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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电梯，就会看见一面白墙，用手轻轻一拉，那墙面便如滑门一样被划开。 卫云翳熟练的关好密门，走出房间。 如意斋一楼是酒水吃食，二楼则是包间雅间。最里面的房间心照不宣的成为一片禁地，是通往恶念世界的大门…… 这里腐朽，黑暗，滋养着数之不尽的欲望和堕念。它似乎有着魔力，就像潘多拉的魔盒，是祸患之源，吸引着一波又一波人趋之若鹜，奉献灵魂。 卫云翳一直清醒的知道它有多丑陋，却也从未想过要离开这里。 因为他知道，再也不会有一个地方，能比这里来钱更快了。而他，需要钱。 时间是上午九点，阳光热烈，他穿着黑色背心黑色长裤，光线炙烤在身上像是要着了火，卫云翳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去哪儿啊，小伙子？” 靠在软软的背靠上，卫云翳闭上了眼：“……县医院吧。” 彼时的地下一层，向然还穿着他那一身惹眼的衣服，穿梭在人群中，四处张望。蓦地后脑勺的头发被人一把薅住。 “哎呦疼疼疼……”向然一转身正对上一张黑脸，笑道：“赵哥，原来您在这儿呢！” 他所说的赵哥姓赵名磊，四十岁左右。 一张国字脸，浓眉阔面，右眼下面有一道长至面中的刀疤。手臂鼓起的肌肉上纹着滕云的蛟龙，属于一眼看上去就不好惹的那种人。 赵磊上下扫了他一眼，浓眉一皱：“衣服也不换，往赌场跑干什么？” 向然理了理被抓乱的红发：“这不是找你呢么……今儿个卫云翳先回去了，让我告诉你一声，后面给他排的场，我和他换。” 像他们这种签了合同的打手，每个月都要完成规定的上场指标，赵磊会在开场前几个小时根据客人数量，安排打场。 不过管理宽松，有什么事和赵哥打一声招呼就行。 卫云翳是他们的招牌，堪称不败战神，打起来也是不要命，像今天这么早就回去的情况十分罕见。 赵磊：“他是不是有点儿不对劲儿？” “好像有一点儿……”向然若有所思的点头，倏忽一顿：“哥，你咋知道？” “今天最后一场，他打的不如从前利落。” “哈？”向然张大嘴，诧异道：“感情是让人给揍得啊……” 赵磊闻言先是一顿，后直接给他后脑来了一记掌心：“笨小子，你就不知道他出了这里会去哪儿？！” 瞧着他怒目圆睁的样子，向然后知后觉的张了张口：“医……医院？他妹妹的病情又严重了？” 赵磊轻微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卫云翳确实到了医院。 病床上躺着一个熟睡的女孩，十八九岁的模样。 她枯黄的头发微卷，巴掌大的小脸在蓝白病服的衬托下更显苍白，不知是不是梦里睡不安稳，浅淡的长眉微微蹙着，病若西施。 卫云翳并没有叫醒那女孩儿，只站在床边静待了几分钟。 系统M77悄默默观察宿主的各项数据，深觉这是一个很令人心疼的宿主。 他生活的很不容易。 最让系统觉得悲凉的是，卫云翳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活，而是为了还债。 卫云翳是一个孤儿。 七岁时受到一对友善夫妻的资助，从小学到大学一直勤工俭学。 那对夫妻有一个漂亮的女儿，叫程佳佳。骄纵蛮横，患有先天性的心脏病。 这也是那对夫妻资助他的原因——怕几十年后双双离世，女儿无人照料。 后来卫云翳长大了，渐渐听懂了那些话语里的言外之意，也渐渐明白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沉默着接受他们的一切安排，学习格斗，搏击，上各种兴趣课。跟在那女孩儿的背后，习惯性的保护她，从小学到高中。 可那程佳佳似乎很看不惯他，在他们所有能遇见的场合总是避开他，或者皱着眉满不高兴的瞪着他。 大学寒暑假，卫云翳被安排到资助人的家里住。她就更看不惯他了。 他们住在一个屋檐下，在同一个饭桌上吃饭，甚至一句话都说不上。 卫云翳并不在乎，只是保持一贯的沉默。他知道不管程佳佳喜不喜欢自己，都改变不了什么。 他已经享受到了最大的红利，对比同样是孤儿院出来的孩子，他不用为吃喝和学费发愁，那么相应的，再赔上一些东西又有什么不行呢？ 事情的转变是在程佳佳生日的那一天。 卫云翳并没有回去，后来突然接到了一通电话。他们一家三口发生了车祸，等卫云翳赶到医院时，夫妻俩已经亡故了。 程佳佳心脏病突发，进了ICU急救。 原本美好的家庭，一下子全毁了，程佳佳再也没出过医院。 那段时间，程家的亲戚躲得躲，避的避，谁也不像接手一个心脏病人…… 卫云翳退了学，辗转着打起了黑拳。 再后来，程佳佳得知他在打黑拳，疯了一般的闹到如意斋，正撞上逃窜的老总，被他掠过去当做了人质…… M77看向光板上的数据，抑郁值77%。 这是一个很会自我净化的宿主，因为从重生到现在，数值已经自动下降了6个百分点。看来这个世界的任务很轻松，它可以开心的睡大觉了~ 倏忽病床上的人微微动了动头，似乎有醒来的迹象。 卫云翳收回视线，抬脚走出了房间。 再待下去，他怕程佳佳情绪失控，发起疯来。 毕竟她之前就发过一次疯，还把向然吓了一大跳，拍着胸脯对自己说：“我的老天呐，你这妹妹可太彪悍了……”
