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元青摸不准夏侯景明在卖什么关子,他拈起茶杯轻抿一口,余光瞥见夏侯景明眼里流露出笑意。 他动作一顿,面无表情把茶放回桌上。 夏侯景明和嵇元青说起破案的事,嵇元青微微蹙眉听着,这些事亲信已经事无巨细同他说过了,再听一遍毫无新意,夏侯景明说得也甚是无趣。 但嵇元青还是听着,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的听着。 夏侯景明实在不会看人脸色,对着嵇元青这臭脸也能说得下去。 嵇元青就这么臭着脸听完了夏侯景明的叙述,说完,夏侯景明掩面咳了两下,嵇元青眉头皱得深了些,招呼旁边的人去请御医。 夏侯景明没住进嵇府之前,张御医的住处距离嵇元青极近,夏侯景明住进来后,张御医就住在了别院附近。 是以,御医很快进来,他上前给夏侯景明把脉,仔细询问夏侯景明一些问题。 夏侯景明住进嵇府后,除了御医开的药,还有不少名贵药材换着吃,但身体还是每况愈下,御医把着脉,小脸白得不再白了。 他松开夏侯景明的手,对嵇元青摇摇头。 嵇元青鼻尖发出一声冷哼,御医身子一颤,差点给嵇元青跪了。 “嵇大人。”一旁的夏侯景明出声,“何必为难御医?” 嵇元青不悦,他是准备为难,但这不是还没为难吗? 嵇元青顾忌着夏侯景明这破身体,压下快要脱口而出的狠话,让御医离开。 夏侯景明清楚自己的身体,他望着嵇元青有些出神,好笑,似是对他真有几分真心的模样。 利用感情的人最是卑劣了。 原倾是,他也是。 嵇元青不虞,夏侯景明莫名其妙对他好脸色,真是不爽,想要他做什么直说就是,嵇元青忍无可忍,“王爷想做什么?” 嵇元青:“想要皇位吗?” 夏侯景明一怔。 嵇元青端起茶杯将茶一饮而尽,“早年皇宫里怠慢你们的宫女嬷嬷太监?时间太久了,找出来需要些时日。” “当今皇上怎样?我把他的人头送给你。” 嵇元青在认真思考,“但弑君前我得先解决丞相等人,需要一段时日。” 夏侯景明插进嵇元青的话,“嵇大人。” “回吧。” 嵇元青冷下脸,脑袋一抽一抽的开始胀痛,他问:“不想要?” 夏侯景明不理人,对嵇元青做了个请的手势。 嵇元青脸色更为阴沉,正欲发作,夏侯景明就开始咳嗽起来,嵇元青心中慌乱,甫一上前便看见夏侯景明手中方巾上沾了血迹,是刚刚咳出来的。 嵇元青捏上夏侯景明的手腕,“王爷……” 夏侯景明握住手里的方巾,“没事。” 屁的没事。 嵇元青在心里叫系统,“你不是可以治愈他吗?你治。” 系统嗫喏:【需要完成任务……】 嵇元青捏着夏侯景明的力道大了些,夏侯景明微微皱眉,推开嵇元青。 嵇元青愈加不爽,但还是顺势被夏侯景明推开,他后退两步离夏侯景明稍远,须臾转身离去。 头疼。 对上夏侯景明那眼神,头更疼了。 烦得慌。 嵇元青对谁都没有好脸,直接问夏侯景明在做什么他肯定不会说,不如自己去查,王爷在外的小动作挺多,他已经替王爷打扫过几次尾巴了。 嵇元青有心想查,不过数日就有了消息,和夏侯景明暗中来往的人当中,最主要的有两位,一是前任骠骑大将军,二是当今太傅,最是古板迂腐那位。 嵇元青手上有一部分军权是曾经的骠骑兵。 夏侯景明要对他动手?看不惯他这奸臣祸乱朝纲,临死前要拉上他垫背? 嵇元青被自己的猜想气笑了,若真如此,难为王爷心思婉转如此大费周章了。 嵇元青也查到了一些夏侯景明年幼时,宫中待他不好的宫人,嵇元青做事直接,让那些人在宫中暴毙了。 同时,嵇元青没忘记给丞相找麻烦,朝堂上朝堂下,只要隶属于丞相名下,在京城都极为不好过,城外就没法了,嵇元青的势力主要集中在京城。 嵇元青做这些事丝毫不加掩饰,他想尽快解决丞相,就当是为了将皇上的人头送给夏侯景明。 夏侯景明的身体不好,却还每日坚持破案,破个屁的案,是坚持每日出去暗度陈仓想办法解决他。 嵇元青恼火得很,就总是阴沉沉地看着夏侯景明,夏侯景明对嵇元青慢慢也没了好脸色。 嵇元青更恼火了。 都纵容王爷做这些事了,对他露个笑脸怎么了? 嵇元青心觉不快,遭殃的只会是被关在嵇府的,丞相一派和皇上的人,少数是他胡乱找借口抓来的,多数是来刺杀他没成功的。 这日是阴雨天,嵇元青审完人出来时天黑沉沉的,以至亥时。 嵇元青打着伞直奔别院而去。 今日审的是夏侯景明的人,他查出了新的东西。 别院。 夏侯景明正准备就寝,瞧见嵇元青眼神一沉,定定看着嵇元青不出声。 嵇元青径直走近夏侯景明,“六年前宁贵人跌落山崖生死不明,半月后找到一具有孕三四月的妇人尸体,自然而然认为那事宁贵人和其腹中胎儿……” 嵇元青眼神阴冷地看着夏侯景明,“原是被你救了去,安置在太傅府上。” 