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楚哥的女朋友。” 闻言,方遥拧了下眉,这误会可就深了啊。 但方遥没急着解释,而是抛出个无辜的眼神,嘴角又勾起一抹天真又无害的笑,“哦,你喜欢他呀,所以你来找我了,然后呢?” 这情节像极了他看过的狗血电视剧,尤其在对方不怀好意地走过来,伸出手试图做些什么。 而他们身后,是个不算太浅的暗涌波动的湖,浅水区长满了花草,白昼时会有许多小蝴蝶飞过,因此这块以湖为中心的地方被称为蝴蝶湾,一直以来都是情侣约会的绝佳景地。 方遥在对方要抓到自己时往空地挪了一小步,“怎么?想报复我啊?小弟弟读几年级了啊?” 意识到被嘲讽了的男生脸色一黑,咬紧压根愤然道:“你、你!楚哥是我的!” 方遥歪了歪头,小狐狸似的露出个狡黠的笑,竖起食指放到嘴唇上:“嘘,你听,你的楚哥好像过来了。” 一阵脚步声起,男生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被压下来,似乎是想到了更好的应对措施。 “噗通——”一声,他当着方遥的面直接跳下了湖。 方遥轻嗤一声,不愧是拍戏的。他本来是想劝人收敛一点,没想到对方玩了这出戏,是想嫁祸给他,博取楚潮安的同情? 不过,论演戏,方遥虽不混这个圈子,但好说歹说重生一世,不至于连个小朋友都搞不过。于是,在另一行人赶到之前,他在一道错愕的目光里,也径直跳了湖。 两道声音一前一后响起,间隔只有短暂几秒。 陈柔走在楚潮安后面,身边还跟着剧组的其他成员,几个人交谈甚欢,她作为助理只空气似的跟随,偶尔听见青年礼貌性地回答几句。 于是陈柔自然把注意力放在了其他地方,她也是第一次来蝴蝶湾,带着小女生先天性的好奇心思忖张望,正巧瞧见不远处有两抹身影一前一后的跳了水。 她愣住脚步,眯了下眼,这两抹影子都有些熟悉。 反应几秒,她大喊:“糟糕,楚哥,前面有两个人跳水里了。”她抓词还算严谨,但旁人听了以为是有人不小心落水了。 少顷,一行人赶到现场,天空月亮耀眼,光落在湖面,映出水里一个挣扎的人影,“救我,救我!” 男生在水里扑腾,他脸色惊慌,这湖看着挺浅,直到沉浸水里不到几秒就被淹了鼻腔,呼吸窒息,最后只凭着仅有的本能胡乱叫喊。 “是陶滔,他怎么落水了。”人群里有道男声惊喊。 另一道女声响起,“这不是你兄弟吗,你快去捞他啊。” “可这水……”那人欲言又止,还是没有动作。 陈柔见楚潮安递来手机,先是一愣,尔后回神道:“对了,我刚刚看见还有个人,就是今天来找你——”的。 话未说完,楚潮安便往水里一跳。 陶滔以为是来救自己的,又惊又喜地将手举出水面挥道:“楚哥,我在这,在这!” 可话音一落,他身体僵住,只见楚潮安径直掠过他,往湖更深处的地方游去。 “抓住啊,你愣着干什么?” 人群里有人递来绳子,陶滔有些失神地捏在手心,木头般任由人拉上岸。 有风低低地刮过湖面,戳破浮上来的气泡。 黑,眼前是一望无边的黑。 方遥是不会游泳的,甚至还有某种程度上的恐水。 他小时候也落过海,是在一个热闹的夜晚。岸边的人欢笑着,将他的呼救埋没,一同沉入了海底。 事实上,他犯了和陶滔一样的错误——这湖深不可测。无论是处于哪种目的,或许他们都赌错了。 刺骨的寒意漫上脊椎骨,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他的双眼被湖水浸泡,身体犹如重物在空气里下沉。 ——又是死在水里。 意识消失的前一秒,方遥莫名的想。 …… “啊呕——” 方遥吐出一大口水,无力地倚在一个宽大的肩膀上,他手指有些发冷,颤抖着抓住楚潮安湿透的衣角,神情有些痛苦。 陈柔拿来一件干外衣,楚潮安接过给怀里的人披上,一边伸手安抚着方遥的脊背,一边温声询问:“遥遥,能听见我说话吗?” 不远处的湖水依旧在翻滚,方遥稍微抢回了些许意识,抬着一双水雾朦胧的眼,望着近处模糊的人影,发愣地点了点头。 楚潮安跪坐在地上,紧紧又小心翼翼地抱着方遥,听到怀里人传出的声音,他才短暂地松了一口气,接着和还找不着东南西北的落水小猫咪十指相扣,用温暖的掌心包裹着那双冰凉的小手。 见人都没事了,剧组的其他成员才后知后觉地问了句:“怎么回事啊?” 话落,几人皆将目光放在另一个获救者·意识还算清醒的陶滔身上。除了湿了套剧服,几乎可以说是毫发无损。 毕竟大家都清楚,陶滔是会游泳的。 眼下一对比,想要个说法其实就不言而喻了,主要是看陶滔怎么措辞了。 是意外,还是别的什么。 在场人身份背景都比较简单,话也说得稍微直白了一点。其中稍有分量的楚潮安算一个,于是陶滔的昔日好兄弟眼见立场有些不对劲,索性直接开了口:“陶滔,你就算喜欢楚哥也不至于对其他人出手吧。” “啊?你说什么?”一个女演员捂住嘴,一脸不可置信。 此外,其他人脸上也纷纷浮现意外之色。 除了陈柔,她作为助理,算是楚潮安的眼线,陶滔这事她曾经也提过,这也是让楚潮安晒出方遥女装照片的一条导火索。只是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种情形。 