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没人看见。 沈禾只觉得整个人羞耻的要烧着了。 这感觉他不要太熟。 经历过一次发育期的人,第二次经历,什么状态都很有经验了。 可眼下这个, 真不是有经验就能抗拒尴尬的。 他默默将被子拽过来, 拥在怀中, 盖住自己的双腿与下身。 盖了小片刻后,温凉濡湿的感觉贴在腿根,提醒他别自欺欺人。 沈禾沉沉叹口气。 稳住, 稳住,这有什么丢人的呢? 这就是正常生理现象而已, 人要摒弃一些不必要的羞耻心, 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沈禾:“……” 呜呜呜靠!不行还是好尴尬! 沈禾做贼似的, 掀开床幔一小角,确认外间现在没有人。 门口倒是有小太监守着,不过看不见里间的状况,只能够听见声音。 连翘与荷菱应当做事情去了,过一会儿才会回来叫他起床。 沈禾抓紧时间,掀开被子,光着脚窜到装衣服的箱子边,打开找到一条亵裤,然后合上箱盖,装作无事发生的回到床上,换掉裤子。 他有些紧张,确认一套动作做完,没人发现,才松口气。 随后,沈禾的视线落在了一边团着的脏裤子。 他神情有些嫌弃,用裤腿将裤子团吧团吧,压成很小的一团。 所幸,夏日的衣物布料都很纤薄,这么一团,一条裤子体积不大,还是能够藏住的。 沈禾将裤子塞在被子里,爬起来迅速穿衣服穿鞋。 打理好自己的仪表,他披散着头发,团着压在怀里,故意大摇大摆走出去。 门口的小太监瞧见他:“小公子,您醒啦?连翘姑姑与荷菱姑姑都在小厨房……” 沈禾一脸正色,板着张带些婴儿肥的脸,努力做出正气凛然的样子,梗着嗓子说:“嗯,我逛一逛就回来。” 小太监摸不着头脑,应了声:“是。” 沈禾一路溜达,溜达人少的地方时,步子稳不住了。 他恨不得起飞,一路往前狂奔,跑到屋后栽花的小园圃,躲在竹林边上去刨前几天种的一株花。 因着是前两日种下去的,土是蓬松的,他拽了一把花,然后动手刨起来效率非常快。 一会儿就到了坑底,然后将自己的赃物扔进去,土将花的根压在上头,坑边的土统统推回去。 终于将花重新栽回去,沈禾觉得自己像是在干坏事,他心口怦怦直跳。 为了将这花恢复原样,还装模作样去找来一捧叶子,均匀散布在翻新的土上,踩上两脚压实。 呼—— 很好。 这条裤子就当它没有存在过吧。 他双手合十,蹲下来对惨遭刨坑的花说:“感谢感谢,帮我藏好,就靠你了。” 花:…… 沈禾瞧着自己满手的土,很是警惕,绕到了另一头,去养着睡莲跟鱼的大缸边晃了晃,趁人不注意将手伸进去,洗干净洗干净! 指甲缝里的泥都搓掉。 连翘远远瞧见另一头沈禾。 少年披散着缎子似的乌发,低着头将手伸在缸中,不知道是在揪睡莲,还是在玩水。 连翘哭笑不得:“小公子!您还未净面束发呢!” 沈禾听见远远的声音叫自己,吓得一个激灵。 他搓掉指甲缝里最后一点泥,将手收回来,甩干净上面的水,又装模作样的走回去。 小太监端来水,沈禾洗了脸,漱完口,坐下来让连翘给他束发。 用发带绑住,今天没有插簪子。 因着少年性格跳脱,连翘将后头缀着的一截发带留的格外短。 她盯着沈禾白软的耳垂,现在还泛着一点点粉色。 不过那颜色已经退的很淡,连翘一时半会儿未能多想,让小公子用早膳,去瞧人给他收拾的书袋有无遗漏。 沈禾一整个早上,都火烧屁股一样。 吃完早饭,提溜着自己的书袋,爬上马车才松口气。 不能心虚,心虚会叫人看出破绽! 沈禾这么安慰自己一路,到了学堂,看见早早在课堂里坐好的五皇子,才彻底松了口气。 …… 戚拙蕴下朝后,回到东宫。 忠洪准备了饭食,让戚拙蕴用午膳。 戚拙蕴一个人的时候往往吃得不如何丰盛,三两个小菜,不重口腹之欲。 随意吃完,便准备去与僚属议事。 谁知道忠洪去外面走了一趟,再回来的时候,脸上带着压不住的笑意。 戚拙蕴随口问:“什么事?” 忠洪笑眯眯道:“奴才方才去问厨房,为小公子备上骨汤,瞧见了连翘与荷菱。两人笑着说,小公子长大了。” 戚拙蕴一事没意识到忠洪说的什么意思,神情淡淡的:“还是个小孩,长大什么。再过两年瞧着能不能稳重些。” 忠洪笑呵呵的:“殿下,奴才是说,小公子到通人事的岁数了。” “有奴才瞧见小公子一早起来,摸去了殿后的园圃,将自己的裤子埋了。” 忠洪边说边笑,想到那个场景,便觉得实在乐不可支。 属实是沈禾做得出来的事。 戚拙蕴动作一顿,抬着黑眸瞧忠洪:“将自己的裤子埋了?” 他先是觉得好笑,漆黑如墨点的眼瞳柔和,笑意浮现。 随后不知道想到了哪里,那点笑意渐渐消失。 他薄唇唇角绷直,心想这可真是巧。 昨日押着沈禾,在书房里选了一通太子妃,夜里就初通人事。 