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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们家中大多和简家在生意上有点来往，是从小自然而然聚到他身边的一拨人。 小时候一起玩儿，上学时聚着群，长大了偶尔见面，都是正常的人际交往。 有十几岁开始玩得比较开放的，关系很自然地就断了。 他得老老实实的，得做母亲身边的乖儿子，可不能和谁出去瞎玩儿。 他后来也接触过，但一不好烟酒，二不好自己开车，更不好搞些混乱的情感关系，跟那些断了的旧友确实玩儿不到一起去，便也没怎么觉着受限制。 他大哥忙归忙，对他的管教一刻都没松懈过，还早早给他安排了两个紧跟着的保镖。 平时他想做什么都没关系，有不学好的苗头那就完了。 这律令他是听大哥说的，从来没触犯过。 可能他天生就没有反骨。 他就愿意每天按时回家，陪母亲吃饭、散步、养花，陪大哥打打球、骑骑马，找些平淡的娱乐，过着平淡的日子。 就这样，还被狗血泼到了……不得不说，人生在世就是时常求不得。 上辈子，他幸运地没有失去家人。 虽说母亲很难受，父亲很犯愁，大哥很暴躁，甄语的处境那样不好，但终究是艰难地维持住了家庭的完整。 他这不就来努力了吗！ 这辈子他依然会老老实实的，只以带甄语回家、让全家和和乐乐为己任。 甄语希望他和孟舒然做朋友，那他会去努力的。 甄语都快气笑了：“身体不好？你听说？” 快气笑了，不是真笑。 他哪笑得出来？饭都快吃不下了。 简固察言观色，觉着甄语看上去似乎不是那么高兴，忙小心翼翼地说：“是的，我听说，听大……就是听说的。” 呃，差点预知未来了。 简固下意识想说“听大嫂的表弟说的”，猛然想起，这辈子大哥还没进入联姻状态。 大哥和后来的大嫂还是陌生人呢，他和未来大嫂的表弟韩崇赛倒是认识的。 在小圈子之外的大圈子，人和人之间往往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有的可能不愿意曝光，真有什么事了，还是能相互找上。 简固平时不必面对这些。 主要感谢大哥，早早撑起了家业，偶尔会带他去叔叔伯伯们跟前刷脸——他是长辈面前的好孩子，自然离同龄人之间的意气之争比较远。 旁人大约觉得他没意思，那也无所谓。 他又不缺主动找过来的朋友，用不着追赶着去找谁。 韩崇赛就是主动找过来、和他来往的人其中之一。 孟舒然是孟家独子，大伙儿年纪都差不多，简固的朋友们偶尔会聊到他。 韩崇赛就会提一提，过去和孟舒然经常在一起玩儿，现在他身体不好了不爱出门等等。 简固记忆里关于孟舒然体弱多病的印象，大多是韩崇赛给的。 后来，当他得知甄语的存在，开始调查了解对方，还特地仔细回想了一下孟舒然的事，最终没想到什么特别的。 那时韩崇赛早就被家里送出了国，再没回来过，和大伙儿联系都断了，他想找对方，只能通过大嫂——当时事多，没顾上。 看甄语的意思，是觉得他太不严谨了吗？ 他回去就好好打听一下，他保证！ 甄语觉着自己应该生气。 听了始作俑者这种轻飘飘的话，生气也很正常。 不管简固是明知故犯还是在装傻，都值得唾弃一下。 敢作敢当啊倒是，做了错事现在后悔了，不敢面对，装不熟，算怎么回事？ 他本应该生气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有点气不起来。 简固说着话，那眼神……又颤起来了。 他几乎望见了对方心里的百般复杂。 瞧着歉意也有，懊恼也有，总之混乱至极，他都有点看不懂了。 这个简固用眼神传达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说句不该说的，简固要是用这个模样讽刺人，那杀伤力估计都会大打折扣。 甄语第一百次怀疑，孟舒然和这发小俩人之间铁定有点误会。 这么弯弯绕绕的，估计只能靠他了。 都不直说，不面对——他来，他能成。 “孟舒然不是身体不好。”甄语尽量心平气和地说，“我不知道你听说了些什么，我只能告诉你，这一年来，他的情况一直都不太好。” 简固基本上什么都没听说，忙不迭地点头：“嗯，我知道了，我回去一定好好打听一下。” 甄语一噎，总觉着简固的态度有点令人一言难尽。 他就想在两人之间调节一下，为老同桌的心理健康和人际关系出把力……没想到这么难。 问题绝对出在简固身上。 他跟简固说话，怎么这么像在教小朋友做事？ 他弟都不用他这样了！ 甄荣家读了高中，见了他倒还是笑脸，冲着他“哥”啊“哥”的，时不时跟他提点问题，跟小时候差不多。 不过，他感觉得到，他弟有心事，笑容是觉着应该笑才展露的，可能学习压力大？ 他悄悄用孟舒然生病后的一些迹象衡量了下，甄荣家应该没啥，大概是青春期正常转变。 