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尘顺着右手,扯下一张人皮。 “啊啊啊啊!”方府内的仆役乱作一团。 地上的符纸凌空飞起,将五官模糊的秋娘团团围住。 方柯玉尖叫着躲在田涵身后,像是一只炸毛的小动物,随时准备夺门而逃。 被阵法压制的秋娘死死盯着方柯玉,眼中的执拗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符阵中央没了貌美如花的女人,只剩一张人皮。 “道道道长,她死了吗?”方柯玉战战兢兢地问道。 老道摸摸胡子:“方少爷放心,妖怪已经死了。” 田涵还算冷静:“道长,这张人皮……” “老道会带回去超度,化去戾气送她入轮回。”老道长尽职尽责地解释。 “有劳道长,方府以后也会为百姓铺桥补路,多行善事。这点心意还请道长收下,等处理完府中事宜,我等一定诚心上香拜谢道长救命之恩。” 老道士拿着报酬心满意足地离开方府。 站在大门口,望着方府上空盘旋的妖气,老道士并没有多想。许是妖怪在府中呆久了,才导致妖气久久不散,多晒晒太阳就好。 …… 妖怪的结局让一干观众唏嘘不已。 “又是一个痴情妖怪,临死前那双眼睛还盯着心爱之人。” “唉,让我想起了鲛人珠儿,一模一样的执拗性格。可能妖怪就是这样吧,一旦爱上就跟飞蛾扑火一样。” “就这样死了,方柯玉也太狠心了。” “难道你们忘了秋娘害人吗?那个樵夫的心被挖出来了,话说她挖心干什么,想让方柯玉变妖永远陪着她?” “或许这就是璟导想告诉我们的,学会爱人也不是她肆意杀人的借口。” 观众意兴阑珊地站起来准备离开影厅,电影画面却在继续。 “还没结束?”观众愕然。 …… 带回的美貌小娘子是个妖怪,方柯玉吓得再也不敢出去勾三搭四,每天粘着田涵寻求安全感。 “你要是以前老老实实,哪能惹来这么多灾难?”田涵又好气又好笑。 方柯玉讪讪一笑:“娘子,我已经改了,连朋友喝酒的邀请都推得一干二净。” “这还差不多。”田涵满意地点点头,回房间查看府内的账本。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方柯玉安分几天,终于忍不住了。 “小六,跟爷出去转转。” 小厮哭丧着脸:“爷,您不怕再遇到妖怪啊,万一又遇到一个披人皮的……” 方柯玉一激灵,在花园内烦躁的走来走去,最后一拍折扇:“走,去雨娘那里坐坐。” 小厮放心了,在府里胡闹总比去外面惹是生非强。 方柯玉到了雨娘那里,雨娘先是一喜,随后帕子一甩使脸色:“爷逃跑时都不忘带上夫人,来我这里做什么?” 方柯玉摸摸鼻子,当时没想这么多,下意识就拉着母老虎跑,忘了后院几个小妾,他好声好气地弯腰作揖:“是我不对,雨娘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次。” 好不容易哄好佳人,方柯玉心里痒痒,拉着人就往床上走。 云雨过后,方柯玉有点不尽兴:“雨娘,你今日放不开,是身体不舒服吗?” 雨娘起身打理自己,坐在镜子前给自己梳头,眼睛盯着镜子里的方柯玉。 “你今日怎么是左手梳头?”方柯玉奇怪。 雨娘轻轻一笑:“右手受伤了。” 方柯玉没多想,转身又去了倚梅院里。倚梅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来,不仅准备好宵夜,还有助兴的美酒。 倚梅用左手递给方柯玉一杯酒。 “你的右手不会也受伤了吧?”方柯玉开玩笑。 倚梅眯眼:“少爷料事如神。” 她柔弱无骨的靠在方柯玉怀里,轻声问道:“妾和几位姐妹,少爷最喜欢谁?” 方柯玉哄人很有一套:“爷最喜欢你。” 酒过三巡,方柯玉有些醉了,兴致愈发高昂。倚梅笑着问他:“少爷,您帮倚梅脱衣?” “好好好,我来脱。”方柯玉笑着扑上去。 外褂、束腰、长裙、肚兜…… 他醉的不轻,迷迷糊糊又摸到一层,嘀咕:“怎么还有?” 随手一揭。 呲啦—— 皮肉撕开的声音让方柯玉酒醒了大半,睁眼一瞧,就见倚梅腰部的皮肤就像是衣服一样,被自己掀开一个角。 方柯玉:“……” 染着蔻丹的手指放在方柯玉脖颈,倚梅轻笑:“少爷,继续啊。” 方柯玉的手抖得不成样子,大脑一片空白,呆愣半晌,不得不按照倚梅的话继续。 后腰、前腹…… 就像是蛇蜕皮一样,方柯玉揭下倚梅的皮,露出雨娘的面孔。 “少爷,惊喜吗?”雨娘咯咯一笑。 方柯玉想晕过去,理智却该死的清醒,无形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抓住他的手,让他继续揭皮。 雨娘、春桃、花韵…… 人皮一张张脱落,在两人脚边堆积如山。 “啊啊啊!”方柯玉再也承受不住了,一把推开画皮妖夺门而出,他在院子里疯狂大喊,“来人啊,有妖怪!来人啊!” 