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的时候馆衿却没什么反应,低垂着脑袋好像没听见他们说话。 谭谷见状又是笑:“我怎么觉得他好像不认识你,或者说……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他这话听着像问责,又像打圆场。 成俊沉思片刻,想到祝哥对面前这人一厢情愿的模样,虽然心里不悦,但还是试探着说: “以前在同一所学校,有过一点小矛盾。” “小矛盾?” 谭谷意味深长点点头:“我看着矛盾不算小吧,他脾气这么好,都不愿意搭理你们。” 成俊一时间无言,只得尬笑一下:“年轻不懂事,现在和馆衿道歉。” 听见他的话以后,一直沉默的馆衿抬起脑袋,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带着几分倔强和认真。 “没有用的。” 成俊不禁皱眉,表情僵硬:“什么?” 馆衿这一次没有再逃避,他能够感受到谭谷的视线也落在自己的身上,带着几分安慰。 即便成俊在和他说话,可谭谷也没有离开,始终站在了他的面前,让他有了一种难得踏实的安全感。 深吸一口气,他说: “你们的道歉根本没有用,以前你们一直欺负我,堵在我回家的路上抢走我的东西,联合其他同学孤立我,那时候你们一点也不愧疚,只是现在要谭谷帮忙才和我道歉的。” 这一次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他将自己一直想说的话都给说了出来。 成俊的脸色僵硬,而后面的祝元峰整个人也愣住了。 可馆衿却并没有结束。 他的瞳孔一片清澈,从里到外都是干净的模样,说话的时候也执着。 “祝元峰对我做变态的事情,你们都帮着他,害我好几次在学校里面发病,最后的那一次如果不是……” 如果不是…… 说到这里,馆衿忽然顿住了。 一瞬间,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接下什么话。 如果不是什么呢? 在祝元峰最后一次将他堵在巷子里,想要对他实行猥亵的时候。 他的记忆中有着一道很模糊的身影。 那人手执锋利的匕首,在路灯的映照下闪过冰冷的寒光。 锋利森戾的眉眼间闪过嗜血,直直挡在了他的面前。 如果不是那个人,他可能会死在那里。 馆衿的脸失了血色苍白无比,浑身的温度似乎在这瞬间被抽空,在厚重手套里的指尖也染上了冰冷。 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谭谷微皱眉头,抬手在他的脸上轻轻摸了一把。 “没事了。” 他说着冷脸转向成俊,打算下逐客令。 可成俊却攥紧拳头,怒视着馆衿:“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因为你的原因,祝哥不是也已经在里面待了很多年?他的大好时光谁来补偿?” “他活该。” 听见那一直温软的声音变得冰冷,成俊愣住,甚至觉得是自己产生了错觉。 “你说什么?” 馆衿的眼眶微微发红,可是却并没有哭。 “那是你们自找的,他应得的。” 此话一出,将祝元峰视作自己大哥的成俊便憋不住了,攥着拳头大步走过去。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成俊!” 后面的姚伊佳看见情况不对劲,连忙扑过来抱住了他的手。 “别理他,这种生活在温室里的小少爷能懂什么,反正他家里有钱,想做什么都可以。” 谭谷听到这里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虽然我没参与过你们之间的事,但你们不觉得自己说的话很好笑吗?” 姚伊佳狠狠瞪他一眼,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顾忌着他的身份,最后还是没能开口。 成俊被姚伊佳阻拦以后,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他不再朝着馆衿走去,只冷冷地看了馆衿一眼: “祝哥坐牢是应该的,可你为什么要让你的人在祝哥脸上留下伤疤?你不知道这会毁了他一辈子吗?” 馆衿的表情丝毫未变,似乎已经不再拥有情感。 可在完全接收了成俊的话以后,他的视线却缓慢落在了坐在后面一言未发的祝元峰身上。 那道横越整张脸的狰狞伤疤深而长,似乎因为愈合时没有保护好,此时还有些增生。 那道疤痕…… 馆衿的记忆碎片模糊无比,隐约间能够回忆起那人搞搞举起匕首划下时祝元峰发出的愤怒吼声。 视线很快被收回,他盯着成俊愤怒赤红的双眼,语气平淡: “我不知道。” 可即便知道,他也不会有丝毫内疚。 这些都是祝元峰活该。 成俊看出了他的意思,心底的憎恨更甚。 没再多言,他们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馆衿愣愣地垂眸,听见了脑海中的系统声音。 【你没错。】001还是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 谢谢…… 虽然没有说出口,但001已经接收到了他的回复。 发生了这么一件事,屋内瞬间变得安静了下来,其他人听见他们的话以后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便也全都保持了沉默。 馆衿坐在原地,等到过去许久抬起头,才发现项温子他们还没有回来。 