这个年纪，心理状况是复杂的，总体来讲，正在变得成熟。 变成熟，变稳重！ 简固呢？ 慌张得让他看不过眼。 “你几岁了？”甄语没忍住，也是不想忍了，是真好奇，“刚才忘问了，你该不会……上学比较早吧？” 孟舒然和他同岁，简固又这么高，再小能小到哪去？ 简固从甄语的问题里体会到了什么，赧然：“我十六。” 甄语觉得他幼稚吗？ 他在别人面前不这样！ 他不是幼稚。 他只是，太在乎了。 第8章 8 甄语是真想今天一口气把事情搞定。 也是真没时间。 牛肉面店里挂着时钟，他和简固掰扯着掰扯着，一看钟点，必须赶快回学校去了。 他今天只打算去食堂随便买点东西吃，没留出太多富余时间。 时间紧迫，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把牛肉和简固分了分，就着碗底的面吃了个精光。 在甄语看来，迟到早退是最不可饶恕的。 休息日外出放松一下无所谓，直接回校晚了、耽误了晚自习，那就是松懈过头了，绝对不行。 他的餐费不足以支持他买资料、搞提升、上竞赛课什么的，多花一点在牛肉上，还能撑住。 关键是不能耽误学习的时间。 生活中的小快乐不能给自己带来麻烦。 结账！AA！ “我先回学校了。”甄语感觉今天和简固唠不出什么来，果断暂时搁置，“你要是想好了，咱们就回头说，要是想不好……就多想想。” “你要是想通了，直接去找孟舒然，那就最好了。” 不一定要通过他不是，他接下来一周学习都挺忙的，简固总不能一直等着他。 下周末他是准备去看看孟舒然，可万一到时候有什么事耽误了呢？ 能早点解决的话，还是早点解决。 “你可不能欺负他啊。”甄语想想不太放心，又多说了两句，“我不知道你们具体是怎么回事，就不在一起玩儿了，但人不能一错再错，是吧？” 简固不明白甄语这话从何而来，听着听着越发觉得对方误会了什么。 饭吃完了，甄语忽地变得匆匆忙忙的，不仅招呼了服务员来结账，还快言快语地和他说了这么多。 他不明白。 他想，自己需要解释一下：“等等，我——” “不行！”甄语一下就拒绝了简固，把迅速掏出来的零钱放在了桌上，“没人能在我面前请我吃饭。” 别再说要请他吃饭了，不可能！ 他吃的时候默默数过了牛肉的分量，一碗面，半盘子牛肉，零钱刚好够。 简固想解释的不是吃饭的事，眼下如何结账却成了最急迫的问题。 服务员过来了，自然地拿起桌上的钱，把目光投向了简固。 甄语瞟了眼时钟，急道：“你不会没带钱吧？” 他可没钱请客啊，最多借给简固。 简固现在的心情就是后悔。 懊恼，没计划好！ 他看着甄语实在着急的模样，连忙从钱包里拿出了一张纸币。 一张应该就够了，希望服务员……服务员可能见识AA见识得多了，平淡地拿着两个人的钱离开桌旁，去找零了。 完全可以把甄语给的零钱放下不是吗？ 简固想强调自己付，被甄语防备且严厉地盯着，硬是没敢拦服务员。 他，二十四岁，迫于压力不敢和服务员对话。 如果他开口了，恐怕甄语会生气。 甄语绝对会生气，会皱起好看的眉头…… 他没开口，甄语神情一下子就松懈了下来，似乎对他这个人都满意了一些。 他好像没选错…… 他就是做错了，太慌张了！ 这家店里有收款码。 他有手机，平时不怎么用，在保镖手里，跑来单独接近甄语的时候没带着。 不然“滴”一下就好了！ 扫一下收款码，输个数字，趁着甄语看不见…… 他不敢当面惹甄语生气，装个傻总敢的吧？ 简固一边痛悔自己居然没有料到这么重要的事，一边想起了甄语刚刚打电话时的情形。 现在居然还有公用电话？ 甄语是没手机吗？ 他能不能想个什么办法，让甄语获得一部手机，然后和自己交换号码？ “好了我回学校了，再见！”甄语这顿饭吃得还是挺快乐的，付出了相应的代价，不过值得，“有事下次……下周再聊吧。” 从今天的晚自习开始，他又要投入到紧张的学习中了。 他休息了不过半天，就遇到了简固这么个人。 倒也没什么不好的，就是奇奇怪怪。 全当是为了和孟舒然的友谊。 “你很急吗？”简固连忙跟着甄语站起来，“你有什么急事，可以和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甄语刚想让简固等找零别跟着自己跑，转念一想，这人应该不至于傻的，自己倒也不必如此……结果，简固比他想的还不太聪明的样子。 怎么，高中生，没上过学、返过校吗？ 他赶着回去上课前自习！ “我是有急事。”他尽量委婉了一些，“自习时间快到了，我要回学校了。” 简固顿时一阵恍然。 他离开高中校园有点久了，已经忘记了学校的作息制度。 泓展国际和二中的作息时间大致上差不多，唯独周日晚上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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