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嘉言这是,被他羞辱疯了?明岁嘴唇再次抖了抖:“……” 我、我这么该死吗?“你不能再留在盛家了。” 沈嘉言的声音打断了他纷杂的思绪,也将他从某种不知情的惊惶中唤回神。 男人带着他往门外走去,将他的帽檐压得更低,仿佛这样就能挡住外界的窥探:“我带你走。” “去、去哪儿?” “除了盛家,你可以待在任何地方。” 明岁眼神一顿,即将走出安全出口步伐硬生生停了下来,沈嘉言拽不动他的手腕,侧过身,帽檐下的黑眸抬起,静静望着他,像一团化不开的墨色。 明岁有些不安,就这么与他对峙着,眼底的疑惑愈深,却抿着唇道:“不要。” 沈嘉言问他:“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某种不可言说的第六感带来让明岁心慌的预感。 他隐约感觉事情不对头,似乎即将发生令他害怕的事情,所以他竭力挣了挣手腕,纤白圆润的手腕细细一截,被抓的很紧,发现实在挣不动,才泄气的对沈嘉言说:“我为什么要离开盛家?盛家有我大哥,有我舅舅。 沈嘉言,你好奇怪。” 明岁蹙着眉。 已经有些不开心了。 他很亲近盛闻和盛时宴,像只粘人的小猫,需要家人的疼爱和关心,所以不喜欢旁人说盛家人的坏话。 沈嘉言自然也是这个‘旁人’。 安全出口一时很静。 沈嘉言定定的看着他,忽地扯起唇,露出一抹似笑非笑地弧度。 他很少笑,明明该是令人惊艳的一幕,但因他站在阴影中,长身玉立,并无任何风度,反倒像一头凶悍狠戾的兽,给人沉沉的压迫感。 那双清冷的桃花眼此时冰冷幽沉,近乎漠然。 沈嘉言俯下了身,贴近明岁,鼻息滚烫匀长,呼出的气息沁在明岁雪白细腻的颈侧,染上潮红的薄汗。 他一字一顿、嘲弄地在明岁耳边道:“那就跟我走。” “我让你看看你信任的好舅舅、好盛家,到底是什么模样。”
第25章 争家产后我被强取豪夺了(25) *南城的天说变就变。 明明白天还艳阳高照,傍晚时分,远方天空飘来大朵乌云,云层沉甸甸的,好像吸饱了墨汁的纸巾,皱巴巴一团,翻滚咆哮着,偶尔有惊雷穿插其间,轰隆作响。 冰冷潮湿的晚风拂面。 有细小的雨滴砸在脸上。 明岁不适的眯了眯眼,他现在很乖巧,甚至可以说得上听话,老老实实被阴沉状态下的沈嘉言牵着手腕,努力试图让沈嘉言放下偏见,重新做人。 两人已经离开了医院,盛家私立医院占地上千亩,除了昂贵护理的园林区、休闲区和娱乐区,走出急诊部大门,外面便是一望无际的香樟大路。 这会儿淅淅沥沥的小雨下起来,沥青马路瞬间变得湿淋淋,香樟树的叶子也被雨打风吹,凄凉的落到地面,被雨水一遍遍的冲刷。 这场雨下的突然,两个人被迫站在路边的公交站台,躲雨。 公交站台没有其他人,也没有光线,昏沉沉的,依稀可见背靠着的绿灌丛。 明岁有点冷,小脸发白,他只穿着单薄的丝绸衬衫,热的时候很舒服,能降温,天气稍微转凉,贴在身上的丝绸衬衫就像冰块,若有若无的沁出寒意。 他娇生惯养的长大,不能吃苦,也适应不了过寒过热的环境。 漂亮冶艳的狐狸眼恹恹垂着,睫毛纤长浓密,洒下小片阴影,深红柔软的唇瓣抿成直线,不太舒服的样子,坐在站台的椅子,靠着展板,帽檐下的小脸又蔫又乖,连架都懒得跟沈嘉言吵了。 雨越下越大,天地掩映在一层薄雾中,积水潭被啪嗒嗒打出声音,溅出细碎的水滴。 耳边忽然响起拉链声。 沈嘉言利索的脱掉外套,他穿着黑色冲锋衣,冲锋衣衣领拉到下颌,半遮住脸,气息沉冷漠然,脱掉外套后里面仅着一件黑色半截短袖,苍白英俊的脸上没什么多余的情绪,把外套丢给明岁,继续站在站牌下,沉沉地看着虚空。 明岁拎着他的外套,静了两秒,乖乖穿到自己身上。 “沈嘉言,”公交车还没来,明岁把自己包的暖和了点,闷声闷气的问沈嘉言,“你是不是对我舅舅有什么意见?” 许是气氛太静,又或是四下无人,适合谈心。 沈嘉言终于不再紧绷着张脸,而是冷淡的道:“不是我对他有意见,是你对他滤镜太深。” 明岁愣了愣,差点被气笑了:“拜托,那是我亲舅舅,什么叫我对他滤镜太深?” 盛闻的存在,就是明岁能健康长大的凭证。 如果没有盛闻,明家那一众老老小小,早就以他未成年为由,把控明家家产,把他养成废物了。 这一点上明岁心知肚明。 他虽然懒,不爱争权夺利,也不爱动脑子,每天得过且过,当着个被盛闻宠着的小咸鱼,但也不是狼心狗肺之辈,还是明事理的。 “盛闻是你亲舅舅?” 沈嘉言淡淡看来,眼里又是熟悉的嘲意,似是在问他自己信不信这话。 明岁心虚的移开了视线,盛闻当然不是他亲舅舅,这是外界心照不宣的秘密,但沈嘉言是怎么知道的。 明岁秀气的眉忽地蹙起,他有了一个猜测,语气顿时变得很差劲:“你调查我?” 沈嘉言一顿,“嗯。” “你调查我做什么?” 明岁恼火道:“我给你资源给你人脉,沈嘉言,你恩将仇报吗!” 