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叶谷有一个小弟子闹脾气,昨天夜里跑丢了,”隔着一层护山大阵,周筵唇角含笑,看着云佩风,“贵派能让我上山把他带回去吗?” 云佩风:“……” 你们编故事之前就不能提前对一下答案吗? 他不想同意周筵上山,可苏决一直在门口跪着也不是个事。 他看着周筵,心中衡量许久。 “行吧,”他长出一口气,压下燥火,“给我过来,赶紧把你的人给带走!”
第13章 往事 云佩风对郜子枫招了招手,没有看周筵,直接转身向山上走去。 如果他还是大乘期,一定直接飞着上山,能多快打发走周筵,就多快打发走他。 然而他现在只有金丹期,还做不到凌空飞行。原主的剑他用着实在不顺手,又要顾及着师弟,只能顺着台阶往上。 周筵没说什么,轻轻笑了笑,跟在云佩风的身后。 云佩风一路上铁了心地不看周筵,郜子枫却觉得背后发烫,走的每一步都心惊胆战。 就算是师兄和魔尊关系特殊,他对待魔尊的方式也未免太无礼了些。 魔尊,大乘期,无论哪个身份,都值得最高规格的礼遇。 前年周筵去仙盟四大派中的青云宗商谈合作事宜的时候,青云宗可是严阵以待。不仅掌门带着众长老亲自迎接,更把整个主殿都腾了出来,以示重视。 而师兄居然让魔尊走台阶,还把他甩在了后面! 万一魔尊不高兴了,只要动动手指,玄渊派就要立刻灭门。 郜子枫紧绷身子、冒着冷汗走完了前半程,接着发现好像真的没有什么事,松了口气,逐渐放松下来。 云佩风的心却越来越沉。 他没有御剑,而选择直接走上来,除了之前提过的原因之外,还有一点是为了试探周筵。 如果他对周筵的态度恶劣一点的话,周筵会怎么做? 魔修比起普通修士多要激进极端一些,要是周筵能因此而不悦,进而放弃对他的想法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不过现在看来…… 云佩风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剧情简介说得没错。 周筵实在是太爱他了。 郜子枫毫无察觉,他却能感受得到,从山脚到现在,周筵不但没有半分不悦,反而极端耐心,连脚步的节奏都控制得极好。 沉稳,一致,还有刻意放低的轻柔,好像无论被云佩风如何对待,他都不会生气,反而非常乐意似的。 不过,似乎有点太刻意了些? 这个想法飞快地划过云佩风的脑海,却没有过多停留。 他很快将注意力放回到周筵身上——即使不回头,他也知道周筵必定全程都在看着他。 “行了,到了。”云佩风根本不敢回头,走完最后一阶台阶,伸手一指地上的苏决,“把他带下山,以后看好他,别让他再出走了。” 苏决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发展,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周筵,担心自己没完成任务被责罚。 周筵压根没管苏决,他两步走到和云佩风齐平的位置,一如既往地看着他。 “那是当然,”他说,“不过今次能找到走丢的弟子,多亏了你的帮助。” 他话音一转:“所以我的感谢你务必要收下……” 云佩风尚且在茫然自己到底帮了周筵什么忙,便看到他手一动,好像要从储物戒往外掏东西。 他内心立刻警铃大作,下意识地上前抓住了周筵的手腕:“停!” 周筵似是非常意外,他眼睛猛地一抬,凌厉的目光直打在云佩风身上,几乎要将他刺穿。 云佩风也呆了一瞬,随即烫手一般把手缩回来。 虽然都是男人,但知道周筵对自己的心思之后,即使是寻常的接触,也让人不太自在。 “不,不行。”他很短地舒了口气,拒绝道,“无论是什么东西,我都不会收。” 不仅是周筵送的东西,别的宗门来道贺送的礼物,他也一件都没有收。 尽管郜子枫看着那些法宝连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但云佩风却知道,他现在从周筵那里得到的好处越多,日后就越难以拒绝周筵。 那叫礼物吗?那分明是无形的束缚,只要收了就多多少少会欠周筵一份情。 “之前在白叶谷的时候,我之前已经跟你说过了。”云佩风表情严肃,试着提醒周筵,“我只想认真修炼,好好发展门派,你完全不必在我身上花费这么多心思……” 周筵这时也已经反应过来,盯着云佩风,轻声道:“你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思……” 他长相当真英俊,又自带一种上位者的气势,云佩风被他看得发怵,只觉得要被那双沉黑深邃的眸子吸进去。 他轻轻偏头,移开视线,想要获得一点喘息的空间,却突然看到了郜子枫。 郜子枫正抬头眨巴着眼睛,好奇地看热闹。 往远处一点,苏决依旧跪着,脸上却也是兴奋又八卦的神色。 云佩风:“……” 丢死人了。 他脸皮薄,真的遭不住。 眼看着周筵又要说话,他当机立断截停对方:“有什么事情进屋去说。” 周筵挑了下眉,没说什么,跟在云佩风身后进了屋。 云佩风把门和窗户都关上,又加了一道门符,确保外面两个少年一点动静都听不见,才放心地回身——直直地对上了周筵。 周筵就站在他的身后,正专注地垂眸看着他。