘期,目力比云佩风要好得多:“东南有一条向上的通道,应当是月读宗的人进来的路。” “东北的话……”他顿了顿,语气微变,“距离通道不远的地方,有一些暗色,看形状像一扇大门。” “那道关闭着的门后一定藏着什么,”仙盟有擅长远窥的修士能看得更清楚,“门前还有一对飘浮在半空的法宝,旁边一个书柜,上面摆放着玉简……” “这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粱长明说。 一刻钟后,所有人在关着的大门边站定。 大门前悬浮着一对黄色半透明的法宝,两只雕刻出的凤鸟栩栩如生,拖着长长的尾巴缠绕飞翔。 仙盟带的修士配置非常全,当即站出来两位上前确认法宝的用途,并且试着收用法宝。 白清抱臂看着两个修士,粱长明走到旁边的书柜前查探。 “这些玉简是月读宗留下的,”他用神识翻看玉简里的记录,“只有蔡南和薛承阳的笔迹,月读宗的合体期可能并没有来过这儿,或者没有全程参与。” “最早的记录开始于十一个月前,他和薛承阳一直在看守着这道大门……” 薛承阳是月读宗的另一位大乘期,同样死于周筵之手。 “蔡南连自己门派的合体期修士都瞒着,”周筵说,“难怪我留下的那个合体期没说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粱长明边读边说:“他和薛承阳只进过这道门两次,每次都没有走太深便退了出来。但即使如此,他们也能确定,这里的确是仙人的遗骸……” 他的话戛然而止,在无边的寂静中沉默了一会儿,才有语气空灵地重复一遍:“……仙人遗骸。” “什么东西?”白清盯住他,问。 粱长明与他对视,没有说话。 白清过去一把把玉简抓到手里,自己读起来。 “什么东西?”云佩风也怀疑自己听错了,恨不得放出神识,亲自去读一读那玉简里写了什么。 大乘期中期后期他好歹见过,仙人他真的无从所知——他一飞升就到了这个世界,根本没有成仙的机会。 白清很快读完了玉简:“这个蔡南,十一个月他都干什么了?简直是白白浪费时间!” 他难以置信地摇头,却反常地没有再说话,而是看向粱长明和仙盟四派的其他大乘期,显然是在暗中传音。 云佩风不满地啧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大乘期的传音结束,粱长明走向门前的凤鸟法宝:“白清,你看这个法宝眼熟吗?它让我有一种熟悉感。” “什么?”白清尚在思考仙人遗骸的事情,“这个法宝?它可以封堵灵气,是封门用的,蔡南在玉简里说门后的灵气更浓,必须封住。” “可……”粱长明犹豫片刻,“你觉得不觉得它像黎近的金乌玉髓?” 白清猛地回头,重新审视门前的法宝,表情极度震惊。 与此同时,云佩风感到身边的周筵身子紧绷起来。 “黎近是谁?”他问周筵。 仙人遗骸都没让周筵这么紧张。 “七八百年前青云宗的一个修炼天才,”周筵语速很快,“二百多岁便突破大乘期,和流明谷的白清、昭阳门的粱长明、天心派的唐采薇一起并称为仙盟四杰。” “然而五百年前,黎近不知为何突然退出青云宗成为散修,从此再无音讯。唐采薇则在七十年前渡劫失败陨落,仙盟四杰这个词也逐渐没有人再提。” “这么说来,仙人遗骸与黎近有关?”云佩风问。 “不,”周筵并不认同,沉声否定,“黎近已经五百年没有出现过,也没有过任何消息,这件事应当与他没有关系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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