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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口倒是不疼，虞柳川却感觉酥酥麻麻地, 他抚摸着黎恨风已经有些变长的狼尾, 轻轻催促这人去洗漱。 “别撒娇。” 检查身体可能需要空腹抽血，这倒是遂了黎恨风的意, 他托着腮看虞柳川吃酒店送上来的早餐。 即使已经过季, 但华夫饼上硕大的奶油草莓依旧新鲜多汁。 他伸长手去抹掉残留在虞柳川嘴角处的奶油, 和电影中演的不一样, 黎恨风并没有伸出舌尖将这一小朵奶油舔掉, 他将手指放在虞柳川的面前给这人看，无声地撒娇要他用纸巾擦掉。 虞柳川盯着黎恨风伸过来修长好看的手，他一边抬眼看着黎恨风的眼睛, 一边缓缓低下头将他的指尖含在口中。 即使黏人如黎恨风此时也感到一丝难为情, 他猛地将指尖收回，掩饰般轻咳了一声, 试图遮掩住自己通红的耳尖。 虞柳川看着他泛红的脸颊笑笑，他优雅地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拿起桌上提示消息的手机，轻声道：“宝宝，小吴已经在酒店门口等着了，我们去医院。” “好哦。”黎恨风乖乖站起来，同手同脚地跟着虞柳川走出房门。他坐在小沙发上看着虞柳川去前台办理两个人的退房手续，伸手捂了捂仍旧滚烫的双颊，心中唾弃自己没出息。 这都七年老夫老妻了，自己竟然因为这点小事就脸红到不行！ “老板娘！”小吴在金碧辉煌的旋转门外探头探脑，这几天放假在家他一边用电脑开着弹幕看直播，另一边用手机疯狂刷新论坛，在看见弹幕同自己一样被喂了满嘴狗粮时差点忍不住洪荒之力要以知情人士的身份爆料更多。 他目不转睛地开着保姆车，在等红灯的间隙偷偷观察后座的黎恨风，而此时黎恨风隐隐有些咬牙切齿，他藏在虞柳川视觉死角里的手正揪着019的毛毛不放。 “宿主，”刚刚019悄摸飘出来扭捏道：“我说一个事儿你千万别害怕。” “你说。”短短几日黎恨风已经明白了019的不靠谱程度，保姆车的后排很宽敞，他躺在虞柳川的腿上享受着影帝的膝枕服务。 “我刚刚发现瞒天过海道具的本质是欺骗大脑分泌激素，所以会有让宿主出现幻觉的副作用。”019在皮质扶手上滑滑梯，一不留神滑到黎恨风张开的手心里，直接被人揪住飞不起来。 “怎么不早说。”黎恨风咬牙切齿，他抬眼看着从自己答应去医院后便一直暗自开心的虞柳川。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咬牙管他什么幻觉副作用，直接用了。 古有周幽王为夺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今有黎恨风为虞柳川开心不顾副作用去医院瞒天过海，真是可歌可泣。 只能说不愧是500积分还有副作用的道具，医生翻着厚厚的病历本一脸惊讶，他再三确认黎恨风的检查报告仔细比对，郑重地对着虞柳川说：“黎先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对于一名厌食症患者来说是出乎意料的十分健康。” 虞柳川有些疑惑，似乎是不敢接收这样好的消息：“医生您再看看？昨天他还险些越过围栏掉到海里。”他回想起昨日的惊险，握紧了黎恨风的手。 “不应该啊，”医生推了推眼镜道：“虽然说厌食症患者后期出现幻觉是正常的，但是报告上显示已经没事了。” “看来黎先生被您照顾地很好，我从医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到长时间厌食还能这么健康的患者。” 黎恨风松了口气，他看着虞柳川高兴地眼角眉梢都带着笑的样子，感觉什么副作用通通不重要了。 可是打脸来得就是这么地快，两人刚走出医院没眼力见的吴导就打电话过来急call虞柳川去影视城接着拍戏，还要宣扬要在十堰电影开拍前完成拍摄剪片子。 黎恨风心疼他要去赶戏，但没办法，《蓝海星际》溺亡的剧情点只能趁着他还活着的时候提前。 “宝宝我先走了。”虞柳川匆匆上车，还想着将保姆车留给黎恨风却被他一口回绝。 “李元今天要我去公开选男主角，看资料上全是十几二十的小鲜肉，”他倚住车门打了个哈欠，根本没看过资料半个字的嘴皮上下一碰纯粹瞎说：“老婆会不会吃醋哦。” 虞柳川从车窗中伸出手捏捏黎恨风的脸：“吃醋了，宝宝会给我糖吃吗？” “你要我就会给，”黎恨风弯腰探头，轻轻吻在虞柳川半张着的唇上：“一会儿家里见。” “好好吃饭。” 黎恨风到的很早，他百无聊赖地透过单向玻璃看着准备试镜的演员们。李元推开选角室的门，看着黎恨风唏嘘道：“上次看你坐在这里还是在七年前。” “这是我们的女主角禾星。”李元介绍道，黎恨风抬眼和女主打了个招呼。 “但来试镜的人和七年前不一样了，”系统道具的副作用开始渐渐显现，他看着窗外晃动的人影们有些头晕。 黎恨风从椅子上滑下来蹲在地上：“有新晋有流量，还有童星出身的影帝。” “这经历还挺像你家那位？”