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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这人，是谁？是谁？” “孤的册子在哪里？册子呢？” 见着燕非凌抱头，那少年郎却是吓得缩成一团。王舒德便把人支出去，开口小声道：“那人方才来看过你，只叫您睡一会儿，醒来便能见着他了。” 燕非凌抬头看了一眼王舒德，握拳道：“此话当真？” “奴才哪敢欺骗于您。”王舒德说着向古长习使眼色，古长习便扶着燕非凌去主院卧房。他在书房收拾起那宣纸桌椅，满地宣纸赫然都只写着三个字——戚映雪。 戚真在屋里头忐忑了半日，膝盖都贵麻了，终是又等到戚映雪。 戚映雪脸色有些苍白，开口勉强笑道：“让你久等了。不若你将侯爷吩咐在说下去。” 见他魂不守舍，戚真有些含糊开口道：“侯爷叫小的将这信物送与王爷换些好处，若小的与您说了这些，您不肯，便叫小的......了” “什么？”戚映雪愣愣问道，他并没听清戚真说了什么。 戚真心一横，索性全都说了：“若您不肯就范，便叫小的给您下药，叫王爷来抬人。” “哦~”戚映雪点头回了声。 戚真见他这反应，更是汗毛倒竖，小心翼翼问道：“四爷？” 戚映雪望向他道：“药呢？我这便去做。” 戚真吓得不轻，眼睛睁大，伸手在戚映雪眼前晃了晃。 戚映雪这才反应过来，却是苦笑了一下道：“可是带着什么药？拿来。” 戚真见他不似问责，却觉得怪异无比，最后却也从口袋中掏出个小包放在戚映雪身边桌上，开口道：“一小勺便可，是侯爷从北燕一同捎来的。” 戚寒君在客厅吃了半天茶，又去院子里转了转，见着院子里头花草打理得井井有条，下人也是守规矩得很，不禁有些羡慕，若是姜氏同他一起，他那院子也不会像如今那般粗糙。 见着戚真一脸小心翼翼跟着戚映雪出来，戚映雪脸上倒是带着淡淡的笑意，很难得。戚寒君便在这边留了晚饭，冯嬷嬷带着几个丫头忙活，手艺很不错。 晚间清风在门外问戚映雪是否要请薛神医过来一叙？ 他却是拒绝了。 第二日，戚映雪又到王府，王舒德见他神色如常便小心将人迎进内院，又对着旁边的小太监打眼色，那小太监一见便小跑进屋。 待戚映雪来到主院，燕非凌正拿着剪刀在修剪枯枝，见了他有些讶异问道：“特使找孤可是有何事？” 戚映雪见他一不似昨日，想来却是清醒的便要来笔墨。 王舒德见他要坐在院中书写，忙把人请进屋，叫下人端来炭盆。 戚映雪便依着桌子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向外张望几息，燕非凌方才放下剪刀，丫头端水净手后，又拿帕子将手指一一擦过方才坐到戚映雪对面，伸手去在炭盆上烤了烤。 戚映雪看着他的手背，将那书写名字的纸递给燕非凌问道：“王爷可熟悉？” 燕非凌看了一眼，那纸随着他松手落入炭盆被火舌吞没，他拿签子拨了拨碳漫不经心问道：“特使这是何意？” 戚映雪见他这个反应，却是鼓起勇气伸手握住燕非凌的手，开口道：“王爷可是记得些什么？” 手指微凉，带着些颤抖。 燕非凌对他扬了扬眉，却把手抽回来开口冷淡道：“记得如何？不记得又如何？特使前来问孤，可是要感谢于孤曾发过的善心？” 戚映雪被这话刺得心头一痛，便抿嘴道：“多谢王爷托客栈掌柜照顾与我，今日不过是为了探望王爷病情可有好转。是我失态了。”说完便拱手告辞。 燕非凌却没看他，只是嘲讽道：“特使来看孤，怎的不见带着东西？” 戚映雪只觉狼狈至极，头也没回嘴硬道：“忘在马车上，回头我叫人送来。” 王舒德却是见着忧心不已，见着他出门便跟在后头连连解释道：“公子多担待些，王爷他病刚好，脾气大些。” 戚映雪笑笑没说话，见着王府门口秦相爷家管家拿着帖子在等候，便出口道：“公公去忙吧，是我口是心非，疏忽大意。”说完便叫车夫驾马离去。 待王舒德收了秦家的喜帖进屋，见着燕非凌悠悠喝茶，他便无奈道：“我的王爷，唉~” 燕非凌伸手接过那喜帖见着是秦时贤与燕妍不日便要大婚，不禁微微挑眉。合上喜帖放到茶几上问道：“可有说什么？” 王舒德便道：“昨日来寻您，奴才见着他来时眼睛便有些红肿，恐是哭过，结果定是误会了什么，今日您这又是何苦让他心中不安？” 燕非凌看了眼王舒德却摇头道：“他既已知孤在背后帮他，定是心生感激，孤要的可不是这个。” 王舒德不知自家王爷怎么会在这事上纠结，用王爷的身份帮他，与客栈掌柜背后的身份来偷偷帮他有何不同？便是感激受着就是了。 戚映雪回到家中吩咐下人备了一分礼品送到王府，清风为他掸去身上雪花，清寒端来火盆放在面前。 两人见他沉默不语，便也没打扰，拿了一壶酿果子酒温在火边，又互相使了个眼色便站在一边候着。 然而这件事后，戚映雪安生下来，成日窝在家中研究那本书，没在去过王府。反而派人写了封信送回北燕，信中只说让侯爷稍安勿躁，他很快便能回朝，带回北燕所需农耕之术，到时候必会求得皇恩庇佑。 