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怪有道理的。 剔除掉戚拙蕴是他男朋友这层身份,他确实立了功。 “男朋友?”戚拙蕴重复这个词。 沈禾从前解释过这个词的意思,他以为戚拙蕴忘了,正要再解释一遍,戚拙蕴说:“禾禾,哥哥想要个比男朋友更亲近的身份。” 沈禾问:“怎么要啊?” 他小声说:“你想听我叫吗?也不是不行,我酝酿一下叫你也可以。” 说完,自己脸红了。 戚拙蕴一愣,忍不住的笑,他握着沈禾的腰让他站在自己膝间,道:“叫一声听听?” 沈禾:“……夫君?老公?你听哪个?” 沈禾已经臊得面红耳赤,但他强装镇定,努力直视戚拙蕴的眼睛。 戚拙蕴拉着他,站的更近,几乎相贴,低声说:“今夜叫夫君,明夜叫老公,如何?” 说罢,轻轻捏一下沈禾的腰:“叫一声听听?” 沈禾被捏的腰间发软,侧身想躲,没能躲掉,被勾着拉的更近,几乎要趴在戚拙蕴怀里。 “夫、夫君。”沈禾像是个烧着的开水壶,嘴巴张开,闭上,闭上,张开,反复试了好几次,终于将这个烫嘴的称呼叫出口。 “夫君在呢。”戚拙蕴握在他腰间的手力道变大,仰头吻他。 吻得人呼吸微喘,两只手需要扶着他的肩头做支撑时,才肯放开,说自己的真实目的。 “我们成婚,好么?就在此处,就你我二人,拜过天地,便是夫妻。” 沈禾看戚拙蕴。 漆黑的瞳仁里倒映着自己的脸。 沈禾于是回答:“好。” “好呀。” 他们结婚,就是一个新的家了。 沈禾眸子发亮,满溢笑容。 * 虽然说好了要成婚,但戚拙蕴似乎没打算立马成婚。 沈禾也不好意思催。 他觉得戚拙蕴好生阴险,分明是他提出来的,现在弄得自己每日吊着心情,为这事急。 沈禾心中唾骂自己,真没出息。 有什么好惦记的。 该干嘛干嘛。 沈禾已经走马上任了。 两辈子加起来,沈禾的人生经历,终于正式从一个学生,迈向了社会人。 沈禾:谢谢,不想迈。 沈禾上任一个多月以来,每天都还有种自己偷穿大人衣服,去装社会人的既视感。 这种感觉很难评。 总之,时常让他精神一震,谁来他跟前,他都得在心里自我提醒一句:“如今我已经是进入社会的打工人了。” 看见自己的同僚们那种成熟的感觉,沈禾格格不入。 他努力适应新生活,有空就去跟小表哥他们交流一下社畜经验,再去看看他的姨母。 沈砚若是在京城,便去与沈砚聚一聚,偶尔路过将军府的时候,想起来了,会一个人进去,给祖父祖母上柱香。 还有五皇子——现如今他被封为齐王。 齐王起初听见沈禾成六元的时候,一个大写的不信。 后来看见沈禾骑在马背上,开始状元游街的时候,才表情天崩地裂的被迫相信。 这就好似初中一起坐后排吃辣条的学渣的同桌,五年后告诉你,他考上了清北一样让人震撼,让人伤心。 每次沈禾与他见面的时候,他都要用视线将沈禾从头到脚扫一遍,好像在观察什么珍稀物种。 沈禾:“……”服了,这种有病的损友不交也罢! 话虽如此,齐王每次屁颠屁颠来招惹沈禾的时候,沈禾还是要跟他你来我往的互相犯贱一下才开心。 此外,还有个隋云行。 齐王告诉他之后,他才知道,隋云行原来是早些年,戚拙蕴扳倒的第一块大拦路石庞止衍的儿子。 确切而言,是外室子。 未上族谱,是以当年庞止衍被落罪时,隋云行没有受牵连。 戚乐咏同样是因此,寻到隋云行,本是想着加以利用,后来看中他的才能,想要重用他。 隋云行瞧他,便微笑着说恭喜。 沈禾:“同喜同喜。” 隋云行同样中了进士,被戚拙蕴派了地方官,去做某地的县丞。 沈禾觉得隋云行这种实干派,应当能做的很好。 隋云行闻言,笑了下,盯着沈禾看了许久。 他似乎有话想说,但最终他们分别的时候,隋云行也没有说出口。 这样日子一晃而过,到了六月十二。 沈禾二十一岁了。 原文的“沈禾”二十岁那年,死于五马分尸。 而现在的沈禾,年满二十一,还活的好好的。 这日他仍旧正常上值。 做侍读学士的时候,与皇帝见面的次数颇多。 沈禾上任后,与皇帝见面的次数就尤其多了。 他打工也越发得心应手,对自己的工作内容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同僚也很好说话,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上司会积极帮忙解决。 总之过得很不错。 如果他顶顶顶上面的上司,戚某人不找他事儿的话。 沈禾被叫进宫。 他咬着后槽牙将手里一沓文书抱起来,气冲冲的往宫里去。 路上遇见同事,还伪装很和善,心情很好的样子跟人打招呼。 冲进宫,见到上司后,沈·打工人·禾怒而放下成堆的文书,发出谴责:“你看看!你看看!我每日有多少事情要忙,你非得叫我进来干什么!” 虽然他上班的地方离这里也不算远,但是很耽误功夫啊!非常耽误功夫啊! 