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拾嘶气:“为何信纸开头有两个墨团,不是我说,怀王这字真的有点难评。” 长明惋惜:“养吧养吧,他过段时间可别后悔。” 本来晚上被叫起来就烦,他四个还一人一套话术,祁折拨开四个脑袋,没好气道,“桐拾此次带回这么多消息,你们仨各自分工,尽快给我下一步的进展。” 莹星飞速举手:“我可以从世子身边调走了对吧?” 祁折已经注意他很久了,微微眯眸,说,“你现在怎么也天天举手?” “这,”莹星摸摸后脑勺,“这不是世子教得好吗?” 也是这个道理,祁折无意深究。 跟在云暮秋身边,等同于休假,所以,“嗯,桐拾会顶替你的位置,剩下的你听长明安排。” 蛊毒缠身两年,总算迎来进展,沈家联合南疆,也在他意料之中,桐拾带回来的消息多而精,其他的祁折还需细细考量。 忽略莹星迫不及待给桐拾分享留在世子身边的好处,祁折望了眼窗外,约莫三更天,今日醉酒的由头说出去,明日自然该不上朝。 “都退下吧。” 索性,夜还长,时间还多。 * 祁折想过无数种云暮秋醒来的反应,也没料到他睁开眼睛第一句话会说,“祁扶桑,你醒来看见的第一个人是我吗?” 迅速理解他意思的祁折实话实说:“是。” 【嗯哼?那我要试试药丸的效果。】 小世子脸色严肃的伸出一根食指,在祁折眼前晃了晃,停在自己的脖子上,“看到伤口没有?” 过了一夜,锁骨处的痕迹稍稍减淡,奈何云暮秋肤色白,红印淡去,又多了抹青,瞧着怪可怜的,偏偏他还要气咻咻地瞪着眼睛,满脸控诉,招人疼的要命。 祁折忽然有些理解云暮秋骂他的话,到嘴边的语句却被少年接着委屈的声音堵了回去。 “祁扶桑,你把我弄得有多疼你知不知道?”他用食指戳着祁折的胸口,指尖钻啊钻,仿佛能钻进人心底,“快点给我道歉,态度诚恳点。” 古井般的眸愈发深沉,漆黑瞳孔里映着少年的面容,他话里自然的带些哄意,“我真该死,殿下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计较好不好?” “?”云暮秋神色一愣,旋即大喜过望。 【我滴妈,言听计从丸效果这么牛吗?居然真的可以!很难不对当初想到这个办法的我再说一次——云暮秋,你就是我的神!】 祁折:“……” 怎么又开始了。 “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云暮秋夸够自己,倨傲昂着下巴,十足的高贵冷艳,“但是你得给我处理伤口,要仔仔细细尽心尽力。” 顿了一下,他补充,“你亲手给我弄,不许叫太医。” 【家人们这叫什么?这就叫农奴翻身把歌唱,虎落平阳被犬欺,告诉你祁扶桑,我,男主,大哥。你,反派,小弟,懂?】 【等等是不是有点不对劲,】云暮秋懵了半秒,火速补救,【我超用错词了,把自己骂成狗,撤回,我申请撤回刚才那句话。】 一直都知道他心声有多活跃的祁折忍不住偏了偏脸,免得叫大哥看到他嘴角的笑。 须臾,他平复好心情转回来,表情诚恳,“请殿下宽衣。” 虽然清楚指望云暮秋如今在他面前有点害羞的情绪是没可能的,但看到他说完话,就大咧咧拉下肩头衣物的少年,祁折眉心还是狠狠跳了一下。 然而当他视线触及少年的肩颈,那股无奈被歉意替代,祁折知道蛊毒发作的他是个什么模样,昨夜说到底是低估了太后,高估了自己的控制力。 他原以为,不会伤到云暮秋的。 少年肤色白皙,宛如上好的羊脂玉,透亮光滑,眼下附着渗出血迹的齿印,看着便疼,破裂处边缘泛着青,又让人觉出几分凌虐般的美。 祁折缓缓伸手,指尖落在少年肩头的牙印,疼惜不已道,“秋秋,真的对不起。” 他紧皱着眉,目光寸寸划过伤口,神色温和而爱怜,犹如凝视珍宝。 闭眸享受帝王级服务的云暮秋唰地睁眼,和他对视片刻,疑惑歪头,“不是吧,这药还带延迟的?怎么还搁这给我道歉呢?你现在要做的是动手给我疗伤,不是张嘴给我道歉,祁扶桑,听懂还是听不懂?” 祁折:“……” 他就多余说这一句。 油盐不进的显眼玩意儿。 “说话啊,祁扶桑你在拽什么?” “……听懂了,殿下。” 气氛全无,当事人毫无所觉,甚至“小狼小蛇”的把两宠喊了进来,主打一个热闹。 两人空间变为二次方,祁折闭了闭眼,突然理解长明昨晚一直闭眼的心情。 有的场面,是真没法看,有的事情,是真不能细想。 药都没找出来,云暮秋摸了两把银狼,转头嘱咐他,“祁扶桑,你给我擦药轻点哦,我怕疼。” 祁折应声:“好,我轻点。” 锦泉宫备有给银狼准备的药箱,都是上好的用药,祁折瞥了眼侧脸对着他,笑得挤出眼下卧蚕的人,觉得给小世子用上也没差。 顾及云暮秋怕疼,祁折动作放的格外轻,他低着头神情专注,认真得仿佛在处理国家大事。 给肩头上完药后,就该轮到锁骨,看了眼愉快撸毛茸茸的少年,祁折微微眯眸,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把人摆正,“面对着我,方便给你上药。” 