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落下一半,天色渐渐阴了。 有一阵风吹来让祁柳打了个寒颤,他一向怕冷,可现在他却觉得心里热热的。 有什么呼之欲出,却又说不出口。 张云作为一个引导者,他脸上温和的笑容比一切的话语都要有力,老师他自己就是最鲜明的例子。 前世的祁柳曾经自己摸爬滚打到了那个位置,或是因为赌气,或是因为不服输,他登上过满是掌声鲜花的舞台,并在那里留下深深的身影,引得无数人追随他的脚步。 而他现在有很好的朋友,有爱他的父母,有在运动会后温和鼓励他的师长…… 这一切好的像做梦,他是不是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祁柳有些畏惧,他小心翼翼的试探,说,“谢谢你,张老师,我会努力的。” 也许是考试成绩给了老师底气,才会让老师对他有更深的信任,以及鼓励。 张云拍拍祁柳的肩膀,指指上面,让祁柳抬头看。 主席台的桌子往后撤,许多同学拿着奖状,除了陆临的同学们都呲着大牙乐,这对于他们来说也算是计入青春档案的荣耀。 鲜花与掌声。 他都想要,没道理他上一世拿到了,这一世拿不到。 祁柳眼神里的坚定被张云看在眼里,他心里满意,这孩子果然还是那样让他放心。 张云想完,刚要开口再说些什么,后知后觉的想‘还是那样让他放心’什么意思?为什么会有还是这个词呢? 思索期间,陆临已经结束拍照,下了台把手中的奖状全都给了祁柳。 祁柳哭笑不得拿起这一沓奖状,小声嘀咕道,“木木,你这样欺负我,真的不会良心不安吗?” 陆临问:“祁柳,你会跟人生气吗?” “唔……我很久没生过谁的气了,”祁柳笑着,“而且我挺喜欢笑的。” “你脾气太好了,谁都觉得你好欺负。” 之前陆临不肯定何满满的话,现在听了祁柳的回答,他肯定了对方不爱生气。 脾气就要不好,才会不有人欺负你。 祁柳边走边把一沓奖状卷成了桶,拿在手中,“我要真生气,不喜欢谁我就直接无视对方了,前提是不触碰我的底线,他舞到什么程度,我都看不到,因为我不在乎他。” 陆临没想到刚刚被他认定好脾气的祁柳一旦生气,就会这么绝情。 他心里有些微妙,不知道是该为这么绝情的祁柳表示高兴,还是该为得罪祁柳的人表示担忧。 三班同学玩疯了,干脆在假草坪上听歌跳舞,连带着高三其他班级也不想走了。 高三不想走了可以,但是高二高一不行,他们一脸羡慕的从这离开,走回了楼里。 老师用音响放歌,大家绕着圈,开心又放纵的度过最后一次运动会。 祁柳坐在草坪的边缘,人不太多,唇角向上勾勾,他看向了陆临,“班长,我还是第一次在运动会这么开心。” 在陆临回头时,路灯咔的一下全部亮起,面前少年的脸型格外清晰。 陆临的心脏重重的跳动了一下,像是在告知什么,只是他现在没意识到。 瞬间亮起的灯光将陆临的脸染的很漂亮,漂亮锋利,漂亮的给祁柳一种陌生的恐惧畏惧的感觉。 祁柳听见对方淡粉色的唇动了动,声音好听,“以后也会这么开心的。” 他还没回神,何满满唧唧歪歪的,“祁柳,你干啥呢,一起来玩啊?” 程贝贝阻拦,“唉唉,祁哥他在和班长说话呢,你别打扰他!” “对呀对呀,祁哥一起来玩啊,大家一起跳舞呀~” 祁柳看街舞被大家跳成大型广场舞,十分没逼格,却胜在温暖与欢乐。 只不过他不擅长跳舞,尤其是这种群魔乱舞。 他婉拒道,“不了,你们跳吧,我有点儿低血糖。” 大家一听,就不再要求祁柳也来跳舞。 陆临瞬间看过来,语气里全是担心,“低血糖了?还有糖吗?” “有糖,但吃多牙疼。” 祁柳笑的很坏,“没低血糖,刚刚我在说谎呢,不想去跳舞,我不太会跳。” 陆临问,“哼,就是不想丢人?” “聪明啊,班长。” 这种不是正经话题,两人继续不下去,就安静的看着跳舞的大家。 安静下来不觉得尴尬,广场舞曲大家都会,跳的也还算整齐,有张云在前面录像,大家跳的更认真了。 不知谁先笑出声,大家就一起笑出声,笑的几乎克制不住颤抖,然后只能弯腰,手按着大腿放声大笑。 笑声什么时候停下的没人知道,只知道,他们听见了一些声音。 是去而复返的高一高二年级组,他们手上拿着横幅,一起唱着校歌。 校歌也就一分多钟,等他们唱完,高三大概知道这群学弟学妹们要说什么,已经有眼眶泛红的在摸眼睛了。 高一的学术,“学长学姐高考加油!祝学长学姐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高二的很有心意,“学姐学长们复习加油!不要怕,冲就完事了!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最后一次运动会那天,快乐,肆意,感动都有,多愁善感的要哭,努力坚强的眼眶泛红,泪点高的沉默不语,只是默默攥紧了拳头。 唯有祁柳一脸笑容,欢快的举手表达感谢,“谢谢学弟学妹们的心意,辛苦啦~” “不辛苦不辛苦。” 