他还没谴责完无良老板,忠洪端着托盘进门,摆在外间的桌上,笑眯眯唤沈禾:“小公子,今日您的生辰,陛下特意吩咐御厨为您煮了长寿面,您快来尝尝。” 刚刚大肆谴责完老板的沈禾:“……” 戚拙蕴笑盈盈的看着他,说:“禾大人去吃面,耽误的功夫,下官来为禾大人处理便是。” 忠洪听见自家陛下与小公子笑闹,笑眯眯的低着头退出去,将门合上,守在门外。 沈禾小声哼了一声,心虚很快占据上风,抱着碗主动示好:“哥哥你要尝尝吗?御厨的手艺不必东宫的大师傅差呢。” 戚拙蕴对这种小好处很受用,微微挑了下眉梢,接受了沈禾的投喂。 沈禾真的饿了,忠洪送来的除了面,还有几个小碟,里头装着小零嘴,沈禾喂自己一口,投喂自己男朋友一口,吃完后肚子饱了一半。 戚拙蕴给他分了半块地盘,沈禾坐他旁边,处理自己那点文书。 遇上不会的,还要去骚扰旁边日理万机的上司。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沈禾抱来的一沓文书处理完。 他抱起来,对戚拙蕴说:“我先把这些送回去。” 戚拙蕴道:“坐下来等哥哥一会儿,哥哥稍后同你一道走。” 沈禾:“?” 他小声问:“你要去我那?可我还有事……” 戚拙蕴搁下笔,捏沈禾的脸:“你有什么事?怎么,他们背着孤给你指派了其他的事?” 沈禾:“……你打听好了是吧。” 戚拙蕴道:“分明是关心你。” 沈禾撅嘴就要哼,还没哼出声,戚拙蕴低头在他撅起来的嘴唇上亲了一口。 将沈禾亲懵了。 戚拙蕴抱过文书,笑道:“日后撅嘴,哥哥便当你是在讨吻?” 沈禾耳根很快便红了。 薄薄的雪白皮肤,藏不住一点儿心思。 皇帝换了常服,二日一道坐马车出宫。 绕路去了一趟官署,将文书送回去。 沈禾送回去时,同僚奇怪问他:“沈大人,记得你方才出去时,并未让人套马车啊?” 沈禾心跳加速,努力绷着脸扯谎:“啊,那是我舅舅的车,过来时正好顺了一道。你慢慢忙,我先下值了!” 说罢,努力维持平稳的步伐往外,端着一副状元郎的挺拔身姿。 等到上马车的时候,立刻跟后面有狗撵似的,迅速往上蹿。 戚拙蕴撩开一角帘子等人,见人风风火火往上跳,伸手,便将人拉进帘子内。 戚拙蕴摸着他的后颈,摸到一手的汗液。 沈禾小声说:“很热,帮我擦擦。” 戚拙蕴便费心费力的听从禾大人吩咐,用帕子给他擦汗,擦的一丝不苟。 到了沈禾的小宅子,他们马车停在人少经过的侧门,也就是沈禾从前那小宅子的门口。 戚拙蕴从车上下来,回身接人,将人抱了个满怀后,便不再放手,就这样搂着他进了门。 沈禾猜戚拙蕴可能是在里头准备了什么惊喜。 毕竟今天他过生日,可不是一碗长寿面能打发的。 到了里头一看,张灯结彩。 连院子里凉亭边那颗桂花树上,都挂满了红绸,树下挂着红灯笼。 小院里摆着两张桌子,围着那凉亭。 凉亭里坐着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柳尚书与柳老夫人。 两个满头银丝的老人笑眯眯瞧着走进来的沈禾二人。 他们下首坐着宣太妃,四舅舅几位在京城中的长辈。 另外摆的两张桌子边,则坐满了小辈,柳峥、郑学则他们统统在,原本说有段时日不能回京城的沈砚,也坐在那里。 “呀!可算回来了!” “见过陛下!” “快快,小禾,快些进去换衣裳,你们家连翘、荷菱都等急了。” 人声一连串的响起。 沈禾被戚拙蕴放下来,双脚落在地上,不知道该听谁的,跟谁走。 柳黛胆子最大,她顶着靠近皇帝的压力,心想今天成亲呢,皇帝就皇帝吧,就算是皇帝,现在也要跟着小禾管她叫声小表姐。 这样一想,柳黛胆子更大了,抓着沈禾便往厢房那头跑。 郑学则无奈,安静的跟上他们。 戚拙蕴微微颔首,对柳尚书与柳老夫人示意,同样转身去了厢房那头换吉服。 沈禾被按在妆台前,束发戴冠,换上大红的婚服。 婚服与他的官袍颜色相近,但似乎要更为浓烈些。 他被小表姐笑嘻嘻的推着走出去,没两步,便瞧见了同样一身婚服的戚拙蕴。 戚拙蕴站在廊下等他。 太阳已经落山了,灿烂的云霞如火,铺满了屋檐下能望见到每一寸天空,红光映照着人的面孔也泛红。 戚拙蕴的婚服在云霞光彩礼红的格外沉,他身形高大挺拔,面孔掩盖在檐下阴影中,却被让人觉得阴沉冰冷,反而是难以言说的温柔。 他对着沈禾伸出双手,唤:“禾禾。” 沈禾局促,且兴奋。 他一双圆润的眸子里盛着明光,眉宇舒展,带着笑意,毫不犹豫的小跑着冲到了戚拙蕴怀中。 柳黛小声笑了一声,捂着嘴看他们。 两名男子成婚,本就没有先例,何况私下举办的小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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