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祖大人,等等我。” 洛安一边喊着,一边慢腾腾在路上挪动,两条腿跟刚安上似的,左腿绊着右腿,身体也东歪西倒的。 时屿停下来转头看他的时候,这小白莲还不知什么时候含了泡眼泪,好像爬个山多委屈他一样。 洛安一步步爬上来,想去牵时屿的手:“始祖大人,我实在爬不动了,您可以背我走一段吗?” 时屿没有说话,目光一寸寸向下,落在对方裹满泥水的鞋子和裤腿上,微笑着,轻描淡写说了一句: “抱歉,我的衣服还挺贵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温和得体的笑容,矜贵优雅又不扎人。 但不知为什么,洛安就是从中品出了一分轻蔑。 他顿时愣住了,双腿不自觉并在一起。 这是在嫌弃他裤腿脏? 可这都是因为他们要带他来爬山才弄脏的啊!而且还是这么一座不知道有什么看头的荒山,强迫他走这么久的山路,居然还嫌弃他的裤腿脏。 洛安越想越生气,全然忘记自己早上是怎么死皮赖脸硬要跟出来的。 这份怒气他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得低垂着脑袋,手指紧紧攥住衣角。 “对不起,始祖大人,我只是实在走不动了,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时屿笑了笑:“我知道。” “只是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你姑且忍一忍,很快就要到了。” 赛德西斯单手插着兜,好整以暇看了哭鼻子的洛安一会,扯唇笑了笑:“你一个大男人,爬个山也要人背?这么娇弱?” 洛安身体一僵。 他是走的这条路线不错,但是被对方直白地点出来,还是用这么嘲讽的语气…… 洛安鼻子一皱,别过脸不再看赛德西斯。 赛德西斯也懒得理他,他甚至不理解时屿为什么会同意带洛安过来。 明明只是个净拖后腿的废物。 又过了许久,直到不远处传来嘈杂的人声,时屿他们才到达目的地。 此时洛安早就精疲力尽。 时屿看了他一眼,笑了下,将之丢给了赛德西斯,说出来的话半真不假:“好好照看他。” 赛德西斯直接往后退了一大步,免得碰上这个烫手山芋。 听见时屿的话,他先是一皱眉,而后便发出一声冷嗤。 就算是真的,赛德西斯也恕难从命。 他挑剔尖锐的目光在洛安身上划过,把原本还在暗自心喜的洛安吓得一激灵。 与此同时,时屿脚底踏着一双高帮皮靴,慢条斯理地跨过前方围起来的警戒线,顺通无阻地找到了混迹在人群中央的史蒂文。 对方手里抓着一个支着天线的对讲机,脸上头发上都沾着泥水:“妈的,你们吃干饭的是不是?那么大一个人就在你们面前还能跟丢了?!” “找不到就全都给我滚蛋!这个月工资也别想要了!” 时屿抱臂看着他骂完人,这才悠悠然开口:“史蒂文先生,这么大火气是做什么?” 史蒂文一愣,连忙把对讲机收起来,喜笑颜开地走过来说:“始祖大人!终于把您给盼来了!” 时屿挑了挑眉:“客套话就不用多讲了,说吧,你们抓的那个人呢?” “呃……这个……”史蒂文一时语塞,挠了挠脑袋,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跟丢了,始祖大人。” 其实他刚才早就听见了,只是故意不点出来,说道:“怎么回事啊?这都能跟丢。” 刚刚骂出来的话猝不及防被踢回来,史蒂文苦不堪言,摸了摸脑门上的汗,辩解道:“这不是对方太狡猾,对这里的地形又太熟悉了吗?我们一时不察,这才跟丢了。” 时屿无可无不可地点头,打了个呵欠:“知道了,你走开点,让我来吧。” 始祖大人亲自出手,史蒂文自然求之不得,忙不迭地往后退。 不仅自己后退,还挥斥了周围一大帮人。 时屿被人潮围在中心,闭上眼缓缓展开了自己的精神领域。 强大的始祖精神力瞬间笼罩整座荒山,埋藏在山中的管理局人员纷纷感到呼吸一滞,身体瑟缩。 说实话,在此之前,时屿自己也不知道这具身体的精神力居然如此宏伟壮阔。 凡是精神网蔓延出去的地方,沿途所有植物、动物、有生命的没生命的,整座山的全貌都像是一张立体地图,在他面前铺展开来,毫无秘密。 时屿勾了勾唇,捕捉到了一丝同类的气味,便顺着气味传出来的方向。 穿过层层山林瀑布,最后到达一处被荒草掩盖住的山洞面前。 里面的金发女人浑身浴血,红裙破烂,一张美艳的脸庞上布满细小的伤痕。 她半躺在地上,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愕然抬头。 时屿睁开眼,眼底猩红一片,玩味道:“找到你了。” 只一瞬间,时屿便消失在了原地。
