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本就生活窘迫的家庭,哪里买得起墓地。 一个棺材盒子,一块方寸之间的墓地,就能将他们的家庭完全掏空,他们还怎么生活。 佣兵之城没有火葬或者海葬的说法,这等于灼烧亲人的灵魂和将亲人送去当水鬼,入土为安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习俗,这种习俗并非说两句就能改变得了的。 沈宴看了一路:“这样不行。” “现在这天气,尸体若是腐烂在大街上,造成疾病或者瘟疫传播的可能性太大了。” 历史上有太多这样的前车之鉴,那才是真正的灾难,若仅仅是几具尸体还不足为惧,但现在太多了。 阿伊张了张嘴,没有人会管平民的。 像这些尸体,有人会看上两眼,都已经是十分难得的了。 沈宴说道:“佣兵之城的那些墓园都属于哪些佣兵团?” 阿伊想了想,道:“大型佣兵团都有自己的墓园,城外那些无法开垦的土地,都会利用上,也接纳其他死者,算是一笔稳定的经济来源。” 沈宴心道,得想个办法说服这些大型佣兵团,让他们接收城里的这些尸体。 不然,更大的灾难就会降临,虎豹佣兵团跑不了,佣兵之城的任何佣兵团也别想避开。 沈宴正准备继续向前走,这时,道路上两匆匆忙忙的两年轻人引起了沈宴的注意。 正是赵澜和星斗。 沈宴眼神一动,正不知道如何去说服大型佣兵团开放自己的墓园,他自己的身份,基本没有说服的可能,但赵澜说不定能做到。 沈宴让卡帕和阿伊继续了解和统计受到咒杀影响的家庭。 然后跑去找赵澜两人:“你们这么匆匆忙忙的去哪?” 赵澜:“抓凶手。” “现在上城区都闹翻了,死了人的佣兵团太多,都在叫喊着必须抓到凶手。” “我们铁血佣兵团也死了十几个,这样凶残不将所有人放在眼里的凶手,必须得抓到他。” “但各佣兵团又各查各的,根本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我干脆找来星斗,帮忙推算一下。” 沈宴眼睛都不由得亮了,赵澜说让星斗推算一下,其实真正找的是玄学大师李淳风。 这未尝不是一个突破的方向。 沈宴说道:“我也跟你们一起去。” 沈宴他们的目的地,是上城区一个视线开阔的高地。 现在是白天,星斗绘制星图,需要这样一个观星的地方。 绘制星图,是一件十分复杂的事情。 星斗的笔落在纸上,复杂的轨迹开始形成。 没有几个小时是无法完成的。 沈宴看了一会,半点没看懂,术业有专攻。 将赵澜叫到一旁,说了说下城区尸体的问题。 赵澜也是一愣:“当真这么严重?” 沈宴点点头:“我曾经在文献中看到过无数的例子,因为尸体的腐烂导致的鼠疫,黑死病,直接造成了上百万人的死亡。” 疾病,瘟疫,从来都是最可怕的。 在这个时代也一样,疾病瘟疫也被列为恐惧的一种。 赵澜张了张嘴,上百万人的死亡?这么严重的吗? 想了想,道:“我可以去试试说服那些佣兵团,让他们开放墓园。” “其实这对他们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墓园空旷着呢,以前的大部分坟墓,有些年代十分久远了,又没有后人打理,早已经荒废,时间一久,和平地无异。” 沈宴心道,赵澜这小子其实心地颇为率真,就是性格,有时候狗了一些。 赵澜拍了拍胸口:“就看我的吧。”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其中就聊到了他哥赵阔,为什么离开了铁血佣兵团的事情上。 赵澜变得言语闪烁了起来,看上去还有点心虚。 这小子还知道转换话题:“听说我哥和你,儿子都有了?” 沈宴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哪壶不提哪壶。 这下轮到沈宴尴尬了。 关键是赵澜这家伙越聊越起劲:“大侄子在哪?” 沈宴肩膀上的小树人,直接一个倒栽葱掉地上去了。 啥? 他又多了一个亲戚? 沈宴有气无力地将嘟嘟捡起来:“喏,就它!” 赵澜的瞳孔都在放大。 他哥和沈宴生了一个亚人种?天,这是闯祸了阿,看看这胖嘟嘟的小树人,还长一片树叶,还挺好看。 “我……我替你们带带。” 沈宴将突然无精打采的小树人递给赵澜,只要别再提他和赵阔生娃的事情就好。 小树人:“……” 这个眼睛都能透出光的人类少年,他怎么回事?怎么感觉比亲爹还兴奋。 “大侄子,啧啧,我居然有个大侄子了,以后天天带你玩。” 小树人心道,大可不必。 赵澜:“亲一个。” 小树人的瞳孔无限放大中,小手手一个劲推,不行不行,太丢人了,他以后还怎么见人。 沈宴都没有想到,这少年这么喜欢逗小孩,一逗就停不下来。 看看,相处得多和谐。 就是嘟嘟怎么一副生无可恋的躺地上了,跟一条死咸鱼一样。 天空的太阳,随着时间改变了轨迹。 