方柯玉像个无头苍蝇在府内乱窜,往日热闹的方府一片死寂,连丫鬟和小厮都不知所踪。 “小六!小六!”花园里,方柯玉终于找到了人影,语无伦次地扑到小厮身上,“有妖怪,快去请道长抓妖!” 小六一动不动。 方柯玉气急败坏,一拳打在他脸上:“你傻……” 小厮的脸触感软的像面团,凹进去许久没有还原。在方柯玉惊恐的注视中,小六缓缓揭下自己的皮,诡异的女声响起:“爷,您要去哪?” 方柯玉连滚带爬的跑了。 管家、丫鬟、小厮、马夫…… 人皮一张张脱落,观众的理智在摇摇欲坠。 他们跟方柯玉一样抖成筛子,大脑一片空白。 田涵站在方柯玉身后微微一笑,在观众惊恐地注视中,慢慢脱下最后一张人皮。 画皮妖剥了整个方府的皮套在身上! 不少人崩溃了,开始出现头晕耳鸣的症状。 “啊啊啊啊啊!”心跳越来越快,方柯玉被吓破了胆,尖叫声戛然而止,软软的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画皮妖五指张开,干脆利落地掏出心脏,放进嘴里。 她舔着嘴唇,细心的剥下方柯玉的皮,披在自己身上。 一个月后,出门踏青的小娘子偶遇一翩翩少年郎。 …… 画面逐渐暗淡,长萧再次响起,越发像是在萧瑟呜咽。 整个影厅的观众一动不动,呆若木鸡。 “它套了所有人的皮!” “我不看了,我要回家!” “妈的,谁来拉我一把。” 电影院乱作一团。 “客人,客人。”管理员见观众迟迟不出来,只能进来催促,“已经散场了,你们该离开了。” 有女孩试图站起来,却因为脚软几次没能成功,旁边的观众好心扶她一把,这才顺利起身。 到处都是相互搀扶的观众,这时候也不管认不认识了,只想挤在一起汲取对方身上的温度。 卓修伟咽咽口水,撑着扶手站起来,动作之快,倚在他身上的雅啬差点撞到椅子。 “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就是一部很普通的恐怖片,我们走吧。”卓修伟镇定说道。 雅啬穿着高跟鞋,加上刚才惊魂未定,腿有些软,下意识就想拽住卓修伟的手让他拉自己一把。 卓修伟像是触电一样一把甩开她,如果不是影厅座位密集,或许会连退三步离她越远越好。他反应过来,欲盖弥彰地甩甩手,牵住女人:“手麻了。” 雅啬没有计较,一反先前妖娆的模样,沉默着跟在卓修伟身后,随人流离开影院。 新人导演们等在外面。 卓修伟诧异:“你们这是?” 杜文曜背着羊志浩,耸肩:“他被吓晕了。” 其他人不忍直视地捂住脸,恨不得离羊志浩越远越好,太丢人了。 卓修伟冷笑:“没出息。” 杜文曜:“你们接下来还要去玩吗?假期马上就结束了,别玩太嗨。” 说罢,一群人结伴离开,将卓修伟抛下了。 牵着雅啬的手,卓修伟下意识追了两步。雅啬警惕地问他:“你要带我去哪?” 卓修伟:“……” 想回家。 两人站在影院门口面面相觑,谁也不肯先提出来,谁先提就代表谁先认输。 无奈,他们只能去了旁边的咖啡厅,点两杯咖啡消磨时间。 光脑嘀嘀响起,是猎艳俱乐部的人询问战绩,雅啬连忙站起来:“对不起,我去接个通讯。” 没等卓修伟答应,女人站起来向洗手间走去。刚看完画皮的卓修伟疑神疑鬼,怀疑女人别有用心,悄无声息的追了上去。 说起来,两人第一天认识,雅啬的态度热情得超乎寻常,感觉有点不对劲。 到了洗手间拐角处,卓修伟看见雅啬打开光脑。 “嗯……刚认识……体型很壮……” “走肾……” 洗手间的门缓缓关上,卓修伟满脸冷汗的跟上去,轻轻趴在门上侧耳聆听。 “看完画皮……害怕……行,晚上给你送过去……谢礼?五十万一分不能少哈哈哈!” 这人要挖他的肾! 卓修伟的呼吸骤然急促,难怪刚认识就态度热情,甚至跟到了电影院! 原以为是图他的身体,没想到是这个图法! 他定定神,悄无声息起身离开,虚掩的房门反倒被推开一条缝。 卓修伟身形趔趄,噗通砸在地上,跟举着光脑的雅啬四目相对。 洗手间内一片死寂,气氛逐渐凝固。 女人的烈焰红唇缓缓张开。 卓修伟冷汗涔涔跳起来,一边向外蹦一边发出声音防止自己被灭口:“啊啊啊啊!” 雅啬:“……” 你爹的,该叫的应该是老娘才对,你鬼叫什么! 回到座位,侍者面带微笑:“小姐,刚才那位先生没结账就离开了,请您把钱付一下。” 雅啬:“……” 狗男人! …… 当阳光落在身上的那一刻,恍恍惚惚的观众们差点喜极而泣。这时,他们才注意到手里还牵着陌生人。 一群人触电一样迅速分开,蹬蹬蹬后退三步,谨慎道谢。 他们茫然地看着电影院,只想找个地方坐下安慰惊魂未定的心。 “去咖啡馆方坐坐吧。”有人提议。 电影院位于热闹繁华的市中心,旁边有数不清的餐厅冰室。 他们一窝蜂地涌入,对着靠窗的位置大打出手。 “我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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