第70章 血族始祖和赏金猎人(24) 时屿消失的一刹那,原本提溜着洛安的赛德西斯顿了两秒,紧接着也消失在原地。 洛安“噗通”一声掉在地上,腿软地站不起来。 史蒂文吓了一大跳:“快快!去山里找!分开找!” 没过多久,这里的人就散开一大半,压根没人管洛安。 洛安心一横,跌跌撞撞上前,攥住史蒂文的衣服。 与此同时,山林深处,山洞外。 时屿轻飘飘落地,打量了一会这个纯天然洞口。 上面覆盖住的成片荒草堆并不显得突兀,显然是为了逃命提前准备的。 可惜了,现在是时屿亲自上门抓捕。 他上前几步,敲了敲山壁,礼貌问道:“你好,里面有人吗?” 明知里面的人压根不敢回应,但时屿的恶趣味有时候就是这么突然。 见没有声音传出来,时屿只好苦恼地皱了皱眉,手掌放在荒草堆上。 只一瞬间,熊熊烈火就把干枯的荒草燃烧殆尽,在只剩下一堆粉末的时候又迅速熄灭。 时屿踩着草灰走进山洞。 高帮皮靴踏在地上时发出沉闷的声响,时屿环顾了一圈之后,目光停留在正前方的一处高大石块上。 他咬住舌尖,笑了一下。 也不再浪费时间,径直走了过去。 时屿在瑟缩着的金发女郎身前蹲下,手臂放松地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抬手一挥,笑眯眯道:“嗨,初次见面,我叫时屿。” 他对欺负女孩子没兴趣,所以有意地收敛了自己身上的始祖威压。 但当金发女郎颤抖着身体抬头看过去,对上那双暗红色眼睛的时候,一股从灵魂深处迸发出的震颤瞬间席卷她全身。 “啊——” 金发女郎害怕地往后猛缩,后脑撞上石壁,发出一声巨响。 原本打算再装一会的时屿:…… 怕还没问出什么来,这人先被吓傻了,时屿只得一手刀砍在她后脖子上,将人弄晕过去。 时屿伸出手臂粗略比划了两下,觉得还行,便直接上手将人扛在了自己肩膀上。 可能女生都比较轻,时屿甚至还能把人往上颠一颠,毫不费力。 得把人带到史蒂文面前去,这次自己突然消失,还不知道会把他们吓成什么样。 这么想着,时屿便往前走了几步。 “叮啷”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他脚步一顿。 只见地面上,一块金属徽章正静静躺着。 图案是一只振翅跃飞的海东青,用银线镀边,整个徽章除了那只被银线圈住的海东青,其他地方包括底座都是纯金打造。 财力惊人。 但时屿眼底却倏然幽暗起来。 ——这是杜拉德公爵的领地徽章。 早该想到的,血族伤人案,绝对和杜拉德脱不开干系。 - 赛德西斯循着时屿的气息赶到山洞时,便看见对方懒洋洋坐在地上,手里不知道在把玩什么,肩膀上还扛着一个女人。 女人。 赛德西斯眼眸微眯,缓缓走了过去。 “阁下在看什么?” 时屿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把徽章一抛,精准扔在赛德西斯手心里面。 赛德西斯却没看,沉吟片刻后,眸光深了深:“比起这个,我更希望,始祖阁下能把您肩膀上的那个人给我。” 时屿顿住,不爽道:“为什么。” 这金发女郎长得的确国色天香,赛德西斯要是对她一见钟情了…… 那他就把他的老二踩烂,时屿冷漠地想。 青年血族在他面前基本上不会遮掩自己内心的想法 于是赛德西斯很容易就看清了对方脸上一瞬间划过的恼怒。 他心下一动,连忙说道:“自然是怕阁下累着了。” 说完,便自作主张伸出手,将金发女郎从时屿肩膀上薅下来,放在了一处较为干净的角落。 时屿眼睫颤了颤,把之前要踩碎某人老二的想法驱逐出去,眉梢微挑,唇边勾起一抹笑。 赛德西斯并不知道自己的老二已经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还在暗自为时屿居然因为自己吃醋这件事而高兴。 血族始祖,自打出生起就高高在上的身份,绝对的实力和地位压制,让赛德西斯根本就不奢求时屿能因为他而牵动心绪。 但刚才那一遭……赛德西斯墨绿色瞳孔兴奋地回缩。 是不是说明,时屿也是有可能,全身心地爱上他的? 越是这样想,赛德西斯就越是兴奋的心脏鼓噪。 但时屿并不清楚他心中所想,只轻飘飘说了句:“看我给你的徽章,知道这是什么吗?” 赛德西斯回过神来,低头一看,眉梢挑了挑:“杜拉德的家徽?” “是这样,没错。”时屿微微颔首,站起身来,神情肆意张扬,“是时候再去见一面我那位,亲爱的叔叔了。” - 史蒂文的人在山中搜寻了许久,急得快要冒出满脖子汗的时候,终于在行将崩溃之时看到了悠然向他们走来的时屿和赛德西斯。 史蒂文顿时一个激灵站起来:“你们往哪去了?怎么都不和我说一声?!” 时屿淡淡瞥了他一眼,敷衍道:“懒得。” 他朝赛德西斯使了个眼色,对方便将肩上扛着的,扔在昏睡的金发女郎抛到史蒂文怀里: “带回去让你们抓到的那名高阶血族认一下脸,然后好好看守。审完之后送到血族领地去。” 史蒂文不敢不从,看到金发女郎的脸后先是呼吸一滞,慌忙移开视线,把人小心翼翼放到了手下怀里。 他眼珠子欲盖弥彰地左右转溜几圈,最后定在时屿身上,没话找话问了一句:“始祖大人,这么热的天还穿高领衬衣啊?” 本是一句寻常的问话,谁知时屿却是脸色一变,重新看向史蒂文的眼神冰冷又凉薄:“我穿什么与你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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