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赐婚,四皇子不敢抗旨不遵,但难保不会对萧锦荣心有怨气,甚至是迁怒到整个安远侯府。 婚后,若是萧锦荣一直没醒来,身为萧锦荣的枕边人,四皇子想怎么收拾萧锦荣都可能,说不定,没过几年,萧锦荣就悄无声息地死了也不一定。 可若是萧锦荣运气好,醒来了,等待他的,也不见得就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好结局。 “侯爷,圣旨已下,钦天监也测算过四皇子殿下和贵府二公子的八字,最后算出来,下月初十就是一个黄道吉日,宜婚嫁……” 一般来说,“宜婚嫁”的后面半句,常常跟着“利子嗣”,但是四皇子和萧锦荣都是男子,俩个大男人成亲,可没什么子嗣不子嗣的。 宣旨公公也是人精,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安远侯点了点头,当即表态道:“还请公公放心,婚事,我们安远侯府会安排好的。” 本来,安远侯还想再强调一句,说什么“我们安远侯府绝对不会委屈四皇子殿下”之类的话,但是转念一想,四皇子若是知道了,未必会高兴,说不定还会视为奇耻大辱,为了避免祸从口出,就没有多说。 而是招手叫来了元青,偷偷塞给了宣旨公公好大一锭金元宝。 谁说安远侯就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粗人了,这不是粗中有细吗? 宣旨公公收下了元青偷偷塞给他的金元宝,高高兴兴地离开了安远侯府,回宫后,自然免不了在永宁帝面前替安远侯和安远侯世子说好话。 “得陛下赐婚,侯爷和世子爷都很高兴,奴婢也将钦天监测算的黄道吉日告知了侯爷,侯爷说会安排好一应事宜,保证不会出现任何错漏。” 永宁帝叹了口气。“老四这事确实做得不地道,幸亏安远侯厚道,才没有一直揪着这事不放,不然,连朕都要跟着丢脸,现在让老四下嫁,一来,算是给了安远侯府一个交代,二来,也是让老四将功折罪。” 四皇子要怨,也是该怨他自己,谁让他管不住自己,府上那么多漂亮姬妾,美貌侍女,都不够他嚯嚯的吗?非要对安远侯府的二公子出手? 现在睡出问题来了,又想拍拍屁股不认账,天下哪儿有这么好的事? “你再去四皇子府走一趟,看看四皇子醒来没有,若是醒来了,就告诉他,祸是他自己闯出来的,就该自己去收拾烂摊子。” 宣旨公公躬身领命。 还不等宣旨公公二度出宫,又有宫人来报。 “启禀陛下,定王爷求见。” 永宁帝现在一听魏渊进宫就忍不住头大。 “他来干什么?就说朕今天累了一天,早早就歇下了,让定王回去,不管有什么事,只要不是十万火急的大事,通通留到下次再说。” “可是……定王爷说了,陛下若是不愿意见他也没关系,他就在宫门口等着,陛下一日不肯见他,他就等上一日,一月不肯见他,他就等上一月,若是陛下改变主意了,不管什么时候,直接派人去宫门口宣他就是。” 这确实很像是定王能说出来的话,不过,传话的宫人并没有定王这么肥的胆子,转述定王的话时,都提心吊胆,战战兢兢,根本不敢去看永宁帝的脸色,生怕永宁帝一气之下,迁怒他这个传话的人。 永宁帝直接就被气笑了。 “定王爷真是出息了,都会威胁朕了。”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的太监和宫女们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连大气都不敢出。 “既然定王爷执意要见朕,就让他进来吧。朕倒要看看,他有什么非见自己不可的理由。” “宣定王觐见。” 魏渊脚步匆匆,刚一踏上大殿,就向着高坐龙椅之上的永宁帝躬身行礼道:“参见皇兄。” “有事说事。” 永宁帝心气不顺,说话的语气也很不高兴,明显还没有放下刚才定王以退为进,暗地里威胁他的事。 “皇兄,您明明知道臣弟心悦安远侯世子,为什么不给臣弟和安远侯世子赐婚,而是先给四皇子和萧锦荣赐婚?臣弟不服。” 永宁帝揉着太阳穴,一脸无奈。 “给老四和萧锦荣赐婚,一来,是为了给安远侯府一个交代,也好让天下人知道,朕不是会包庇纵容自己的孩子的无道昏君。二来,也是遵从了太医的建议,冲喜,说不定能让萧锦荣早点醒来。 因为老四胡闹,安远侯差点儿就没了一个儿子,朕没办法赔给安远侯一个儿子,就只能让老四下嫁安远侯府,给萧锦荣冲喜。 如果萧锦荣能醒来,自然是皆大欢喜,俩个有情人,还能够终成眷属,若是萧锦荣福薄命薄,没能扛过这一劫,那萧锦荣这条命就是老四欠安远侯府的债,让他留在安远侯府,替萧锦荣给安远侯尽孝,也是应该。” 永宁帝儿子可不少,少一个四皇子,他也不心疼。 下旨赐婚,把四皇子当公主一样下嫁,除了生气四皇子行事张狂,没有分寸,最后差点儿搞出人命之外,也有警告四皇子不要再暗中搞小动作的意思。 诸位皇子们斗得跟乌眼鸡一样,永宁帝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从头到尾都能掌控大局,所以并不在意。 如今,四皇子和萧锦荣勾搭到了一起,而萧锦荣的父亲,又是深受永宁帝信任,手中掌管着禁卫军的安远侯。 四皇子此举,毫无疑问,触到了永宁帝的逆鳞,永宁帝不趁机收拾他才怪。 四皇子不是宁愿牺牲色相,也要笼络住萧锦荣吗? 永宁帝索性成全他们俩,直接给他们俩赐婚。 