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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柳放开陆临，微微抬起头来，暖光明灭之间，他看见那双眼里满是柔软温柔，像是在笑一般，如绸缎一般柔软。 祁柳忽然认为他可以留住陆临，仅凭那份心疼和偏爱，似乎也不够。 他似乎终究会被抛弃，世界不爱他，他不爱这个世界。 “陆哥……”要不然你别管我了。 话已在唇间打转，却在看到陆临关心眼神的时候，被迫收了回去。 陆临揉揉祁柳的头，尽力安抚，“没关系，六六对我来说不是拖累，也并非累赘，你不是小人，也不是无赖，我很喜欢六六陪我的日子，我不在乎你是什么样的人，你只是你而已。” 祁柳浑身一僵，他不是没想过会暴露本性，但没想到会暴露的这么快。 他头有点儿痛，看着陆临那双黑色的眸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陆临问，“在我身边，你不开心吗？” 祁柳抿着唇，心脏咚咚的跳着，心口发闷道，“开心特别开心。” 怎么会不开心呢？ 他从未有过这么开心快活的时候，过生日的那天，院长也曾问过他，开不开心，他碍于院长的脸面，回答开心。 从那时候起，很长的一段时间，祁柳都没怎么说过他开心还是快乐的话。 陆临不仅给他一个家，还给了他耐心和陪伴。 短腿橘猫找了一圈两个主人的位置，终于在另一个主人的房间里找到，喵呜喵呜的迈着四条小短腿走来。 看到橘猫，祁柳先是松了口气，然后又是心里又闷又涩的感觉。 陆临：“罗元毅的事我已经处理好了，他的嘴好了，会给你在大家面前道歉。” 说完，他起身垂眸，“六六，有些时候，你也可以依靠依靠我的。” “你现在还小，我很庆幸你没有做傻事，但这种伤害别人的事的尽量少做，或者让我来做，别脏了你的手。” 祁柳坦诚，“哥哥，我想抓住水，我想抓住光，我想抓住月亮，我想留住我的笑容，我想留住我的泪水，我想留下一点儿我曾来过这个世界的痕迹，想让人看到我的存在，可是，一切东西只要你想留下，就一定不会留住。” 十六岁的祁柳笑的温柔却又格外深沉，琥珀色的眸子里带着难过：“……哥哥，你也是吗？我也会留不住你吗？” 陆临眸子颤颤，道：“留得住，一定留得住的。” 有些东西埋葬了几年，沉淀的足够好才会成为本人口中的笑柄，才能大大咧咧的拿出来供人观赏。 本人也不会在意这种不痛的小事，否则那就是揭伤疤，戳到痛处。 可是十六岁的祁柳没有经历过沉淀，他眼底的恶意，厌倦，困苦都一目了然，让人十分心疼。 “六六，我要心疼了。” 陆临的心脏被这些话排成句子像一条绳子缠绕住了。 不断的收紧，让他痛的这颗心脏已经不堪重负了，即将炸裂一般。 心疼。 这个词距离曾经的祁柳太遥远，他恍惚片刻，把陆临抱进怀里。 他分明没有记忆，却仍愿意给陆临一个拥抱。 陆临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流出，胸膛里的心脏也是大颗大颗的流泪，它痛极了，却又没有办法发泄，痛的他不由自主的抽搐。 鲁迅说，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杀死一只知更鸟写，只有你穿上对方的鞋子走一走，站在对方的角度，就连路过都觉得痛狠了。 祁柳抬手给他擦眼泪，被烫的指尖一顿，他身体里有个声音轻轻的告诉他，你不应该让他这么心疼，也不能让他这么难过，如若不然，无论你如何珍惜他，他都会离开的。 不顾一切的离开。 黑暗里，祁柳轻轻地抱着陆临，他的语气乱了，“木木，我很高兴能遇到你，真的很高兴。” 陆临心里憋闷，“还有什么想说的？一起说了吧。” 长痛不如短痛，一起说了好歹还能把痛楚囫囵吞枣的咽下去。 祁柳低声道：“我大概想抓住一只断线风筝，又或者是留住一只强壮的可以与强风对战的雄鹰，可是我不能留它们一辈子，所以放开了。” 一辈子好长，闭着眼睛，捂住耳朵，所有人就能不声不响的过去。 陆临推开祁柳，他低头看着他的眼睛，语气震惊，“六六，你……” ——我该怎么去爱你，怎么爱都怕是伤害。 这话在唇齿间像是一把刀，捅穿了平静的生活，祁柳认为他是可耻的，因为陪伴与偏爱就爱上了收养他的人。 要是真的被抛弃了，被厌恶了，该怎么办呢？ 没法怎么办。 陆临是成年人，是很厉害的人，他几乎无所不能。 要是陆临真的讨厌他，他也许连见个面都是问题，到时他再怎么惨，也得不到陆临的半分心软与心疼了吧。 祁柳语气里带着几分难言的委屈，他不会爱人，只能恳求，“哥哥，我想留住你。” “好，可以留住，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 祁柳抱着短腿猫，目送陆临离开的背影，心里发软。 怎么会有人看到了他恶劣的一面，还会帮他，想要帮他做那么多事。 他何德何能啊。 