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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大磊他娘左等右盼，也没见儿子回来，实在坐不住了，想去问问肖武情况，又有些畏惧肖武，转而去了顾全山家，不问还好，一问得知儿子被野猪拱死了，当场便晕了过去。 等顾大磊他娘再醒过来，就躺在自家炕上，身边五个儿子都在，顾大磊他娘哭天抹泪问儿子：“为什么顾大龙什么事都没有？你弟弟却没了？” 事情经过顾大磊大哥都打听明白了，也就是他弟弟倒霉，顾大龙命好活了下来，几个兄弟得知顾大磊死讯都没感觉难过，反倒是松了口气，他这个弟弟平日里游手好闲偷鸡摸狗，还总撺掇他娘找他们要钱，他们五个早早就被他娘分了出来，一人一亩薄田，剩下的都留给了顾大磊。 哥们儿几个互相帮衬娶上媳妇，忙完农活就去镇上扛大包出苦力养家，好容易发月钱买块肉回去，被他娘看见就直接明抢，若不是顾大磊拖累，他们哥儿几个早就盖上房了，如今他死了倒是省心。
第111章 狗咬狗 顾大磊他娘听完儿子的描述，心里恨极了顾大龙，如果被野猪拱的是他，那她儿子就不会死了，怎么顾大龙就这么好命，怎么偏偏死的是她儿子。 顾大磊他娘两只小小的眼睛有点混浊，艰难的直起身子，黑瘦的脸变得狰狞，眼睛里闪着恨意，紧紧握着大儿子的手：“是顾大龙，是他害死了你弟弟。” 顾大磊二哥看着他娘着魔的模样忍不住怼道：“这事儿跟谁都没关，是大磊自己不要命，活该他命薄。” 他就不明白，都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怎么就能如此厚此薄彼，他娘的心已经偏到家了。 “你滚，你给我滚，我没你这样的儿子，自己弟弟死了还站在这说风凉话。”顾大磊他娘恨恨的瞪着自家二儿子，像看仇人一般，龇牙咧嘴恨不得把他撕碎。 “好，我这就走，往后你就当没我这个儿子。”言罢，顾大磊二哥怒气冲冲的走了。 回家的路上，顾大磊二哥脑中闪过他娘恶狠狠瞪他的模样，心里止不住的难受。 顾大磊他娘看着二儿子离去的背影，愣神许久，她有一种预感，她似乎真的要失去这个二儿子了，可她一贯这样，怎么这次她儿子反应会如此大。 她整理一下情绪，转头看向其他几个儿子，问：“你们呢？你们也不想替你六弟讨回公道？” 顾大磊大哥皱着眉，看向他娘，问：“怎么讨回公道？我们去把顾大龙杀了，给六弟偿命？然后你在失去五个儿子，不对是四个，二弟刚刚已经被你赶走了。” 顾大磊他娘不敢置信的望向他的大儿子，唇瓣颤抖，指着大儿子想骂，又被他怼的语塞，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下句。 屋子里陷入僵局，无人言语。 “娘，六弟这是横死的，尸骨无存，找个明白人看看，立个衣冠冢，让他安安稳稳的走吧。”顾大磊三哥也不敢多说怕惹得他娘生气，安抚道。 “我是看明白了，你们都不想给你六弟讨个公道，我讨，我自己的儿子，自己疼。” 顾大磊他娘这话一出几个儿子坐不住了，他娘真是疯魔了，真要讨公道那就去找那头野猪，是野猪拱死的顾大磊，人家顾大龙最多也就是见死不救，再说咋救啊，顾大龙是能打的过野猪还是咋地。 几个儿子也懒得和她胡扯，见她无大碍，就都走了。 留她一人在屋里哭，嘴还不干不净的骂着几个儿子，等她哭够了，踉踉跄跄跑去顾大龙家门前，坐地上撒泼打滚，让顾大龙偿命。 “顾大龙你还我儿子，都是你害死了他，你怎么不去死啊。” 周围邻居一听见动静，都出来看热闹，顾大磊他娘见人多了，越发来劲儿，叫骂和诅咒声也越来越恶毒。 直到她骂到顾大龙他娘偷汉子，这才生下的顾大龙时，顾大龙他娘坐不住，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站起身子就要冲出去撕烂她的嘴，这种屎盆子扣谁脑袋上都是要了命的，别人可不管真假，只要你说就有人信，这要是传开了，他儿子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了。 “你这个贱人，你儿子活该死，就是你这个老不死的克死了自己的儿子，不然怎么我儿子好好的，全须全尾的从深山回来了，你儿子却尸骨无存，活该。”顾大龙他娘掐着腰叫骂。 顾大磊他娘恶狠狠的盯着她，如果恨意能杀人，顾大龙他娘怕是死了千百回。 顾大磊他娘随即也不撒泼打滚了，利索的站起身，朝她扑了过去，两个人撕打起来，村里妇人打架就那么几招，薅头发，挠脸，上牙咬。 周围邻居见状也不敢拉架，生怕误伤，便朝屋里喊顾大龙出来劝劝，顾大龙就好像听不见一般，躺在炕上纹丝不动。 “闹什么呢？一大把年纪也不嫌丢人。”族长被喊了过来。 地上两个撕打成一团的妇人，听见族长声音也没能停下，最后还是族长威胁说若是再不放手就把她俩都关进祠堂，两人这才不情不愿的松了手。 这事在村里可传了好一阵，有说顾大磊他娘发疯口不择言的，也有说顾大龙娘肯定偷汉子了，无凭无据顾大磊他娘也想不到，肯定是被逼急了，才说漏嘴的，顾大龙成了村子里口口相传的野种，平日里躲在家中不敢出门，周围邻居总能听到顾大龙打骂他娘的声音。 顾大磊他娘执意要给顾大磊办丧事，几个儿子无奈只能答应，几个儿媳心里不愿意，可表面还得过得去，菜准备的也都简单，白菜炖豆腐，吃完就没了，也不给上新菜。 