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 段月白疼得连呼吸都困难了,突然精神恍惚地听到有人喊他“师弟”,疼痛让他的听力变差了,那声音有些分不清楚男女,只知道这声音来自头上。 一抬头,宋潮青一脸焦急地看着他,嘴巴一直在动,可他说的什么,段月白一句也没有听清。 然后他觉着身边又来了一个人,带着一身的寒气,将他从宋潮青怀里一把夺过,当她开口时,段月白心口的疼痛有所缓解,堪堪听出那是唐沛凝的声音:“松手!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做他的脸能白成这样?他能满头是汗?” “行了,你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我自己的师弟我自己会照顾。”唐沛凝就这么将宋潮青撂在了一边,轻轻把段月白搀回自己前两天在云府的房间。 段月白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脸色才恢复了一些,他伸出手来,道:“沛凝师姐,你怎么回来了?” 唐沛凝拉住他的手,把他从床上扶起来,道:“我感受到我之前送你的偶人坏了,马上就知道你出了事,当然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你啊你啊,你要是出点儿什么事,大师兄非得把我的皮扒了给你偿命!” “不至于。”段月白回道。他回完了话,还小声嘀咕:“人家愿不愿意见咱们还两说呢……”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唐沛凝问道。 “哦,哦,没什么,什么也没说。对了师姐,执徐你拿回来了?” 唐沛凝一拍腿:“哎呀!我都急忘了,我这次回紫霄派,去归树峰取执徐,原以为要花好久才能和三师弟说上话,可到了之后才发现……三师弟把归树峰的封印解了,他人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沛凝:大师兄大师兄,三师弟被妖怪抓走了! 序临:妖怪好危险,我要去救妖怪(不)
第56章 “南柯” “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段月白略一皱眉,因为紧张,动作都变快了:“我记得他当年说过,要自罚在归树峰闭关五百年,看守序临遗骨和执徐。我就是因为他一时间不会出来作祟,才安心下山办事的!” 唐沛凝将他按回床上去:“瞧你说的,他好歹也是你师兄,当年的事情又不是全怪他,大师兄死了,他也很难过的。” “不是,我不是说怪他……哎,算了,他的事一时也说不清楚,我现在脑子好乱。”段月白心口隐痛,脸色还是不好。 唐沛凝破旧的乾坤袋打开,她从里头拿出一个锦盒。锦盒是黑檀木的表,锦缎的里,锦缎中间,躺着一把玉扇。 锦盒刚一打开,就有一股奇异的花香从中逸散,唐沛凝将扇子从盒中取出,此扇触手生凉,柔白的玉在灯光之下分外润美,每一根扇骨上都雕刻着繁复的镂空花纹。 透过这些花纹的空隙,段月白的目光在其后与唐沛凝对视了。 “你将它拿回来了。”段月白对这种香味有点敏感,皱了皱眉头,但碍于这是序临旧物,就没有多说 。 “是。”唐沛凝又收了扇,道:“只是你伤了,别勉强动星陨阵,先养养吧。” 段月白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几乎喊道:“我没事!师姐,我为这事已经等了二百年,如今真是一刻也不想等了!” 外面风停了,天阴得厉害,就是不见落雪,像是老天在憋着什么坏,唐沛凝摇摇头:“不可。我探你脉象,分明是元神、心脉都有损伤。我走前你还好好的,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偶人为什么突然坏了?” 段月白本不想让她担心,可她现在坐在掌门之位,他深知无法隐瞒,所以一五一十将太一门的事对她说了。 “什么?你说李文旭?”唐沛凝大惊,攥着执徐锦盒的手指都有些泛白了:“他怎么可能做这种糊涂事!我与他有些交集,他一向无为,对修行不甚上心,怎么会突然之间为了提升修为而偷练禁术!” 段月白倒不甚惊诧了,道:“有什么稀奇,那雪盏要是想蛊惑人心,三两句话就能在人胸膛里翻江搅海,一时让人心如刀割,一时又让人拨云见日,最后你会觉得只有了听她的话,才能活得不那么痛苦。” “师姐,我预感仙门将要烽烟四起,到时候人间变成什么样子都未可知……我真是一刻也等不得了,我现在就要见序临!”他坐起身来,越说越激动,可突然眼前景物都变得模糊,头脑中也不清晰起来:“唐沛凝……锦盒之香……” 唐掌门叹了口气,道:“是‘南柯’。” “唐沛凝,你敢给我下药……”段月白有气无力地在床榻昏睡,话都说不清楚了。 “南柯”是紫霄派内一种十分犄角旮旯且上不得台面的蒙汗药,做成香料使用,因能使闻到之人美梦得名,据说是传女不传男,反正段月白只是听说过这么个玩意儿,没有真的见过。 如今被迷晕,段月白才吃了苦头,真真是在本派掌门手中吃一堑长一智,他在完全昏睡之前发誓,以后绝对不小看任何人、事,再也不能受这个窝囊气。 “月白,你如今的状况实在不能再用灵力,师姐也是不想你出事。