被迫坐正的云暮秋没法继续撸毛茸茸,逗冷冰冰,只能目光灼灼的看着小弟。 【第一次凑这么近看男生,不得不说祁扶桑长得是真滴帅,虽然比我还是要差那么一丢丢。】 【嗐,不过也正常,毕竟我是男主嘛,当然要比反派厉害喽。】 【祁扶桑做事注意力好集中,专注度值得我学三十年,不知道的以为他处理奏折呢,真是,诶卧槽,我说怎么总感觉有个事儿忘记了。】 他往前凑了凑,问,“祁扶桑,你今日怎么不上朝,也不去御书房?” “昨晚蛊毒发作,”祁折略微抬眼,“到早间仍有些不舒服。” 云暮秋长长的“哦”了一声,欲言又止好几下,给他上药的人擦过锁骨处的小痣,眼也没抬,“有话就说。” “真的?”他瞄了瞄祁折的脸色,“那我就问了啊。” 脸上藏不住半点心事的人,能有什么好奇的,无非就是想知道蛊毒的来处。 祁折稳笃道:“想问我为何身中蛊毒?” “啊?”云暮秋露出勉为其难的模样,“你想说的话也不是不行。” 【反正我也猜得到是太后下的手,瞅那老太婆就不像好人。】 祁折:“……你方才想问我何事?” “哦这个啊,祁扶桑,你是属狗的吗?”少年表情认真,“年号换来换去的,我有点不会算属相,我都不知道自己属什么。” 没听后半截的时候,祁折险些以为小世子在骂人,听完之后,他回道,“昭明二年是羊年,你属巳蛇,我长你两岁。” 云暮秋心算两秒,惊的结巴,“你……你你属兔?” 【噗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祁扶桑看着凶巴巴,属相居然是小兔子,哈哈哈哈哈哈要不要反差这么大呀。】 【没想到原主属相和我一样,也属蛇,果然啊果然,天命男主我本人。】 祁折无视他心声里的欢快,瞥了一眼人,冷静开口,“不属狗你很失望?” “没有没有,”云暮秋摆摆手,顿了顿,他问,“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属相?” 祁折实话实说:“这种事知道年龄不就能够算出来?” 云暮秋尬住:“……啊,倒也对。” 【祁扶桑是原住民,他又不是算不清,我这一天问的都是什么猪话,但这肯定不是我的问题,要怪就怪祁扶桑昨晚跟狗一样咬我。】 【谁好人家被狗咬第二天就清醒的呀?对吧,就是这个道理。】 上完药正在收拾药箱的祁折手重重一顿,面色平静的接受,骂吧骂吧,也就能嘴上出点气了。 用过早膳后,窗外投进的光线映得屋内格外明亮,昨夜下了阵雨,空气里泛着泥土的清香味,云暮秋扒着窗沿,目不转睛地盯着院子里新做的秋千椅。 祁折放完药箱,走过来便看到后脑勺都写着“想出去玩”的小世子,他轻笑了声,少年转过头,听到他说,“殿下,出去转转吧。” “好,”云暮秋开心的从卧榻往下蹦哒,“祁扶桑你真是越来越懂我了。” 刚跑两步,他便脚底悬空,被祁折拦住腰一把抱起,云暮秋下意识扑腾两下手脚,没有一点挣扎余地,“祁扶桑你干嘛?” 祁折没有回答,把人放回窗边的卧榻,才俯身和他对视,问,“谁教的你衣衫不整赤足出门?” 说完,他的视线垂下,掠过少年肩颈,压迫感拉满,云暮秋弱弱拉紧衣领,小声但胡说,“早都跟你说我是娇生惯养的,没人给我穿,衣衫不整不是很正常嘛。” 祁折挑了挑眉,手往他衣襟处探,换来少年戒备的眼神,“你要干嘛?” 【恼羞成怒想掐死我?不能够吧,祁扶桑心态挺稳的啊。】 祁折失语片刻,勾唇一笑,眼尾上扬,“我来给殿下穿衣。” 云暮秋被他这模样晃得晃了神,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坐在秋千上。 【刚刚……】“祁扶桑,我腿已经好得差不多,可以自己走,你怎么能未经我允许抱我呢?” 祁折了然颔首,很听劝,“那我下次提前报备。” “对嘛,男生也有——”云暮秋懵然抬起头,“你说什么?” 祁折垂眼,缓缓将少年的脑袋按平,语调漫不经心,“前几日不是说想坐秋千?” 视野回到院中的花花草草,云暮秋眨眨眼,他注意力很容易被调动,也就没有纠结刚才的话。 “我随口说说的,”秋千晃动着,荡得他话里似乎带了丝怅然,喃喃低语,“小时候院子里的秋千,根本轮不到我坐。” 【福利院的小孩就喜欢抱团,欺负我年纪小长得好看,早上起不来,晚上又有门禁,出不去宿舍,那小秋千我碰都碰不到,讨厌死了。】 “嗷呜”一声,银狼跳到秋千上,冰蓝瞳眸亮晶晶的,脑袋上的药蛇“嘶嘶”,竖瞳欢欣,秋秋,转头,系我。 云暮秋和两宠对视几秒,银狼把脑袋埋进他怀里,呐,小折让我抱抱你哦。 世子纳罕:“小狼你这么主动来我怀里?” 银狼“嗷呜”着抬起脑袋,是小折要抱,不是我。 发现云暮秋听不懂它的话,银狼下巴一抬,“嗷呜”跳下秋千,都说是小折要抱啦。 “哎?这就走了?小狼你怎么回事?” 银狼头都不回,云暮秋兴师问罪的对象只能换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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