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一片冰冷和潮湿,好像是他的眼泪,又好像是那些触碰到他体温后融化的雪。 救救我,谁来…… 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他隐约间感觉自己好像失温了。 明明周围很冷的,可是他却觉得自己被放在火上烧。 灼热的感觉窜遍全身,让他想要把厚重的外套脱掉。 就在意识逐渐消失时,面前的洞口忽然被一双手拨开。 厚重的雪被扒在一边,有力的手捉住他的手,动作轻柔地将他拽了出去。 “热……” 他不自觉地呢喃,用已经冻僵了的手去拨弄冲锋衣的拉链,可是却怎么也拽不下来。 “不热。” 那人的声音很温柔,将他领口里面的雪都清理干净,接着将一个温暖的东西放在了他的手上。 好暖和啊。 “休息一会吧,早点醒来。” 似乎有人在自己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馆衿合上的眼皮微微颤了一下,挣扎着又睁开,想要看清楚面前那人的脸。 可是怎么看也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让他的眼泪很快又不堪重负落了下来。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苍白的嘴唇才轻轻动了一下: “001……” 没人回答,那人将他的兜帽扣上,接着便要离开。 身影逐渐消失,小家伙的呼吸微微一滞,总算喊出了那个在心底深埋依旧的称呼。 “哥哥。” 带着委屈的哭腔,仿佛已经接受不了更多的拒绝。 那背影微微一顿,再度转头时恍惚中似乎叹了一口气。 “嗯。”
第一百四十章 、恢复记忆(爆更1w+) 再度睁开双眼时,周围已经陷入了一片安静。 馆衿缓慢地转动眼珠,看见原先自己容身的雪堆已经塌下。 周围好安静,一个人都没有。 他靠在一棵树干上,身上有些冷。 动了一下手,却察觉到右手掌心抓着一个温暖的东西。 他低头一看,发现是一颗很圆的小玉石,此时正在散发着暖融融的温度。 这是…… 看见这东西的瞬间,昏迷前的那些记忆骤然回笼,馆衿的脸色瞬间一白。 “001.” 他习惯性看向了悬浮屏幕,这才发现从自己醒来开始,那呼吸灯就在闪动了。 就像是一直在等待着他醒来一般。 【我在。】001回答。 那种奇怪的氛围始终围绕在身侧,馆衿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这是一场梦。 “你是不是回答我了?” 他不敢问的太明白,害怕这场梦会随着他的清醒散去。 001却嗯了一声。 他还想要问什么,可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忽然回想到了祝元峰朝着项温子躲藏的地方去了。 小脸瞬间一白,他没敢再耽误半点时间,手忙脚乱从地上起来,便朝着山崖上跑去。 这之间001没再说一句话。但缓慢闪动的呼吸灯却在宣告着他还在的事实。 看见他陪着自己,馆衿的心逐渐安定下来。 他大步朝着山崖上跑去,可是那种不安的感觉却逐渐强烈。 项温子应该不会出事吧。 他那么强大。 而且祝元峰是冲着自己来的,他应该不会对项温子做什么。 毕竟项温子的人脉这么广,如果祝元峰得罪了他,肯定会招惹很多人。 努力安慰着自己,可是心底那种紧迫的感觉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好不容易上了山崖最顶端,他看见上面一大片空地,心底正好奇。 可下一秒,便看见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一道身影伫立在高空的山崖边缘,随着狂风衣服抖动,脸上却带着不屑的笑。 “就你这种货色,也难怪馆衿都懒得看你一眼,烂人!” 站在他面前的祝元峰瞬间面露暴躁,猛然朝着前面冲去,像是要直接将他推入山崖。 项温子却对此不屑一顾,他被发现以后便懒得再躲藏了。 被三人逼到了悬崖边上也没有任何求饶的意思,只是想到那个总是可怜兮兮的漂亮小家伙时,心底稍有些无奈。 也不知道他回头会不会哭得很惨,只能把希望放在谭谷身上了。 但这小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一路上来都没能看见。 他正这么想着,面前的人却已经到了跟前。 身体一轻,他几乎没有任何挣扎的迹象,就这么朝着山崖下骤然坠去。 刚上来的馆衿看见眼前这一幕,瞳孔骤然一缩。 “住手!” 可已经来不及了。 只是眨眼的功夫,项温子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祝元峰听见声音转头看过来,眉眼间带着惊诧和玩味。 “原来在这里啊,他可真是把你藏得很好呢。” 馆衿却像是没有注意到他这个人一般,死死盯着方才项温子坠崖的位置。 脑海中一阵杂乱,他几乎以为这是自己做的噩梦。 醒来啊。 为什么醒不来呢? 他抬起手,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簌簌落下,黑白分明的瞳孔中还带着没反应过来的空洞。 为什么?为什么祝元峰要对项温子下手。 明明他要找的人是自己。 【宿主,冷静点。】 001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可是却显得无比苍白。 馆衿的脸上很快泛起了红肿,他微微抬起手捂着脑袋,脸上浮现出痛苦。 “我的头好痛啊,为什么……” 【馆衿。】