皇帝登基至今没有子嗣,当年夺嫡亏得母妃娘家,奈何皇帝刚稳住位置就开始想方设法收回权力,又一点一点从手中散出去,到丞相手上…到他手上…… 当今圣上不是这块料,不出意外的话,那流落在外的小皇子将会成为皇室最后的血脉。 宁贵人当日才三四月身孕,按理来说对当今圣上造不成威胁,但架不住当今圣上心狠手辣,连未出生不知性别的胎儿也不放过。 宁贵人腹中确确实实是皇子。 夏侯景明面上为将死的病弱王爷,私下早早开始为小皇子铺路。 真是煞费苦心了。 嵇元青声音冷冽,“王爷,是不是想等我和丞相鹬蚌相争,你与小皇子坐等渔翁得利?” “更甚者,要是我能一并解决皇上,你可就省事多了。” 夏侯景明和丞相不同,嵇元青从一开始就在他面前暴露了自己并非‘嵇元青’本人,他本名原倾,是一个流浪在外会点手脚的孤儿。 嵇家原本的势力若是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免不了一番麻烦,夏侯景明又和前任骠骑大将军私会许久,两处拿捏着他。 太傅那边明面上是丞相的人,手上不知是否拿着丞相软肋,宫中亦有不少夏侯景明的人,夏侯景明可谓是面面俱到,一腔抱负是这么个一腔抱负? 嵇元青越是兴奋越是面无表情,说话越是冷冽,“蛰伏多年只为他人做嫁衣,王爷,你身子骨要是好些,这天下就没当今圣上什么事了。” “如今看来,所谓夺嫡之争只剩王爷一人,或许并不是皇上不想动你,是他从始至终没找到机会动你。” “王爷真是深藏不露。” 夏侯景明面色阴沉。 嵇元青落座于榻上,“如果有哪里说得不对,欢迎纠正。” 夏侯景明没接话。 嵇元青慢慢平复心情,片刻后低眉浅笑,放轻声音,“这就是夏侯王爷想做的事吗?很有抱负。” 瞒过了这么多人,还瞒了这么久,要不是夏侯王爷本人在他这里和外界取得联系,他也没这么容易查到这些。 就算查到了这些,他也阻止不了夏侯景明什么,当然,他也不想阻止就是了。 嵇元青与丞相不共戴天。 在夏侯景明这盘棋中,嵇元青是一枚棋子,现在知道后,他还是一枚棋子,嵇元青心下不快,就想给夏侯王爷找点事儿。 他语气恶劣,“我前些日子送的那些东西,王爷放到了哪里?” 嵇元青送给夏侯景明的东西只有三样,一是在外送的一些稀奇玩意儿,讨人欢心那种;二是名贵药材给夏侯王爷续命所用;三则是用于男子房中/性/事的物件。 嵇元青如今所问,正是第三样。 夏侯王爷一点就通,闻言便去柜中拿出一个盒装物,扔到嵇元青手上。 夏侯景明也不端着,直言道:“我身体不好,不想我死在半道的话最好悠着点。” 话落,夏侯景明边脱亵衣边靠近嵇元青。 夏侯王爷这般不做作,反倒叫嵇元青心中更不快了,为他人做嫁衣能牺牲自己到这地步? 嵇元青捏着盒子,扔到地上去,噼里啪啦直接散架,盒子里的东西尽数落在地上,嵇元青看都不看一眼,起身大力捏上夏侯景明正在脱衣服的手。 嵇元青后槽牙都要被咬碎了,“你当真做到如此地步?” 夏侯景明眼神一扫而过讥笑,“这不是…如嵇大人所愿么?” 嵇元青手上力道加重,夏侯景明没继续脱衣服的动作,也没出声,两人就这么看着对方,就像是在较劲看谁先服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谁都没有服软,没有退步哪怕一点点。 直到外面刀剑碰撞的声音传来,箭矢破窗而入直奔嵇元青面门。 嵇元青立马有所动作,合上夏侯景明的衣物,环上夏侯景明的腰带他躲闪从外而来的箭矢。 外面已经打得火热,来人的目的是他。 嵇元青拿上手边的虹鬼,按下夏侯景明的脑袋,“待在这里。” 嵇元青看向窗外,将刀一掷,正中那人眉心。 他飞身过去,拔下刀加入战斗,房里夏侯景明听见嵇元青对身边亲信说:“保护好他。”
第160章 来人气势汹汹,很会挑时机。 这波人和之前遇见的不同,嵇元青边打斗边分神想着,是丞相被他逼恼了? 那可真是太令人愉快了。 嵇元青一刀一个小可爱,这些人的目的是他,前仆后继地往他身边靠近,人是挺多的,但也挺不中用,尤其这边的打斗很快引来嵇府别处的暗卫,这场刺杀慢慢接近尾声。 最后以嵇府生擒数人告终。 嵇元青眼睛微眯,叫亲信压下去。 同时,他也感到有些不对劲儿,以往来嵇府的刺客都是有来无回,他府上能走动的人都是亲信,别人无从知晓嵇府的地形,更别提一起混进来这么多人。 嵇元青看向房里,里面有夏侯景明。 嵇元青真真儿被气笑了,他压着火踹门而入,夏侯景明好整以暇坐在榻上,看见他对他露出笑容,“嵇大人火气这么大,容易伤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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