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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发生的事太多，眼前的事又过于棘手，所以狼浮只是冷冷瞥了章禹几眼便作罢，没有阻止的意思，任由对方搭顺风车。 他们一路走走停停来到一个冰窟前，这个冰窟十分的大，足足有五个人的大小。 章禹伸出触手朝下探去，不过转眼的工夫，再拿起时竟然凝结成了冰。 狼浮心情焦躁，尾巴来回不安地扫动，因为他感受到玄舟的气息就在冰窟下。 章禹弄掉触手上的冰，断定道：“玄舟就在下面。” “我知道。”狼浮低头盯着深不见底的冰窟，“他怎么会在水下？按这个世界的温度，他恐怕会被冻成大冰雕吧。” “不知道，应该是出了什么意外。”章禹深知玄舟对原来的世界意味着什么，他忍着寒冷把触手放下水，虽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冻的倒吸一口凉气。 狼浮用尾巴卷住章禹准备放下水的腿：“你不用勉强。” “不，我必须得下去。”章禹用触手把狼浮的尾巴扒开，“玄舟的生死意味着我们变异种是否可以和人类和平相处，狼浮，我想和你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他说完不顾狼浮劝阻的尾巴，抬头大吸一口气，猛地跳了下去。 狼浮不会水，他只能站在冰窟边，祈祷章禹的安全归来。 下水后的章禹凭借着水生生物的特性，在水下卖力游动，在黑暗的南极海中寻找玄舟的踪影。 他游了一会儿，突然发现前方有什么东西在发暗蓝色的光。 亮光？会不会是玄舟？ 章禹眼睛一亮，奋力游了过去。 跟他所想的一样，光线确实跟玄舟有关，不过在看到面前的玄舟时，他不禁为对方的生命产生了巨大的担忧。 因为狼浮一语成谶，玄舟真的被冻成冰雕了。 他靠近玄舟，用触手贴近。 当触手触碰到玄舟表面的冰时，一股难以忍受的寒冷透过触手直袭大脑。 他一连打了好几个哆嗦，确定无法直接破坏冰层解救玄舟，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他背到身上，忍着刺骨的寒冷往上游。 狼浮一直在上面等候，看见章禹背着冻着冰块的玄舟上来，连忙变成人形去接住。 只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他手触碰到冰块的一瞬间，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冰。 “你没事吧？！”章禹见状急了，托着结成冰块的触手跑过去。 “死不了。”狼浮还算镇定，他看到章禹狼狈的模样，忍俊不禁道，“倒是你，还是把你的触手解决一下吧，一会儿冻烂了。” “你没事就好，我无所谓的。”章禹摸着后脑勺憨笑，“你可别死了，以后还得跟我结婚呢。” “结婚啊。”狼浮一怔，然后无声地低笑，“也好 ” 在没人注意的地方，冰块里的玄舟睁开了眼睛。 狼浮他们听到冰裂的声音时才反应过来。 这时的玄舟已经完全挣脱开冰层的束缚，长时间的浸泡让他全身死白，看着瘆人。 水渍顺着冷白的额角往下滑，眼睛黑白，又恢复成原先丧尸的模样。 毫不意外的，他也恢复了部分记忆，他环顾四周，第一句便是：“青池呢？” 狼浮和章禹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章禹叹了口气，把一路上的事告诉了玄舟。 “被一只巨大的手抓走了？”玄舟瞳孔猛缩，蹒跚着就准备离开。 狼浮注意到玄舟后背的伤，连忙制止住他：“你现在去能做什么？你伤这么重，现在去不仅救不了青池还会把你给搭进去。” “我不是去找那个东西。”玄舟双手紧握，眼里是肃起的杀意，“我是准备去找顾海术他们。” 狼浮微愣，他默默放开了玄舟，不再阻拦他。 “我知道考察站在哪儿，你跟我走，我给你带路！”自从章禹恢复了记忆，他就对顾海术杀青池的事耿耿于怀，现在玄舟愿意去报仇，他自然也愿意去效一份力。 玄舟黯下眸子：“谢谢理解。” 等三人来到观察所，才发现观测站早已经被杀红了眼的顾海术洗劫，他应该是恢复了记忆，正站在观测站门口失神的发呆，左影站在他旁边担忧地说着什么。 “顾海术！”玄舟冷着脸快步走了过去。 顾海术听到玄舟的声音惘然若失地抬起头，张了张嘴，也不逃跑，低下头一言不发。 左影见玄舟气势汹汹地过来，慌张地提醒顾海术，想带着他躲进观察站里。 “我不走。”顾海术挣脱开左影，目光复杂地看着玄舟，“我不跑……” “跑？”玄舟上去利落地给了顾海术一拳，看着他捂嘴咳血，冷笑着嘲讽，“现在知道疼了！你杀青池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疼啊！嗯？伪君子！” 他抓住顾海术的头，把他的头按到墙上，看他头破血流，笑得更放肆了，“顾海术，你为什么杀青池？就因为我前面说了几句蔑视你的话？！” “不……不是我的问题！”顾海术的一只眼睛被墙上的钉子划伤，他顶着满脸的血，拉住玄舟零零碎碎的衣服，“不是我的错！是世界！是这个世界有问题！我不想杀他的……我不想！” 