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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生

时间:2023-10-08 04:00:15  状态:完结  作者:无穷山色

  这回晏灵修只是眨了下眼,同样没来得及发问,就再次被孟云君察觉到了,他笑了一下,反问道:“你忘了我这些年在忙着什么吗?”

  忙着什么?

  晏灵修想起来,自己上一次听到这位大师兄的消息,还是三月前渭水那边传来的,据说他去世交的叔伯家里拜访,无意中发现一只新生的小鬼——此鬼生前不过是藏经阁的一个小小杂役,身份低微,死后却窃居藏经阁,还有想一直躲下去的架势,叔伯们得知后自然是怒发冲冠,要求世侄马上把他处死,但孟云君却执意将这个杂役鬼保下了,为此和他们闹得很不愉快。

  现如今人鬼矛盾依旧尖锐,孟云君和一众同道中人努力多年,但乐意接受鬼魂生活在他们中间的百姓还是少之又少。

  这么一说,他们口中的“阿白”也是一只新生鬼了?而且听起来还是个受到乡人们真心庇护的鬼,可以说极为难得了。

  晏灵修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知道这其中并没有什么蹊跷之后,立刻就觉得意兴阑珊起来——把人救下来,清除了后患,接下来不管是“千恩万谢”还是“恩将仇报”,他都懒得理会,只想一个人静悄悄地待着,然而孟云君做大师兄总是很合格,寥寥几次见到他,都在试图拉进师兄弟间的感情,晏灵修十分领情,但敬谢不敏,于是便加急打起腹稿来,争取能赶在孟云君发出邀请前告辞离去,以免损了他作为大师兄的面子。

  突然,他听到施文远在不远处发出了一声惊叫,不过还没做出行动,这个不复肥胖的半大少年就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看到他时眼前陡然一亮,当即乳燕投林般躲到了他身后,尖着嗓子叫道:“有鬼在追我!”

  晏灵修:“……”

  他沉默地望着躲在一丛芦苇后探头探脑,面露狡黠的少女,以及一边责备“阿白”顽皮,一边热情地请他们去族中做客,以此感谢救命之恩的那三个小青年,还有身侧但笑不语的孟云君,终究没忍住,在心底徒劳无奈地叹了口气。

  盛情难却……暂时是走不了了。

  作者有话说:

  又是赶稿到最后一小时~

  晏灵修什么都会,但手段往往偏向于暴力,这其实也是阎浮潜移默化影响他的地方...


第116章 等待

  施文远被热情的高个子青年送进了一众同龄人当中,和这帮姓周的男孩女孩大眼瞪小眼起来。

  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的事,对施文远来说,那些和伙伴们没心没肺玩耍的日子似乎已经成了上辈子,他有点不适应地挪了挪屁股,左看右看,旁边是同样睁大了眼睛观察他的同龄人,周围还跑着几个光屁股的小娃娃,一见那高个子青年两手空空,转身要走,便不由分说地拥了上去,一迭声向他索要新鲜的鸟蛋吃。

  这个周氏宗族此刻正寄居在芦苇荡外的一个破庙内,庙不大,只有老人和家当能捞到片瓦遮身,其余人都在外头幕天席地地干活,男人钻进芦苇荡里扫荡吃食,妇人则热火朝天地架起了锅,一桶桶地豪爽地往里倒水,再精打细算地抓了掺着糠皮的米进去,孩子们捡了一切能烧起来的东西往锅底下塞。

  其中一些娃娃年纪太小,耐不住饿,偷偷摸摸地把手伸进米袋子里,被妇人们抓了个现行,扒了裤子就揍,且这般怀抱侥幸之心的小孩还不在少数,于是庙外就此起彼伏地回荡起他们的哇哇大哭声。