暂时将祝元峰的事情抛之脑后,他不免担忧了起来: “他们不会出事吧?” 谭谷的眉头微皱,表情看起来有些复杂,更让馆衿紧张。 “应该不会。” 他说完以后也侧首朝着大门的方向看了一眼,若有所思。 馆衿的心加速跳动,不知为何总是有不好的预感。 而屋内的人这么久没有得到回复,也逐渐躁动了起来。 “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不是说外面有狼吗?” “要是导游找到办法离开了怎么办?” 那些人的讨论逐渐从危险变成了逃离,此时便更是不安起来。 馆衿相信项温子不会这样做。于是也并不会这样想,只是有些担心他的安全。 刚才门开的时候就能清楚感觉到外面很冷,就算穿了很厚的衣服,应该也无法抵御这样的寒冷吧。 正当他这么想着,而屋内的气氛越发紧迫时,门外忽然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 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好几个人踩在雪地里,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馆衿和谭谷距离大门最近,也是第一个听见的。 等到他们听清楚了,屋子里面的人也都齐齐噤声,紧张地问: “他们回来了吗?” “不知道啊,是把物资给找回来了吗?” 他们正在猜测着,而谭谷却动作很快走到了门边。 他一把将木门给拉开,寒风夹杂着雪猛然涌了进来。 众人发出一声惊呼,显然都是被这温度给惊到了。 而不远处显然伫立着三道身影,正是刚才出门的男人导游和项温子。 三人的身上都扛着大包,头发上结了一层冰霜。 馆衿的视线全程落在项温子的身上,在他们进来以后想过去。 但谭谷却先他一步,将项温子背上的包给取了下来。 “还行吗?” 项温子却一言未发,也不知道是不是冻到说不出话来了。 回到室内以后需要有个适应过程,谭谷索性便没再开口,蹲下去翻找背包里面的物资。 而另外两人在进门的瞬间也被其他人给围住。 “物资里面都有什么?” “找到我的背包了吗?里面放着好几包烟呢,你们可别给我私吞了。” 那些人七嘴八舌的说着,但翻找完以后发现并不是自己的背包,都露出了难看的表情。 “什么意思啊?这是谁的背包,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而就在这时,那带队的男人终于缓和了过来,将身上的斗笠给摘了,换上背包里面的厚衣服。 “那个地方有很多背包,但是我们拿不了这么多,就只能带回这些了。” 此话一出,其他人都开始抱怨起来。 “那你也得拿点有用的啊,这些算什么?” 可虽然他们嘴上嫌弃着,却还是争先恐后地将背包里面仅剩的衣服找出来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导游是个矮个子,这时候看见自己带回来的背包被人一抢而空也不敢说话,只能拿起一个面包揣在怀里。 馆衿听见他们吵闹的声音并不在意,他看着项温子在自己的面前打哆嗦,心底有些担忧。 “项温子,你还好吧?” 青年闻言甩了甩头上的绿毛,接着用力将肩膀上的雪扫落。 “我没事,就是外面太冷了,路也不好走。” 馆衿松口气,想了想拉开了自己的口袋,问他:“你要不要把手放进来暖一下?” 项温子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可却罕见地摇了摇头: “算了,谢谢。” “……” 听见这话以后,馆衿的心微微一沉,逐渐有了不好的预感。 谢谢? 项温子以前好像不会和他这么生分的。 这种怪异的感觉在心底盘旋,一时间让他觉得格外陌生。 而就在这时,边上的谭谷拍了一把项温子的肩膀,低声说了些什么。 馆衿没有听见,但是却看见项温子皱了一下眉头,然后朝着身后看去。 “你们在说什么啊?” 他想了想,还是试探着询问了一句。 而谭谷听见很快转头看过来,笑道:“没事,只是汇报一下情况。” 馆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听出来他们是不想要让自己知道,索性便没有说话了。 而就在这时,屋内的其他地方忽然爆发出了争吵。 “这衣服是我先看见的!” “瞎说什么呢?是我先拿起来的,懂不懂什么叫先来后到?” 转头一看,发现是两个大叔正在为了一件薄薄的单衣大打出手。 他们的身上都只穿着单薄的衣服,这会儿几乎将这件衣服视作了拯救自己的存在。 虽然他们现在处于木屋中,但毕竟不能完全阻挡风寒,房子缝隙中时不时窜进凉风,让他们根本无法抵御。 “都要打起来了。” 谭谷看见这一幕没忍住扯开唇角笑了一下,接着便道:“既然已经知道了背包所在的地方,再去找不就行了?” 他的声音不算太大,几乎只是说给馆衿和项温子听的。 可很离奇的是,其他人在听见他的话以后却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无论是抢到了衣服还是没抢到的都直接转头看向站在角落中瑟瑟发抖的导游。 “导游,这些衣服根本不够我们穿,而且里面都没有吃的东西,你得再出去一趟!” 导游听见他们的话以后瞬间感到惊恐,脸色骤然一变:“我刚从外面回来,外面真的太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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