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星朗沉浸在黑暗中许久未动,一片静寂之中,外界的声音渐渐传到了耳里,随后变得越来越清晰。 “怎么回事?刚刚心率怎么突然变那么快?” “病人身体状况良好,心率突然变快,可能是大脑受到某种刺激。” “既然没事,为什么还不醒?” “牧先生,从病人的各项检查来看,身体确实没问题,但大脑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我们需要更多的观察。” 两人又说了一些话之后,有一人的脚步声离开。四周安静下来,牧星朗就在这时睁开了眼睛,和坐在床边的男人面面相觑。 时间仿佛停滞了一秒,下一秒牧星朗直挺挺坐了起来,脑袋撞进男人怀里,抓着他的衣服就喊道:“哥,我的亲哥,大半年没见,我要想死你了!” 牧星朗还在哭天喊地,他哥抓着他的后领把人拎起来,拧着眉头,脸色凝重,然后二话不说叫了医生进来着重检查他的脑子。 牧星朗被折腾了一阵,久别重逢的情绪都没了。他一脸麻木地看着他哥,眼里却幽幽冒出怨念来。 “怎么的,你还有脾气?车库里那一排车这段时间全关禁闭,别碰了。” “我受伤躺了这么久刚醒来,你就这么对我?” “你还记得自己受伤,那你记不记得自己怎么受得伤?我让你开车小心开车小心,你有哪次听的?你知道我冲过去看到你那辆车撞成那副样子的时候是什么感受?” 牧星朗低着头没话可说了,小声认错道:“我不敢了,我下次一定慢慢开,没人没车的地方也一样。” 牧淮拓摸出根烟叼在嘴里,想起这是医院又拿了下来,“一万字检讨。” 牧星朗大惊:“这么多?” 牧淮拓:“不多不长记性。” “……哥哥,”牧星朗拖长了音仰着头叫他哥,“我躺了大半年了,肌肉萎缩,怎么也得做康复训练啊,哪里写得了那么多字……哥,你是最好的哥哥了……” 牧淮拓觑着人,想起这家伙小时候每次犯了错也是这样眼巴巴仰头望着他,嘴里甜滋滋说:“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了。” 但牧淮拓这次没心软,瞅着青年拉住自己袖子的手,还从喉间发出一声怪笑,“谁家的六小时能躺出肌肉萎缩来?还大半年,刚醒就给你查了脑子,也不见有问题。” “你不服我管,我把爸妈叫回来,正好他们在另一个半球我还没来得及说你的事。” 牧星朗连忙按住他哥的手,他爸妈不打他不骂他,还对他特别好,好到捧手里怕摔了,含嘴里怕化了,这不许那不许,时间长了,牧星朗哪里受得住,幸亏他们忙得要命,大多数时间都是他哥在管他。 “不过哥,你刚说我躺了多久?六小时?” 得到肯定回答的牧星朗不由觉得一切匪夷所思来,他在另一个世界切切实实经历了那么多,没想到在这里才过了六小时。 就像一场很长的清晰的梦。 牧星朗重重地叹了口气。 “又怎么了?”牧淮拓问。 “我失恋了。” 牧淮拓笑了,挺新奇地打量自个儿弟弟,“你这整天窜天窜地窜海的,什么时候还抽空谈了个恋爱?” 牧星朗:“……” * 系统从牧星朗那里离开后,转瞬之间来到另一间病房内。它跟牧星朗说了一部分小世界诞生的原因,但还有很多属于不能说的。 创作故事的女孩赋予了那个世界一部分生力是不错,但还远远不够,真正让它活过来的是这个世界的大气运者意外撞了进去。 不过即便没了记忆,他也不认可自己的身份,并时刻怀疑那个世界的真实性。 小世界无法稳定,没多久就处于崩散的地步,包括大气运者的意识也在那时一分为四。 系统就是在那时遇到了他。 想要完整地回去,只有修复小世界至稳定,它得到反馈回来的能量才能帮他。 他们达成了协议,系统将时间线推到主角诞生时,增加他对身份的认同感。一切都在有序发展,唯一的意外就是炮灰渣攻没坚持到剧情开始就挂了。 于是系统去找了契合度最高的牧星朗来继续这个角色。 宽大整洁的病房内,系统飘向床上躺着的男人,下一秒男人睁开了眼睛。 漆黑幽深的眼里映着愉悦满足的神色,随后那些神色一点点化为慌乱和疑惑。 宝贝! 宝贝呢? 我为什么在这? 不对,我是谁? 我是骆铭。 不,不是骆铭,不止是骆铭,我是…… 男人眼神逐渐变得涣散,眼皮沉重地阖上,在陷入黑暗的前一秒,他似乎盯准了眼前某个位置。 系统晃了晃消失不见。 只有四分之一,还不够。 作者有话说: 穿回去了但没完结,还要写写合一后的本体。 还有就是这个文只能是1V1的,上也写了。 在不知道他们是同一个人的情况下乱搞会被打成N.P 感谢在2023-08-14 23:56:18~2023-08-15 23:46: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晚风吹行舟20瓶;幸运降临2瓶;揪揪巴卡巴卡β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他承认你了? 