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在疯了一样地找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 一天之间,十几位从前在太子面前很有脸面的太监、侍卫、宫女都被关押,镇国寺高僧全部下狱,缙国看起来像是即将变天。 镇国寺的怀铮大师给出批语,说“聚散随缘,皆有定数”,可是太子不满意。 他说:“你和孤讲定数?你镇国寺僧人全部断送于此,是不是也是定数了?” 时间慢慢到了午夜时分,眼看着他的生辰就要过去了,古朴肃穆的皇宫之中,突然多了一个陌生的身影。 他头发很短,穿的衣服也极其古怪,直奔着太子寝宫跑去。侍卫们纷纷围上,已是打算格杀勿论,然而他们或者他们的武器,根本触碰不到那人。 有太监尖着嗓子在喊:“鬼神作祟啊!先护送殿下离开吧!” 太子却在这时,打开了门,急切地挥开了挡在他前面的侍卫:“都滚开,不要伤到他!” “哥哥……”他哽咽着说,“哥哥,是你吗?” 来人气喘吁吁地紧紧把他抱在怀里。 “子忱,哥哥来陪你过生日。希望还赶得上。” 他离开了些,拇指擦去太子殿下脸颊上的眼泪,微笑道,“子忱十八岁了,值得一个最盛大的生日礼物。” “想要什么,哥哥给你。” 【盛凛】 盛凛那段时间状态很差。 他和凌予殊在一起了,对方是他名义上的“嫂子”,肚子里还有他哥的孩子,可是盛凛控制不住。 这就算了,最差的情况还在慢慢发生:凌予殊忘不了他哥。 他是个替身,他永远争不过一个死人。 盛凛从蛛丝马迹中寻找盛修止存在过的痕迹——不对,都不用蛛丝马迹,盛修止的痕迹根本到处都是。 他需要从蛛丝马迹中寻找的,是凌予殊爱自己的证明。 他觉得自己就要疯掉了。 那是个午后,他开车载凌予殊去常规孕检。回来的路上,鬼使神差的,他走了另外一条路,路过了——一间婚姻登记处。 他知道,凌予殊和他哥就是在这里结婚的。 车停下了。 他不该问的,只要不问,他就不会被拒绝,他们也可以像从前一样,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仍然可以留在凌予殊身边,哪怕以一个替身的身份…… 他所有的理智都在阻止他,阻止他问出这句话,阻止他让两人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里。 但他还是问了。 他说:“予殊,我们结婚,好不好?” 问出这话的时候,他甚至不敢去看凌予殊的脸。 凌予殊沉默了几秒钟。 那几秒钟,每一秒钟都让他觉得仿佛是一年那么久。 最后,他听到了凌予殊的声音:“不好。” 心猛然沉了下去,像是万丈深渊跌落。他到底……在期待些什么呢……他早就知道答案了不是吗。 然而这时,凌予殊的手捧在他的脸上,对方轻轻凑近,啄吻了一下他的唇,笑着说:“阿凛,我们明天再来。容我换一身正式一点的衣服,好吗?” 盛凛猛地睁大眼,不可置信地望向凌予殊。 凌予殊仍然微笑着,声音轻轻飘飘地落在他耳边,像是花瓣,落在水面。 他说:“阿凛,现在我们回家去吧,回家去,我们一起吃西瓜,然后——覆盖掉你哥哥的标记,重新标记我。” “我想有你的味道。” 【盛川】 在一起的第七年。 恋人乖乖地躺在他怀里,手环着他的腰,呼吸平稳,就要睡着了。 盛川注视着他,一直注视着,最后温柔地吻他,说:“予殊,宝贝,我爱你。” 对方嘟囔着回应:“我也爱你,盛叔叔。” 说得轻轻松松,毫无负担,也不知道这种话到底和多少人说过,说过了多少遍。 盛川的指肚点了点恋人的唇。 这就是……最后了吗。他想。 恋人最近很烦恼。他当然知道恋人在烦恼些什么。他可以拖住这个人的,拖上个十年八年,或者再久一点,他可以。 可是他又…… 算了,想要什么就给他吧。 他不再奢望拥有予殊的一切,这些都没关系,什么都没有关系,只拥有他的此刻也好。 走吧,走去你想要的世界看看。叔叔爱你。 后来,盛川睡去了。 第二天醒来后,怀里果然已经空无一人。 盛川失笑,伸手盖住了脸。 没什么,只是想自己再躺一会儿。 然而此刻,门突然被推开,“盛叔叔。”凌予殊端着咖啡往里面走。 盛川猛地回过头,眼神中都显出了不可思议:“予殊,你——” “我知道有人舍不得我走,我就回来了。”凌予殊道,单膝压到了床上,笑着伸手戳了戳盛川的心口。 “明明是贪得无厌的人,就不要故作豁达啊。” “你可以贪婪一点。” “你想要全部,我就全部是你的。” 【盛夜】 荒诞混乱的一夜过后。 第二天早上醒来,盛夜不禁吞咽了一下。 已经清醒多了,他脑子里开始在想凌予殊之前一边哭到红着眼,一边在床上滚来滚去,叫着“夜哥,我就要你”的样子。 这简直是…… 盛夜心烦意乱、心浮气躁,决定去冲个冷水澡。 