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接近于讨好的话让司逸愣在原地,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自己刚才对师江说话的语气,是带着挑衅的。 所以现下师江这副样子,是没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 “你可能是搞错……”他还没说完,师江就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手下的触感似乎十分坚硬,他顿时亮着眼睛问道:“司大哥,我冒昧地问一句,你这身肌肉怎么练的?” “呃……”司逸撤回手,肩膀处突然升起一阵不适,“无氧运动加蛋白粉,搭配合理的饮食。”不对,他们怎么聊起来健身了! 师江暗自神伤叹气,“我虽然个子很高,也有国外血统,但肌肉含量总是上不去。” “也许是和饮食有关系。” “你有什么建议吗?” 等到他列出一系列的食谱和运动的建议之后,司逸看着师江满意离去的背影,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他揉了揉眉心,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一开始要警告师江,让他注意自己的行为和举动,现在莫名其妙忘记了初衷,还贴心地给敌人制定了食谱。 司逸抬起默然的双眸,望着喷泉喷池形成的水柱,水声与鸟鸣搭配在一起,像极了古典音乐中溪水流潺,脆声鸟鸣的安逸景象。 而已经走远的师江,此刻后背正流着汗,不像表面上的淡定平静。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司逸是来警告他的,不论是明面还是暗面,他们的安逸之下,是赤裸裸的挑衅! 现在在人家的地盘上,是虎也得踞着! 中午的宴会结束,又通知有晚宴,师江本想告辞离开,转念一想于理不合,干脆跟着安排,先住到了酒店里。 这是一件套房。 “先生,有什么需求尽管告知,我们都会满足的。” 师江望着面前的管家,料想她正是司家人,他礼貌地笑笑:“不用麻烦了,谢谢,我想要休息一会儿。” 管家恭敬弯腰行礼,“那就不打扰您休息了。”说罢推门离开,关门的时候力道很轻,并没有发出多大的声响。 师江直接躺到床上,烦躁地扯了扯衣领。 不管怎样,喝了酒之后总是让他觉得不舒服。 如果不是场面需要,他也不想喝酒。 睡了不知道多久,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师先生,您在吗?” 师江睁开眼睛,见到外面的天空已经黑了,摸了一眼手机,发现正是晚宴即将开始的时候。 他爬了起来:“稍等。”理了理睡到凌乱的头发,穿上外套开门走了出去。 歉意地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酒喝得多了,睡过了。” 管家说:“没关系,我正是来提醒您的。” “好。” 晚宴如期举行,师江重新打起精神,面对着一波又一波的热情问候。到最后是一场交际舞的时间,望着周围人两两一对的随着高雅音乐起舞,师江站在原地,沉默了良久。 他起身往墙边走,无奈之下又拿了杯葡萄酒,端在手上却不喝。 装装样子罢了。 墙边摆放着凳子,师江走了过去坐下,反倒像个观赏者,欣赏起众人的舞姿。 有个胖大叔踩了女伴一脚,女伴脸上有些痛苦,但碍于某些原因没有说话。 这有一对跳反了。 唉?这怎么还有俩男的在一起跳? 师江眨了眨眼睛,确保自己没看错,嘴角一抽,同时用余光注意到自己身边的椅子坐了一个男人。 他冲着他勾唇一笑:“司大哥没有舞伴?怎么不跳会儿?” 司逸望着师江的眼睛,这双眸子亮而有光,上下睫毛都很显眼,湿漉漉的,像是哭过之后没有擦干的状态。 他徒然转头看向人群:“我不喜欢交际舞。” 师江同意地点头,“我也是。” “那你喜欢什么?” 这话题有些深奥,让师江怀疑司逸正在向他打探消息。 他的脑中突然闪过某个身影,没忍住眼角一眯,笑出一个弧度。 “我喜欢黑夜。” 黑夜里的那个人。 “黑夜?”司逸的眸中闪过流光,他转过头望着师江看着人群而朝他露出的侧颜。 这个角度,衬得他睫毛更卷翘。 “黑夜虽然寒冷,却能包容一切,夜里行动的动物倚靠夜光的掩饰下捕猎进食,日行的生物怀抱黑暗入睡。姣好的月光在黑暗中带来生机,神秘、倾听,安宁。” 师江说完这话,他们默契地安静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司逸垂眸:“…包容吗?” 似乎察觉到自己说得太过深奥,以至于自己都有些不懂的师江摆了摆手:“实际上只是因为在漆黑的房间里睡觉很舒服,所以我才有感而发的。” “咳咳咳……”司逸咳了几声,捂着拳头哭笑不得地看着师江。 师江瞥了一眼司逸,转过头仰起下巴说道:“哪有那么多喜欢,其实比起一切,还是无愧于心比较重要,和善地对待任何一个人,在江湖上行走,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要好得多!” “你认为,我们能做朋友?”