第46章 换一个工作 程佳佳需要换一个心脏。 卫云翳向医生了解了她目前的身体状况后，回到了独居公寓。 每个月的十五号，如意斋的钱会打到他的卡里。现在他的积蓄是二十三万多一点，还是差很多。 心脏移植手术，加上术前检查和术后用药、复查，总体费用大概在40万左右。 卫云翳把脸埋进沙发，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M77适时开口，为了避免突然出声吓到他，它小声道：【宿主？或许……这个问题我可以帮忙？】 卫云翳身躯一顿，翻了个身：“你说什么？” 他差点忘了这个东西的存在。 【我有很多钱，可以帮忙呀，嗯……你再查一查余额？】 卫云翳指尖微顿，半是迟疑的刷新手机页面，重新查看余额，然后他就看见……余额那一栏写着：437656.76…… 卫云翳眸孔收缩，猛地坐起来，手指点着手机屏蔽，退出界面，又重新点进来，再退出去，然后再点进来…… 良久后，他接受了这个事实。 “……” 卫云翳已经平静了下来，浅淡的眸子透着宁和：“……谢谢，我会还给你的。” 系统的任务就是给目标人物花钱改造，还回来可还行？M77忙道：【不不不，宿主，这对我来说只是一串数字而已。】 卫云翳：“……” 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系统接着道：【作为一个系统，我不会一直待在这里的，但是我待在这里的每一天，宿主的花费都由系统负责。当然，必须是合情合理的花费。】 卫云翳有些迟疑的开口：“相应的，我要帮助你完成任务，是吗？” 【binggo！宿主太聪明啦~】 可是什么任务值20个W呢？ 卫云翳陷入了沉思。 这时，系统似乎感知到了他的想法：【第一个任务，请宿主换一份工作！】 卫云翳…… 卫云翳陷入了更深的沉思。 换一份工作，听起来简单，实际上并不容易。 卫云翳曾签下三年的合同，一旦违约，可不只是赔偿金那么简单。 如意斋不会轻易放他离开。 不仅是因为卫云翳所能带来的利益，更因为这座赌场背后牵扯太多，保密是最大的困难。 但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尽力一试……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真正的狂欢之夜，从傍晚开始。 卫云翳沐浴后换了一套行装，再次回到了格斗场。 向然在擂台上，远远的瞧见在人群背后的他，抬手摇了两下示意。 卫云翳没看他，目光落在围栏外的前几排。 格斗场以擂台为中心，向外延伸出一片环形的空地，与观众席拉开些安全的距离。在空地左右伸出两条过道，方便场上人员退场。 环形的座位共五层，内里最低，外围最高。 即便不用心观察，也能看出内里一圈的座位优于其他，无论是大小、距离，还是皮革材质都是上等。 这一圈的位置少有人座，因为这是某些人的专座。 格斗场，说白了就是富人的销金窟，穷人的斗兽场。 而他这种连规则都不能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人，充其量只能算是个兽。 卫云翳眸子暗沉，一张脸分明面无表情，却无端冰冷。 倏忽，肩部被人拍了一下。 卫云翳身躯一顿，扭头就看见了身着军绿裤黑背心的人，是管理员赵磊。 “不是说今天不来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卫云翳眼底渐渐回暖：“没什么，只是想找一下任总。” 赵哥眉眼一顿，刀疤在灯光下显得凶神恶煞：“你找任总干什么？” 卫云翳沉吟了几秒，似乎是在想自己该怎么开口，最终还是直接道：“……赵哥，我想拿回合同，离开这里。” “离开？”赵磊浓眉深皱，甚感费解：“你好不容易熬到现在，留在这里是有优势的，何况你不是正缺钱？” 卫云翳摇头，黑白分明的眼底透着一丝认真：“不止我。我建议你和向然都离开。”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这里毕竟不是长久之地。” 赵磊蓦地一笑，脸上的把疤更吓人了：“什么长久不长久的……” 看起来似乎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任总今天也不在，你先回去吧，多休息两天，31号再来。” 场上似乎更喧闹了，无端吸引了两人的目光。 卫云翳偏过头，正好瞧见向然在台上打的不可开交。 视线顺着光源微微上移，他陡然眸孔收缩，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在擂台的中央，悬挂着一个魔方LED大屏，形状是一块均匀的正方体，除去最上面的那一面看不见，其余的正方形全景展现了擂场的情况。 ——这块显示屏，不该在这里！ 他记得，悬挂显示屏的支撑出了问题，在他比赛的当场掉了下来！ 虽然他躲避及时，但还是被零散物件砸伤了腿。 卫云翳一项对时间没什么概念，他的生活，就是过一天算一天，根本不知道记忆里的事情什么时候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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