星斗一张一张的星轨图,摆放了一地。 越严重,影响越大的事件,推算越难。 需要更加详细的绘制星轨才行。 等星斗绘制完毕,握着有些发酸的手腕,已经是三个小时后了。 奇奇怪怪的图案,看着还挺神秘,就像彰显着什么不可描述的深奥的规律在其中。 星斗将星图按照时间摆放,然后呼唤出了李淳风。 仙风道骨的道士打扮,颇有一番出尘的气质。 沈宴也是激动的,千古玄宗。 他本身就是世上最神秘的存在,一张推背图,因为太过准确,哪怕在沈宴那个时代,也是被官方禁止议论的存在。 他预言了女主当兴,他预言了赵匡胤黄袍加身,他预言了朱元璋大明王朝的建立,他预言了华夏复兴四夷来朝,甚至预言到了日本的入侵,更预言了红黄黑白天下一家,治譖大化世界大同。 准确到了让人恐惧和无法理解的地步。 星斗让开位置,将所绘制的星图置于李淳风前,眼睛中都是崇拜的光彩,完全就是一个小迷弟。 老道士微笑着看了一眼星图,然后将一块木块放在了字盘上,甚至都没有任何的停顿。 沈宴也赶紧凑了上去。 只见,木块放在一个“中”字上。 沈宴问星斗:“这是什么意思?” 星斗也懵:“观星之术向来深奥,这一个字肯定展示了我们想要的答案,但怎么解读,有时候只能等到真相大白的时候,才能恍然大悟。” “又或者,只有那个凶手,应该能看懂其中包含的意思。” 三人围着这个字翻来覆去的看,无论从什么角度,它好像长得都差不多。 赵澜抓了抓脑袋:“这也太玄乎了,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星斗将地上星图收了起来:“大家回去也想想,说不定突然灵光一现就想通了。” 沈宴抬头看了看天色,他出来这么久了,也该回去了。 三人嘀嘀咕咕的向街道走去。 上城区的街道倒不像下城区,没有那么多尸体,不过挨家挨户也是一片惨淡。 也难怪大家这么积极的抓凶手了,这是惹太多人了。 沈宴又给赵澜说了说下城区尸体的事情,这事情拖不得,天气不饶人。 这时,路过一狭窄的街道,有一抱着婴儿的妇人从三人身边路过。 那妇人长相平平常常,一脸母亲的慈爱,怀里的婴儿,安安静静的。 这时,圣器箱中的老巫师乌瑟尔开口道:“小子,你要有麻烦了。” “注意那个妇人,她怀里的婴儿并没有生命的气息,还有她离你们太近了,这并不是一个安全的距离。” 沈宴一愣,什么? 才一愣神,那妇人伸手抚摸布裹里面的婴儿慈母样子,只是手在伸出来的时候,冰冷的匕首显示着骇人的锋芒。 沈宴都来不及感叹姜还是老的辣,一个普普通通没有半点破绽的哺乳的妇人,都能被看出端倪。 沈宴也顾不得这么多,手上的盾牌直接砸了过去,因为拔剑已经来不及了。 “砰”的一声,强大的力量直接将沈宴都掀飞了。 这还是因为对方的目标是星斗,沈宴只是从旁阻挡,被随手一击斩开的原因。 在地上翻滚,卸掉身上多余的力量,这些都是平时练习的作用。 虎口发麻,被刚才一震,手臂可不好受,边翻滚边低呼了一声:“柳长意!” 本来还在和赵澜聊天的星斗,突如其来的变故都让他愣了一下。 有人刺杀他,为什么? 因为他是灵族?不可能,若是这个原因,早就有人杀他了,不用等到现在,他每天都在佣兵之城闲逛。 沈宴也在想着这个问题,对方的目标十分明确,就是星斗,但这时候根本没有时间细想。 星斗的一愣,给了那妇人时机,手上的匕首直接割向了星斗的喉咙。 致命的要害,绝对是下死手。 还好,星斗身后的老道士轻飘飘的用拂尘拉了一下星斗,脚下如同踩着了星辰,就那么适当好处的刚好躲过了刀锋。 那冰冷的武器划过喉咙前一厘米,让星斗彻底醒了。 沈宴惊讶,玄门罡步? 那妇人倒是愣了一下,这么近的距离居然都躲过去了。 柳长意的箭矢已经射向了对方,连续的箭矢将对方逼开。 赵澜双手捧在身前,成祈祷状。 沈宴只觉得精神一轻,那些由于突然的战斗带来的负面情绪,比如紧张,胆怯等等就如同被驱散了一样。 剩下的只有果敢,勇猛,清晰。 沈宴心道,这就是神官祈祷的力量吗? 对于战场上的勇士,这绝对是了不得的,很多时候,战斗的胜负取决于人的状态。 不过,那妇人应该是个常年混迹在刀尖上的暴徒,一击不中,又凶残的进行了下一次攻击。 疯狂得,残暴得如同发了风的野兽。 沈宴心道,赵澜是个神官,纯辅助,星斗看上去是个神棍职业,也就战后帮人算算命啥的。 这么说起来,还得靠他这个赶尸人。 一咬牙,扛起盾牌,抽出腰间的剑,怼了上去。 估计也就老巫师乌瑟尔悠闲得还能说风凉话:“啧啧,你们这搭配,连个临场应急的职业都没有,这暴徒最多也就第七序章,看上去凶悍,不过是吓唬吓唬你们这些没见过血的小子。” 沈宴心道,你老倒是搭把手,没看到那妇人突然身体都长出毛发来了,真跟个野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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