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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在检查情况，封寻没有立即过去打扰，倒是护士看见他惊喜说：“封先生来了？” 封寻微笑应声，身边的护士让开位置，封寻走过去看见坐在床上的中年女人，她的头发夹杂着白色，封寻几乎看习惯了。 封子琴看见眼前的青年，一时有点不敢认，她记忆里的封寻还是半大的少年，是十八岁不得不放弃大学录取通知书，另谋出路筹钱给奶奶治病。 是会说以后让她们过上好日子，眉眼带着对未来的希望，会有少年人磨灭不了的志气。 而眼前的青年却更为沉稳，脸上的神情即使是温和笑着，也能感觉到他好像在悲伤，眸光里除了经历痛楚后的平静外，几乎没什么希望。 “小寻？”封子琴的声音有些沙哑，有点想象不出自己会昏迷这么久，甚至没想到封寻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已经长这么大了。 封寻连忙走过去，接住封子琴伸过来的手，“妈，是我。” 是熟悉的眼神。 封寻没想到自己还能有等到她醒来的一天，他垂下头掩住眸中的伤感，再抬眼似乎和往常无异，开口声音却显得有些喑哑：“妈。” 封子琴望着眼前的青年，抓着他的手仔细看着他的面容，在她睡着的时间里，小寻已经长大了，已经是遇到事情不会和她说的年纪了。 医生和护士检查完，就将病房交给二人，临走时医生和封寻说，如果封子琴有什么异状记得叫他们，明天要彻底检查一次。 封寻答应下来，随后又回到病床边看着过于消瘦的女人，“妈饿不饿，我点些粥让人送过来？” “没听医生说明天检查完再吃？”封子琴嗔怪了一句，但没有真的怪封寻的意思，又问他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封寻顺着封子琴的话，问一句答一句，说这几年的情况，他过得很好不需要担心，也不像从前那么捉襟见肘。 封子琴听着封寻报喜不报忧的话，知道他一定过得不好，不然他性格不会变成这样，甚至和她都显得有些生分了。 封子琴是从鬼门关回来的人，自然能察觉到封寻身上的暮气。 她没有苛责，也没有仔细询问，而是伸出手去摸封寻的头发，就算封寻不说她也知道，封寻是在强撑着。 母子两说了很久的话，封子琴让封寻睡一会，她自己没什么困意还能撑一会，但不想封寻熬夜陪自己。 封寻摇了摇头，坚持陪着她等到天亮，一直到全套检查下来，他出门去买了些粥之类的流食，又回到了病房。 封寻几乎没看手机上的信息，一直到下午有电话打进来，封寻看了一眼联系人，见封子琴似乎睡着了，才起身出去接听电话。 他走到安全出口的楼道里，听见那边很有活力的质问声，封寻垂下眼睫抿起唇，缓慢笑起来：“不是故意不回你信息，我妈昨晚醒来了，现在一直在医院。” 宋知野没想到这件事，他立即反应过来，“阿姨还好吗？你不会一整晚都没睡吧？” “没什么大问题。”封寻回答，他确实一晚上没有睡，封子琴让他回去睡一会，这里有护工看着她不会有事，封寻还是固执坚持。 “不要逃避我的问题，你到现在都没睡？”宋知野有点不太高兴，如果他在的话已经押着封寻上床休息了。 “我一会就去睡。”封寻熬夜一整晚，脑袋有些昏沉，想不到什么特别的话，他眨了眨眼睛和宋知野说：“宋知野，有你真好。” 宋知野还是第一回从封寻口中听见，这么直白的话，他理智告诉自己这是封寻的手段，为了迷惑自己转移话题，感情上却又觉得特别开心，“快去睡觉啦！等我回来再说情话给我听。” 封寻轻轻应了声：“好。” 他觉得没有宋知野，或许就不会有这个世界，就不会有母亲醒来的一天。 他那句话是真心话，不是假的。 封寻转身回到病房，封子琴睡在病床上特别安详，脸上逐渐恢复血色，不会和现实一样死去。 他走到沙发边坐下，闭上眼想睡一会儿，封寻不知道醒来眼前会不会突然破灭，但至少有一瞬间是真的。 冬日天冷，这几天却接连放晴。 封子琴想要出去晒一会太阳，封寻给她买了遮住双腿的羽绒服，穿好后抱她放在轮椅上，给她盖好毯子才推着她出门。 二人下楼去医院的院子转一圈，周围也有其他病人出来活动，封子琴要重新走路还需要花很长一段时间复建，现在也着急不得。 她让封寻推她去花坛边上，和新认识的病友聊天，封寻答应照做，在旁边守着。 没一会他感觉手机震动，于是从外套口袋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见是宋知野的电话封寻没有挂断，和封子琴说了一声才转身接了电话，离她们远一些。 封寻接听后就听见宋知野问：“我在医院楼下，能不能过来接我一下？” “你怎么知道这里的？”封寻有点诧异，他抬脚就朝医院大楼走去。 “问人的啊。”宋知野理所当然说，随后又和封寻道：“有人拍到你在医院，你最近是不是没上网？” “没有。”封寻进了一楼大厅去找人，很快就在门口看见站在台阶上的宋知野，他将电话给挂掉。 宋知野也看见他出来，眉眼飞扬挂掉电话，拎着买的礼物故意站在原地没有动，然后他就看着封寻从台阶上走下来，一直到自己面前才停下，宋知野见他一点点接近自己，嘴角扬起。 “拿着。”