到腊月，街上热闹非常，同去年一般到处都是红灯笼，对联福字。还有一件事让百姓颇为沸腾，那便是戏曲大家云琅带着戏班前来京都唱戏了！ 这云琅是个风云人物，少时本是云家独苗，家道中落被旁支欺辱就离了云家去戏班里头讨生活，谁知他天赋异禀，这十多年来硬是用独特的唱腔、舞蹈编排、故事走向将整个南燕散落的戏曲统一，成为都剧创始人。 如今都剧流传甚广，被大众接受认可，云琅此人不可谓不传奇。 这日燕非凌送了帖子邀戚映雪一同去翠云楼看戏，戚映雪见着帖子却是发呆，清风便笑道：“听说将军出征最近很火，云大家唱腔一绝，公子可愿带着奴婢去长长见识？” 戚映雪皱眉想了想终是应了。 几人来到翠云楼，清寒与清风两人被打发到隔间，雅间里头就留下燕非凌与戚映雪二人。 戚映雪看着桌上那壶酒半晌，伸手为自己斟了一杯，小口小口喝完以后，又斟了一杯，再次喝完，斟第三杯的时候燕非凌却伸手拦下。 燕非凌看了他一眼手指敲击桌面，一下又一下。 戚映雪放下酒杯便跟着那节奏张嘴唱了两句。 燕非凌便笑道：“不想特使竟会这曲子，孤王甚是喜欢这段。” 戚映雪想起昔日柴华君教他这曲子时所说过的话，不禁微微张嘴，原来这首曲子是为了今日。 他也笑道：“昔日遇见一人拉着我非要教我这首曲子，教了一月有余，只说日后会唱与心……中敬佩之人。” 他本想说心上人，便是喝酒壮胆终是说不出口。 燕非凌点头道：“特使佩服孤王，孤心甚慰。”说完便拿块点心道：“张嘴。” 戚映雪一听转头，点心便从他唇边擦过，点心屑沾在他嘴边，看起来有些滑稽。 燕非凌看着这人脸上带点酒后的胭脂色，嘴边挂着白色残渣他眼神深了深。 戚映雪掏出帕子擦去嘴边杂物，同样伸手拿起一块点心向燕非凌嘴边喂去，燕非凌伸手去挡，你来我往之间，两人挨得极近，最终戚映雪的手腕被燕非凌抓住，点心却也在燕非凌嘴边。 燕非凌道：“特使客气。”说完一口将那点心咬去一半，用力收紧手掌，戚映雪吃痛张嘴“啊~”了一声，燕非凌却将剩下那一半点心放入他口中笑道：“礼尚往来。” 戚映雪嘴里尝到一股甜味，手腕也被人放开，他看了眼燕非凌，见对方已看向戏台，便咬牙道：“王爷好伸手，可否教我一二？” 燕非凌知他心思，只是含笑应道：“特使身手却有提升之处。” 然他突然语气一转，在戚映雪耳边问道：“只是特使这手段却不是正规军出身，乃是暗探一类。” 听这话，戚映雪都以为对方是已知前尘往事了。他握了握拳道：“王爷真的不记得了吗？”
第24章 治病 燕非凌勾起嘴角看了这人一眼，有些邪肆道：“特使三番两次问孤可曾记得，特使是希望孤记得？还是希望孤不记得？” 戚映雪一愣，眼神暗淡下来，垂下眼眸遮住情绪道：“自然是记得。” 这话若是换在第一次询问，答案是截然相反的。 燕非饶有兴趣问道：“哦~看来特使知道的比孤更多，不知特使能否解释有些什么故事？若非孤与特使还曾有过前世今生。” 外头戏台开始献唱，旁边锣鼓齐鸣，大堂一阵拍手叫好声。 戚映雪却不知如何去说，两人的相遇真是糟糕透了，结局也是糟糕透了。可是有这么个人明明做了那么多，如今却全然不知。 最后他缓和神色温柔的看着燕非凌道：“有个人为了给我最好的而拼尽所有，最后却把我忘了。你说他傻不傻？” 燕非凌一愣，两人四目相对，这回戚映雪没有避开目光。 燕非凌却淡淡转开视线开口评论道：“是挺傻的。”说完伸手在戚映雪脑袋上揉了揉，心中有些无奈，终是无法对着这人硬下心肠，何况如今还巴巴上来，心疼得紧。 戚映雪头发微乱耳尖微红却好似得了鼓励，开口声音低哑叫了声：“燕非凌。” 燕非凌眸色一暗，他突然回头将人捉在怀中，咬牙道：“你若再这般，孤今日便不管不顾收了你。看你如何能顾得上脸面。” 戚映雪听得这话吓的脸色一白，因着上一世那些事记忆里都是刻骨的疼痛与畏惧，如今被拿出来说，他便下意识挣脱站到一边。 燕非凌见他如此便冷笑道：“方才还敢勾引孤王，如今听着便怕了？若是要报答那点恩情，特使不必如此。” 虽说着痛快，但见着人脸色惨白，燕非凌却又忍了忍，伸手喝道：“过来。” 戚映雪站着却是抿嘴不语。 燕非凌看了一眼，最后端起酒杯为自己斟了一杯一饮而尽道：“罢了，特使可知，孤要的不是你偿还所谓的恩情，也不是那些孤所不知的故事。” “来人，送戚特使回府。”他怕再见着这人，自己先控制不住。 戚映雪最后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角微红，像是想哭。 燕非凌将手中酒杯捏碎，瓷片划到手心，渗出血来。 戚映雪自然没哭，只是因着连番受到冷遇，心下难受回去便找了薛神医。 两人聊了近两个时辰，他依然觉得心中抑郁无法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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