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子航抓住方遥的手:“我会保护好学长的。” 苏易辰没说话,而是向几个黑衣人迎了过去。 方遥被许子航一路牵上楼梯,他喘息着:“等、等下,我自己会走,别拉我了。” 许子航摇了摇头,“不,我要保护好学长。” 这傻子。 方遥微微叹息,然后抬头,此刻他们正在楼梯间,“那我们往上走还是往下走?” “呃……”许子航愣愣,“往上?” “我们是在楼下和方子清的人发生冲突的,我们可以在上面找个房间躲起来。” 方遥点点头:“好。” 于是两个人向上走。 正当他们抵达顶楼时,幽长昏暗的走廊里传来轻微的水滴声,声响贯穿整条走廊,显得有些凄凉与诡异。 许子航紧紧抓住方遥的手,像位守护公主的骑士一样,明明心脏跳得很快,却依旧强忍装镇定地走在最前面。 方遥的心跳动了一下,带着一丝疼痛。 半晌,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哥哥,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呢?” 方子清把玩着手里的匕首,站在走廊尽头,身侧洒进的阳光将他的面颊映得苍白又可怕,唯有嘴角的笑显得诡谲生动。 “现在这样的情况,哥哥应该很满意吧。”方子清抬着一双黑不见底的眸,里面是没有感情的笑,“有那么多人爱你,所有人都站在你身边。” 方遥垂眼,声音很轻但在空旷的走廊里十分清晰:“明明是那个男人的错,你为什么……” 方子清大笑:“是啊,可是没有方振年,我也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方遥微怔,正要开口时,对方又突然大声说:“所以为什么要让我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哥哥你知道吗?”方子清捂住脸,凄惨地笑了笑,“母亲跟我说是我们抢走了你的家庭,我们是错误的存在。” “可是!”方子清抬头,“就因为她的懦弱,我在学校被贴着小三儿子的标签,受尽欺负!!!” “而你倒好,你潇洒离开,退到楚潮安身边,被爱你的人庇护。”方子清大笑,“可我呢?我什么都没有了,他们车祸之后,我就什么都没有了,连家里的佣人都瞧不起我!” “——都怪你!!” 方子清恶狠狠地瞪着方遥。 方遥:“……” 他不知道对方怎么又扯到了自己身上。 或许只是想把自己的不幸单纯找个撒气桶吧。 方遥心里划过一丝无奈。 这人是怎么也教不好了吧。 蓦地,方子清高举手里的匕首,朝方遥袭过来,“去死!” 许子航瞪大眼睛,立即把方遥推开,自己则被对方用匕首在肩膀上划破一道血淋淋的痕迹。 他吃痛地眯了眯眼,转头对方遥说:“学长快走!” 这时,有出来几个黑衣人,许子航被抓住,方子清冷笑一声继续朝方遥逼近。 方遥心中警铃大作,他被逼到墙角,身后再无退路,除了侧方一扇半敞开的窗户。 可他用余光去看,窗户外面是一块平摊的石头地,而他们又在顶楼,跳下去必死无疑。 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又要死一次了吗? 方遥咬了咬牙,绝望从心里划过。 末了,他闭上了眼睛。 那就让这一切结束吧。 如果这是最终的命运。 或许世界上从来没有重生这一说法,有些东西是无法改变的。 “哥哥,再见了。” 话语落下的同时,是匕首划下带起的疾风从耳边传来。 然而,想象中的痛觉并未出现,他反而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接着,似乎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滴溅在他的面颊上。 发生了……什么? 方遥带着疑惑睁开眼,然后撞进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以及那双温柔的眼。 “遥遥,有哪里疼吗?” 楚潮安的白衬衫被血浸红,在地板上淌了一地,可他的眼神依旧温温柔柔,夹杂着一丝心疼地凝视着怀里的少年,勾起悦耳的音调:“嗯?” 方遥红了眼,望着青年胸膛处汩汩涌出的血液,哑声道:“安安,你、你不疼吗?” 楚潮安苍白地笑了下:“你被欺负了,让我怪心疼地。”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方遥颤着声音吼道,既无助又难过。 楚潮安却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方遥摇了摇头,轻轻抓住楚潮安的肩,眼角噙着泪:“安安,你别说话了,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楚潮安没有说话,身后传来一道带着笑的声音: “好感人啊。” 方子清讽刺地说。 方遥是面对着方子清的,他试图从楚潮安怀里离开,可青年却摁住了他,“遥遥乖,别过去。” “不要……” 方遥哽咽着说,眼见方子清正要走来。 “那我就送你们一起走吧。”方子清目眦尽裂,充满恶意地说。 