001意识到什么,语气变得慌乱。 耳边传来嘈杂的喊声,似乎有人要让他保持冷静,可是馆衿却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一阵天旋地转过去,他感觉自己好像又重新缩回了一个什么地方。 很狭窄,他被卡在里面动弹不得,只能看见面前的口子露出一副可怖的画面。 很多人从他的身边跑过去,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一些什么。 “那小子跑哪去了?” “真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来救他。但好在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他们再怎么跑也跑不出去!” 馆衿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大脑窜开一阵剧烈的疼痛,他没忍住倒吸一口气。 低下头,却发现自己的手很小。 好奇怪啊。 可还没等他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便忽然听见了远处传来别人的笑声。 “大哥,这边发现了把馆家少爷带走的那小子。” “不错,带上去吧。” 为首的男人面露喜色,快步跟了上去。 馆家? 馆衿一怔,反应过来他们说的是自己。 周围的人几乎瞬间就消失不见,全部朝着山上跑去。 他的心里面很慌乱,感觉好像马上就要发生什么大事。 可是他被卡在那个洞里面根本动不了,只能很勉强地挣扎着往外面扯。 心里面很着急。 他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忽然听见山上发出了一阵笑声,夹杂着一道大喊。 那声音听起来撕心裂肺,就好像已经濒临死亡。 馆衿的后背发凉,他用手指将边上的洞口抠开,指尖发麻,甚至已经破了皮。 可是他却像是根本察觉不到疼痛一般,直至双手鲜血淋漓。 不知过去了多久,上面的声音全部都消失了。 他无比艰难地将自己从洞中扯了出去,踉跄着站起身,大步朝着上面跑去。 逐渐接近,灌木丛后传来男人们愤怒的吼声。 “快说!你把他藏哪去了?” 透过树叶的缝隙,馆衿看见一个人鲜血淋漓的被架在木头十字上,浑身没有一块好肉。 边上的人拿着狼牙棒和鞭子,狠狠在他身上抽打。 可是那人却已经像是不会动弹了一般,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大哥,我看他是不会说了,山下的兄弟说人已经进村了,我们还是先躲起来吧。” 就在那为首的男人又要动作时,边上的人忽然提醒了这么一句。 那人狠狠往地上呸了一口,一抬手:“走。” 边上的人都选择了撤退,馆衿缩在灌木丛后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惊恐的泪已然落了满脸,他的脑海中只剩下那具狰狞可怖的身体。 可是就在那些人要离开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男人忽然转头朝着后面走去。 “大哥——” 有人喊他,可是他却没有丝毫停留,狠狠一脚踹在了那少年的身上。 木头架子不堪重负地断裂,那人便被捆在木架上直接坠入了山下的悬崖。 “既然走了,那就得销毁证据。” 那人冷漠地说完,就像是什么都没做过一般,转头迅速离开了。 而馆衿看着眼前这一幕,大脑瞬间嗡嗡作响。 他的腿脚颤抖,等到人都离开以后朝着那山崖走去。 山崖上的风很大,他的身体一片冰冷,试探着朝着下面看去,可是却什么也看不见。 那个人呢? 眼底是一片茫然,可是他想要站起来的时候却觉得浑身都没有力气。 怎么回事? 风吹过,脸上一片冰冷。 他抬手擦过脸颊,才发现自己满脸都是泪水。 他哭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哭呢? 脑海中闪过了刚才那少年满是鲜血的狰狞面容。 他其实并没有看太清楚,可是却好像知道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太阳穴瞬间泛起了剧烈的疼痛,他跪在山崖边上,一时间几乎难以呼吸。 心脏传开了震震疼痛,宛若针扎一般。 身体缓缓倒下,耳边却传来了那少年的声音。 初见时,那少年单膝跪在他的面前,一只手捉着他的脸,皱眉呢喃道:“心脏病?” 再后面他得知馆衿被锁在家中,会大费周章翻墙进门,只为了听他喊一句哥哥。 在面对弟弟位高权重的外公警告时,也会保持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藏起微微发颤的手,说:“衿衿喜欢和我玩,我不来找他的话,他会不开心的。” 在得知弟弟发生危险时毫不犹豫将唯一的藏身地留下。 身上被抽到的那些伤痕、被凶狠剜去的那些皮肉,最后都归于了沉默。 那些人问过无数遍馆家少爷的去想,可都没有得到半点回复。 只有在那些人抽打拷问累了时,无意间问出一句「他到底是你谁,竟然死也不肯说」时,他才会艰难地开合一下颤抖的唇,气若游丝吐出一句: “他是我弟弟。” 是我承诺过要保护的人。 山崖上那道瘦小的身体剧烈颤抖,压抑的哭声仿佛已经濒临崩溃。 怎么会…… 他怎么会把哥哥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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