戚拙蕴淡淡道:“宋少傅来后,来通禀孤。” 今年还要下场院试,心思还是不要太浮躁的好。 让宋少傅好生考校他,必要拿个头名下来。 * 沈禾正在与五皇子说话。 莫名后颈发凉。 他摸了下,没当回事。 今日的五皇子格外好说话。 五皇子自认为他扳回来一局,叫沈禾吃了瘪。 看在沈禾吃瘪的份上,他今日瞧沈禾都格外的顺眼,心气儿通畅。 到了午间,五皇子施施然起身,冲着沈禾扬下巴:“走吧,本殿昨日允诺你的事,本殿可不会食言。” 沈禾兴奋点点头:“好呀好呀!” 他对着其他人一挥手:“走!咱们去看稀罕东西!” 其他人纷纷应声:“什么好东西?” “不晓得,听五殿下说是能自己动的风扇,很是神奇。” “诓人的罢?” “嘘,五殿下怎么会诓人?” “五殿下也不可能会被诓。”就算五殿下真被诓了,也别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啊。 五皇子:“?” 等等,不对劲。 他正要问沈禾,他分明只说带沈禾一人去瞧瞧,怎地多出这么些人来? 一扭头,对上沈禾的视线。 少年眼神可真诚。 大而圆的眼睛明亮,里头仿佛盛着碎光,像是映照着光晕的粼粼湖面。 他一脸希冀的盯着五皇子,满是期待,好似在说:咱们快走吧!怎么还不走? 五皇子要出口的话,猝不及防的哽在了喉头。 他脑海中浮现出自己从前在宫中见过的一条幼犬。 那是个小妃嫔养的。 浑身毛发雪白,乖巧的靠在那个妃嫔怀中,眼睛湿漉漉的,围着人打转摇尾巴,仰头看人的时候便是这种眼神。 让人很想摸一摸。 五皇子想到这里,脸色僵住。 他在想什么乱七八糟! 罢了,带一人去瞧是瞧,带一群人去也是去。 五皇子深吸一口气,总觉得没有先前那么愉悦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饭也不吃,上了马车,往五皇子相熟的一位公子哥家去。 到了人家中,府门门房盯着一群少年,人都傻了。 沈禾期待的要命,跟在五皇子背后,兴奋的直搓手。 他还与五皇子嘀嘀咕咕:“真有那样神奇吗?殿下别是夸大。” 五皇子不能容忍沈禾的质疑,立刻开始大夸特夸,夸得那风扇越厉害,他的面子才越立得住。 沈禾在心中给他鼓掌:夸的好!没错!就是这么牛! 进了门,亲眼瞧见了风扇,其他人围着瞧:“有什么稀罕的?与我家中的风扇没什么两样,不还是得靠着手柄摇?” “是呀,这手柄瞧着似乎跟我家中的不同,不过……” 这少年口中的不过,还未落下。 另一个人上手,摇了两圈无聊松手。 于是,所有人便那样眼睁睁的,瞧着手柄慢腾腾的朝着反方向,兀自转动。 扇叶随之呼呼旋转,带动微凉的风,吹拂在人面孔上。 一室具静。 唯有扇叶呼呼旋转着。 发出转动的声响。 沈禾心满意足,从所有人脸上扫过一圈,嘿嘿直笑。 都是小钱钱呐。 率先买到了这发条风扇的公子哥,对这群少年的震惊很满意,自觉面子上有光。 他不吝于向所有人夸赞:“诸位小公子们有所不知,这是京中新物什,唤做‘发条风扇’,只需握着手柄转上两圈,无需再动手,扇叶自会转动。待手柄回原位,再摇上两圈就是。” 其他人对着没见过的新风扇摸摸试手。 只有沈禾在一边,笑得像是只偷油的老鼠。 五皇子脸上得意的笑容逐渐消失。 他怀疑的打量沈禾,越看越觉得不怎么对劲。 虽然目前还未瞧出,不对劲的地方到底在哪里。 总之,他现在不怎么爽就是了。 一群少年都是好奇心浓重的时候,赖在旁人家中,玩了许久,直到不得不回太学,才遗憾撒手,三三两两共乘一辆车,回太学去。 总觉得还未尽兴,想着再玩一玩。 不过大家好歹都是些世家公子,没有日日去人家为了个玩意儿,厚着脸皮叨扰人的道理。 他们想要,自然是自己买回来。 既然有这东西,非是天然宝物,那自然有工匠能做,有铺子出处。 待他们寻到出处,买一台回来便是,大不了多出些银子。 沈禾对他们这种,使金钱如粪土的态度,很满意。 多花!多多花! 花出去的银子都能进他的荷包! 都是他的养老钱! 嘿嘿! 因为太兴奋,沈禾下学后去找戚厌病与柳峥他们的时候,脑子里完全忘了还有打赌穿女装这回事。 他兴致勃勃的找到他们三人,将午间忽悠五皇子的事情说了一遍。 柳峥很是自然的抬手,在孩子脑袋上摸摸,赞赏:“小禾真厉害,做的不错,余下的事哥哥们瞧着去办。” 沈禾兴奋过头,脑子里光想着要从有钱人手里薅走好多好多的钱,没注意自己被人rua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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