  施文远新奇地看着这一切,也许是离群索居久了,他置身其中,竟然荒谬地生出了一种“重回人间”的感觉。

  认真算起来,他见过流民没有上千也有几百,里面绝大多数都是身强体健的青壮年,哪怕长久的饥饿和颠沛流离将他们变得精神萎靡,在乞讨时畏畏缩缩地佝偻起脊背,但看那修长的手脚和厚实的身板,就知道他们在洪水来临前定是家中说一不二的顶梁柱。

  不过除去这些好命的青壮,体力差了一截的老弱妇孺就没有那么走运了,他们一部分被淹没在了汹涌的洪水里,一部分倒在兵荒马乱的逃难之中,一部分单纯是被饿死的……那一路上连草根树皮都被扒了个干净,还没出现“人相食”的现象,已是流民格外有底线的表现了。

  可看眼前这周氏宗族,虽然锅里的粥水稀得能照见人影,糠皮也依稀可见,但这确确实实是一碗粥啊!而且老人小孩都分到了一碗!那些悠游水中的青鱼也捕了好些,串成一串烤得腥气扑鼻。庙里停放着一架又一架牛车,上面满满当当地堆着锅碗瓢盆等物,将主人千里迢迢抱来的鸡鸭牛猪圈养在中间。

  家当之琐碎庞大,就跟他们不是在逃难,只是平平常常地出个远门,归期未定,于是这些恋旧的农人拖家带口,连一只母鸡、一只看门护院的老黄狗也不肯丢下。

  施文远和伙伴们捡了柴,喂了鸡,日暮黄昏时同样分得了一碗添了腌菜的粥吃。

  虽说晏灵修才是出手救人的那个,但他看起来实在太不好亲近了,那三个青年的亲友轮番过去感激涕零了一番,见他什么都不要,回头就把这一腔谢意全都倾倒给了施文远。具体就表现在吃饭时,除去一碗稠粥,这三家还拼凑了一番存粮,特地跑来给他塞了一张饼。

  施文远低头闻了闻,惊讶地发现这饼用的全是精细的白面不说,一点杂粮不沾,两面还各摊了一个油汪汪的蛋,细细一闻,透着股淡淡的、葱花的香气。

  眼下人人都吃不饱,这一张饼立刻就显得弥足珍贵起来,施文远馋得不行,但他不久前才啃过干粮,饱饱地喝了一大碗鸭蛋汤,还不是很饿,因此尚且能忍得住,不过他新结识的朋友们就没那么好的定力了,魂魄好似都被勾了去,口水泛滥成灾地从紧抿的嘴角流了出来。

  施文远一看到他们可怜巴巴的眼神,就想到当初被管家棍棒驱赶开的流民,情绪不免有点低落,闷声不吭地把饼撕开分给他们,一个人抱着碗蹭到晏灵修边上去了。

  晏灵修作为恩公,被整个周氏宗族奉为座上宾,现在正和几位白发苍苍的耆老待在一起,孟云君作陪在侧,不过这对久别重逢的师兄弟似乎无旧可叙,只是相对无言地围坐着火堆,听一旁的老爷子们发愁这漫长的雨季究竟何时才能结束。

  施文远闷闷不乐地喝着粥,顺带着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这些老人家忧心的哀叹,就在他埋首于汤碗,想把粘在最底下的几粒米舔进嘴里时,有“人”幽幽地在他耳边说道:“你很怕我吗?”

  这声音是如此熟悉,熟悉到施文远一个激灵,险些把汤碗卡在了脸上。他顾不得收拾自己,先慌里慌张地往后躲去,然而只是一伸手,就猝不及防地探进了一个冰凉的东西里,登时将他三魂惊掉了六魄!

  “阿白,你把他吓坏了。”一个男声不赞同地责备道。

  晏灵修一把揪住施文远的领子,将他提到火堆边,那令他胆战心惊的两个“人”终于显出了身形,一个不出所料,是白天在芦苇荡里就故意吓唬过他的女鬼,施文远曾听别人唤她“阿白”,另一个男鬼却不认识,十五六岁上下,生了一张忧郁苍白的面容,刚为施文远仗义执言了一句,就怯生生缩起了脖子,那忍气吞声的表情,仿佛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快来欺负我”几个大字。

  少女阿白现在就在肆无忌惮地欺负他,掐腰嚷嚷道:“要你管!”