偷偷摸摸地勾搭到一起有什么意思,拜了堂成了亲,才能光明正大,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反正我不管,如今,萧锦荣还昏迷不醒,什么时候醒来也不知道,四皇子下嫁安远侯府,给萧锦荣冲喜,最后搞不好还得是安远侯世子这个当哥哥的出面,代替萧锦荣和四皇子拜堂成亲,这我可不能答应。” 一想到安远侯世子会和四皇子拜堂成亲,哪怕明知道是假的,魏渊也不能接受。 永宁帝都没想到,定王想得这么远,这么多,顿时哭笑不得。 “行行行,朕知道你的意思了,不让安远侯世子替萧锦荣和老四拜堂成亲了,这总该行了吧?” 魏渊还不满意。 “一般来说,冲喜这种特殊情况,如果新郎无法和新……人拜堂成亲,大多数会用大公鸡来代替……” 四皇子好歹也是金尊玉贵的皇子,会甘愿忍受此等奇耻大辱? 为了避免四皇子到时候找借口,不肯拜堂之类的,魏渊非要让永宁帝再下一道圣旨,如果四皇子在大喜之日胆敢耍什么幺蛾子,一个“抗旨不遵”的帽子扣下去,保管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永宁帝拗不过魏渊,估计也是为了早点把魏渊这个活阎罗给打发走,最后还是捏着鼻子拟了旨。 魏渊领了旨,就像是拿了一柄可以先斩后奏的尚方宝剑,气势汹汹地出了宫。 转眼,就来到了四皇子下嫁安远侯府这天。 三皇子和七皇子怎么可能会错过近距离看四皇子笑话的机会,早早就来到了安远侯府,看到元青后,还笑容满面地道了一声“恭喜。” 元青并不意外会看到三皇子和七皇子,甚至,他还有预感,太子和八皇子同样不会缺席。 果不其然,三皇子和七皇子到了安远侯府没多久,八皇子就跟着定王一起来了。 八皇子还是那副风度翩翩,未语先带三分笑的和气模样。 反倒是定王魏渊手上提着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鸡,越看越觉得古怪。 看到元青后,魏渊马上拿出了自己从永宁帝那里求来的圣旨,献宝一样展示给元青看。 “这是什么?” 元青不明所以,等看清魏渊拿给他看的竟然是圣旨后,而且圣旨上书写的文字还这么匪夷所思,天方夜谭后,元青顿时感觉自己的脑细胞都快不够用了。 定王魏渊和四皇子魏嵩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要这么坑魏嵩? 魏嵩知道他这个王叔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把他坑出了一脸血吗? “王爷,谁告诉您,如果大喜之日,萧锦荣还没有醒来,就会由我这个当哥哥的代替他拜堂成亲?” 什么乱七八糟的? 拜过堂,就算是礼成了,到时候谁和谁才是新婚夫夫,分得清吗? 所以,从一开始,安远侯和安远侯夫人就明确反对了这个提议,宁愿多折腾萧锦荣一遍,让丫鬟或者小厮们架着萧锦荣,和刚进门的四皇子拜堂成亲,也不会让元青这个安远侯世子亲自下场。 魏渊跑去永宁帝那里多折腾的这一出,才是没事儿找事,多此一举。 当然,硬要说的话,也不算是没事找事,毕竟魏渊成功说服了永宁帝下旨,逼迫四皇子和那只代表萧锦荣的公鸡拜堂成亲,萧锦荣也不用再被丫鬟或者小厮们架着折腾一次。 只是四皇子魏嵩肯定要受大委屈了。 “王爷,您该不会告诉我,这只大公鸡,就是您选定的,可以代替萧锦荣和四皇子殿下拜堂成亲的大公□□?” 雄赳赳气昂昂的,看上去就很有气势,但再有气势,那也是一只公鸡。 元青真不知道魏渊的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光是让四皇子下嫁安远侯府,给萧锦荣这个安远侯府的庶子冲喜,对四皇子来说,本身就是一件无比屈辱的事,现在,魏渊还要往四皇子的伤口上撒盐,让四皇子和一只公鸡拜堂成亲,真不怕四皇子宁死不屈吗? 魏渊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眼里有着明显的困惑,这只大公鸡挺好的啊,为什么元青会这么不满意? 八皇子憋笑憋得五官都扭曲了,轻咳了几声,在旁解释道:“王叔一番心意,世子爷就不要推辞了,收下吧,这只大公鸡还是王叔亲自去挑选的,不论是外貌,还是气势,都是数一数二的,也不算是委屈了四哥。” 元青:…… 行了,元青算是知道了,不光三皇子和七皇子这两位皇子与四皇子不对付,八皇子和四皇子关系也不算好,瞧这落井下石的动作,做得多顺手啊,四皇子要是知道了,肯定会被气得吐血三升。 不仅八皇子劝,三皇子和七皇子也跟着劝。 能看四皇子的笑话,这种机会可不多,绝对不能错过。 劝到最后,元青都不好意思拒绝了,只能一边嘴角直抽抽,一边从魏渊手里接过了那只大公鸡。 也不知道这只大公鸡是不是公鸡中的战斗机,反正元青刚把这只大公鸡从魏渊的手中接过来,原本在魏渊手上乖得跟小鸡崽一样的大公鸡,瞬间变得生龙活虎起来,扑棱个不停,把元青折腾得手忙脚乱。 要不是魏渊见势不妙,果断出手,按住了想要撒欢撒野的大公鸡,单凭元青一个人,还真没办法压制住这只气焰嚣张的大公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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