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快将这畜生给我拿下!”他疼得鼻涕眼泪都要出来,费力冲着身后家丁怒道:“本少爷要剥了它的皮!” “你要剥了谁的皮?”冷峻而威严的声音传来,纨绔回头一看,一双乌黑的青云官靴踩在自己面前,他再抬头望,待看清来人面容时直接被吓得魂飞魄散。 “尉.....尉迟将军。”他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自己父亲虽是三品大员,但在堂堂护国将军面前还是如蝼蚁一般,自己平时仗着父亲的身份作恶多端,今日竟真的要遭报应! 此时巡查司的人也到了,领头的官兵见到尉迟琰立刻翻身下马,恭恭敬敬地抱拳行礼道:“见过将军。” “不必多礼,你们抓人便是。”尉迟琰蹲下身冲着狐今歌伸手,小狐狸后腿一蹬便蹿回他怀中稳稳当当地坐着,而颤颤巍巍地刚被家丁们扶起来的纨绔被这一蹬差点又趴回地上。 尉迟琰拿出帕子,仿佛刚刚触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仔细地给小狐狸擦爪子,巡查司的官兵抓了人后就在旁边候着,等尉迟琰先走。 “对了,”他抱着小狐狸回头轻轻一瞥:“这人刚才还说要剥掉我怀中小祖宗的狐狸皮。” 官兵连忙躬身称是,再一看刚刚还气焰冲天的纨绔,此刻已经两股战战安静如鸡,狐今歌自尉迟琰的肩上探出头来,得意洋洋地对着这人凶狠呲牙。 “嗯?”尉迟琰听见声音,好笑地拍拍不老实的狐狸尾巴:“狐假虎威的感觉怎么样?” 那必然是很爽,狐今歌故意将耳朵背在脑后做出野兽攻击的姿态,满意地看着纨绔只差两眼一翻瘫软在地。 “以前的我就想这样,上有父辈庇佑,虽然做不出仗着将军府少爷的身份当街欺男霸女的混账事,但最喜欢整日里无所事事游山玩水,不用上朝还能在卧房睡大觉。”他把在肩上耀武扬威停不下来的小狐狸扒拉回怀里抱着,脚步停在一处正大排长龙等候的烧鸡摊前:“还不用领军打仗。” 尉迟琰婉拒了百姓们要让他先买的好意,转而举着狐狸让他挑挑看相中了哪只:“还能仗着有钱有势,买烧鸡都不用排队。” “若是再混账点儿,连银子也不必给。” 狐今歌低头咬了一口他撑在自己身下的手,若你当初没被追杀跳下山崖,或许等你死在战场上的时候我们都未曾见过面。 可尉迟琰终究不是个承荫混日子的纨绔,那日丞相递给掌事太监的信件果然有问题,贵妃意图与太医勾结假流产陷害皇后。虽然尉迟瑶早有防备当众将此事揭穿,但爱与不爱有时就是这样明显,李承歧一面安慰着哭得梨花带雨认错的贵妃,转头就沉声斥责皇后监管不力。 皇帝已经开始着手敲打这仅剩这兄妹二人的尉迟家,他铁了心地要将公主嫁给早已禀明心有所属的尉迟琰,君命不可违,尉迟琰在接连几次称病告假后终于被逼着赴约。 幸好公主也早已经暗定终身,她故意扑了比平时多了四五倍的香粉来暗自抗议着皇兄的独断专行。两人在茶楼中坐了半日,一个绣着鸳鸯戏水的帕子送给情郎,另一个品着茶还盘算如何哄着狐今歌在白日里也变成人身。 他又打了个哈欠,幸亏这几日找了借口不去上朝,若再在大殿上站着睡着,只怕夜里就要抱着狐狸去投奔尉迟瑶。 想到此处,尉迟琰心中微动,看着对面正愁着在哪处下针脚的公主有了计较。 睡梦中的狐今歌突然闻到了呛人的脂粉味,他不以为意地抽抽小黑鼻子接着补觉,这段时间里夜夜入梦即使是他也有些吃不消,每日从尉迟琰体内的内丹中吸取到的法力却全花在这上面,真是一滴也不剩。 等等?这明明是尉迟琰的卧房,哪里来的脂粉味儿? 你去哪儿了?狐今歌睁开眼睛便跳到尉迟琰的腿上无声质问,一双细长的狐狸眼睛此时是瞪地圆溜溜,他转着圈地将尉迟琰围住嗅嗅,就是这负心汉身上染的味道! “李承歧非要让我尚公主,”尉迟琰解释道,他故意伸手将藏在怀里小巧的香粉盒子打开,一时间屋中香味更甚:“我一早就说过心有所属,但他以眼不见不实为由硬逼着我去见。” “又不能抱着只狐狸去说这是臣的心上人,”他故作苦恼地叹了口气:“明日还要陪公主去黄觉寺祈福,今晚怕是不能与小歌在梦中相见。” 笨笨的小狐狸又怎能逃得过将军故意设下的圈套,狐今歌气得窝在床上早膳也不吃,在心中呼唤019出来出馊主意。 “要不,宿主变成人身让任务对象向全京城官宣。”019飘在空中尽职尽责地做宿主的狗头军师,它翻着自己的系统小本本,由衷地建议道:“再向任务对象卖卖惨?” 狐今歌看着自己此时已经好了大半的右腿,心中也有了算计。 在尉迟琰的故意吩咐下,用过午膳后的小狐狸十分容易地避开管家慈爱的视线跑出去玩儿,只是在下一秒,穿着红衣的高挑美人便敲响了将军府的大门。 一袭白衣仙气飘飘的国师正漫无目的地在自家花园里溜达,闭关什么是只是说辞,天可怜见,他只是算出来大黎将有王朝更改之相,大厦倾颓之后便是浴火涅槃的重生。 