第44章 逢年烧点金元宝给他 “为什么不呢?”师江轻撞司逸手中的酒杯,酒杯相撞,发出清脆的杯体声音。 他看着司逸的眼睛:“哪怕做不了朋友,也最好不要做敌人。” 司逸突然笑了:“你认为已经存在的家族的恩怨,几句话就可以化干戈为玉帛吗?” 师江转头望着一舞作罢的人群,“干戈又怎样,玉帛又怎样,有实力的两堵墙不断相撞挤压,到头来两败俱伤罢了。” “……” “我这个人,平时性格不喜欢惹麻烦,所以导致会有人反复跨越、挑衅我的底线,但是一旦有人踩到了并且态度十分恶劣,对待这种人,那就是万劫不复!” 司逸握着酒杯的手一紧,满含算计的眼眸眯起来,“我可以理解,这是对我的警告吗?” 所以师江之前表达出来的善意都是建立在没触碰到他的底线。现在自己不断出面挑衅、话语间不断打探,让师江起了反击的心理? 师江淡淡一笑,对面正有人笑着冲他点头,他报之以笑,待那人转身离开之后,看向司逸。 “不是警告,是提醒。” “这两者有区别?”司逸抬起眼眸,与师江直面对视。 “警告很官方,也很严肃。而我的‘提醒’,是单纯的、善意的。” 师江放下右腿,站了起身,拿起酒杯将红酒一饮而尽,随后伸手示意了一下,“多谢款待,宴会的安排我很满意。天色已晚,不胜酒力,先告辞了。” 司逸笑了笑,脸上露出了官方笑容,“安排得满意就好,再见。” 师江摆了摆手,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先行离开。 喝了酒头昏,他不能开车回去,随便找了个酒店住了进去。 三天前他答应了他家老头要把僵尸送回去,可一连等了几天,萧承颜都没有出现。 这事儿就搁了下来。 好在他爸也没催他。 一身的酒味,师江钻进卫生间洗了个澡,出了浴室就倒在床上,放心地睡了。 上次就是因为喝完酒没洗澡,这才被萧承颜逮到他的身上沾染上了其他人的味道。这次他聪明了,直接去洗澡,把味道冲掉。管它什么陌生人的味道还是过路的狗味,淋上水了什么都没了。 师江笑着将脸埋在枕头里,在心中暗暗称赞自己吃一堑长一智! …… 漆黑的密闭的空间里,冷冽的气息悄然而至,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以及浓烈的草药味,此刻变得如此的明显。 几乎是一瞬间,守墓人发现了突然出现的男人,他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微微蹙紧了眉。 “您这是怎么了?”他紧忙上前点灯照亮。 高大的男人并没有做理会,一股脑掀起一阵风钻进了棺材中。灯光亮起,守墓人来到一处墙壁,轻按了下去,棺材应声变了形状。本是漆黑的棺体此刻像掉了一层漆,露出了原本的奢华和纹路,异香充斥在大厅里。 棺材中的男人双手叠放在胸前,下一秒棺材盖“咣”的一声合上,紧密的空间异香更加明显,主动修补着男人身上的伤处。 也不知过了多久,守墓人看着情况平稳,回到墙壁那再次按了下去,棺材重新套上了伪装,异香也顿时荡然无存。 他来到棺材处,轻声询问:“您缘何受伤得如此频繁?” 棺材里寂静了许久,才仿佛从里面犄角旮旯的缝隙中,传出一道平稳的声音:“我找到他了。” 守墓人持着油灯的手一抖,黑袍下的脸色激奋了几分,“真的是…他!” “您、您有何打算?” 寻找了千年,每一次都是失望而归, 历经了如此漫长的时间,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 “他哪里都好,就是不记得我了。” “这……”守墓人呼吸一窒,“总会有办法!” 棺材里的声音平静,却颤抖:“我需要你去寻几样东西。” “您说!” …… 守墓人落在棺材上的视线震惊:“这真的有用?”棺材里没有声音,像是在默认,又或许是没有把握的否认。 没有得到答复,他低下头单膝跪地:“是,我一定会找到!”话毕直接就要离开寻找。 棺材里传出了淡淡的声音:“我知道你之前贸然出现在他面前,以后,不准。” 守墓人起身的动作顿住,“…是。” 灯光熄灭,一切恢复如初。 …… 酒醒了之后,师江买了些上供需要的水果,开车回了山上。他开着车刚一拐进院子里,便看到一身着紫衣法袍的高阶法师,手持朝笏开坛做法,厉老先生在旁一脸不悦地看着,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并没有出手拦截。 “这是在干嘛?”师江下车蹙着眉走了过去,“怎么还开坛驱上邪了,山院进邪祟了?” 他的师兄弟们站成一排,在他师父的后面不悦地看着他。 师江嘴角一抽,“法师在做法,不能打扰,要不你们回答我一下?” 南荣温书扯着师江到一遍,低声问道:“伯父知道萧承颜的存在了?” “啥?”师江一头雾水,“你告诉他了?” “你现在看不出来吗,伯父特意请高功法师来做法,要引萧承颜出来。” 从南荣温书表情上来看,他什么都不知道。师江拉着南荣温书的肩膀,焦急地说:“三天前我爸看到我脖子后面的孔了,我就骗他养了只烛闵,等萧承颜来了让他牺牲个低阶僵尸,这事儿就能打发过去了。” “谁成想萧承颜一直没出来,我爸那儿也没个动静,我就以为他给忘了,没曾想,跟我俩闷声放大屁,玩这儿招!” 南荣温书:“…你的形容一向都很让我汗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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