画风成了同志们辛苦啦,同志们不辛苦的巨大转变,同学们抿了抿唇,他们的嘴角微微上翘。 何满满擦眼泪,目送笑着离开的学弟学妹们,谴责的看向祁柳,“呜呜呜呜呜,祁柳你没有心,你都不哭!你一点儿不感动。” “哼,我已经快是成熟的大人了,已经变得圆润且铁石心肠了哦~” 祁柳解释完,又语气幽幽的说,“而且不孝子你只对我不孝顺啊。” 顿时,何满满的感动一无所有,有什么已经高三,还被说成小孩更让人生气的事呢? 有,是祁柳说了两次。 一次是刚刚,一次是说他的生日是11月27号。 放学回去,在车上,陆临又直白的问,“祁柳,你喜欢过生日吗?” “嗯,不怎么喜欢。” 祁柳回答,“不过能和大家一起过也挺好的,大概就是大家买个蛋糕,喝酒吃饭就完事了。” 李叔不清楚怎么回事。 明明这俩孩子大前天和昨天还互相闹别扭不说话,今天就又和好了,还要过生日? 这就是情绪敏感又心底柔软的高三生吗?! 陆池和陆临都没过这么简单的生日,每年的生日会盛大又热闹,合作伙伴家里同龄的孩子都会来,不像过生日,更像是孩子之间的应酬。 陆临想象了下祁柳说的生日怎么过,觉得那样过应该很放松,忽然察觉到祁柳的关键词大概。 他猜测的问,“祁柳,你从来不给自己过生日吗?” “当然,我觉得把一群不熟的人扯到一起,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很折腾人。” 祁柳温声,语气更像哄孩子了,道,“木木,等你接近十八岁时会明白,其实十八岁的那天和每天相同,不会有什么不同。” “有不同也只是你长大了要明白自己担负什么责任。”
第57章 新年快乐 十月末,天气渐冷,祁柳的父母也回来了。 有宁荷珺在,祁柳也不会因为衣服穿少而生病感冒,她帮祁柳搭配衣服,这个冬天也不难过了。 祁柳本以为他会和祁正扬和宁荷珺相处的陌生,没有微信里那么融洽,可一切都比他长得更好。 和父母很合拍,合拍到让祁柳觉得他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人。 这种感觉一直到过生日的那天,烤肉包间里,大家买了个大蛋糕,聚在一起插蜡烛。 沈知这个棒槌和何满满这个不孝子唧唧歪歪的一定要在蛋糕上插十八根蜡烛,要不是蛋糕买的大,否则都不够俩二货施展的。 等一根根烛火点燃,在每个人的眼中燃烧,不知哪个机灵鬼把灯关了。 祁柳先是被起哄的双手合十,闭着眼许愿,然后睁开眼一吹。 十八根被他们插的东倒西歪的蜡烛被吹灭后,房间里顿时陷入了黑暗,大家鬼哭狼嚎的又把灯给打开了。 祁柳忍不住笑出声。 这生日过的…… 他还没有过这种趣味性的生日,笑容也更真实了几分。 大家送完礼物,就开始分吃蛋糕,然后各种肉上桌,开始喝酒吃菜。 祁柳想,他来的时候就应该拿一个大袋子过来,把这些礼物都拿回家里。 大家都在吃,陆临声音轻轻的,“不办成年礼吗?” “不办,”祁柳笑,“期末考试还没开始,成绩也就那样了,到时人家问我学习怎么样考哪个大学啊,说得出口说不出口都丢人。” 陆临没说什么。 何满满听见了,为便宜父亲的机智点个赞。 从运动会结束后,大家热舞沸腾的学了一天,然后精神的果断萎靡了。 受到鼓励容易,想期末与假期快点儿来也是很容易。 祁柳的生日让大家有理由放松了下,不用补课,在家长那边的说辞都是,好朋友过生日不得不去的理由,搞的如今的祁柳这俩字就是家长公敌。 然而生日那天过得快,这个理由也没了,大家又开始精神萎靡,上课就算老师放首DJ也没精神跟着舞。 期末考试很快如期而至。 大家开始求神拜佛,甚至在下课,有的拿三只新买的笔对正在看书的陆临拜了拜,十分迷信道,“求学神保佑我期末和一模数学不拉胯,争取让我过个好年啊,不被爸妈亲戚唠叨。” 陆临:“.........” 祁柳正在跟化学的流程题较劲,闻言笑得狂拍桌:“哈哈哈哈哈哈。” 那同学不为陆临的冷脸和祁柳的狂笑所动,心里庆幸走胆战心惊的往回走,目光所及皆是羡慕敬佩。 期末考试在十二月份,一模在一月份,几乎是讲完期末卷子,一模就如期而至。 高三生忙的头昏脑涨,不可开交,焦头烂额,有时上课拿卷子不对题都不知道老师要得哪一张。 更有甚者,忙的连老师教的是哪科都忘了。 等一模的卷子讲完后,祁柳一身疲惫的回到家里,把考试卷子交给父母看看。 寒假的假期才开始。 他先是睡了两天,才从高三疲惫期中走出来,把宁荷珺心疼的做了好几顿滋补的,把祁正扬补的快流鼻血了。 只能说祁正扬身体健康,十分抗造,不需要滋补。 只是祁正扬撒娇无效,只得求不孝子,“不孝子,快给你妈说说,别补了,你爹也不想去公司也要流鼻血,再这样下去,你就没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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