早晨办公室内,男人闭眼坐靠在椅子上,眼下青黑,下巴上青色的胡茬也很明显,像是多日未曾仔细打理。 助理敲门进来,看到男人的模样愣了下很快又习以为常。 “董事长。” 男人睁开眼的瞬间,猩红眼底悲恸翻涌,随后又全然落下化为一片死寂和空洞,“什么事?” “汇出去的两笔钱已经追回来,霍四背后的团伙被抓捕后,供认出不少案件,这些人全跟霍四那家制药公司有关联,主犯死刑和无期不成问题。” “还有就是,霍四醒了,下身瘫痪。” 话音落下,办公室里只剩下一片沉默,助理顿了顿犹豫着还是提了一句:“董事长,您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明天……是送别牧少的葬礼。” “知道了,出去。” “是。” 助理没有再多劝,离开了。霍深再次沉重闭上眼,脑海里依旧是青年被攥下悬崖那一幕,还有……在崖底找到的紧紧抱在一起的两具尸体。 从高处落下,两人的身体都没有多少损毁,但却都没了气息。 霍深无法形容那一刻的心情,有时候惊骇慌乱到极致,反而所有的感知都变得麻木下来。 至于葬礼,送别…… 霍深莫名为此感到排斥。 牧家已经连日来处在愁云惨淡中,送别那一天,天空万里无云,天气正好,和众人阴翳沉痛的心情倒是形成鲜明反差。 阳光照耀在墓碑上,照片上的青年笑得轻松自在,那双极致漂亮的双眼仿佛依旧有光,可他对面前这些为他伤心垂泪的人也只剩下无动于衷。 冯荀从未想过那日道别再回国会是因为他的死讯。 牧二死了。 活生生鲜明又热烈的人死了。 冯荀从未想过这个字和青年有任何一丁点的联系,他还那么年轻。 然而摆在眼前的事实却让想否认也做不到。 低声的啜泣声中,冯荀看到他们那群朋友疑惑茫然又微红的眼。他们都知道牧二走了,却又打从心底里不愿意相信这一结果。 他也看到牧家几人向来正色严肃的脸上无法掩饰的悲痛之色,牧父和人交谈时失神的目光,牧母苍白憔悴、不再精致的妆容,牧明辰因为葬礼已经好好打理过,连日来的疲惫和打击却依旧显出颓唐之色。 还有裴延、霍深、邢湛,以及那个陪牧二一起跳下去的医生。 爱牧二的人很多,但他终究还是离开了。 不断下沉的心绪中,冯荀不禁想起分别时牧二对他说过的话来。 “冯荀,你一定要相信,就算哪天听到我死亡的消息,也要坚信我是在另一个世界好好活着。”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那么认真,就好像早已预料到这天的到来。 还有他曾经画过的那幅画,两个世界。 这世上真有两个世界吗? 他希望有。 或许,牧二真的已经活在另一个世界。 冯荀望向天边,那是山与天的交际之处,他的牧二,在另一个世界一定要更加肆意快乐地活着啊。 葬礼结束,一切仿佛被画上终止符。牧星朗房间里那些画被一一整理出来,那卷长达两米的画作摆出来时,所有人都震撼地放缓了呼吸。 每一幕都是牧星朗经历过的画面,他在画上,但其他人物并非全然写实,更多是带有作画者感情色彩的具现。 和朋友,和家人,也有只算得上认识的人,只要是他看到的,留给他印象的,不论喜欢不喜欢,都能在画中占据一席之地。 例如穿着女装的毛赞赞,在牧星朗的眼里漂亮又扭曲,酒吧卡座上的霍四柔弱无辜却又充斥着一股怪异。 和家人的相处从尴尬沉闷到严肃中也透出温馨,和朋友在一起的画面有充斥着酣畅淋漓的肆意感。冯荀在他的画里硬朗可靠巍峨高大,他面对邢湛时常是轻视不入眼的态度,画里的少年却坚韧纯挚、意气高昂。 骆铭笑着的脸阴影浓重,偶尔有令人感到头皮发麻的诡异,也有不时透露出来的无可奈何与怜惜。 各种各样的裴延,斯文有礼、相处融洽的,冷淡矜贵,高高在上的,后者宛如神祗,青年面对这样的裴延时有压力也有无法反驳的信服。 上面最多的是霍深,用最多的笔墨细致描绘他的所有表情,从宴会初见到最后一幅四人聚餐,着重点依旧落在霍深身上。 震惊过后,各种交谈的声音逐渐响起,在这时一只手将画卷起,那架势明显是要据为己有。 裴延一把按住那人的手臂,金丝镜片之下,是透着血丝又凌厉至极的眼,“霍深,你干什么?” 霍深抬起脸,漆黑沉郁的眼盯住裴延时,犹如猛兽盯住侵入自己领地的死敌,“放开。” 裴延没有松手,往日里从头到脚一丝不苟的样子不复存在,反而显现出几分落拓来。霍深视他为死敌,他又何尝不是? 两人这番争锋相对的举动引得众人看了过去,嘈杂的声音逐渐安静下来。 霍深:“他画的最多的是我,他喜欢的也是我,这幅画该由我来保存。” 裴延:“我是他的未婚夫,论要交给谁保管,我比你更名正言顺。” 去他的未婚夫!去他的名正言顺! 霍深最介意无非是这两点,裴延却偏偏往他痛脚上踩! 几乎是片刻功夫,男人犹如被激怒的雄狮,挥起拳头猛地朝裴延挥了过去,“笑话,要不是你出尔反尔,他早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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