玄舟松开顾海术，看着他呆滞地滑落在地上，忍不住嘲弄道：“顾海术，你这种人，失去了外表的那层包袱也不过如此。” “不是的……你为什么不信我！对了，当时左影也在！”顾海术指向左影，“他当时也在啊，他当时没有阻止我！他当时没有！” “因为他爱你，虽然我只觉得你们是疯子。”玄舟见顾海术挣扎着准备起来，眼睛一眯，拿出一把小刀直接扎在他手上，听着撕心裂肺的惨叫，他非但没有觉得出气反而觉得愤怒。 “青池没了！”玄舟又一次抓住顾海术的头，把他狠狠砸在地上，“现在我们都出不去了，你满意了？” “不……”顾海术还在竭力辩解，他除了不想接受自己自私自利、卑劣的同时，更害怕承认后玄舟会杀了他。 这个世界他什么都没有，没有哥哥，没有军队，连对他唯命是从的左影也成了一个什么作用都发挥不了的普通人。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他不过只是想得到一只狐狸，研究出他不会变异的原因，让大家脱离水深火热而已！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阻拦他！为什么！ 他是向往权利，可人总有喜爱的事物，有的是钱，有的是声望，他只是选了极端一点的权罢了，贪婪是人之常情，世界上那么多贪婪的人成功，凭什么他不能？！ “顾海术。”玄舟蹲下与顾海术。平视，“我问你，你杀青池的刀是哪把？” 顾海术恐惧地看着玄舟，瞳孔里全是玄舟逐渐扭曲的五官，他摸不清他的想法，只好哆哆嗦嗦地站起身，准备去拿让青池命丧的刀。 可他刚站起身就被小刀钉住的手拉扯到呲牙咧嘴，眼睛瞪到突出，大口吸着凉气。 左影见状心疼地蹲下想为顾海术拔出小刀，玄舟见此眸光一凝，笔直修长的腿抬起，一脚踢了过去。 左影被踢翻在地，人在地上滚了一圈，脸也不慎遭了殃，看着灰头土脸，狼狈不已，可就算这样，他的目光竟仍死死锁定住顾海术，不顾玄舟逐渐阴沉的脸色，拼命爬过去。 “阿术……阿术！”左影抓住顾海术的衣角，像只被抛弃的狗一样在衣服上不停蹭来蹭去。 顾海术甩开左影，眼底闪过一丝嫌恶的同时还夹带着一丝动容。 他爱左影吗？ 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喜欢会跑会反抗的猎物，像左影这种唯命是从的乖宝宝，他实在是提不上多少兴趣。 但是要说完全不在意，那也不可能。 他最开始来到北方基地是以医生的身份来的，尽管他不会一点医术，但他还是通过了长老们的选拔 他最开始认为，这种拙劣的谎言应该坚持不了多久就会不攻自破。 可出乎意料地，左影发现后并没有责怪他，还对他在地下室里藏着的实验器具产生了浓厚兴趣，并且乞求让他教他，以不会告发他作为交换。 这种稳赚不赔的买卖，顾海术很快便欣然答应，自此，他们成为了朋友。 左影对他的感情是什么时候变质的呢，或许是在那个居民昏庸，准备把他献祭的雨夜里。 那晚灯火通明，顾海术以为是在举行什么庆祝会，可走近后才发现，竟然是几个居民把左影绑在十字架上准备活活烧死他，以此来献祭神明。 那时的他脑袋一白，下意识地冲了过去，等反应过来，他已经抱着左影走在回家的路上。 那晚的他们全身是伤，月亮隐去，似在为他们的未来让路。
第78章 飞蛾终成灰烬 顾海术回过神，他对上玄舟阴鸷的眼神，吓的不停哆嗦，磕磕绊绊地吩咐旁边人：“左影，你去拿。” “啊……好。”左影黯然地站起身，他跌跌撞撞奔向观察站室内，不多一会儿，拿着一把血迹斑斑的匕首出来，将其胆怯地交给玄舟，“这个只杀过青池。” 玄舟接过匕首，手指温柔地摩挲刀身上的血迹，神色渐渐温和下来，盯着匕首发了一会儿呆，在章禹的提醒下才勉强回过神，嘴角扯着似悲似喜的笑，视如珍宝地将匕首收好。 “我的狐狸不见了……”玄舟蹲下，扯着顾海术的头发强迫他与自己对视，“你下去陪他吧。” 语气平静，眼底却是接近疯狂的恨意。 他拔出顾海术手上的刀，将其扎入身下人的心脏处。 一下……两下…… 玄舟从开始的呆滞到欣喜若狂，又到埋头苦笑。 血溅了满脸，顾海术连最后的遗言都没有发出，便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左影早被吓愣了神，等反应过来，哭叫着冲过去，跪在玄舟面前乞求玄舟停手。 “如果不是你们，我和青池不会走到这一步！”玄舟揪起左影衣领，“你也是帮凶，所以你也去死吧。” 手起刀落，左影的心脏处被插入带血的小刀， 刀上已经渐凉的血被左影的血浸热。 左影捂住往外吐血的嘴，他知道玄舟不可能放过自己，苦笑几声，艰难地爬到顾海术尸体边，蜷缩着与他相靠，眼睛闭上，眼角划下一滴清泪。 他不知道顾海术在做什么，他只知道顾海术做什么他都会去支持。 就跟顾海术几十年前义无反顾的救他一样。 常有人说他是疯子，一个疯子去爱上了另一个疯子，偏偏那个疯子还不爱他。 他是人，人就会有感情，他也会因为那些言论而难过，但他从不后悔。 他天生靠药吊着命，长老们除了大长老，其他人表面待他温和喜爱，其实背地里非打即骂，白眼更是如影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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