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陈家唯一的小少爷。 众人看着那走廊上的人影,脑海中突然不约而同地有了这个共识。 人群阒静,现场的二代们专注的仰着头,微微捏紧了手中的香槟杯。 他们心跳的很快,目光无措,埋在曹承轩怀里的女伴最先感觉到四周的异样。 围着曹承轩的公子哥们眼神闪烁不明,呼吸急促,游荡在花丛中的几个花花大少,更是莫名坐直了身子,直勾勾的转着头,往前看。 女人心中警惕,发现曹承轩根本不在看自己,而是深深的、晦暗不明的凝向二楼。 她下意识坐直,望过去。 二楼灯光明亮,那是一张漂亮到,修身玉立,站在一人高的绿植身边,被绿植衬得色若春花的脸。 黑的发、红的唇、白的肤,清清冷冷、干干净净,任何人好像都不在那双眼里。 女人恍惚间开口,“曹、曹少——”她被拂开,曹承轩忽然起身,拍了拍皱巴巴的西装,步伐有些急促,径直朝前走去。 走了两步,他好像才想起来女伴的存在,回过头:“你随便玩,上周看中那包——我让人送你家去。” 女伴顿时眉开眼笑,“嗯,好。” ***简单的亮相过后,陈江笑着让明岁自己去玩。 明岁不太适应这种被人如此炙热的凝视着的感觉,尤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人群中隐隐投来一道让他不安的目光。 那目光里含着惊怒,以及阴恻恻的凝视,像头饿久了的雄兽,投过来极强烈的侵略性和危险感。 眼皮跳了跳,明岁干脆背过身,他对这种当中出席的场合习以为常,上辈子每至年关,盛闻总会带他出席各种晚会。 但那些晚会上的二代们不敢近他的身,更不会这样看着他。 陈江满是欣慰的伸手,理了理他的衣领,“楼下都是你未来会常见的同龄人,看看有没有看得顺眼的,交个朋友,以后也好一起出去玩。” 楼下逐渐热闹起来,佣人们卡着点将酒水餐食送上,甜点令人快乐的香味蔓延,香槟塔酒水芬芳,流光璀璨。 明岁扫了眼聚成一团的几个小圈子,小圈子看得出来以不同的人为尊,这些二代们私下怎么讨论他,他也有所耳闻。 很无趣,同时都对他怀有恶意。 明岁不太感兴趣,却不想拂了陈江的期望:“好,我下去转转。” ‘转转’两个字把这种上流场合形容得像随处可见的菜市场。 不愧是他和敏敏的儿子,骨子里流着的血就是高贵的。 陈江忍不住笑出声,眼里的慈爱满的快要溢出来:“去吧。” -二楼的灯光回归柔和。 明岁从旋转楼梯下来,淡黑色西装外套缎面平整、细腻,穿在他身上十分合体。 下了楼梯,入目便是热闹喧杂的宴厅。 佣人们迅速清空空盘,送上酒水和饮料。 陈家下人收到提醒,递给他一杯香槟色的果汁。 明岁接过高脚杯,四处看了一圈,打算随便找个地方坐一坐。 他没有发现周围的人都在暗悄悄地打量他。 目光诡异又惊奇。 几个围成一圈的小团体跃跃欲试,窃窃私语:“谁去?” “陈岁是吗?不是说乡下长大的?” “操,管他哪长大的,我去请他喝杯酒。” 眼看明岁迈开腿,像是要走,几个二代等不住了,立刻就要上前。 与此同时,和他们做出相同反应的还有旁人。 或男或女,全部端着香槟,用一种正经又紧张的姿态,不动声色地朝一个方向聚过去。 “你看我头发乱没乱?” “幸亏我今天穿的是K家当季高定晚礼服,看付欣绒她们,穿的什么破烂货,平白让人家陈少爷脏了眼。” “靠…… 曹承轩?这货不是看不起陈家人?” 有眼尖的少爷一眼便看见从角落里出来的曹承轩,曹承轩不知从哪儿换了身衣服,身姿笔挺板正,人模狗样的挡在明岁的必经之路上。 其他人也发现了,“这小子可不是好东西,是来给这陈小少爷下马威的?” “谁知道…… 反正你们的计划我不会参与,我看人家陈岁挺正经的,缺德事我可不干!” “你他妈???当初最兴奋的不就是你…… 我也不干,我从头到尾可没想过针对人家!” 暗含锋芒的话语接连响起,某一时刻,所有人一顿,神情诡异停下脚步,看着明岁跟前的三个人。 明岁也停下了脚步。 流转的水晶灯洒在他的脸上,他睫如鸦羽,黑鸦鸦的垂落着,眸光乌润轻淡,秀致的鼻尖挺翘,唇瓣薄而柔软,细长的指尖捏着高脚杯,平静地与对面三人对视。 只一眼,明岁就认出来正中间的青年的身份。 青年一身喧宾夺主的白西装,西装点缀着珍珠、亮片,设计感很强,手腕的腕表更是奢华到全部由钻石装点,胸前的胸针闪闪发光,精致出奇。 他看起来比明岁大了四五岁,五官清秀白皙,有一种富养出的贵气,笑容很温和,黑黢黢的眼睛却盯着明岁,将他从上看到下,细致又隐晦的,像藏在阴沟里的毒蛇,吐着冰凉的蛇信。 跟在他身边的是一男一女,这一男一女情绪很明显,全部浮在脸上。 明岁看出他们的针对与反感,好像两只竖着鸡冠的斗鸡,尖酸之意要从眼睛里溢出来。 “岁岁,”那正中间的青年笑着伸出手,手指细腻的没有老茧,白如玉石,手腕的腕表也愈发精致,他与明岁一般高,明明是直视着明岁,可动作间自带一股优越感:“我是你哥哥,陈思白。” 眸色一动,明岁偏过头,静静看着他。 