  “老实些,莫要无礼。”老人们板起了脸。

  阿白撇撇嘴,不太高兴地冲施文远和男鬼翻了个白眼,身体一晃,又不见了。

  “别管她,她出去玩,一会就回来了。”孟云君温和地说,用木棍在火堆里刨了刨,一截山药香喷喷的山药就滚了出来,被孟云君拂去灰尘,一分为二,一半递给了施文远,一半递给了晏灵修。

  施文远尝了一口,口感绵软,回味甘甜,不由地冲孟云君连连点头。

  晏灵修迟疑了一下就接了,姿态十分自然得体,但看动作是想直接收进袖子里的——施文远打赌,这段山药被收起来后,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塞给他,也可能送给某个疯跑的小娃娃,或者某个口齿不清的老人,唯独不会被晏灵修留下来自己吃。

  之前同行时就是如此,随身携带的干粮几乎都进了他的肚子里,晏灵修只用“餐风饮露”就行了,偶尔才啃一口干粮续命,给出的理由是他已经辟谷了,因此不重口腹之欲。

  ……不仅是口腹之欲,施文远就从来没在他身上看到正常人的喜怒哀乐过,也没看出来他对什么东西有着鲜明的好恶,整个人古井无波,心如止水,简直超脱得快要得道飞升了。

  施文远自认是一个凡夫俗子,不理解晏灵修为何要这般苛刻地要求自己——这世上好滋味的美食何其多,不依次品尝一遍,岂不是白活一趟吗?

  晏灵修这回显然又想故技重施,但孟云君一直不错眼地盯着他看,他缩回袖子的手就不得不顿住了。他回看孟云君,用目光无声地较了会儿劲,最终还是认输了,垂下眼睛不紧不慢地剥起了皮。

  接着,那个性情和晏灵修截然相反,总是和颜悦色的孟云君不知又从哪里变出几颗板栗,个个咧开了口,烤得色泽焦黄,孟云君就像在诱食一只抗拒的野狸子一样,好整以暇地把它们一一排列在了展开的袍角上,随后笑吟吟地看向了晏灵修。

  晏灵修剥皮的动作忽的就慢了下来。

  施文远叼着山药,旁观着这场悄无声息的热闹,总感觉气氛有点微妙。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从中琢磨出什么来,就被一个老人家拉住了手:“我们阿白脾气是坏了些,却是好心肠的姑娘,帮过我们很大的忙啊!”

  这一群高矮各不相同,不过都很精瘦的老汉虽说刚才出言训斥了这个小女鬼,却都很在意她在别人眼中的形象,纷纷对施文远说起她的好话来。

  阿白生前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父母双全,祖父祖母也健在,还有一个兄长,一双年幼的弟妹,家境殷实,相貌又佳,这样如意圆满,她本来能在及笄后挑一个忠厚夫婿,生下两三个孩儿,过上和她父母一样吵闹温馨的日子,等到七老八十,儿孙绕膝,牙齿都掉光了,再在睡梦中无病无痛地逝去。然而世事总是无常,她一家出门探亲时遇上了拦路的劫匪,双亲祖辈兄长弟妹全都死于非命,她扛着把柴刀反抗,凛然不惧的样子让劫匪来了兴趣,耍猴似的戏弄了她好一番,在她全身都划满了血道子,才大发慈悲地了结了她的痛苦。

  阿白恢复意识后,第一时间找上了这帮躲在老窝里瓜分战利品的劫匪,变成恶鬼的少女武力不可同日而语,哪怕先前一个个嚣张的劫匪全都屁滚尿地跪下求饶,还是被她吊起来放干了血……唯独贼首留得一命,阿白命他收敛了亲人的尸骨,一路运送回乡,然后在父母坟前砍下了他的头,浇上烈酒焚烧以作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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