然而一只手突然揽住他的腰,把他拽了回来,干干脆脆地按在了床上。 然后对方就压了上来,亲了亲他的唇。 盛夜呼吸都变得急促,只能强忍着,又想用银刀子给自己来一下了。 他耐心地说:“宝贝,你没办法被初拥,现在我们不能——” “我们能。”凌予殊说,“夜哥,交给我。” 然后他细细密密地吻了上去。 【盛鱼】 那是凌予殊离去的第四天。 对,第四天,盛鱼在第三天时,没能找到那扇门。 001说这是处于时空缝隙中的一段“可能性”,现在,凌予殊正是来到了这里。他猜测,当初盛鱼猛然间将进度条刷到了底,就是因为这个。 入目是一片海——他怎么也想不到的,一片海。 这片海原本是清澈蔚蓝的,海底有着漂亮的珊瑚,柔软的水草,或大或小的漂漂亮亮的鱼儿。 然而此刻,他的面前是一片血红色的,愤怒的,张牙舞爪的,几乎是恐怖的海。 浑浊,晦暗,腐朽,翻涌的血色浪花中有着白色的泡沫,夹杂着各种鱼虾的尸体。暴风骤雨倾覆而下,风浪大到几乎癫狂,浪涌滔天,足以撕毁一切万物。 像是……地狱。 凌予殊毫不犹豫往海水深处走。 浪砸在身上,像刀割那样痛,他不停步。 001拼命地往他身上用着恢复药剂,那就要……不够用了。它在凌予殊大脑中喊着预警,但凌予殊始终不停。 海水深处,他终于又看到了那条人鱼。 原本漂亮的缎子一样的银色长发,已然沾染着血色,变得如枯草般乱七八糟。 原本美到无与伦比、任何画家的颜料都难以重现的蓝色鱼尾,上面多了几十几百道伤痕。 原本好看到超乎想象的美丽容颜,如今满是血污,只剩下狰狞和痛苦。 人鱼在海水中翻滚,制造出劈天盖地的风浪,将整片海域搅得有如炼狱。他太痛了,痛到恨不得死去。 他爱的人不见了。他之前并不知道,这是件……这么痛苦的事。 然而在这时,他听见有声音呼喊着他:“鱼鱼,鱼鱼,我来了!” 他的人类在很艰难地朝他走。浪花砸在他身上,血水淋湿了他,风暴想要卷走他,可是他不停步。 鱼鱼呆愣愣地看着他。 随着他走近,人鱼尾巴上的伤口,一道又一道的愈合,人鱼的头发逐渐顺滑,大海里血色的污秽逐渐散去,白色的泡沫慢慢消失。 骤雨初歇,云开雨霁,金灿灿的阳光随着波浪在海面上起伏,一切回归于平静。 “予殊……”人鱼扑了上去,几近崩溃地抱着他大哭,“予殊,你走了,我好痛,好痛的,我不知道怎么办……” “再也不会了,鱼鱼,我再也不会离开你。”凌予殊说。 “我们再也不会分开。” 【盛危】 凌予殊离开的第二年。 “阿卡姆”基地最近挺热闹,他们的创始人回来了,且最近亲自带他们去找乐子,直接把附近的变异动植物,清了个彻彻底底。 “老大,然后呢,我们去玩儿什么啊?”有好事儿的兴奋地问。 “我们去抓三棵变异树,用它们来编麻花辫,啊,不如搞个麻花辫编发大赛吧。”盛危就懒洋洋地说。 所有人:“耶!好耶!!” 大家都很开心。 他们的老大看起来也很开心。 虽说……老大时而会把自己关起来,且每关起来一次,老大就会暴躁一阵子。 据有透视眼异能的病人讲,老大把自己关起来之后,会把他的周围重构成“病房”,然后他就在里面发呆。 “老大是不是病情加重了啊?”有人就说。 其他人不禁发出震惊的赞叹:“哇靠,不愧是老大,好厉害,随随便便的病情都能加重。” 那是普普通通的一天,老大又把自己关起来了。结果这时,基地里出现了一个生面孔,长得很好看,直冲冲就想往他们老大那栋别墅里走。 有心地善良的精神病人去拦他:“小哥,我们老大不吃色.诱那套哦,我们都怀疑他是不是痿呢,你可不要去触霉头。” 生面孔看起来心情复杂:“……你们在怀疑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直接走过去哐哐敲门:“老公,是我啊老公!” 外面围了一帮人,都想看这个家伙会被老大怎么弄死,结果就见半晌之后,他们老大懒洋洋慢吞吞地来开了门,就靠在门边上,温柔地说:“亲爱的,好久不见呢。怎么?” 生面孔:“老公,我们进去说。” 老大:“亲爱的怎么叫的这么亲热,你真正的老公会不开心哦——就在这儿说啊,有什么非要进去说的。” 生面孔:“……行吧。想做,来不来?” 所有人:“哇哇哇!”吹口哨的吹口哨,拍手的拍手,跺脚的跺脚。 老大却是不为所动,不愧是老大:“不想呢。抱歉,对这种事没什么兴趣。” 生面孔:“唉你干嘛,非要我这样是吧!” 他也狠,就站在老大面前,房子外面,众目睽睽之下,开始脱衣服。 脱到第三件的时候老大面色变了,伸手死死攥住了他的手腕,把他拖了进去。 别墅的门重重地关上。 老大在里面发话了:“都给我滚开。哪个透视眼敢看,我把他眼睛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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