他比云佩风高一点儿,无形中带来了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云佩风不想离他太近,后退了一步,脊背却撞上了窗柩。 竟是退无可退。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 他把周筵和自己锁在了一起。 而周筵根本不会按常理出牌,不会像他预想中那样,坐下来理智地讲道理。 爱情讲个屁的道理? 云佩风抑制住拉开门再出去的冲动,索性不再开口,自暴自弃地站在原地,等着周筵说话。 多说多错,还可能增加不必要的麻烦。不如周筵说什么,他就否定什么。 周筵久久地没有说话。 大概是已经习惯了云佩风先开口,轮到他时他居然有点不适应,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周筵对自己的认知非常清楚。 他根本不会谈恋爱,更不会爱上别人——但凡他对自己有一点儿信心,都不会采用演戏这么吃力不讨好的方式。 可演戏到底是演戏,周筵在这方面没有一星半点儿的经验,平时他能提前制定计划,也能按照云佩风的表现做出下一步反应。 但真到了要到他自己说话的时候,他反而有些茫然和局促。 他能说什么? 不过周筵到底当了几十年的魔尊,能分清楚孰轻孰重。他心里拿不定主意,面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依旧用目光锁死云佩风,神情晦暗不明。 云佩风微微侧着头,并没有看他,只留给周筵一个安静的侧脸。 他的面色似乎要比第一次见面时好一些,虽然依旧白得耀眼,却不再是病态的苍白,而是带上了一些灵动的生气。 周筵盯着他长而挺翘的睫毛,不得不在心里承认,即使授业大典之前云佩风没有去白叶谷找他,他最后决定出的人选应该也是云佩风。 云佩风的确有这个资本。 过了一会儿,周筵突然叹了一口气,往后退了几步,走到桌边。 “我也不想看到你这样,”他弯了弯嘴角,指节敲几下桌面,做出一副不想为难云佩风的样子,“坐过来谈吧。” 云佩风有些惊讶的同时如释重负。 他原以为周筵又要来那些爱得要死要活、莫明其妙的戏码,没想到今次对方这么体谅他。 这是个好现象。 云佩风当即过去坐下,试图跟周筵掰扯清楚:“我不会收你的东西——你以后能不来了吗?” 周筵毫不犹豫:“不能。” 云佩风:“……” “我知道你喜欢我,但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经历过上次的机缘后,我已经失忆了,连性格都跟之前不太一样,”他不死心地问道,“之前到底有什么事让你对我这么……这么死心塌地的?” “我之前做了什么?我有这么好吗?” 周筵立刻就被云佩风问住了。 他哪能知道这个? “在我的心中你永远不会变,”他一边胡诌一边转移话题,“只要是你,何止是一件礼物,哪怕把白叶谷送给你我也是愿意的。” 云佩风:“……” 他立刻放弃了讲道理的打算,全心全意劝说周筵离开玄渊派。 一刻钟后,云佩风心绪复杂地推门出来。 周筵还算听话,他表露出一点不悦后,他就识趣地带着苏决离开了。 但是玄渊派的宁静是暂时的,不难预见,在不远的将来,周筵将会如同剧情简介说的一样,对他纠缠不休。 同时云佩风认清了现状,他没有那个本事说服周筵,也不可能让对方改变心意。 短时间内,他也没有实力制止周筵的行动,玄渊派的护山大阵周筵说闯就闯,和进自己的家门一样轻松。 而有周筵在,他就永远不会有清净。 云佩风找到了姜楷。 “周筵走了?”姜楷一直没有露面,却也对发生的事情知道七八分,“哎,徒弟啊,你要不就从了他吧。” “魔道的人一向不讲道理,我的护山大阵对他又没有效果,万一他以后天天点卯似的来,玄渊派可遭不住啊!” “我要是跟了他,谁来练你的功法,谁帮你管门派,郜子枫吗?”姜楷的语气随意,云佩风也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郜子枫自己都养不起自己。” “那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姜楷,“提前说好,门派相关的事情我也不会,你自己琢磨去。” “……”云佩风。 他坐到姜楷面前,摇了下头:“我知道师父你懒,不会用这些事烦你。” “我就是想知道,你知道关于我过去的事情吗?” 这本小说本身就是一本穿越小说,身体的原主在走火入魔时已经死了。 云佩风不仅没有继承身体原主的记忆,更是连小说都没有看完,对原主可谓一问三不知。 他原本觉得这不是什么问题,可为了摆脱周筵,他不得不重新考虑这件事。 原因无他,周筵爱上他一定是有原因的,身体的原主毕竟和周筵发生过什么。 换句话说,周筵爱的应该是早已死去的身体原主人。 他不能跟周筵明说这件事,但如果能够搞清楚二人的往事,他便有可能能找到问题的症结。知道了周筵到底为什么爱他,说不定能解决现在的问题。 他刚才试着直接问周筵这件事,却被对方绕了过去,似乎另有些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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