祁柳揉着小猫的脸，感受手中的挣扎，他眼底的无奈中夹杂着几分压抑，“小乖，你看看你会挣扎，他怎么对我这么纵容啊。” 谁会不喜欢对自己纵容双标偏爱的人啊。 祁柳躺着，让小乖趴在他的旁边。 心脏微微颤动着。 时光飞逝，祁柳成年后高三毕业，大学在A市的复川医学系念书。 陆临彻底在金融圈里混出了名堂，有许多人为了他们的目的，便纷纷给陆临塞人，都被他给拒绝了。 女人不行，机灵的人就给陆临送男的。 一天，放假回家的祁柳与被送来的人撞了个正着。 那人眉眼清秀，倒是跟祁柳有几分相似，不过他的下巴有些圆，破坏了清冷感。 祁柳抱着迈着小短腿奔向他的小乖，在观察这个男人的同时，这男人也在观察祁柳。 他的眼里闪过惊艳，他并不认为他长得有多好，也不觉得有多像小陆总捧在手心里的那个人，只是盗版见到了正版总会自惭形秽。 事实并非他想象的那么残酷，萧冉摸了摸心口，心脏在不停的跳动，他好像对这个刚大一的少年一见钟情了啊。 第一面给对方的印象一定很不好。 萧冉有些落寞。 祁柳语气没情绪，“请问你是……” “我是萧冉，是陆总的朋友……” 萧冉开始想退路，“就是来这里看一看，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啊。” 说完立刻起身离开，落荒而逃。 祁柳没说话，他看着萧冉开门关门离开，瘫在沙发，把猫放在旁边，用手挡脸。 连一个不认识的人都能对陆临有其他想法，而他连这个机会都没有，他们可是一个户口本上的人啊。 祁柳深呼吸，在客厅里处理情绪，然后起身去厨房，准备今晚的晚餐。 陆临回来时，嗅到熟悉的饭菜香气，电视也打开着，是祁柳回来了。 他眼底浮现出惊喜，在看到祁柳时，喜悦更加深了。 “六六，你回来了！！” 祁柳接住扑过来的人，嗅到香水味，嘴角一弯，眼里闪过笑意，“陆哥，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乱扑腾。” “咳……没什么。” 陆临有些不好意思的咳了一声，放开祁柳，他的目光偏向正在播放的电视剧。 自从大学毕业后，他们就没分开多久，再次体会大学分开的感觉让陆临很不安。 大学生青春靓丽，比他这年纪大的不知道好多少，陆临也挺怕祁柳会有喜欢的人。 陆临不否认这世界会有比他更好的人，也认为祁柳应该被更好的人去爱，可他真的没法放开祁柳。 那时年少问出如果祁柳真的不爱他了，爱上别人了该怎么办的问题…… 答案显而易见，他也许会把这个人关起来，只能在他的世界里生存。
第72章 事业 在祁柳大一去见习时，在一家医院里忙活着，他遇到了一个脸色苍白的女生，嘴唇也是不正常的白。 她在天台上漫步，闲庭信步的走着。 在看见祁柳时，女生的瞳孔猛地一缩，呼吸急促，带着兴奋又恐惧的情绪盯着他。 祁柳蹙了蹙眉，这很显然不是正常人该有的情绪，不过他也没想那么多，只是耐心安抚让面前的女生冷静下来。 这么一交谈，还得知这女生是他们医学系的同学，只不过不是一个班的，但有时候也会在同一个班上课。 “下来吧，别在那上面站着，很危险。” 女生脸颊泛红，三两步从上面跳下来，快步走到祁柳的面前，嘴角挂着甜蜜的微笑。 她欣喜道，“你是来拯救我的人吗？” 祁柳没听明白，他只是来天台散散步，吹吹风而已，遇到这女生只是个偶然。 他觉得自己既然喜欢陆临就不该对女生献殷勤，没像以前那样承认他是来救她的。 祁柳直截了当否认，“不是，我只是路过，然后恰好看到你要跳楼的样子。” 女生皱眉，上下打量着穿着白大褂的祁柳，嘴角上的甜蜜缓缓消失。 她的眼神冰冷，“那就不需要你管我，走开！” 祁柳想了想，能不能救的了这个女生，确实和他没什么关系，然后转身离开。 女生目送祁柳离开，拳头紧紧的攥着。 祁柳在医院里忙了很久，也没听说有谁跳楼，估计那个女生又被别人看到了，给救了下来。 回想当时的场景，不知为何，祁柳就是不想承认那句你是来拯救我的人吗，说是讨厌也不对，好像……TSD。 “小祁，在干什么？快来帮忙呀！” 医生们对于免费劳动力祁柳很喜欢，而且他性格好，脑子转的也快，说什么都能懂，教起来不要太容易。 唯一一个缺点就是人长的太好看，招花引蝶的，长这么大不知道骗了多少小女生的芳心了。 祁柳应了一声，起身来到门口，看向被几个医生团团围住的小女孩。 她眨着眼睛，眸中一片单纯与乐观，在看到祁柳时，开口说话，“哥……哥哥，你好帅啊。” 嗓子有些哑哑的，祁柳猜测应该是咳嗽导致，他从兜里摸出一块糖，“谢谢你，你也很好看。” 小女孩嘻嘻笑，笑声里带着害羞，骨瘦如柴的手抬起又落下，最后快速的拿过祁柳手中的糖，紧紧的攥着。 其他医生轻叹一声，什么也没说，让祁柳跟着老大一起去给看看。 老大是个有怪癖的中年小老头，他在医院多年，能看上的人也没那么多，对于跟着他的祁柳，也没挑什么刺，看起来是真的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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