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盛闻低缓的对他道:“别怕,好好睡一觉吧。” …… 紧绷了一天一夜的神经在病痛和盛闻温柔的轻哄声中松弛,明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苹果骨碌碌滚到地上,沾了灰尘。 他睡得很熟,略显苍白的小脸上难掩病态,眉眼恹恹的,右手手背肿了一小片,虽然没再输水,但也让人能联想到扎针时的惨状。 滚落在地的苹果被一只手捡了起来。 盛闻不带任何情绪的看过去。 盛时宴一只手拾起苹果,另一只手插在裤袋。 他静静站在病床尾部,英俊深挺的五官像刀削斧凿般俊美,漆黑的眼眸平淡无波,褪去了青年人的急躁,已经有了沉淀下来的心性。 盛闻没有再看他,他放下明岁,给他掖好被子,率先朝病房外走去。 门被拉开。 走廊惨白的光线投射进来。 离开的前一秒,盛闻微微侧身,威严冷漠的目光笔直的投向盛时宴,一字一顿、审视的道:“时宴,你跟我出来。”
第43章 争家产后我被强取豪夺了(43) *没有在病房里扰明岁的清净,两人去了旁边的吸烟室。 吸烟室内宽大。 窗边摆放着方桌和几个座椅,烟灰缸干净整洁,一点烟灰也无,排气扇时刻运作着,输入新鲜空气。 盛时宴反手关了门。 转过身,迎接他的是盛闻深沉凌厉的视线——盛闻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审视、居高临下。 盛闻取出了烟,点燃,白雾袅袅升起,将他深不可测的黑眸掩盖,若隐若现之中,仅能看见他明晰深刻的下颌线条,略微紧绷,像在克制什么情绪。 盛时宴一语不发。 许久,低气压的吸烟室内,盛闻缓缓呼出一口白烟,嗓音幽冷如凛冬,看向他的眼神也沉得似寒潭:“你对你弟弟做了什么。” “做了和舅舅一样的事。” 盛时宴回答。 下一秒,凌厉的风声被划破。 “砰——”桌面的烟灰缸重重砸上盛时宴的额角,刹那间,鲜血汩汩流出,盛时宴依旧面无表情,平静的眼眸下是对一切都不在意的漠然。 盛闻罕见的暴怒,周身戾气四散,难掩的威压自他身上蔓延,他像一头被冒犯了尊严的雄狮,雍容沉稳的气度尽数敛下,冷冰冰的视线直刺向盛时宴。 “你再说一遍。” 明明极怒,盛闻说出口的话却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仍旧低低冷冷。 盛时宴抬起头,直视着盛闻。 他同样在审视着从小便教导他要光明磊落、有君子风度的盛闻,两人都像是第一次认识彼此,眼眸深处皆是暗潮涌动。 盛时宴说:“我说,我做了和您一样的事。” “一样的事?” 盛闻毫不留情地指出:“是指你弟弟进了医院?” 盛时宴一顿,垂下眼睑:“我没照顾好他。” “你何止没有照顾好他,”盛闻怒极反笑,他一贯都是儒雅从容的,外界从未见过他发怒的模样,财经频道也常称呼他为有雅量、有气度,此时他却语气凌厉,几近阴冷:“你不仅让他住进了医院,还让在失去了舅舅的同时也失去了大哥!” 盛时宴眼中闪过一丝痛色,神情依旧冷硬,语气生冷道:“那就请舅舅您停手。” 盛闻神色莫测的盯着他。 盛时宴继续道:“您停手,他就还有舅舅。” “我停手?” 盛闻勾了勾唇,眼底没有一丝笑意,“理由是什么,你能给你弟弟什么?时宴,你和你弟弟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给的——把你弟弟交给你,是让他跟你一起过创业的苦日子?” 盛时宴平静地说:“我比您年轻。” 盛闻脸上最后一丝情绪也消失了,他冰冷的望着盛时宴,听他说:“我比您年轻,我可以陪他更久。”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一切归于虚无。 偌大的吸烟室内仅剩下空调细微的嗡鸣。 又过了不知多久,盛闻眯起眼睛,意味不明的挑起一抹笑。 这笑很淡,笑中充满荒谬和冷意,他收敛了所有情绪,居高临下的,又成为外人眼中贵不可言、雍容儒雅的盛家家主。 “岁岁不能失去两个亲人。” 他有了定夺,称得上云淡风轻的剥夺了盛时宴竞争的权力:“盛氏我会交给岁岁——你永远是岁岁的大哥,左膀右臂。” 盛时宴纹丝不动地神情骤变,他猛地抬头,凤眸漆黑沉冷,垂在身侧的拳头紧握,青筋暴起:“您要做什么!” “盛氏需要开阔海外市场,”像三年前调走沈嘉言那样,盛闻游刃有余抽出烟支,再次点燃,他的眼神遮掩在烟雾后,难掩冷漠:“你不适合再留在盛家。” 盛时宴牙关紧绷。 “我给你一个机会,”迈步离开了吸烟室,与盛时宴擦肩而过的瞬间,盛闻微不可见的瞥他一眼,冷淡道:“你是我教导出的继承人,没了我的庇护,能做到什么程度,全看你自己。” “我最后警告你一遍。” 盛闻压低声音,音色沉而充满压迫感:“你只是岁岁的大哥。 他已经没了舅舅,不能再没有大哥。” “记好你的身份。” …… 回到病房。 盛闻满脸压抑的怒火转为温和。 他想去看看明岁休息的怎么样,进了病房,却发现床上空无一人。 查房的小护士正在收拾明岁床边一溜花篮和果篮,看见盛闻进来,顿时局促地站直身体,“盛先生——”“明岁呢?” 