沈嘉言不语,却道:“我要是恩将仇报,今天就不会来找你。” “你到底要干什么?” 公交车进站。 汽车发出到站的鸣笛。 半夜的公交车没什么人,车内只开了前半节车厢的灯,暗沉沉的,司机开的是末班车,看起来有几分着急,又摁了两声喇叭,催促站台的明岁和沈嘉言。 沈嘉言率先移开视线,没有再与明岁对视。 他伸手牵住明岁的手腕,要带他上车,明岁没躲成功,更生气沈嘉言这三棍子打不出来一句话的沉闷,只能咬牙切齿的跟他上了车。 两人并排坐到车位的双人座上。 还没坐稳,司机就踩了油门,一路往前奔。 沈嘉言坐的靠窗,公交车行经高架桥下的桥洞,他不经意往外一瞥,瞥见一辆低调奢华的宾利,宾利即将拐入到达盛家私立医院的岔路口。 他目光幽晦,抬手压住明岁的脑袋,明岁还戴着棒球帽,正要转头骂他,沈嘉言先凑过来,两人黑色棒球帽长长的帽檐相抵,像一个轻柔的吻。 猝不及防被沈嘉言压得抵住椅背,明岁身体一僵,像受了惊吓得小猫,眼睛睁得大大的,柔软的碎发垂在鼻根,衬得肤色似雪,雪白细腻。 沈嘉言垂眸静静的看着他,眼神很深、很沉,像要将他的模样死死刻在眼中,刻进脑海。 车子重新启动。 一大一小两辆不同种类的车在十字路口交汇、错过。 沈嘉言侧过身,重新坐好,五指却紧的发白,手背青筋凸起,像在极力克制着什么情绪。 最终,他也只是将视线从身边人身上转移,望向雨势滂沱的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 -“嗡嗡”。 手机震动。 昏暗无光的宾利车内,盛闻疲倦的阖着眼,他后倚着车座,一路从北京飞往南城,中途接了几个电话,处理北京城的事宜。 黯淡的光线穿透车窗,斜斜的洒在盛闻侧脸。 尽管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盛闻身上的气度依旧贵重、雍容。 他谈吐优雅,养尊处优多年,位居高位使他心思莫测,轻易无法窥探情绪。 前面的司机稳重的操控方向盘,驶向盛家私立医院,努力让自己的耳朵封闭,好像什么都听不见。 “喂?” 低沉平淡的男声淡淡响起,盛闻接起电话,带着些冷意。 司机想了想,重新竖起耳朵,出门在外,盛闻没有带特助时,偶尔会让他代行特助之职,帮忙处理一些隐晦的事情。 这种时候如果他表现得太过愚昧,可能会遭盛闻厌弃。 盛闻是个城府颇深的商人,商场上人人畏他、又羡慕他,盛世集团由他一手打造,如今成为南城的活招牌,盛闻居功甚伟。 但盛闻的心腹们都知道,盛闻只会给一个人两次机会,两次机会都没把握住,那他面上温和儒雅的神情不会变,此人从此以后却不可能再进入他的视线。 儒雅,却又无情。 真正的唯利益至上。 司机心提到了嗓子眼,连盛闻呼吸的频率都不敢错过。 他如此专心致志,车速不知不觉降下来。 后排的寂静持续了足足一分钟。 静谧蔓延,紧绷压抑的氛围如潮水,将要淹没一切。 司机忽然感觉几分不安。 这种不安在看向后视镜时,达到巅峰。 后排宽敞的真皮座椅上,盛闻不知何时睁开了眼,他眼皮褶皱深,眸色深沉幽暗,像静谧无波的寒潭,一眼望不见底。 忽明忽暗的光影划过男人深邃英挺的上半张脸。 将那看不清情绪的眉眼藏于其中,依稀有光影勾勒出盛闻笔直的鼻梁,薄削的唇。 那张唇忽地勾了勾,一个温雅的笑,温声问电话那头:“嗯?什么叫不见了?” “扑通”。 司机听到心脏剧烈的跳动。 他抓着方向盘的手一动不动,指尖却在剧烈的颤。 多年来载着盛闻游走于刀刃之上的直觉告诉他,接下来的话不是他能听得,但盛闻已经不轻不重的再次问出了口,语气依旧含笑,平静的仿佛只是随口一说:“那就找,我只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把岁岁的位置发给我——找不到,你们全部滚蛋。” 当头一棒重重砸来,司机被这晴天霹雳般的消息震得头皮发麻。 …… 明、明小少爷,不见了?盛家那群保镖都是饭桶吗?找死吗?!他骇的满头大汗,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载盛闻继续去医院。 盛闻已经面无表情地挂了电话,叫停了车。 车子温顺的停在路边,打着双闪。 傍晚的公路荒无人烟,雨水敲击着车面,雨刷器不停清理着面板上的雨水,能听见噼里啪啦的敲击声。 雨越下越大,路边的香樟树林吹折了身体。 天空暗沉,乌云翻腾。 盛闻注视着虚空,面色不变,修长的指尖缓缓摩挲着手机边缘,眸色稠深如夜色,静静的,却藏着冰冷的、可怖的暴怒,像一头被触犯逆鳞的兽。 卡着十分钟界限的最后一秒。 盛家保镖回过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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