寻找大师兄根本不是一两天之功,你已忍耐良久,再等两天,更稳妥些,听话,睡吧,做个好梦。”唐沛凝给他盖上了一床厚毯子,轻轻抚了抚他的额头。 *** 宋潮青被扔在廊下,一时不知何去何从。 唐沛凝看他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更像是在看一个仇敌。 而段月白只是听了他一句“不想与你相认”,便突发心痛,将要昏死过去。那症状不是心疾,便是旧伤,加之不久之前,在屏风后偷瞄到他心口的伤疤,宋潮青猜想,方才八成是牵动了旧伤。可他思来想去,也没想出段月白在紫霄派受过什么伤。 如此一来,只能是宋潮青所不知的,被沈翳救过的那次了…… 到底是什么伤,二百年还未曾痊愈? 会要命么? 段月白今日只是听了一句,就已经疼成那个样子,如若被他知道,自己从明公之案开始便是知情的……知道他一直在找自己,却故意避而不见…… 段月白会怎样? 会不会气急之下……连命都保不全了? 他在寒风中站了许久,才默默走回房间,躺在床上辗转了半宿,满脑子都是段月白旧伤复发,吐血昏迷的样子,勉强睡着,也做了一宿的噩梦。 梦里,唐沛凝用剑指着宋潮青的心口,“噗嗤”一声扎进去,他低头一看,那剑竟然是柔兆。 他三师弟楚天阔,就坐在一边悠然地看着,一句话也没说,见到他倒地而死,楚天阔也只是笑,笑得人毛骨悚然。 在梦境里挣扎了很久,宋潮青突然觉得身体很轻,胸口插着的柔兆消失了,好像整个人正在慢慢升空,他往旁边一看,才发现一只尾羽极长的白色鸾鸟,正救他于水火之中。 “月白……” 鸾鸟长鸣一声,找到一安全之处,将他放下,拍了两下翅膀,瞬间化为人形。 段月白将他抱在怀里,连声叫着“序临师兄”,尾音颤着,像是要哭。 宋潮青清醒了一些,发现胸口根本没伤,柔兆也不知所踪,抬头看着小师弟,发现他的模样有所变化,在段三娘去世时见过一次,是成年男子的身量和长相,虽能从眉眼依稀看出儿时模样,可连声音都低沉许多。 甫一接触,宋潮青顿时察觉出对方的元神之气,原来这成年男子才是段月白元神的真实模样! 可见平日那副女子装扮,不过是他幻化出来的。 宋潮青抬手摸摸段月白眉心,说:“别皱眉了,我不要紧。月白,你长大了,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师兄,我不是在做梦吧?”段月白脸上最精彩的便是嘴唇,唇珠丰润,色若涂林,一说一笑,看得人神魂颠倒。 “是梦,也不是。”宋潮青坐起身来,二话不说便将自己的元神之气探入段月白元神之中! 作者有话说: 元宵节快乐!陪我爸妈看了会儿元宵晚会,就更晚了。 期间,我们仨轮流洗脚(我家洗脚有一个固定的座位,既能看到电视,又能掌控全局似的跟所有人聊天,谁坐那谁牛b)。 我洗完之后随口问了句:谁来继承我的座位? 我爸:我来登基! 我:???? 哈哈哈哈哈,晚安!
第57章 还玉丹 二百年了,段月白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知到序临,对方的灵力很快扫遍全身。 他人的灵力触碰元神,正如水与火交融一般,分明会让人感到排斥与危险。可段月白却没有一丝抗拒,不仅如此,他甚至开始迷恋序临的灵力留存在自己身上的感觉,仿佛有一阵春风,轻轻拂过他经脉与元神当中所有伤处,留下一点凉凉的触感。 这种来自元神的触感太过于清晰,惹得段月白一时有些走神。 “你伤得很重。”宋潮青这一番探查下来,不仅探到其元神不稳,更是察觉段月白的心脉有几处断裂。他回忆起身处幻境之时,段月白破格使用元神剑时的情形,不免愈加担心起来。 段月白没有回音,仍然呆呆的,宋潮青拍了拍他的脑门儿,笑道:“你想什么呢?” “序临师兄……这真的不是我的梦么?不会我一觉醒来,你就消失了吧?”段月白也跟他一块儿站起来,隔着袖口,捏了捏他的手腕子。 元神真身之下,段月白比宋潮青还要高了,稍一用力便可以捏住对方两个肩膀,居高临下地注视对方。 宋潮青抿抿嘴唇,没有回答,转而说道:“你受伤了,需要治疗。” “好,好,等我从这梦境醒了,就去奇木岛找沈翳,让他帮我好好治治,治到你满意为止。可是师兄,你先不要消失,好么?”段月白央求道。 宋潮青一抬头,满眼就都是段月白那两瓣好看的嘴唇,颇有神魂颠倒之嫌,心道:“此乃诱惑,而非央求。” 他微微一笑,道:“谁让你去找他了?” 段月白甚是不解,正琢磨师兄此话何意,便见日思夜想的序临师兄拇指与中指相捏,从指尖逼出一滴鲜红血珠来。 “师兄,你这是干什么!”段月白大惊失色。 他与序临不知何故进入此境,两人都是元神真身。元神乃是修士最坚韧,也是最脆弱的形态,往往能释放出一个人最大的修为灵力,但元神同时也是修士根基,不可轻易损伤,一旦有损,轻则折损修为,重则重创灵府,再无飞升可能。 怎料序临根本不管他的阻拦,以右手化剑,削去左手小臂,将这一段元神化为金色灵力,不断融入那滴血珠! “序临,你疯了!”段月白一边吼着,一边伸手去抓师兄的手,想要阻拦。 可宋潮青轻轻格挡将他挡在一边,没过多久,此血将那段元神吞噬得一干二净,变化为一颗老红色的药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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