宋知野抬手将自己买的东西递过去，“我问了人买的，一点心意。” 封寻从他手上接过东西，宋知野仔细看了一下他的脸，确认封寻没事才放下心来：“那我回去了。” 封寻见他这就要走，抬手将他头上的帽子压低一些，和他说：“见过人再走吧。” “欸？”宋知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封寻拉着朝台阶上走去，他有些惊恐：“现在见家长是不是太快了点？！” 第25章 第二十五页 听见宋知野的话，封寻拉着他停下脚步，戏谑看他：“想什么呢？只是带你认个人！” 宋知野觉得不对，“那还不是见家长？” 封寻不和他争辩，而是问：“见，还是不见？” 宋知野有点不自在低下头，抬脚上两个台阶站在封寻身边，“是你非要拉着我的！可不是我要去的。” “走吧。”封寻其实不是这个意思，而是这几天除了经纪人和两个小助理过来外，没什么别人来看他。 其实也很正常，但封寻总觉得封子琴好像以为他过得不好，封寻想若是她见到自己有朋友，应该就能放心了。 宋知野没有打算见封寻的母亲，但是来都来了，封寻又主动带他去见人，总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要和封寻考虑人生大事。 他心中有些紧张，跟着封寻经过医院大厅从另一边出去，进到院子里，宋知野没忍住抓住封寻的手，他小声问：“真的要见啊？” “我妈不放心我，你就当一下我朋友，让她放心就好。”封寻回答。 宋知野闻言更紧张了，他没干过这种事，不知道能不能做好，脑子乱糟糟的忽然看见自己抓着封寻的手，于是连忙松开，朋友还是不要手牵手为好。 封寻带他到了封子琴面前，和她介绍宋知野，“妈，这是我朋友宋知野，他知道你醒了过来看看。” 宋知野还是第一回看见封寻的母亲，对方头发虽然夹杂着一些白发，但精神看上去不错，容貌和封寻没有太像的地方，唯有眉眼和封寻肖似。 他面对人脑袋有些发空，显得过于乖巧：“阿姨好。” “是小寻的朋友啊！”封子琴看见封寻离开带着一个年轻人过来，瞧见人有点诧异。 在她眼里宋知野年纪显得很轻，像是还没毕业的学生，面对自己举止有些局促，却很有礼貌。 封子琴打量完人发现宋知野一直瞄封寻，知道他不是为了自己来的，她看见封寻手上的东西，笑着说：“过来不用费什么心，小寻你陪人说会话，我和王姐在这里晒会太阳。” 封寻答应一声带着宋知野朝病房走去，宋知野跟在他身边，缓慢呼出一口气：“你妈妈精神看上去不错。” “嗯，没什么大碍了。”封寻应了声，等电梯的时候有别人在等，他也就没有再开口。 等出了电梯后，封寻才问他：“怎么想今天过来？” “看你呀！”宋知野这会儿已经放松下来，和封寻进病房看见里面的窗户大开着，外面的阳光照进屋，十分明亮。 封寻将他带的东西放到一边，问：“要我陪你出去走走？” “你不怕被认出来？”宋知野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让封寻陪他说一会话，他一会要回公司。 宋知野的话实在多，封寻好容易将人送走，去庭院那边看见封子琴病友推着她回来，于是连忙上前，“妈。” “你朋友走了？”封子琴见他只有一个人，左右看了一眼。 “嗯。”封寻应了声，走到她身后接过轮椅推她回病房。 回到病房封寻问她中午想吃什么，封子琴这几天能吃一些食物，她倒是不着急点菜，而是问封寻：“刚才那个不是普通朋友吧？” 封寻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沉默片刻才应声：“嗯。” 封子琴不怎么意外，她想到刚才看见的情况，“小宋是不是比你小几岁？” “是。”封寻被问的无端有点心慌，然而封子琴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转移了话题。 封寻这几天都在医院陪床，晚上的时候偶尔会出去接听电话，封子琴能感觉到对方有点特殊，但没有多问，见到人的时候就猜到了几分。 她不干涉封寻的人际关系，只是想探探底，看他少见显得局促就没有继续问下去，有人陪着封寻她也放心一些。 晚上封寻看见手机显示的联系人，想出去接电话听见封子琴问：“是小宋吗？” “嗯，妈我去接个电话。”封寻回答。 封子琴不怎么介意，温柔笑着说：“去吧。” 感情好总比没有感情好。 封寻出来接电话，听见那边宋知野的声音，想到今天和母亲的对话，没有将这件事说出去，免得他无端紧张。 宋知野和封寻聊了一会，点开自己的电脑网页，他已经很久没有登录这个账号，之前写的歌和自己现在的风格过于割裂，宋知野才想起来自己还有这个号。 他想了一下没有告诉封寻，和封寻说了两句，才笑吟吟开口：“哥哥晚安！” “……晚安。”封寻怀疑宋知野是故意的，不是喊这个称呼就是喊那个称呼，就是不好好叫他名字。 宋知野挂掉电话才看自己的账号，他已经有两三年没有上来了，他翻了一下以前翻唱的歌曲，找到准备好的音频传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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