李元以为他看中了人选，正要从厚厚一叠资料中抽出简历却被黎恨风按住手制止。 他挺着胖胖的肚子费力地和黎恨风蹲在一起，七年过去自己像个气球一样吹似的胖起来，黎恨风却是越来越瘦。 “不是这个。”黎恨风眼睛混混地看不清人，他知道男主此时正在隔壁试镜龙套，这一场选角会的戏台就是为他而搭。 他透过单向玻璃看着努力准备试镜的演员们，自嘲地笑了笑。 所有配角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主角服务吗，黎恨风撑起身体坐回导演椅上：“通知他们开始试镜吧，有需要搭戏的地方还要麻烦禾小姐。” 荣俊哲没来试镜这件事倒是在黎恨风的意料之中，万能的剧情又安排了一名心比天高的流量闹事，禾星被这人耍大牌的烂演技气得不行，直接放话不会和他合作。 黎恨风冷眼看着这场闹剧，他昏花的眼睛倒是能看清东西了，019提示道：“宿主请注意，检测到男主出现。” 他理了理早上虞柳川给自己穿上的衬衫后坐正，身体稍稍前倾紧盯着门口瞧。 下一秒被誉为虞柳川接班人的未来三金影帝出现，只见来人染了一头灿烂的金色头发探头探脑，看见禾星便笑得牙花子都要露出来，嘴角圆圆地煞是可爱。 “请问，这里是《蓝海星际》的男主角试镜吗？” 黎恨风看着面前的脸与七年前年少的虞柳川重合，一瞬间有些恍惚。 最后在李元与禾星的满意力荐下还是选了陆羽纵作为男主角，黎恨风疲惫地回到家，他将自己摔到沙发中躺着，在身体与道具的双重作用下，诡异地有了想要大口吞咽的渴望。 他踉踉跄跄地踢着拖鞋走到厨房里打开冰箱，明明肚子很饿很想吃东西，但当他看到隔了四日的冰冷、不甚新鲜的食物时却依然反胃。 黎恨风砰地一声将冰箱门关上，他的视线在安静的屋中巡逻，落在虞柳川存放药品的抽屉上。 待回神时，封印着药物的锋利锡纸边缘已经刮破了他的手指，鲜红的血液从指尖缓缓流出，他不以为意。 他缓慢地抠出一片圆圆的白色药片放到自己嘴里，没有糖衣的药片苦涩异常，可他还没等那层无味的薄膜化在嘴中便费力吞下。 吞咽的欲望得到了满足，他变本加厉地将一整板药全部抠出来，一片接着一片，动作不停地塞到自己嘴里。 虞柳川一进门就看到滚落道到玄关的药瓶，他心中咯噔一下，连忙去找黎恨风，却在一地已经空了的塑料锡纸板中找到了浑浑噩噩地还要继续塞着药片的人。 “快吐出来！”虞柳川急忙上前，他抢过黎恨风手中的药板扔远，颤抖着手去扣这人满嘴的药片。 “宝宝，吐出来好不好。”他的声音已经颤抖到听不清，满脑空白只知道伸手进去扣嗓子催吐：“宝宝，宝宝，看看我。” “吐出来好不好，求你了。”他向来冷静自恃的声音最后已经带上了哭腔。 他没质问黎恨风为什么这么做，虞柳川见黎恨风吐得差不多了便直接打横抱起来快步跑去开车到最近的医院洗胃。他踩紧了油门，豪车轰鸣的发动机驱使着利刃划破繁华夜色，快一点，再快一点。 “019，”被安全带束缚在副驾驶位的黎恨风头痛欲裂，被药物填满的胃中也是灼烧般的痛。 他死死地用力按住额头，盯着面前的光团：“起初我还不信，现在看来我还真是精神失常自杀死的。”
第045章 “他死了我也活不了” 虞柳川靠在医院走廊灰白冰凉的墙上, 他看着头顶上手术中的牌子被点亮，十分想点一根烟来抽。 他闭上眼睛摩挲着食指和中指，想象着两指当中正夹住一根点点火星并着烟雾缭绕的细烟。 虞柳川约摸有六七年不吸烟了, 在他第一次见到黎恨风厌恶地避开正在片场抽烟还要往他身上喷气的李元时，正蹲在吸烟点的他立刻将嘴边叼着的烟头拿下来扔在地上，紧接着再用鞋尖碾灭。 他做贼一般避开人出去吹了会儿风，待闻不出身上丝毫烟草味儿时才回到黎恨风身边坐着。 “黎哥, ”他抱着剧本笑得一脸纯良，像个刚出学校的好学生：“男主角这里的情感我不太懂，能不能给我开个小灶讲讲。” 两人在一起后虞柳川就更不抽烟了，两人像黏黏怪一样整日呆在一起，黎恨风又只肯吃他筷子夹的菜。他不愿让黎恨风尝到自己口中苦涩的烟草味, 索性直接把烟给戒了。 现在黎恨风被推进手术室中生死未卜，虞柳川看着另外一边走廊上同自己一样在手术室外焦急等待结果的人, 久违地在身上摸来摸去, 想在某个衣兜中找到一个烟盒，抖一两根烟出来。 哪怕是空烟盒也好, 他还能闻闻烟草的镇定味道。 黎恨风觉得自己的灵魂正脱离了躯体般在手术床上躺着, 这与过山车那日很像却又没那么像, 那刻的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所有人都处于缓慢的暂停状态。 而这次他能清醒地看着穿着深绿色无菌服的医生将一根又细又长的透明管子插进自己嘴里, 脑袋旁边还有医生正拿着小小的金属手电筒扒开自己眼睛照来照去。 好无聊啊，他想，虞柳川呢？ 虞柳川呢？ 黎恨风莫名地有些着急, 他转头看向紧闭的手术室大门, 仿佛能隔着厚厚的墙壁看到门外正沉默等待着手术结束的虞柳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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