当即打断她的话,盛闻快步走到床边,掀开被子,皱着眉问。 “明少爷?” 小护士一脸茫然:“明少爷刚才醒了,有位叫沈嘉言的先生来看他,两个人一起离开了病房,好像往草场的方向走去了……” 后面的话越说越小声,护士紧张不安,额头冒出豆大的汗水。 病房的空气瞬间由冷转寒,盛闻神情有一瞬间的失控,他让无数小护士芳心暗许的深邃面容展现出森冷的戾气,眼眸一瞬间深如寒潭,没有一丝波澜起伏,令人不寒而栗。 小护士的直觉告诉他,坏事了。 空气流通的缓慢,几乎窒息。 她脸色苍白,站都站不稳,吓得快要掉下眼泪。 盛闻神色冰冷,霍然转身离开,掏出手机迅速拨通了保镖队的号码,有条不紊的吩咐:“封锁医院所有出口!查监控,不许放过任何一个疑似沈嘉言的人!” “……合同的事按修改后来,我的所有股份全部转移给岁岁…… 这件事你们尽快完成,不用再问我,调动盛家所有能用的人手,我要沈嘉言的所有行踪——”--下章或下下章完结本世界~
第44章 争家产后我被强取豪夺了(完) *明岁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他昏昏沉沉,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躺在车内。 宽敞的后车座内铺着绒毯,他身上也披着小毯子。 一觉睡到现在的酸软感令他一时爬不起来,又躺了半天,缓了会儿,觉得身体有力气了,他才慢吞吞坐起来,哑着嗓音:“……大哥?舅舅?有水吗?” 没有人回答他。 车厢内很暗。 今晚是个无月之夜,大片大片黑色的云团聚集,挡住天边的一缕缕光线。 车子行驶在林荫大道上,树影婆娑,一阵暗一阵明。 身边递过来一瓶水,竟是温的。 明岁奇怪的摸了摸瓶身,是他平日里常喝的牌子。 他拧开瓶盖,喝了两口水,又躺下去了,整个人头都很沉、很疼,是低烧的感觉。 他困顿的合上眼,重新进入梦乡的前一秒,余光无意间瞥过对面——他终于在漆黑夜幕中看清对面人的脸,清冷英俊的五官,身姿笔挺,乌发朗眉、淡漠从容。 他穿着C家这一季度的西装,纯手工定制的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模糊的光影勾勒出清晰的轮廓,沉静内敛的模样,略微低着头,似在闭目养神。 明岁混乱的大脑一瞬间清醒,腾的直起身,“……沈嘉言?!” 他嗓音哑,一只手支着身体,难以置信的盯着身旁的沈嘉言。 明岁这才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病条服,唯一不同的便是套了袜子,棉袜包裹到脚踝,勾出细细伶仃的弧度。 沈嘉言缓缓睁眼,侧过头,看着他,唇角浮起几分笑意:“好久不见了,小少爷。” 好久不见个鬼啊!明岁头疼欲裂,烧的脸颊微红,病恹恹的垂着眸,黯淡的光线中他这一点变化并不清楚。 沈嘉言也没有发现,他细致的伸过手,为明岁披上西装外套,外套完美的贴合着身体线条,隔除了空调微风的寒冷。 明岁不是跟自己过不去的人,任由他给自己套上外套,温暖令他重新有了力气,他坐直身子,就在沈嘉言以为他会生气、愤怒、亦或者直接骂他的时候,明岁小声的叹了口气:“哎。” 这一口气叹的突然。 连沈嘉言都没想到。 沈嘉言一顿,笑了:“叹什么气?” “好烦啊,”明岁一肚子苦水没地方吐,“你们三个到底在干什么啊?连我生病了都不放过我。” 沈嘉言眉心一蹙,探过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怎么回事,又烧了?” 明岁恹恹的,没有力气甩开他。 他今天上午刚输了两瓶水,现在又烧,身体难受,精神也疲惫。 他窝在车背上,身体陷入柔软的绒毯,乌黑的发羽垂在额前,眼尾浮起两抹晕红,在这静谧的夜色里,看了眼窗外陌生的风景,问沈嘉言:“你要带我去哪儿?” 低烧复发,不能立刻再输水,不然身体很难撑住。 沈嘉言蹙着眉看他,神情有些紧绷,他打开车载储物柜右下角的小柜子,从里面拿出来一板退烧药。 明岁打眼一瞥,发现里面除了退烧药,还有退烧贴、口服液、棉签以及消毒酒精。 沈嘉言准备齐全的来带他走,看来已经提前知道他生病了。 果然,保温杯连带着退烧药递过来,明岁没犟,乖乖吃了药。 吃了药最好睡一觉,沈嘉言便帮他重新铺好绒毯。 冷眼看着沈嘉言的一系列动作,空调温度调的适宜,明岁又问了一遍:“说啊,你要带我去哪儿?” 沈嘉言撩起眼皮看他,不轻不重的回答:“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 明岁疑惑。 沈嘉言道:“三年前我就和你说过,你舅舅——包括你大哥,都对你不怀好意。” 明岁眼皮一跳,后背罩上来一双大手,掌心温热,慢慢揽着他的肩膀,让他舒服的躺下来。 他仰起头,看见了沈嘉言的下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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