天命不可违,他正苦恼于是立刻收拾包袱跑路还是向皇上如实禀报时,掌事太监又来问东问西地烦人,烦地仲清直接闭关躲人。 闭关倒是清净,却十分无聊,他听见侍女似乎正在八卦,忙不迭放轻脚步悄咪咪地趴在假山后面偷听。 要知道维持国师的仙人之姿有多不容易,说起来都是两行泪。 “我听说尉迟将军从边关带回来个比狐狸精都好看的红衣美人,小翠姐姐心都碎了。“ “不是将军从边关带回来的,”另一名侍女神神秘秘地说:“将军回来时我去看了,两队尉迟精锐里谁都没看见过有什么美人。” 站在中间的圆脸小侍女挥手打断,:“你们说的都不对!我知道小道消息,红衣美人是追着将军来的,将军负心将人抛弃又没留给美人银子雇马车,所以这会儿才赶到京城。” “可皇上似乎要有意撮合将军和公主,昨日我去茶楼采买点心的时候可是看得真真切切。“ “要我说这美人真是狐狸精变来的,听说尉迟将军上着朝还睡着了哩,定是晚上......”婢女们说着说着便羞红了脸,顿时嬉笑打闹成一团。 这番惊天八卦听得仲清是津津有味,尤其主人公还是与自己大小便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尉迟琰,他将耳朵贴在假山缝隙上还想再听,脚下却不慎一滑,直直摔了个狗啃泥! “国师大人!” “我要立即出关!”仲清趴在花丛里扶着腰哎呦哎呦地叫唤,根本不信:“快快联系尉迟琰,我倒要看看什么狐狸精。” 可谁知这当笑话听的传言竟是真事,“你竟然真被会吸人精气的狐狸给缠上了!”仲清大忧,觉得自己是时候出关为好兄弟铲除邪崇:“让我来将这狐妖拿下!” 正端坐在对面的尉迟琰端着热茶,他的手一抖,险些要将茶汤劈头盖脸地浇到白衣国师身上。
第067章 原来是红鸾星动 尉迟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将桌上茶渍擦干, 而对面的国师大人还在孜孜不倦地要撸起袖子去帮好兄弟捉拿狐妖。 他被惊了一瞬后又有些心累,自己这发小确实有两把刷子。为了阻止仲清立刻收拾家伙去将军府上把狐今歌抓起来,尉迟琰心念一转, 盯着国师大人询问道: “近年国祚如何?” 仲清闭关的原由别人不知道,尉迟琰可是清清楚楚,从小到大自己这好友口中说的闭关都是托辞,这人定是算出了不好说的东西这才像只缩头乌龟般躲在府中不出来。 若要说是什么能让仲清如此惶恐, 必然是牵扯到了大黎命脉。 “怎么你也来问国祚?”仲清惊奇,他对尉迟琰从来都不设防,在脱口而出后才连忙捂住自己的嘴,清冷气质瞬间被破坏殆尽。 “还有谁来问过?”尉迟琰敏锐地察觉,放在膝上的手渐渐握紧。 若是李承歧察觉到不对专程派人来问.....尉迟琰皱眉思索, 他不愿在仲清面前暴露,在强压下思绪后身形也恢复放松。 仲清自觉失言:“虽然你我二人是发小, 但这件事还真不多好说。”他挥挥手准备送客, 尉迟琰见他避讳至深从嘴里敲不出什么话来,只能先行起身离开。 “等等, ”仲清突然开口叫住尉迟琰, 上下仔细打量了他一番:“你身上有龙气。” “龙气?怎么可能。”尉迟琰笑笑, 虽然仲清确实看出了些端倪, 但身怀龙气的人必然不是自己:“你刚才还说我身上有狐妖味道, 现在又扯到龙气了?” 虽然是好兄弟但一码归一码,国师忠于皇族且备受李承歧信任,绝对是夺权的最大阻碍。 “前几日陆良在回信中还同我说, 觉得你给的护身符没什么用, ”他毫无心理负担地拉来自家军师背黑锅:“让我去黄觉寺替他找大师求一个。” “怎么可能?我给他的是最好的一枚。”这次轮到仲清开始极力自证,他蹭地起身来回踱步, 尉迟琰犹嫌不够,继续火上浇油:“应当是这段时间躲懒,法力退步了些,所以才总是看错。” 你还是老老实实闭关吧,别再在皇后生辰宴上看出来尉迟瑶才是身怀龙气的正主。 尉迟琰站起来拍拍身上锦袍褶皱,临走之前他拦住仍旧陷在自我怀疑中的仲清,在算计了人后还替狐今歌要向人讨药:“对了,生肌断骨散再给我两瓶。” “你受伤了?”仲清左看右看都没从尉迟琰身上找到半点伤口,他望向尉迟琰的面中,良久后才了然道:“原来是红鸾星动。” “这次算对了。” 尉迟琰不好意思地咳了一下,无声催促这人赶紧拿药。 狐今歌跑到无人小巷中化成人身,他瘸着右腿慢吞吞地走到将军府朱红色的正门前,抬手便是哐哐敲门。 府中小厮连忙将大门打开了一条缝,探出头来询问道:“请问.....”他在看清狐妖的脸后还被惊艳地结巴了一瞬:“您来找谁?” “我来找尉迟琰,”狐今歌想从那条门缝中挤进去,只可惜化成人型后不如狐身小巧灵活,找不到机会还被小厮堵在门外:“我要进府。”有着二百年修为的狐妖那里受过这种气?他冲着抵住门的小厮张嘴露出尖利的犬牙恐吓,十分凶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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