陈思白感慨:“这么多年了,我们一家人终于重聚了,这些年爸爸为了你可没少操劳,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以后有你回来,我也能轻松一点了。” 明岁不言不语,周围人默默围观着这场戏码。 有大少爷不耐烦的想上前把陈思白他们挤走,胳膊却被自家爹妈拽住。 小辈们全凭心情做事,但这些上流世家的掌权者们,想的就多了。 陈家两个继承人的第一次交锋,来的意料之中,这是陈思白证明地位之战,也是陈岁必须迎接、并稳固自己地位的一战。 陈思白在流着陈江血液的明岁面前,不过尔尔。 可他身后现在站了陈氏集团的几个大股东,这是危机、也是考验。 明岁抬睫,很平静地说:“知道了,你下去吧。” 陈思白志得意满的笑容一僵,暗地里窥探的几个陈氏大股东同时皱起了眉,脸色难看。 明岁经由盛闻亲手教导长大,对这些潜规则心知肚明,更知道陈思白来者不善。 他懒得和陈思白交锋,让其他人看热闹。 如果不是陈家收养了他,陈思白连与他对话的机会都没有。 明岁心里门清,陈思白代表着陈氏几个大股东的意思,他们想用陈思白下他的面子,可他根本不屑于接招。 陈江白手起家,一步步把陈氏发展成如今的庞然大物。 这群坐在陈江汗水上享受分红和利益的大股东——当真是连自己几斤几两都忘了。 没了陈家,你们什么都不是。 这就是明岁的态度。 他无动于衷,在陈思白开口前,那双轻巧上翘的狐狸眼淡淡的,敛下纤密的眼睫,静静看着他,“陈思白,你现在在用什么样的身份与我说话。” 陈思白赫然抬头,垂在身侧的五指紧紧握拢。 明岁不偏不倚,与他对视。 陈思白眼中渗出一层血丝,咬紧牙关,含糊的想要掠过这一茬,“岁岁,你在说什么啊…… 我是你哥哥。” “我没有哥哥,”众目睽睽中,明岁直接戳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偏过眸,他侧脸线条精致,如一副徐徐展开的水墨画:“等你什么时候认清自己的身份了,再来与我说话。 陈思白,你下去吧。” 心脏重重跳了一下,陈思白耳膜嗡鸣,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看好戏的视线。 他感到羞恼、耻辱。 陈岁…… 陈岁!凭什么!这些年都没有回来的人…… 凭什么一回来,就要夺走他的身份地位!他气得手心冒出汗水,身体细微的颤抖。 付欣绒终于忍不住了,无视场外父母投来的警告的视线,尖酸刺道:“陈岁!你懂不懂社交礼仪,果然是乡下来的,难道陈叔叔还没找人教导你吗?” 明岁转移视线,落到她身上。 心上人挨了旁人的笑话,付欣绒心疼的不得了,“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好心好意指点你,你不感谢就算了,好意思这么看我吗?” 明岁感到莫名其妙,“你喜欢他?” 付欣绒腹稿打到一半,猝不及防被他这么一问,又羞又躁的红了脸,话也卡在嗓子眼里,“你…… 你!” 陈思白没说话。 付欣绒忍下羞恼,阴冷的笑了。 吵了这么半天,也没见陈江,派人来解决,付欣绒早就知道这群长辈的习性,小辈的事不过问、不处理,陈岁既然进了这个圈子,就得守这里的规矩。 她有了底气,环胸道:“什么喜不喜欢?胡说八道,我就是看不惯你这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你知不知道你没回家这些年,陈氏的事都是思白帮忙处理的,你没法照顾陈叔叔,思白帮你照顾;你没法帮公司处理业务,思白却处理了这么多年。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就是帮他要个公平!如果以后你进了陈氏公司,思白却被赶出去,那你就是忘恩负义…… 狼心狗肺的人!” 明岁冷眼看她,“那你说说他都帮陈氏解决什么难题了?” 付欣绒卡了壳,陈思白今年才毕业,才进公司,哪里有帮忙解决难题的能力和机会,她干脆胡搅蛮缠:“他有他的人脉网,能帮公司拉客户,你呢。 你能吗?” 刻意的看了四周一圈,付欣绒没看到封臣,心中忐忑,满腹狐疑,说道:“你那些乡下朋友能帮什么忙?帮忙当清洁工吗?” 明岁并没有被她激怒,他始终冷淡,长长的睫羽下,眼眸清如透玉,“他的人脉网,指的是你,和你身边这位男生吗?” 徐桥当即点头,“是我,我跟思白过命的交情,思白的是就是我的事!” 付欣绒暗暗去看其他人,希望那些本来就对明岁表示不满的大少爷大小姐们能一起出来给明岁个下马威,她目光扫荡一圈,所有与她对上视线的人眼里都透着反感和讥讽。 这群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大少爷们根本不搭她的话,反而若有若无的总往明岁身上看,眼里跃跃欲试,很想帮忙结尾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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