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快且平稳地驶出了车库。 车子突然发动,温辞玉震了震,心情有些怀疑且微妙——他以为辜行宴至少会质问他一下。 难道辜行宴没有那么生气么? 不过很快,温辞玉就知道辜行宴并不是没有那么生气了。 因为,辜行宴把车径直开出了市区,往半山那条细长的盘山公路上驶去。 但,这样危险的路辜行宴却还在不停加速、加速! 温辞玉意识到事情不对了,他忍不住就道:“快减速,要超过限速了!” 辜行宴终于开口,嗓音淡淡,不辨喜怒:“你舍得同我说话了?” 温辞玉:…… 旋即,温辞玉默默绷紧了脸,沉声道:“我不是来陪您拿生命开玩笑的。” 辜行宴听着温辞玉这话,沉默片刻,就不动声色地减缓了车速。 又过了好一会,他才用一种极为平静的语气道:“你知道么?看到你跟宋琏站在台上的时候,我很生气。” 温辞玉静静抿着唇,一言不发。 辜行宴续道:“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让我看到这些。” “所以我生气同时也很不解。” “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就是不能有我自己弄不明白的事。不然我就会钻牛角尖。” “你知道么?刚才在等你的时候,我好几次都想开车直接撞上出口那个安全石墩。” 辜行宴的语气极度平静,可此刻他就是用这种极度平静的语气做出令人无比毛骨悚然的发言。 听到这,温辞玉瞳孔不觉狠狠收缩了一下,放在身侧的手也不觉微微攥紧了…… 然后他忍不住就回头看向辜行宴。 但看到的只有一个戴着墨镜的深邃的侧脸。 忽然,觉察到温辞玉在看自己的辜行宴淡淡笑了一笑:“不过你放心,既然现在你在,我就不会做这种蠢事。” 温辞玉:…… 一时间,温辞玉薄唇一点点抿紧,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拿出什么情绪面对这样的辜行宴。 是他低估了辜行宴的疯狂程度…… 就在这时,辜行宴又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了么?” 短暂的沉默。 最终,温辞玉抬起眼,默默望着车窗外那在风中滚动的苍翠无尽的山树。 望了许久,他的目光就这么一直停在车外,低声道:“因为我同样也有事情不能理解。” 辜行宴眉头微微一皱,终于回过眼:“什么事?” 窗外大风还在刮。 说来奇怪,在看着这些山山树树后,原本那些让温辞玉很难以启齿的话,在这一刻,他忽然就觉得自己能说出口了。 而且是很平静地说出口。 温辞玉说:“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您直到今天才愿意通过这种闹剧的方式告诉我您的名字。” “我还在想,为什么我们的对戒一定要玉兰花和蛇的元素。” “其实我并不喜欢玉兰花,也不喜欢蛇。所以,是有一个喜欢玉兰花的人一直留在您心里,让您觉得无法替代么?” “这些问题,您可不可以回答我?” “如果可以,我也会告诉您我的答案。” 温辞玉一口气把那些堵在他心中郁积已久的话都说了出来。 说出来的那一瞬间,他并没有感受到被剥光的害怕,反而只有一种很平静的洒脱感。 以前,他在等一个微乎其微,猜测外的可能性,备受煎熬。 可现在,他只用等一个答案就够了。 温辞玉这些话说完,许久,车内一片死寂。 就在温辞玉一颗心一点点沉下去的时候,辜行宴忽然缓缓地笑了。 他嗓音有些沙哑地低声说:“你居然为我吃醋了,我好高兴。” 下一秒,辜行宴猛地一打方向盘—— 温辞玉:! 车胎发出刺耳的“吱呀”一声,整辆车就这么转入了不远处拐角的一片草坪上! 温辞玉后背狠狠撞在椅背上,差点没晕过去。 这时,辜行宴熄了火,就一把扯开了身上的安全带。 接着他欺身而上,修长的手臂狠狠按住了温辞玉的肩头,便用力吻了上来! 温辞玉猝不及防,就这么被一个无比滚烫的吻给堵住了嘴唇。这个吻不同于先前那些吻,不再温存体贴,而是带着一种莫名急切的求证欲,在向他用力地求证、索取着什么。 滚烫的舌尖扫过温辞玉的齿列,温辞玉忽然尝到了一股极为苦涩浓郁的烟草味。 是以前从来不一样的感觉。 此刻这种烟草味就像是坠在他心头的那些疑问一样,让他如鲠在喉,难以忽视。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温辞玉终于狠下心来,在那抵在他的唇瓣上狠狠一咬—— 一声闷哼传来,辜行宴的动作骤然停下,他抬起眼,就这么深深看向温辞玉。 温辞玉心头猝然一震。 辜行宴的墨镜不知道什么时候滑落,露出了一双浸着血丝的微红凤眸,丝毫没有了平日的锐气和锋芒,只剩下一种淡淡的颓废。 看着这样一双眼,温辞玉原本想要狠狠拒绝呵斥辜行宴的心又不自觉一点点软了下去。 他看得出来辜行宴眼中对他的在乎,那不是假的。 他恨这样软弱的自己,可又无法不听从内心的声音…… 辜行宴觉察出温辞玉的异样,却什么都没说,只拿指腹拭去唇上被咬破的伤口,就低声道:“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 温辞玉长睫动了动,终于有抬眼看向面前俊美熟悉的面庞,静了好一会,他哑声道:“所以,辜董还是要回避我的问题么?” 