因着顾大磊生前人缘不好，又被野猪吃了个精光，村里人觉得晦气，去的人少之又少。 顾大磊是横死，村里人怕坏了风水，不让他进祖墓，他几个哥哥就在后山随便找了个地方给他立了块衣冠冢，烧了一捆没印花纹的黄表纸，印铜钱的要贤子孝孙自己凿纸钱烧才行，顾大磊死的时候尚未娶妻生子，也就享不到子孙福。 事后村长又找到了肖武，见到肖武时，村长有些张不开口，老脸涨的通红，支支吾吾半晌。 “村长，你有什么事直说便是。” “顾大磊这不是死了吗？他你也没带回来，你看那三两银子能不能给退回去？”村长声音越说越弱，到最后几乎都没音了。 他也不好意思张口，可顾大磊他娘天天跑他家哭，白天还好说，可他娘半夜也去哭，跟哭丧似的，村长也实在是没辙了。 肖武闻言皱紧眉头，“村长这么办事恐怕不妥吧，我冒死去深山救人，他死的早是他命不好，若是两个都死了，这趟还能算我白跑？” “当初可是说好的，要我进山一家就得出三两银子。” 三两银子对肖武而言不算什么，可没有这么办事的，他这次若是妥协，往后但凡谁家觉得不公平了，哭一哭闹一闹，就有人给撑腰，那真是让有理的人都没处说理。 顾大磊大哥知道了他娘这几日天天去村长家闹，今天狠心把他娘关了起来，想找村长说明白他们人穷志不穷，结果一去便听闻村长去找肖武了，他又紧赶慢赶撵了过来。
第112章 虎子放假了。 “村长，那银子我们不要了，肖武冒险进山，当初答应好的，不能出尔反尔，再说那三两银子是我们兄弟五个凑的，我们说的算。” “我娘老糊涂了，往后我保证她不会再去你家闹了。”顾大磊他大哥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声音还有些微喘。 五个兄弟得知他娘天天去村长家闹后，纷纷劝阻他娘好话赖话说了遍，他娘就是一根筋的犟，几个兄弟一合计干脆把她锁在了屋子里，等她想通了再说，若不然大家伙整日提心吊胆都没心思干活，每家按时去给她送饭吃。 村长听到顾大磊大哥这么说，心里松了口气。 肖武对他们兄弟几个的情况也有些了解，虽日子过得拮据，却都不怕吃苦，想到他们肖武又想到小时候的自己，决定退还他们二两银子。 “当初虽说好要我进山就得一家出三两银子，可到底我没把你弟带回来，我留一两，剩下的二两还给你们。” 肖武言罢朝屋里喊顾青拿二两银子出来，顾青没多问从钱匣子里拿出二两碎银，给肖武送了过去。 顾大磊他大哥有些羞愧，当初他弟诬陷肖武他是知道的，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便没管，而肖武竟然不计前嫌还要还他们二两银子。 “肖武兄弟，这…这银子我们不能要，你还是自己留着吧。”顾大磊他哥有些局促的搓搓手。 肖武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只是想起小时候，他娘也是如顾大磊娘一般偏心，把家里的重担都压在他一人身上，他小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人能帮他一把，现在他熬出来，这二两银子就全当是拉一把小时候的自己。 送走村长和顾大磊他大哥后，肖武抬头看了一眼太阳，阳光如薄纱朦胧，四周极静，小时候他每日忙着干农活，干累了就抬头盯着天空发呆，四周空旷无声叫他生出种彷徨孤寂，仿佛天地间就只剩他一个人，剩他一个被抛弃的人。 “武哥，房根地下有筐，你进园子摘点刀豆回来。” 顾青的呼唤把他的思绪拉回现实，“好，我这就去摘。” 他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他有疼他的夫郎，有调皮捣蛋的儿子，和乖巧懂事的女儿，一切都已是过往云烟，他熬过来了。 菜园子里的刀豆长的密，一颗颗长的挺拔翠绿，又直又长，肖武顺便摘了几根黄瓜。 “青儿，你看看这些够不？”肖武走到厨房，压低筐沿问。 “够了，你去屋里歇会，饭一会儿就好了。” “哎对了，虎子回来了，还送了个木偶给烟烟，说是自己雕的。”顾青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对肖武说。 闻言肖武的脸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他刚才还在想有个乖巧懂事的女儿，这就有人要跟他抢女儿了。 “烟烟呢？” “去找虎子玩了，难得木匠师傅给放两天假，就让他们玩吧。” 顾青想通了，小孩子懂什么啊，懵懂的情感是美好的，他们有点太紧张了。 可惜肖武没想通，俨然一副伤感之色，好像明天就要送女儿出嫁一般，顾青坐在厨房的小板凳上，边摘刀豆边安慰：“烟烟还小，什么都不懂，就算现在有好感长大可就不一定了，再说她那么小分的清什么是喜欢吗？” “我看啊，我们俩就多赚些银子，将来烟烟大了找个上门女婿。” 肖武一听顾青这么说，眼睛亮了，“对啊，这个主意好。” 肖武眼眸闪着微光，一脸坏笑：“实在不行，让小池去别人家倒插门赚些银子。” “去你的，哪个当爹能说出这样的话，怪不得小池说和你是假好。”顾青笑骂道，他家汉子说话越发的没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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