楚潮安叹息了一声,将方遥紧紧护在怀里。 怀里的少年却瞳孔放大,呜咽一声:“不要!!” 血腥味在空气里漫开,夹杂着些许潮湿,风从耳边呼啸而过,鬼魅般灌入整个走廊。 方子清一刀落下,匕首插/入青年脆弱的后背,正当他想要推进、一刀两命时,身后传来一道极重的气力,将他猛地掀倒在地。 “砰——”的一声,方子清狠狠撞在了右侧的墙壁上,他蜷缩在地上,五官扭曲,似乎痛极了。 是魏闻。 “你他妈!” 魏闻大骂一声,狠狠踹了方子清一脚。 方子清本来想挣扎一下,见来人是魏闻,于是放弃了,只匍匐在地上看着男人痴痴地笑着:“喜欢吗?” 魏闻眼神冷得可怕,从地上捡起匕首,在即将插/进对方的命脉时被带着援兵赶到的助理一把拽住,助理低声说:“交给警察吧。” 助理来时也已经报了警,此刻外边也响起阵阵警笛声。 这声音传到方子清耳中,他脸色一变,狼狈地爬到魏闻脚边,抱住男人的腿,神色惶恐地说:“对、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 魏闻冷笑一声,将人再次踹开。 方子清抬头对上男人能杀死人的目光,恐惧感漫上心头,于是,他转移目标,爬到方遥旁边,“哥、哥哥,我错了,你再救救我吧。” 然而,此时方遥整个灵魂都扑在了一个叫楚潮安的人身上。 两刀几乎都刺到了楚潮安的命脉,他生命垂危,却仍强撑着安抚怀里如小鹿般惊慌的方遥:“乖,我没事,别哭。” 听到青年的话,方遥的泪腺已经彻底崩坏。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啊!!” 方遥歇斯底里地大哭。 魏闻听得整颗心都被揪起来了,他想去将方遥从楚潮安怀里拉出来,拉到自己身边。 可是,他没有这样做。 因为他……好像找不到理由了。 另一边的许子航受了点轻伤,但比起楚潮安也根本算不了什么,他沉默着,低头看着地板。 最后,反而是向来寡言的苏易辰开口了:“救护车马上来了。” 可方遥哪里还听得进其他人的话,只一股劲的抱着楚潮安痛哭。 楚潮安被方遥的泪水染了满面,他想抬头擦一擦少年眼角的泪,可他早已没了任何可用的力气,连张嘴的力气都没了。 他只能静静地听着方遥哭,哭得他心脏一阵疼痛。 心口最深的疼痛,反而不是匕首给的伤,而是他没能保护好他最爱的人。 ——他让他的遥遥哭了。 不多时,救护车赶来了。 余烈是跟随救护车一起赶到的。 他一把扶住摇摇晃晃的方遥,“对不起,我来晚了。”他看着怀里的人,眼里带着愧疚。 方遥没说话,泪流满面地看着楚潮安被抬上救护车后,他再也支撑不住地昏倒了。 “遥妹。” …… 方遥是在病房里醒来的,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应该是昏睡了好几天的缘故,但他还是强忍着想要离开床。 他要去找楚潮安。 余烈进门时发现已经下了床的方遥,神色一变,连忙赶过去扶住他,“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方遥摇了摇头,“我没事。”他抬头,抓住余烈的手臂,“楚潮安呢?” 余烈缄默,有些难言。 方遥心脏漏跳一拍,瞬间花容失色:“不会的不会的。” “对不起。”余烈说。 方遥一把推开余烈,自己则跌坐在身后的床上,他仰头冲余烈吼道:“你骗我!” 余烈看着方遥捂着脸绝望的表情,心脏一阵揪痛,像是有锥子在里面翻江涛海。 楚潮安……就那么重要吗? 余烈想问,但最终并没有开口。 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半晌,余烈缓缓开口,此刻已经换上一副笑脸:“放心遥妹,楚潮安他手术顺利,已经并无大碍,现在在隔壁。” 方遥闻言,与余烈擦肩而过,直奔门外。 余烈的笑脸在刹那间僵硬。 方遥来到楚潮安的房间时,青年还在睡眠之中。 他小心翼翼地蹲在青年床边,细细描摹青年的轮廓,看着对方鼻尖的呼吸之后,才松下一口气。 但青年迟迟没有醒来。 方遥守在楚潮安身边,像只小动物一样,安稳又听话地趴在床边。 其间,魏闻、苏易辰、许子航、余烈先后来过,但方遥对他们视若无睹,仿佛眼里只有楚潮安一人。 某天,病房外,苏易辰牵着妹妹在门口驻留许久。顷刻,苏笑笑朝哥哥比划:里面是方遥哥哥吗? 苏易辰点头。 苏笑笑:他受伤了吗? 苏易辰摇头。 苏笑笑:那是方遥哥哥认识的人受伤了吧,那为什么我们不进去看看呢? 苏易辰沉默一会儿,然后说:“里面是他喜欢的人,我们进去打扰他,不好。” 苏笑笑:那我们要一直站在门外吗? 苏易辰眼里情绪不明:“我只看他最后一眼。” “走吧,回家吧。” 苏易辰和妹妹说。 苏笑笑一头雾水地被哥哥带走。 一天后。 楚潮安终于醒了。 他醒过来时,入眼就是一个毛绒绒的脑袋,只一眼,他就认出了是谁。 “遥遥?” 楚潮安轻声唤道。 方遥被这声温柔的呼唤从梦里叫醒,他揉了揉朦胧的眼,撞进一双如沐春风温和的眼,瞬间清醒过来。 “安安!” 方遥激动地喊,一个猛扑抱住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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