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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珣移开眼神，告诫自己不要再被这只人形白色狸奴心软。 对方是敌是友暂且不知，若是随意与他交好，怕是会害了自己和母妃。 想到这，他面上更添几分冷淡，像是有些不想和林幼殊说话，目光放在书上，应了一声“嗯”。 林幼殊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现在只满心觉得四皇子殿下是一个好人。 他低着头，心情颇好地看着先生刚才要他们读记的内容。 课后，书童为他送来了今日从家中带来的马蹄糕，这是林幼殊喜欢吃的糕点。 竹影把食盒打开，为他拿出里面放着的糕点后，就退了下去。 马蹄糕的分量不多，刚好就是够他一个人吃的量。 林幼殊歪着头想了想，还是把装着糕点的小碟子往赵珣的方向推，他接着用手指戳了戳赵珣的手臂。 他问：“殿下，要吃马蹄糕吗？” 赵珣看了一眼被移到自己书案上的糕点，他看着乳白色的糕点，再看看林幼殊软白带着婴儿肥的脸，突然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喜欢吃糕点了，毕竟自己也是软软糯糯的。 上次自己不喜欢吃的桂花糕也是被他用完了。 这样想着，他看着碟子上放着的位数不多的糕点，把它推了回去，“你自己用便好。” 他说话的声音冷淡，林幼殊下意识就觉得他是在生气，只能小心地应了一声，低着头不再看他。 只能在内心安慰自己，四皇子一定是不喜欢甜食，所以才会拒绝他的示好。 他又想起上次好吃的桂花糕，赵珣也是没有吃，这更加坚定了他内心的想法。 咽下了一块糕点，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正在喝茶的赵珣，怯生生地问：“那殿下喜欢用那种糕点？” 见赵珣看了他一眼，林幼殊继续解释：“家厨的糕点做得很好吃。” 此话一出，他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要说糕点做的好吃，还有哪里可以比得上皇宫的御膳房呢？ 他家厨子做得再好吃，也比不上御膳房御厨的手艺。 赵珣看了他一眼，看得林幼殊马上要开口解释了，他才慢悠悠地回答：“本殿不喜欢食用糕点。” 这句话倒不是敷衍，赵珣一向没有什么物质欲，稚童爱吃的零嘴他一向不屑于顾，平日里只会在用膳的时间里按时用膳。 林幼殊却觉得赵珣是在骗他，一时心里溢满了委屈，圆圆的大眼睛里溢满了水珠，差一点儿就要顺着脸颊滚下来。 赵珣原本已经低下了头，却听见一边传来轻微的啜泣声，他有些莫名，转过头才发现，原来是林幼殊哭了。 林幼殊的泪珠从眼眶涌出来，他用手擦着眼泪，动静却有意保持得很小，像是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兽。 赵珣有些无措，他一向坚韧，从记事以来，就很少再哭了。 最近的一次还是因为母妃生病了，他急的不行，都急出了泪。 现在林幼殊突然这样一哭，他难得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但凡林幼殊是其他任何一个男孩儿，他都不会管。 但是林幼殊实在是长得太过好看了一些，再加上他自己还把林幼殊代入了母妃养的那只白色狸奴，现在就忍不住不去关注他。 只能有些慌乱地用自己的手帕给他擦拭眼泪，“你哭什么？” 他放软了一些声音，安慰林幼殊。 听到赵珣放软声音的安慰，林幼殊的眼泪却掉得更快了一些，但是还是尽量压低自己的啜泣声，不想让别人注意到。 林幼殊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赵珣，问他：“殿下是不是讨厌我？” 他的眼眶红红的，看起来很是可怜。 赵珣倒也不是讨厌他，只是对他有些提防而已。 见他这副样子他一时有点无奈，一边解释一边用手帕给他继续擦眼泪。 “你从何处看出本殿讨厌你？” 林幼殊终于制住了哭，说话的声音里还带着明显的泣音。 “我问殿下喜欢什么糕点，殿下不告诉我。” 这样一首反到是赵珣有些茫然，他看着林幼殊不知道该怎么说。 最后只能憋出一句话，“没有讨厌你，本殿确实不喜欢吃糕点。” 林幼殊红红的眼睛看着眼前为自己擦拭眼泪的如玉少年，捏住他的尾指，再确认了一遍，“真的不讨厌我吗？” 在他看来，世界上没有人会不喜欢吃糕点，他还是有些不相信赵珣。 赵珣无奈，再次确认了一遍，“本殿确实不喜欢吃糕点。” 林幼殊听到这句话从开心起来，原来四皇子是真的不喜欢吃糕点，所以不是嫌弃他。 两人的动静其实也吸引到了其他人关注，大家都以为是赵珣在欺负林幼殊，也不敢上去劝解。 王诚也是犹豫要不要上去，但是又怕惹上四皇子的白眼，只能将此事告诉了先生。 先生倒不至于也害怕皇子的权势，他往林幼殊这边走进，看到了林幼殊红红的眼睛。 先生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自己看好的四皇子居然也会仗着权势欺负别人。 他敲了敲书案，两个人同时看向了他，其他人也偷偷把眼神放在他们身上。 “殿下，林幼殊年龄较之您要小上一年岁，若是这样的话，您便有以大欺小之疑了。” 他没有将话说的太过直接，一是给皇子留点面子，而是其实他也不了解事情的本源。 林幼殊不好意思地抿唇，只能为赵珣开口解释，“先生，您误会了，殿下没有欺负我。” 老先生看了他红红的眼眶一眼，再次向他确认了一遍，林幼殊点头。 “那便是老夫错过殿下了，望殿下不要介怀。” 赵珣向他颔首，“先生，学生无事，您也是怕学生被欺负而已，本殿自然不会介怀。” 老先生稍有歉意地看他一眼，让其他看热闹的学生认真看书之后才离开。 本就是课间的一次小憩，没有多长的时间，没多久就需要继续上课了。 等到中午用午膳时，林幼殊还和赵珣分享了午膳。 赵珣有些洁癖，但也恰好是使用的公筷，他也可以接受，宫人为他们布菜。 他也不好再次拒绝林幼殊，怕林幼殊又哭。
第七十三章 落水 下午的算术课上，随着上课时日加长，课上的难度也不断加大，林幼殊原本就是被林盛教导，两三年前开蒙，现在才能有些基础。 他本就懒怠，现在学的算术对他来说已经到了很难的地步。 他现在对赵珣的好感不断上升，这种情况下就忍不住想对赵珣撒娇。 他指着誊写下的算术题，有些埋怨，“殿下，这道算数题该如何写？” 赵珣看了一眼，这是一道很简单的基础题，他甚至怀疑林幼殊刚才没有认真听算术先生讲课。 但是看着林幼殊雪白的小脸，他把想要询问他是否听了课的话咽下去，怕他到时候又哭。 只能将这道题的具体做法告诉他，解题方法说完一遍之后，赵珣抬头，刚要问林幼殊是否懂了。 却见林幼殊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他有些头疼，看样子林幼殊是没有听懂。 他只好问他，“是哪里没能听懂懂？” 林幼殊眨着眼睛，有些无辜地对他说，“殿下说的第二句话，之后的都没听懂。” 赵珣：“……” 他只好慢下声音，一步一步给林幼殊讲解解题步骤。 每说一步，他就要问问林幼殊是否听懂了，一直到最后两个步骤，林幼殊一直不能懂。 赵珣只好放弃，面不改色地说：“此题过难，不太适合你写。” 林幼殊点头，他也觉得很难。 无奈之下，赵珣让他放弃这道题。 * 下学后，赵珣在宫人的陪同下回到了青鹿宫。 此时，殿内已经在慢慢上晚膳，柔妃则倚在贵妃榻上，此时正在抽查赵清的功课。 见他回来了，柔妃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到自己身边来。 赵珣将手里的拿着的书本递给宫女，往柔妃的方向去，坐在她的旁边。 他听着柔妃轻声细语的声音，自己接过宫人递过来的锦帕，将手擦拭干净。 没多久，晚膳就已经上齐了。 三个人的分量，每碟菜都十分精致。 零零散散也摆上了十几碟的菜品，足以可见柔妃的得宠。 见晚膳已经上齐，柔妃放下手里的书，“杏儿，珣儿，净手用晚膳了。” 待到三个人都将手清洁干净后，就坐在了桌边，宫人早就为他们盛好了饭，现在为他们布菜。 柔妃为人温柔，但是又是书香世家教出来的嫡女，规矩也十分严苛，向来遵循食不言寝不语，只有明崇帝来后，才会聊上寥寥数语。 晚膳用完后，柔妃本是想让赵珣回到书房温书。 但看他的样子，像是有话想要对自己说，就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她打发了宫人把赵清带去练字，自己则是牵着赵珣的手，将他带到了书房。 两个人在太师椅上坐下，柔妃看着赵珣清凌凌的眼，柔声问他：“珣儿是有心事吗？” 赵珣向来懂事，平日里要是没发生什么事，定不会像今日一般心事重重，这样让她更加担心了几分。 赵珣有些犹豫地点头，他再为成熟，到底也是一个尚未满十岁的孩童。 遇见这种事，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他看着柔妃温柔的脸，将自己心里的问题问了出来：“母妃。” 他先是唤了柔妃一声，随后柔妃应了他一声，示意他继续说。 “珣儿在想，儿臣的伴读是否被皇后买通。” 柔妃蹙眉，不知道这与他心情烦闷有什么关联。 “儿臣与之相处，发现他生性童稚，着实不像是能乘皇后大任之人。” 柔妃看着自己孩子拐弯抹角地暗示的样子，有些好笑，也总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没想到的是，向来冷静成熟的孩子居然有一天也想主动和别的孩子做朋友。 就凭这一点，柔妃也不会阻止他，柔声地和他说： “珣儿，一切如何，你自有定夺不是吗？母妃希望你能遵从你的内心。” “无论皇后如何，母妃自有办法能对付她。” 赵珣抿唇，眉宇紧皱，这副严肃的样子让柔妃不禁想到了处理政事时的明崇帝。 她伸手揉开赵珣的眉心，轻嗔。“老是皱着眉像是什么样子，小老头一样。” 赵珣的眉心稍稍舒展了一些，也知道了自己的选择，“母妃，儿臣知道了。” 柔妃微微一笑，用手拍了拍他的手背，“珣儿知道就好。” “那珣儿便开始温书吧，明日还需要去上课。” 说罢，她走出了房间，留下一个太监和一位侍女，侍女挽起袖子，为赵珣研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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