辜行宴静了一瞬:“抱歉,我确实没办法回答你那几个问题。因为我即便回答了,你也会觉得我是疯子。” 温辞玉说不出话了。 这种狡辩的方式,未免太过拙劣。 但下一秒,辜行宴喉结动了动,又哑声道:“但如果你只是希望我证明对你的感情,我可以明天向大众公开我们的感情关系。这样,足够么?” 温辞玉:! 温辞玉露出一点难以置信的表情,就这么死死凝视着辜行宴的眸子。 可辜行宴的眸光太笃定,一时间让他根本怀疑这说的是假话。 辜行宴见温辞玉似有松动,立刻又取出自己的手机递到温辞玉手中道:“如果你愿意,现在也可以。” 冰冷的长方形手机放在温辞玉掌中,却仿佛烫到了他一般。 他猛地缩回手。 手机落在了车座下,发出一声闷响。 短暂的沉默。 辜行宴眸中难掩失落,最终,他弯腰一点点拾起了手机。 看着这样的辜行宴,温辞玉嘴唇动了几次,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终,温辞玉深吸一口气,为了不让自己立刻就心软,他狠狠心,就别开眼看向窗外,低声道:“我不需要这样的证明,我需要的是冷静和考虑的时间。” “如果可以,您能先送我回学校么?我想休息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辜行宴低沉沙哑的嗓音传来。 只有一个字:“好。” 那一瞬间,温辞玉说不出是欣慰还是失落,他就这么怔怔望着车窗上映出的那个影子,感觉自己都不像是自己了。 · 今天是周末,学校人不多。 秦阳参加完演奏会回来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 他来到宿舍门前,意外地发现门没上锁。 目光动了动,他抬手推开了门。 然后,他就看到穿着一身白色睡袍的温辞玉正静静坐在桌子前出神。 听到他回来的声音,温辞玉回过眼来,看向他。 这一瞬,秦阳震了震。 他看到了一双微微泛着红,却蒙着一层薄薄水雾的漂亮眸子。 温辞玉就这么静静看着他,无奈一笑,神色有些茫然地哑声道:“秦阳,我好像失恋了。” 秦阳:…… 许久,秦阳默默吸了一口气,就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放下了琴,又反锁了宿舍门,才回过头问:“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对象把你甩了?” 温辞玉很缓慢地摇了一下头。 二十分钟后。 大约知道了事情来龙去脉的秦阳也沉默了。 半晌,他喉头微微动了动,沉声道:“虽然我知道我话说的不好听,但这个人很可能有家室,他们就喜欢骗你这种单纯学生谈恋爱。待遇给够,却不负责。” 温辞玉静了一瞬:“他应该没结过婚。” 辜行宴确实没有公开的配偶,原书中是如此,但不知道现在这个世界线有没有改变过。 不过,应该是没有的。 秦阳听着温辞玉这话,一针见血,淡淡道:“所以你还是在意他。” 温辞玉静了一瞬,并未否认:“是。” 如果不是在意,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秦阳:…… 过了许久,秦阳忽然道:“我不想劝你放手。但现在既然你问不出你想要的答案,那不如再换个方式去证明你想知道的事。” 温辞玉一双清润眸子静静看向秦阳。 秦阳也看他,眸光清冷明亮:“他不是口口声声愿意公开么?那你明天就去告诉他,你考虑好了,可以不要公开。但是,你要他同你结婚。” 温辞玉怔住了。 秦阳又淡淡说:“他知道你心软,所以故意拿公开当借口,但你还是学生,怎么可能愿意在这个时候公开?所以你一定会拒绝。这样,只要这阵风头过去,你还是会觉得他有苦衷。于是,他既不用公开,也哄好了你,一箭双雕。” 温辞玉听到秦阳这些冷淡但清醒的话,一时间只觉得好像哪里都不不太对——辜行宴似乎并没有秦阳说的那么用心险恶。 可他也没有反驳秦阳的话,就这么默默听了下去。 秦阳:“而结婚就更不一样了。这是最直接最深度的利益绑定,比公开更胜一筹。” “他既然那么爱你又那么有钱有势,那就看看,他愿不愿意把他拥有的所有东西分给你一半。” “如果他愿意,你就姑且相信他是确实有苦衷的吧。” 温辞玉静了许久:“如果……他不愿意呢?” 秦阳语气清冷,却果决笃定:“这就说明,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你结婚,这样的人,离开了就离开了,有什么可惜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 这一刹那,温辞玉仿佛明白了什么。 他知道,秦阳说的都是对的。 如果拥有那样身份的辜行宴都愿意同他结婚,他又有什么资格质疑辜行宴不爱他呢? 相反,如果辜行宴都不愿意同他结婚,那之前所有的借口就都是假的。只是因为,这个人不想跟他结婚而已。 但温辞玉自己心里都分外清楚——这件事的成功可能性低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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