其实性取向在圈内不算个隐晦的话题,只是在场人没料到会以这样戏剧性的效果被公布,实在令人唏嘘。 “我……我不是……”陶滔有些语塞,低垂着脑袋。 一举一动更加验证所有人心里的猜想。于是其他人又将视线放在楚潮安及他怀里的人身上。 可楚潮安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地抱起怀里已经陷入昏睡的人,罕见地丢下一句没什么感情的话,“我先回去了。” “哎走吧走吧,还好这剧就快拍完了。” 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话,气氛僵硬的夜晚算是彻底结束了。 汽车沿着灯火大道飞快驶过,玻璃窗外的高楼大厦犹如二倍速影片在眼底极速闪过。楚潮安抱着人坐在后座,两人姿势亲密,令前排的司机多关注了几眼。 “不去医院。”方遥抓住楚潮安一只手指,迷糊出声。 楚潮安眼眸暗沉,反手握住那双纤细白皙的手,轻声道:“好。” “司机,去另一个地方。” “好嘞。” 回家没多久,方遥就发烧了。 他神志不清,满脸通红,痛苦的呻、吟声从喉咙里溢出,在天花板上洒下的朦胧光晕里,像条濒死挣扎的鱼。 楚潮安焦急又忙碌的身影在落地窗前不断闪过,他端水、拧帕子、烧水掺药,动作麻利又熟练。 好在方遥后半夜如愿退烧了,房间里只留了柜子上的一盏小夜灯,楚潮安站在床边,给床上的人褥好了被角。 “别走。”方遥毫无意识地从被子里伸出手,抓住即将离开的人。 楚潮安愣了一下,“我就在隔壁,不走的。” 方遥似喃喃自语:“不要你走。” 楚潮安垂眼,看着那张精致柔和的脸,虽然主人毫无意识,但那卷翘的睫仍活泼得似一对蝶,在昏黄的光影里舞。 不知是因为前半夜过于忙碌的缘故,此刻他喉咙有些干涩,拿起桌上方遥还未饮完的温水,仰头一口饮尽。 状态稍微好点了,楚潮安灭掉灯,钻进了被窝。 第7章 黎明的光透过窗帘缝隙,在房间里洒落几线。方遥这晚睡得有些漫长,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自己坠了海,一头鲨鱼顶着楚潮安的脸张口巨口,在即将把他吞掉的时候,他从梦中惊醒。 方遥揉了揉惺忪的眼,视线清明后一块线条分明的腹肌撞入眼球,他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不受控制地抬手摸了上去,冰凉的掌心贴着温热的□□,舒服的触感不断刺激着脊椎骨。 “好看么?” 一道温和又熟悉的声音扯回了他不怀好意的思绪。 方遥微抬着脑袋,对上楚潮安那双带笑的眼睛,有些尴尬地将被抓住的手抽了回去,挠了挠脸蛋:“你怎么还背着我偷偷练腹肌啊?” 楚潮安的睫毛很长,搭在眼睑下掩出一片阴影,他低笑几声:“你不是很喜欢这种吗?” 方遥确实很喜欢这种类型的1,当初在游泳课上对许子航一见钟情也有很大一部分缘故归结于此,他恍了下神,小心地瞅了下枕边人的眼,鼓着嘴说:“楚潮安,你这是在诱惑我啊?” 熹微的光笼在他们身上,他们躺在一张床上,彼此距离近得似乎都能听到呼吸声。尔后,空气里荡漾着一道夹着细碎笑意的声音,“那我成功了吗?” “……”此刻方遥有足够理由怀疑对方是在欲擒故纵。 这该死的直男。 方遥暗骂一声,直接掀开被窝从床上爬起来,“不跟你玩了。” 然而,没离开床几步,一阵头晕目眩向他涌来,踉跄几步之后,他又被人拐回了床。 盯着旋转的天花板,方遥裹在被子里,闷声道:“我这是怎么了?” 楚潮安侧身看着他,“你昨天发了一整夜的烧,我已经给你请假了。” “哦——”方遥拖长音调,偏头盯了眼柜子上的时钟,已经七点过了,“那你呢?怎么不去学校?” 楚潮安许久才回答:“我照顾了你一整晚,刚准备睡你就把我摸醒了。” “哦。”方遥没好气地说,“那辛苦你了。” “我也习惯了。” “但是这是我的房间吧。”方遥突然出声,但眼珠子还搁在天花板上。 “小没良心的。”楚潮安笑着骂了句。 方遥冷哼一声:“明明是你自己有洁癖的。” 旁边忽然没声了,方遥这才将眼珠子挪到楚潮安身上,原来是睡着了。 于是,他伸手报复性地戳了戳楚潮安的脸,像是在扎小人似的,满脸写着“叫你欺负我”几个大字。 一顿操作下来,他还没得及出口气,犯了罪的手便被人一把擒住,接着摁倒床上,他神情微滞,盯着仍闭着双眼的楚潮安,几个困倦的字符从对方嘴里冒出,“别动了,一起睡。” “……”睡你个大头鬼啊。 怎么上辈子都没觉得楚潮安这么……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总之怪怪的。 都说大学阶段最容易改变一个人,果然是重生前那段时间和楚潮安交流得少,连这人潜移默化间就变了性格都不知道。那这辈子他可得好好观察一下了,说不定还偷偷交了女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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